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 这一年,纪菀吃下了洛阳。 避世的了缘亦从敦煌而出,一路向东边而来,在汉中遇到了神教圣女薛妮,随后不知去向。纪菀即使再忙,也从未放松过和尚这边,他一直于敦煌苦修,半步未离。结果刚一‘出关’,就被剧情惦记上了,竟然又遇到了本不该在此的薛妮。 纪菀忐忑不安的率着一帮武林人士,日夜兼程的潜回了大后方。汉中是她的地盘,回程途中已经有大批人马在寻找两人的踪迹,纪菀刚刚到达汉中,就有中宗的高手领着一行人去了破庙。 圣女昨日留下的最后的踪迹,就是在这个破庙里。有两位武功与薛妮一般的高手在破庙底下发现了密室,这密室藏于地底深处,进口又极特别,非武功已到宗师境界不能察觉。 薛妮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发现,她也从不认为能调动这样多武林高手的纪菀会亲自前来。毕竟纪菀如今的身份地位,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和尚而不顾大局。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来了。 薛妮:“多年不见,往日还有几分可爱的小姑娘居然长残至此,膀圆腰粗竟是比个男儿也比得。” 她蹙着眉头,似看纪菀一眼也忧烦。 纪菀身后之人看薛妮的目光瞬间狠厉,要不是主公拦着,必然要手撕了这个妖女。 其实纪菀还真不生气,薛妮说的是真话,便是纪菀从前也比不得她容貌之一二,她便是女人中的女人,能叫男人心甘情愿趴在她脚下的那种尤物。而纪菀,早已经不当自己是女子了,咋遇到一个当她是女儿家的,她还有真些不习惯。 纪菀:“你没有退路了,不如直接交出了缘罢!” 薛妮薄唇轻勾,连纪菀也不想移开眼睛,愿意多贪看她的姿容,然而这个美人说出的话就不那么讨喜了。 “我不交又能如何?” 纪菀冷下了脸:“薛妮,我愿意好言好语,只是因为你美貌非常,所以叫我喜欢。以我今日之能,要灭你神教虽难,伤你神教元气却不过是要废一点子功夫而已。如今你已落在我手上,插翅也难飞,有什么资格与我横!” 薛妮顿时恼怒非常。她自诩美貌,但美貌只是她的武器,自觉皮囊内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这个让人厌恶纪菀,不仅伤害过她的皮囊,令她脸上曾划了一道令她铭记一生的伤口。如今还将她内里的骄傲往地上踩……而她骇然认识到,今日之纪菀早与往日不同。 竟已经是她要避讳的强者了。 纪菀见她神色变幻,不欲与她多说,往密室之内走,身后自有人能拦住薛妮。 通过了一条可容三人同行的密道,纪菀才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和尚,他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袈sha,挡出了重要部位,却挡不住升起的形状。 在冰冷的地上,他全身潮红的,一点一点的在地上轻轻的扭动,以让自己能好过一些。 几条蛇在他腰间‘嘶嘶’游走,做着交缠yinmi之态。 一个六根清净的英俊和尚,被蛇缠绕,被欲支配,璇旎至此,足以让人疯狂。 被硬带进来的薛妮见到他如此模样就很兴奋:“呀!药效发作了啊~若是你们晚来一步,这和尚必被我吃入腹中。这药可是好物,他全程都是清醒的呐!如若成了事,叫他还说什么六根清净的话儿……不远千里前来护他,想必是情根深种的罢!抓了我,难不成是想自己吞了这和尚?” 纪菀没有理她,吩咐道:“解药!” 片刻之后,身体冲动被抑制的和尚,能得以好好的端坐了。 “阿弥陀佛,贫僧谢施主出手相助。” 被下了药,丑态毕露于众人之前,不惊不怒,如此坦然。 而见到故人,和尚已经没有半分的波澜,纪菀这个特殊的存在,终于也泯然于众生了。 