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他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在外头养了人，还将他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别人家去养，重点是，还养死了！ 太子顶住压力，沉默着不说话。 康熙笑了，“好，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他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梁九功将人一一送出养心殿，目送几个皇子离开，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养心殿内静悄悄，康熙看着这空荡荡的宫殿，不由陷入深思。 出宫的十三跟在四贝勒身后，两人一同进了四贝勒府的书房。胤禛将林霁给他的匣子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和林霁合作的琉璃坊的东西，如今皇阿玛已经起了心思彻查各位阿哥，你我都是躲不过的。”他将匣子推到胤祥面前，“章佳氏或许可以一靠。” 胤禛是真的没办法，德妃的娘家势力大多在内务府，妻子乌拉那拉氏，由于费扬古刚刚去世没多久，守孝的守孝，剩下的不堪重用。兄弟中他与胤祥最合拍，感情也最好，将这个交给胤祥，他也放心。 至于胤祥与章佳氏之间如何处理，他就不管了。说到底都是皇子，谁都不是傻子，胤祥与章佳氏的关系如何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夜里，胤禛宿在福晋处，虽是年少夫妻，可却早已经没有了激情。例行公事般欢好了一番，乌拉那拉氏跟胤禛讨论起了内院的事情，四贝勒应有两个侧福晋，如今内院仅有李氏一人，她却想再提拔一个。 “无妨，先空着，皇阿玛有意，估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了。”胤禛说完，便转过身去，睡了。 乌拉那拉氏仰躺着，看着床上的鸳鸯戏水图，久久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撒花！！！ 第66章 临行之前 自从定下要去平凉, 林霁写下了好几张清单, 东西一拨拨往平凉运, 林家的人也忙的不行。林霁在御前侍卫队的最后一日，康熙特意给他赏了东西。两人在御花园走了一圈, 林霁把自己整理出来的养生建议递给康熙。 他恭敬谦和地向康熙禀报:“皇上, 日后微臣不在您身边服侍, 还望您保重身子。这是微臣根据古书典籍提炼出来的适合您用的养生药理, 还望能对您的身子有所助益。” 林霁恭敬虔诚的样子一直都能取悦康熙，他能从这个孩子身上得到很多在儿子们身上得不到的反馈。当然，也许他的儿子们要是这样的姿态，他又未必会放心或者高兴。 “你有心了。”康熙将东西递给梁九功，示意他收起来，“到了平凉, 自己要多注意，朕在京城等着你！”这是他对这个孩子最大的期待。 “微臣定不负圣上厚望！”林霁躬身行礼。 康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林霁也回望，第一次大胆直面君颜, 君臣之间对视,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心意。 从宫里出来之后，自然是要设宴请一请同僚们。只是张廷瓚丧事才过未久，林霁言明后, 大家也都理解，于是，林霁带着文祝等人去了第一楼, 叫了几个清官陪着。林霁身边自然也坐着一个，他与文祝都没有动手，陪坐着的自然识相，而另外的几个已经几乎已经滚作一团。 林霁喝着清茶，看着台上的表演，心情放松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了，凑到了文祝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林霁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他早就已经听到了，裕亲王之子竟也在这，还传了两个头牌，看来这爵位是不想要了。 他也不管这其中的官司，只坐着也没再多言。林霁身边并未有人攀谈，熟悉的人早就私下联络过，不熟悉的更不会上来找晦气。因为张廷瓚去世未久，他的出现对于有些人而言就是不吉利，而对于林霁而言，无愧于心，他自认为不需要太计较。 就这样，吃过饭，文祝与林霁同路。 “霁兄恐怕也猜到了，此番的事情，却不是我一人盯着。”瓜尔佳氏文祝，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瓜尔佳氏，林霁自然明白。 “无妨，我懂。”林霁朝文祝笑了笑，“我与文祥是至交！”他看向文祝的眼睛里包含着某种两人都能懂的意思。 “如此就好。”他向林霁拱手，“先行一步！” 