第19节
亲昵的叫法,嘉年,多令人嫉妒的称呼,他和她甚至都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却还不曾脱离掉“江小姐”的称呼,失败至极。 “我没时间和你见面。”夏经灼冷冰冰地拒绝道,“有什么话,你现在直接说。” 其实他也想见见林寒屿的庐山真面目,可只要一想起这是江嘉年喜欢的男人,他可能就会忍不住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来。与其那样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还不如一开始不要见面。 林寒屿现在越发讨厌夏经灼了。 这男人言词之间充满了高傲,冷漠得仿佛对他十分不屑。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没办法把他怎么样,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深呼吸了几次,林寒屿加大了握着手机的力道,盯着前方的办公室门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有个问题想跟夏先生求证,一个月之前,在跟安平航空的应酬结束之后,是你送嘉年去酒店的,没错吧。”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正在接电话的夏经灼慢慢弯起了嘴角,他已经猜到了林寒屿想知道什么,可怎么办,他既然直接告诉对方事实,看他生气受挫,又不想直接告诉对方,想看对方煎熬和猜测。这样矛盾的思绪左右着他的大脑,导致他干脆直接沉默,不做出任何回应。 他越是这样,林寒屿越是诸多猜疑,他压制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道:“你现在在哪里?嘉年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 夏经灼今天虽然休息,但今天可不是周末,算起来这个时间,江嘉年不是该在上班吗?怎么林寒屿反而不知道她在哪儿? 夏经灼沉默些许,总算是回应了林寒屿一次:“林先生,有些事作为这样的身份,我并不方便告知你。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至于你前面的问题,我也想反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些的?她的男友?还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她的男友?当然不是!现在对外,林寒屿还是许欢颜的未婚夫。 可无关紧要的外人?他又绝对不这样以为。 这个电话,真是打得一无所获,令人抑郁。 林寒屿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摔在桌上,屏幕几乎都要被震碎。 这一边,夏经灼的心情也没好到多少。 在和江嘉年分开之后,他也曾因好奇查过林寒屿这个人。这个人可不简单,网上有一大堆他的资料。年轻有为的互联网大咖,悦途旅行的董事长,旗下有不少子公司,活脱脱的日进斗金的富豪,比起他来,显然更有前途。 飞机长,说得好听了,是是一种光耀神秘的职业,说得难听了,不过也只是航空公司的员工罢了。 将手机丢到一边,夏经灼开始思考江嘉年。她不在公司,大约是请假了,她那样的工作狂人,可不像是会因为小事就耽误工作了,既然她突然消失了,那就绝对是大事。 她到底去了哪里。 垂下眼,看着柜子上那块女表,他想,也许自己有理由跟她联系了。 江嘉年此刻,正忙于相亲。 江母给她安排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一位比她还要大上五岁的男人。 听说之前没有过婚史,在江城有房有车,现在正经营一间餐厅,生意还不错,也算门当户对。 他们就约在对方开的餐厅见面,下午三点钟见,因为这个时间吃饭的人不多,他比较有时间。 江嘉年那个时候想着,三点就三点,配合一下人家的时间也没什么,去看看对方人怎么样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太差劲,是个正常人,她也就不挑剔了。 可谁知,她三点钟到的时候,就瞧见餐厅里人满为患,一个有点地中海的男人在里面忙来忙去,那餐厅也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说得直白点,就一普通的饭馆,老板自己估计都没想到今天会来一批旅游的人吃饭,正满头大汗地招呼着。 她进去的时候,可谓赚足了眼光,因为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出于对相亲对象的尊重,精心打扮过的江嘉年过于显眼了。 她推开门,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客人加服务员的注视,竟有些无所适从。 那位地中海的、约莫是老板的男人望了过来,瞧见她之后愣了一下,忽然一拍脑袋说:“看我,居然忘了这回事,你是那个江阿姨家的女儿吧?我这会儿还有点忙,那个,你找个位置坐一会,等等我?” 对方说着话,就顺手把手上的水渍和油污擦在了身上的围裙上,江嘉年看了一眼,扯扯嘴角,轻声说了句:“还是算了,您忙您的,我们改天再说。” 说完,好像逃似的,她赶紧退了出来,喘息着朝停车的地方走。 真是疯了。 就算孤独终老,也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看来有句话说得也算对,不管是男女,年纪太大不结婚的,多少都有点个性。 这位,有点个性过头了。 江嘉年浑身哆嗦了一下,拉开车门上了车,快速发动车子,在对方追出来的时候飞驰而去。 她没有直接回家。 因为晚上七点钟,江母还给她安排了一位要见,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与其回去被母亲责问为什么不聊一聊就跑掉了,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歇一会。 将车停在安静的小花园附近,江嘉年把车椅放下,倒在上面开始闷头大睡,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有点嗜睡,网上查了查这也是正常反应,为了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健康,她是抓紧一切时间休息,保证万无一失。 六点半的时候,手机闹钟响起,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将闹钟关闭,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拉回车椅背,赶下一场的相亲。 说起来还有点悲哀,向来自视甚高,年轻时也不乏追求者的她,有一天竟然要过这样的生活。 临近七点钟,江嘉年的车停在一间西餐厅门口,从对方安排的见面地点来看,大约这位相亲对象要比之前那个好一点吧。 只是有点不适的是,这地方距离机场路有点近,不算中心地带,来的时候也开了半小时的车。 她特别担心,在这里会不会遇见夏经灼。