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杀人偿命
电话号码我不认识,我疑惑的接起,竟然是吴岚! “关观,你快点来学校一趟劝劝顾云飞,他要跳楼自杀了!”电话那一端传来吴岚紧张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为什么呀?” “听说是借了高利贷了,被逼债。” 原来他又去借了高利贷! 吴岚告诉我顾云飞现在正在院办大楼天台,很危险。 我不能看着顾云飞死,即便我和他已经两清了,但那好歹是条人命。我急忙打了辆车赶往学校。 到达院办大楼下,就看见好多人围在那里,警察和消防队也来了。顾云飞正站在天台上。 我奔向人群,想挤上前去跟他说句话,他似乎也看见了我,情绪有些激动,突然便一个失足从天台坠落下来! 院办的大楼十四层,他跌落在便道的水泥路面上,鲜血迸射,接着大量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我看着血泊中的顾云飞,便觉一阵由里及外的冷意,从胸口到小腹,有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逝。我低头看见米色大衣的下摆鲜红一片,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上。 隐隐地我感到一片嘈杂,很快又安静了下来。迷离中,我仿佛看见了顾云飞,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江枫一笑”,然后就鲜血迸射地消失了,我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却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紧接着我便陷入更深的迷离中,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上一片冰凉疼痛。我挣扎着睁开眼,便看见子获坐在我的身边。他见我醒了,连忙凑近我。 天色还大亮,我的身上很痛,我虚弱地对他说:“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身上有些疼,今天可能不行,你去别处过夜吧。” 他的脸上满是痛惜,一把把我抱起,紧紧地贴在怀里,“观儿,我哪儿都不去,就陪着你,陪着你。” 我这才看清原来我不是在家里,我在医院里。我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血泊里的顾云飞,我沾满鲜血的大衣…… “观儿,孩子没了,别难过。好好调养身体,以后我们还会有好多孩子的。”子获的声音温柔地在我耳边响起。 孩子没了?我和他竟然有了孩子,又没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心像有一只大手在狠狠地揉捏,抽搐地痛。 顾云飞死了,是子获设计逼死的他,我们的孩子也死了。杀人偿命,这是不是报应?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痛楚蔓延全身,但是更多是恐惧,他竟然真的会杀人! “是你杀了他?”我喃喃地问。 “嗯?”他似乎没有听清。 “是你杀了顾云飞!”我颤声说。 子获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说:“他是自杀,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是你逼死了他!” 他哼了一声,声音更加冰冷:“自作孽不可活。没有人逼他挪用公款,也没有人逼他去借高利贷,更没有人逼他跳楼。” 他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他有节奏一步一步地把顾云飞推向死亡! 可是始作俑者却是我!是我要顾云飞还钱的,如果不是为了还我的债,他也不会上了子获的套,然后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的手上也沾着他的鲜血,难说我的孩子不是因为我的报应才没的。 我是要遭报应,像我这样的女人一个个都遭到了报应。宝莲、婉贞、曼玲都死了,潘雪晴坐了牢,陆莎不知去向,就连美琪都失去了母亲,一个都逃不了!报应! 我也一样。我的孩子没了,因为有我这样不堪的母亲连累了他。 “你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子获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病房。 一直站在门外的陈姐连忙走进来,她满脸心疼地看着我,说:“都怪我太粗心了。我也算过来人了,天天收拾家,伺候你吃喝,咋就没发现你怀孩子了呢?都两个多月了,就这么没了,真让人心疼啊。” 我拉着她的手安慰着:“陈姐,不怪你,是这孩子跟我没缘分。再说,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也怀不好孩子。” “你身体以前多好啊!我做的面条,你能吃一大碗,现在一天连一碗粥都吃不完。”她抹了抹眼角,不满地说,“这先生一个星期也不回来看你一次,回来了又把人往死里折腾,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心里一阵钝痛,不想再说这些,便问:“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差不多二十个小时了。昨天下午齐爷手下的那个王先生到家里接的我,说你小产住院了,让我给先生打电话。先生到的时候,齐爷也在。你都没见齐爷当时的脸色,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陈姐说着松了一口气。 我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手机,陈姐,我的手机给我。”我焦急地喊着。 陈姐连忙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我慌乱地找到齐爷的号码拨打过去,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 “齐爷。” “丫头,醒了?”他的声音温和平静,让我心安。 “齐爷,我流产的事和子获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我解释着。 “哼,没关系?孩子不是他的?”齐爷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怒意。 “是他的。”我小声说。 “你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不好好待你,还说没关系?” “子获,他不知道我怀孕了。” “不知道?那就是他不打算跟你生孩子喽,那他为什么要让你怀孕?” 齐爷的质问让我陷入了一片逻辑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便只能哀求:“齐爷,我求你不要怪子获,不要怪他。” 齐爷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 我也松了一口气,放柔声音对齐爷说:“谢谢您,一直派人照顾我,在上海的那段日子我过得特别开心。”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的日子天天都很开心。” 面对他的邀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老男人对我是真的好,而且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如果没有子获,我或许已经被他打动了,或许也像美琪一样爱上一个年龄能做自己父亲的男人。 可是,如今我的整个身心都被一个叫邢子获的男人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抱歉,齐爷。”我轻声回答。 “知道了。”齐爷轻轻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在医院里又住了两晚,就回家了。这两个晚上,子获哪儿都没去,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看着他了,他最初的样子又一点一点地回到我的脑海里,可我已经不是最初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