林霁目送文祝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打马往林家去了。他暗暗在心里盘算着，看来京城的风声又要紧了，要给父亲提个醒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要收拾行囊，平凉与京城有些距离，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很多。当然，家事也不能放下，皇上给他安排个一个月的时间，除去在路上的，剩下的也够他跟家里人好好相处了。 “哥哥，你若是去了平凉，那晴晴是不是就不能常常见到你了？！”自从得知林霁跟扎拉丰阿要走，她每次见到林霁都泪眼汪汪，一副等待抚慰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 “晴晴，哥哥这次赴任，是去做大事的，你也想哥哥赚多些钱，给你买很多很多的玩具吧？”他将晴晴抱到膝前，“而且等哥哥安排好了，就能接你跟jiejie过去玩儿了！” 晴晴立马反驳，“那我把我的钱钱全部给哥哥，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留在京城陪着晴晴，晴晴舍不得你~”她泪眼汪汪地扒着林霁的衣服不放，那样子让旁边看着的林如海等人都有些牙酸。 这一幕常常要在林家出现，他们看多了也很无奈。两兄妹一样爱演戏，可他们真的已经看够了。 “你且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走亲访友，将这个消息告知大家。同科们也要多多联系，无论得用与否，这些关系都不能断开才好。”年少时候的感情最好培养，也最让人难忘。 未来还很长，谁又会知道，是哪一些人，能最终熬出头来，成为人中龙凤呢！ “是，父亲。”林霁点头称是，他也正有这个打算。 将最后一箱东西放上马车，林霁的东西就全部打包完成了。扎拉丰阿在林霁的授意下，昨日为黛玉庆生，在家里设简单的家宴。她为黛玉请了几个亲近的好友，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这日午后，林霁带着晴晴和扎拉丰阿去了张家。黛玉原本也是要跟着来的，可高乔的花宴特意请了她，没办法两全其美，在扎拉丰阿的劝慰下，黛玉高高兴兴赴约去了。 到了张家，晴晴熟门熟路地去找张若沁玩耍，而扎拉丰阿自然是去见徐氏，张廷玉带着林霁去了书房。 “你跟着霁哥儿去平凉，家里的事可有安排好？”徐氏几日未见扎拉丰阿，自然是紧张她。 这些日子多得这个孩子陪在自己身边，才不至于让她沉迷于悲伤无法自拔。徐氏如今也算了缓解了许多，逝者已逝，生者还需要坚强面对生活的苦与难，欢与乐。 家里张夫人身子也康健了不少，倒是耽误了两个叔叔的婚事，两人也留在张家苦读未曾出门。张若霖先哥哥一步回京，如今已在路上。徐氏这段时间也将精力放在了张家的家事上。 虽然张英辞官，可到底张廷玉还立着。而且张英任礼部侍郎也不短时间，清朝官员中不少是他的门生呢。 至于此番林霁去平凉为官之事，她是个妇道人家，对此没有意见。可扎拉丰阿要跟着去平凉她是赞同的，这年少夫妻，正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若是林霁独自去赴任，这身边总要带个贴心人吧，这要是让哪个狐媚子上位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徐氏与张廷瓚夫妻多年，也曾为这些事情烦恼过，闹过别扭。她的大儿娶的是她娘家的侄女，两人青梅竹马，还尚且要担心这个，忧心那个。说到底，夫妻之间只有长长久久地处着，才能生出深厚的感情来。 “家里有黛玉，她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再加上熊嬷嬷守着，倒是无妨。我跟着夫君出任，黛玉与晴晴还要劳烦舅母费心了。”扎拉丰阿对着徐氏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家里的安排，夫君的意思是让林管家总管，留下张mama帮着协理。我带着梦璃，夫君身边有林东，还有若柳，也尽够了。” 此番去平凉赴任，林霁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宴会很多，送行的也很多。他按照亲近程度一一拜访，如今再次来到张家，与张廷玉相对而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远远未曾达到所谓的境界。 张廷玉虚长他几岁，如果算上辈子，他比张廷玉可大多了。可他仍然保留的是那种小市民的性子，骨子里的东西挥之不去。无论他到了何种境地，都不可能像他们那样。 “到了平凉，有事可以去找父亲的同门，父亲已经给他去信，你到时候拿着父亲的帖子去拜访一番。”张廷玉再次嘱咐道，他语重心长地对林霁说道:“去到地方，到底与在京城不同，就指望你能保持本心，好好历练。” 