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开门要进餐厅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恰好是对方的名字。 下意识的,她就想按下拒接键,可鬼使神差的,在最后一秒,她的手指又转移到了接听键上。 “喂……” 她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走进餐厅,餐厅门口的服务生热情地说了句:“你好,欢迎光临沙海西餐厅。” 江嘉年赶紧点头表示感谢欢迎,那边抓紧了手机仓促道:“你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按错了?” 怎么可能是按错了。 真是神奇的脑回路。 夏经灼静默片刻,清清冷冷道:“我有东西给你,你在哪?我们见个面。” 和他见面?这个时候?怎么可能。 江嘉年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接起这个电话,赶紧找了个借口说:“我有点事要忙,先不说了,挂了。”她甚至都没回复到底要不要见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至此之后,不管夏经灼再怎么拨过来,她都没有再接过。 坐在位置上,江嘉年盯着不断震动的手机,心烦意乱。 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的夏经灼,听着一直忙音的电话,也忍耐到了极点。 在极点之后,他发觉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便站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沙海西餐厅。 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他从里面听到了有人提到这个地方。 她在和谁吃饭。 这个人不应该是林寒屿,如果是,林寒屿不至于那样打电话来问她。 难道说,除了他和林寒屿,她竟然还有别人。 这个猜测让夏经灼根本无法冷静,他甚至无暇判断这样的情绪到底是为何,便头也不回地前往她可能存在的那个地方。 第二十六章 有了第一位甚至未曾交流过的相亲对象做对比,第二位出现的时候,江嘉年是非常庆幸的。 还好,这次最起码外表看上去是个正常人。 准时到达的男人打扮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头发也……满多的,江嘉年特地注视了一下,在心里松了口气。 至于男人的长相就不多评价了,说实话,见过夏经灼和林寒屿那样的,你很难遇见比他们还要英俊的脸。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什么模样,坐在她对面的人就是什么模样。 他落座之后,先是抱歉地笑了笑,随后便说:“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 江嘉年摇摇头,客气地说:“没关系,是我到早了。” 男人显得有些局促,挠了挠头,紧张地握住了双手。 江嘉年见此,叫来服务生问他想喝点什么,男人愣了一下,小声说:“我没怎么来过西餐厅,你看什么合适就叫什么吧。” 江嘉年怔了怔,点头说好,替他叫了一杯果汁。 男人见服务生走了,明显地松了口气,江嘉年注注意到他额头渗满了汗珠,可见对此次见面有多焦虑忐忑。 别人这副样子,江嘉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安静地看了一会对方,跟他说:“我听我妈说,您也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不知道您在哪高就?” 男人愣了愣,结结巴巴地说:“高、高就谈不上了,我就是普通员工,比不了您,我听说您是悦途的总裁。” 江嘉年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言论,男人见此继续说道:“那个,我想问问您,您觉得我这样的适合到您那里工作吗?”说到这个他显得比较急切,“我学历还是不错的,对编程也很在行,之前在北京做的,后来我妈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在江城还没找到太满意的工作。” 江嘉年握住水杯,喝了一口,依然没说话。她意识到,这场本来可以称之为相亲的活动,似乎变成了面试。 她不言语,男人也意识到自己cao之过急,又摸了摸头,好半天才尴尬道:“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我对您很满意,见到你,我觉得你很好。” 是么? 她很好? 江嘉年低头看看自己,虚浮地笑了一下,准备直接说重点,不想再浪费时间和感情。 “是这样的。”她推开水杯,面不改色道,“我对伴侣的要求,目前来说不算高。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男人赶紧说:“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的问题是。”江嘉年勾了勾嘴角,轻声细语道,“您是否能接受女方有孩子呢?” 男人愣住了,错愕地看着她,一脸懵逼道:“你什么意思?” 江嘉年反应平淡,语调也相当平淡:“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我怀孕了。” 男人顿时后缩了一下,好像被吓坏了,木讷地盯着她好半天没反应。 江嘉年正想着,再等一分钟,他要还是这样自己就离开,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她也累了。 可就在这一分钟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餐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服务生热情地欢迎,新来的客人身材挺拔颀长,英俊不凡,女侍者瞧见不禁心神荡漾,连带着坐在大堂靠窗位置的江嘉年也顺着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瞬间显得比相亲男都要局促了,拎起背包就绕后走掉,可惜为时已晚,男人三两步就走到了这里,一眼便看见了她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憨厚的相亲男还没搞清楚状态,见突然有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还是闪光到把自己完全遮掩住的男人,不禁觉得气势低迷,很不满意,张口就说:“这里有人了,你去别桌吧。” 江嘉年头疼地扶额,瞥了一眼相亲男,暗自无奈。 夏经灼站在那,也不离开,就那么轻轻地看了一会江嘉年,又将视线转到说话的相亲男身上,就这么一看眼神,就让相亲男两股战战,恨不得马上溜走。 “那个,你认识我?”相亲男指了指自己,紧张兮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