了缘和尚,大约真是修成了佛。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奉上,累死了~瓶砸去睡觉养精蓄锐去了,明日的更新可能要晚一点~两点钟以前吧~ 小仙女们帮我捉捉虫~ ☆、第31章 和尚x女帝(完) “谢什么, 我曾说过, 你是我的归所。” 剑总是要归鞘的。 故人相见,千言万语说不出口,而纪菀也只是浅浅的一声叹息。她已经是横据一方的西北王,再激动再难过,也不会带出情绪来, 连一双眸子都不会泄露心中所思所想的一丝一毫。 当天夜里, 薛妮便逃走了。 纪菀房内很快就重新点起了灯, 整个客栈都闹腾起来。两位本该守着圣女的武学宗师一直都呆在纪菀房外, 并不因为薛妮逃走而有半分的惊诧。 这本来就是提前设好的计策。 纪菀:“劳烦两位宗师,跟踪薛妮寻得魔教密址,捉拿魔教教主,不论生死。” 两位宗师领命而去。 纪菀:“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不阻止我?” 和尚坐于桌前,在朦胧的灯光下,他的情感不那么自抑,真佛脸上流露出一两分人情味:“女施主取笑贫僧了!善恶到头终有报, 魔教当年传播疫病, 令新野百姓死伤无数, 总是要还的。” “听你文绉绉的说话,总有些不习惯。” 纪菀天外飞来这一句,令和尚愣神。可她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也没有去看和尚此刻的模样,无非是正经端坐而已……他已修了一颗无瑕佛心, 再与这红尘没有任何的瓜葛。 女郎低着头,小脚轻轻的踢动桌脚。 “那个……如果……” 像是鼓足了勇气,女郎猛然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和尚平静无波的眼……“呐!我是说,你早些睡吧!我先出去了。” 纪菀慌乱的掩门而去。 人生哪有一刻比如今还要慌乱呢!她竟没有记得起这是自己的寝居,如今跑出来了,还怎么回去。 她从窗户看进去,看到了和尚的上半身,看到了他闭着的眼。 还能怎么办呢?纪菀已经不是小童了,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如此任性一次,已经够了。 她自嘲轻笑,去寻另一处厢房。 ……她没有看到和尚睁开的眼,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暗潮,没有看到和尚置于桌下颤抖的手,亦没有听到和尚的呢喃“小女郎啊……” *** 年末,中宗高手带回了魔教教主的尸体,在权谋之争中搅风搅雨的魔教顷刻间四散逃离。纪菀也因此受到了魔教之人多次刺杀,皆有惊无险。最危险那一次,薛妮易容潜入西北王临时府邸半年,如不是因了缘和尚而露出马脚,很有可能让她得手。 当时这位魔教圣女被和尚叫破身份之后,不敢置信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不敢相信和尚竟然不顾她的生死安危,几乎没有给她留下活路。如不是她受到了太大冲击,以至于潸然落泪,看呆了王府守卫以及一众高手,寻机逃走,只怕真的会命陨当场。 纪菀冷眼瞧着,来来回回几年。薛妮没有放弃杀她,对和尚之心意也更加浓厚了。 这个美艳绝伦的女子,从小受到魔教教导,心中不存是非曲直。明知道几乎不可能成功刺杀,也用‘灵蛇阵’这阴毒的法子害了一个村的无辜村民,只为了拖延一下她的脚步,让她膈应。如此狠辣,却对和尚越发的温和了,也很少用诡计来逼迫他。 原著中小和尚虽然也拜了戒嗔为师,但戒嗔不可能没日没夜的都守着他。薛妮就有机可乘,想尽办法破坏了小和尚修佛的心境。原著中的小和尚虽然有佛心,但洛阳佛门功利,不能让他潜心修佛,他也从未去过敦煌修心,佛心不够圆润。薛妮以有心算无心,肯定能成。 一来二往,薛妮也知道如今的小和尚已脱胎换骨,不是强迫能成事的,故而竟温柔小意起来。 