张廷玉未曾到过地方为官，可同科的却很多，偶尔书信往来时会有提及，只言片语便可窥看全貌。再则，他跟着张英见识也更多些，他的意见林霁都会听一些。 “我懂。”林霁其实明白到了平凉肯定不如在京城舒服，而且在平凉，虽然没有京城那般势力错综复杂，却仍然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尤其是他这种空降部队。“父亲给了我两个属官，是许先生的弟子，与他们而言，也是谋得个不错的出身。” “我再给你举荐一个，是父亲离京之前留下的，只是不止你能不能驾驭得住。”张廷玉说道，“你到底年轻，他虽不是惊世绝才，胜在经验足，沉着稳重。当然，大事还是靠你自己，他们的意见仅供参考。” “好。”林霁虚心受教，点头称是。 其实这些日子来大家耳提面命的都是这件事，林如海说过，高士奇说过，张廷玉这已经是第二遍了，连胤禛都隐晦地向他提及此事。林霁感念大家的心意，都是恭恭敬敬地道谢并且将这些嘱咐放进心里。 晚饭自然是在张家用，林霁之前三年茹素，如今吃着这些清淡的菜式，倒也习惯。饭后两人带着晴晴回家，马车经过西市那条街，一股浓重的腥味飘了进来，扎拉丰阿顿时泛起了酸水，忍不住“恶~”一声，将吐未吐。 马车里只有林霁跟晴晴，林霁放下晴晴，手忙脚乱地递了个盆子给她，一只手给她抚了抚后背“没事儿吧？” 好不容易扎拉丰阿才缓解了过来，可当她一开口，不知为何，就是想吐。林霁见她这样，赶忙让马车往林家驶去。 看着扎拉丰阿的样子，他心中却奇妙的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已瘫，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如期更新。。。 第67章 赴任 回到家里, 张mama与梦璃凑上前来, 扶着扎拉丰阿往屋里去。林霁跟着进了屋, 拉起她的手，安慰到:“别担心, 没事的。” 林霁把脉, 虽然他懂的只是皮毛, 可把个喜脉还是可以的。果然, 脉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滑脉！ 他一脸惊喜的样子，张mama到底经验丰富些，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呀, 那要恭喜格格了！”她喜笑颜开的样子让旁边看着的梦璃也反应过来了，一屋子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的确要恭喜, 嗯，给大家伙儿发多一个月月钱当赏钱, 再给大家赏两身衣裳！”林霁吩咐到, 他拉着扎拉丰阿，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带着平常少见的傻气。 扎拉丰阿拍了他一下, 笑着说道:“你个蒙古大夫，都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还是等明日大夫看过再说。”万一是个假消息, 白白开心一场也不好。 林霁也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扎拉丰阿的顾忌。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就上门了，原来昨晚林如海就得到消息了，却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去早朝之前吩咐人去请大夫。待到林霁夫妇起床，正好可以看。 老大夫动作轻缓，急的旁边的林黛玉他们团团转。 就在林黛玉忍不住都要扯着大夫问了，老大夫才慢悠悠地抚着胡子说道:“这脉相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滑脉。”他点了点头，对着林霁说到:“恭喜林都尉，令夫人已有三个月身孕。” 三个月！那不是成婚没多久就有了？！ “来，小心些。”林霁扶着扎拉丰阿起身，两人都是新手，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屋里的人都会心一笑。 林黛玉见他们小心谨慎，也赶忙走过来扶住扎拉丰阿。“嫂嫂，你真的有孩子了吗？”她虔诚地看着扎拉丰阿平坦不见起伏的肚子，有些不可置信。 老大夫见他们这样，有些好笑，许是也见惯了，只善意提醒道:“现如今月份还小，不需要这样。要不林都尉你跟我来，我将要注意的事项写一写，你们也好有个参考。”老大夫是林家常驻的大夫之一，平日里的孝敬收了不少，今日给他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如此便有劳您了！”林霁躬身行礼，“您这边请，林东，快去拿笔墨纸砚来。” 林霁带着老大夫出去了，林黛玉围着扎拉丰阿叽叽喳喳开始说个不停:“嫂嫂，你觉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感觉得到它？”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一边还喃喃道:“要是个男孩儿，就可以跟着哥哥，让哥哥照顾他，要是个女孩，就可以让我和晴晴来照顾她！” “还早着呢，好了，玉儿，让人去带晴晴来，今日就在这儿吃吧！”扎拉丰阿劝着黛玉收敛一些，看家里人都如此重视，她也挺高兴的。 黛玉拍着脑袋，“呀，我也该去问问大夫，也好给嫂嫂备着好吃的。”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了，就往外冲。 梦璃在扎拉丰阿的示意下追了出去，张mama扶着扎拉丰阿在桌边坐下。原本扎拉丰阿还觉得没什么，可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似乎娇弱了许多，生怕一个大动作，把孩子晃没了。 另一边林霁恭敬地送走了大夫，就让人一一去报喜。张家少不了，安郡王府也要去，贾府也去，最后还给高先生送了信儿。 上次林霁带着扎拉丰阿与黛玉去贾府拜访老太太的时候，她一直嘱咐，有了好消息要记得给她老人家去个信儿，林霁也将此事记在心里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个早饭，饭后，林霁继续去忙，黛玉留在扎拉丰阿处陪着她。 林霁看着扎拉丰阿，有些为难，“怕是就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平凉了……”他伸手搂着她，有些舍不得，“要早知道你有身孕，我就……” “你就怎么样？！”扎拉丰阿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少胡说八道，传出去就不好了。至于平凉，你看还需不需要添人，我让梦璃帮着安排。” “不用啦，你有身孕，还是让梦璃留下来照顾你吧，若柳也留下来。至于我那儿的，有几位先生也尽够了。” 扎拉丰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既然林霁自己说不用，她也不会贤惠到送人到他床上。 新晋的两个新手父母都在体会这种奇妙的感觉，林霁的手摸着她的肚子，心中感慨万千:他居然要当爹了！ 林霁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挺清晰的，而孩子也当然在他的规划当中。只是当这个孩子真的来到他身边，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像是，他与这个世界有了更深的联系，而且未来的道路上，他有了更多的责任。 第二日便是林霁出发的日子，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怀孕的妻子，别过林如海，看着红了眼眶的黛玉以及流着泪在林如海怀里挣扎的晴晴，毅然决然地上了船。 从京杭大运河出发，逆流而上，到了渭河口再换陆路，由关中直达河西走廊，之后再到平凉。 林霁一路疾驰，日夜不停歇地赶路，比预期的早了三天就到了甘肃。一到省会，他持张英的名帖去拜访甘肃巡抚，如今甘肃除了甘肃总督，就是甘肃巡抚职位最高，算是林霁的顶头上司吧。 当然，巡抚手下还有各种职位，按察使，布政使，盐运使等等。 由于平凉知府丁忧，新的知府未曾定下来，林霁这个同知就负责总理平凉内诸事物。他带着一同前去的人也已经到位，就等他见过巡抚大人后回平凉就职了。 平凉位于六盘山下，关中对外的一道天然屏障。城中人员较为复杂，既有关中人，有平凉当地人，还有回民等等。但是好处也是有的，城居泾河川道正中，属于丝绸之路的要冲，地理位置优越。人文方面发展也相当不错，原来平凉的知府虽不是惊世绝才，可人稳重，也不贪财好色，勉强算是个好官。回族人经过几轮战争，如今双方精疲力尽，平凉现在算是政通人和，百废待兴。 甘肃巡抚邱大人态度和蔼可亲，听闻当年他来甘肃正是张英为他谋划的，这些年他与张英也一直有联系。对于林霁，邱大人还是挺看好的，年纪轻轻就显露出穿越年纪的沉稳大气，再加上他运气也好，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人生赢家！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邱大人，年轻气盛，可能还会心里不舒服。可如今他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自然也就放下了心中的那股不忿，转而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看待他，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两人一见如故，畅谈一番，林霁婉拒邱大人为他办宴的美意。在邱大人处呆了许久，天色微变才跟在林东身后赶往平凉。 到了平凉官府，已经是月色朦胧，他在如春的帮助下，匆匆吃过晚饭。饭后，才找来林东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