一生都得不到,所以痴狂。 诸侯动乱,这一场大战打了许多年,直到纪菀三十七岁才占据了北方所有的土地,只剩桂林以下的地区还在负隅顽抗。她亦在这一年,登基称帝,年号建武。 纪菀四十二岁寿辰,才统一全国。 同年,佛教被封位国教,了缘法师被封为国师。 在此次朝会上,朝臣皆谏言,请女帝广纳后宫,早生龙子。这不是第一次被提起了,纪菀也晓得,帝王没有子嗣,容易引发大乱,而这个刚刚才平息了战火的国度是经不起再一次战乱的。 纪家最后也没有男儿,纪泉在顾氏去后也没有为了她守身如玉,依旧广纳美妾,可也没有一个肚子争气的。 他不得不倒过头来,关注已有的子嗣。这些年对四个女儿也算是诸多关心了。纪菀的三个meimei都嫁得不错,如今已是子孙环绕,也会常常进宫来住个一两日。 纪泉看她们感情不错,终于在有一日提了这件事:“阿菀啊!不若让meimei们过继子嗣给你罢!你如今身居高位,不能因生子而冒险啊。” 古代女子生子就是过鬼门关,纪菀的年纪毕竟已经大了。纪泉也不是非得她生,反正纪家女儿都流了他的血,过继过来,也算将就。 纪菀:“父亲,我已掌握天下至高权位,而你却日日被养于深宫之中,没有任何权势。你从未想过为什么吗?” 纪泉愣了,竟然说出了久埋心底的话:“……不是因为忌惮为父?” 他说完连自己都觉得不合理。也许纪菀当日以女儿身称帝曾遭受天下文人唾骂,要闯重重难关,那是确实顾忌他会不会以亲生父亲之名捣乱。可是走过来就好了,如今她已经牢牢掌权,不怕任何人的反对。 纪泉算什么? 纪菀笑出了声:“父亲倒喜欢给自己加戏!” 纪泉虽不明白她说的什么话,可是能明白话中的嘲讽。 纪菀:“我是在惩罚你啊!若皇位传继了你纪家的血脉,我怕母亲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纪泉骇然:“你什么意思?” 便是赌气,还有能选的吗? 纪菀:“你忘了吗?父亲,我是嫁了人的,夫家还有子嗣,也叫我这嫡母一声母亲。我若要传,也该传位给他。” 纪泉:“你疯了!欧阳恭亲生母亲是个疯的。” 纪菀:“他母亲便是疯的,也比你活得明白。” 纪泉当日颓然的神色,像是真的要活不过去了一样,可他最后也未寻死。多年半幽禁生活终于还是摧毁了他的傲骨,使他平和下来,也学会了自醒,早已失去了自尽的勇气。 *** 了缘每年都会出游,可是一定有两个月是待在都城洛阳的,皇宫内为他设有佛堂,他若回洛阳,必定是待在这个佛堂里面。 佛堂的沙弥发现,法师但凡在佛堂里,无论寒暑,总要持扫帚去清扫佛前舍利塔,每日总有大半的时间耗在里头,朝中每有大事发生的时候,他更是半夜就上塔,整日的都呆在上头。 沙弥估摸着法师大约是在为陛下祈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沙弥亦成了远近闻名的经藏法师,那一年女帝已经六十七岁了,身体还算健朗。他见到师傅忽的从舍利塔下来……心里闪过些什么,不一会儿,女帝果然前来。 年轻时年年征战,继位后更是励精图治,绝对算不上是养尊处优。女帝又不会武功,故而老得快,六十七岁时的她,已经是老妇模样了。 了缘:“阿弥陀佛!” 女帝被搀扶着坐下了,笑道:“你说话要大声一些,我近来不知道怎么的,耳朵听不太清了。” 了缘除了沉稳一些,似乎还和年轻时一般,大约佛是不会老的。 “我为陛下把脉。” 女帝挥手拒绝了:“太医都没法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执拗的老和尚还是为她把了脉,这算是犯上了,女帝笑眯眯的没有当回事,看到这一幕的奴仆们全都低下了头。 把脉也无用,无非是年老而已。 女帝干脆屏退了左右,她已经不年轻了,所以已不怕别人说闲话,可她还是吩咐让大门开着。她为帝,风流也就风流了,何苦污了这一世清修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