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大哥二哥很给力，饭店开张以来，每个月都能给许昕华分一两千，而且还不只饭店的生意赚钱，据左邻右舍那些租房的同行诉苦，这一带的房租隔不了几个月就要涨一次价，每次还都是几十、一百的涨，生意不好做啊。 许大哥和许二哥就听他们嘴上抱怨，却没看到一个人因为涨房租就不做生意的，心里明白这房租涨得其实“合理”，至少房东和租客双方都能接受。 租金天天涨说明什么？说明铺子越来越值钱啊！许大哥和许二哥很兴奋，他们一开始还对meimei非要买铺子感到压力，生怕一不小心亏太多，现在当然就没这个烦恼了，兄弟俩正式转变成meimei的脑残粉，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开新店，也要自己买铺子，生意赚钱的同时，房价跟着涨，完美！ 对许昕华来说，饭店的分红只是小钱钱，欣荣每个季度的分红才是重头戏，上个季度的分红一到账，许昕华在深市全款买房就没压力了。 要是买了房，她现在也不用多此一举的收拾行李，自己的家里放多少东西都不浪费！许昕华边收拾行李，一边反省了两秒钟，决定今年要早一点回家过年，趁他们那儿派出所还没放假，先把身份证给办好。 对许昕华搬行李回羊城一事，最高兴的不是许大哥和许二哥，毕竟许昕华就算在深市，每个月都会回羊城，还会在家住好几天，他们当然没什么好担心。 最开心的人是沈知年。 自从见过女朋友的哥哥以后，沈医生就很不见外，饭店离他单位近，不用加班的时候，沈知年下了班就会过去坐坐，前两年火遍大江南北的一个春晚小品，里面都说了，现在的年轻人恋爱，到周末男孩大都上丈母娘家，帮丈母娘擦桌子拖地板，当牛做马的表现自己。沈医生的丈母娘家隔了千山万水，就只能去大舅子店里了，多少带着些帮大舅子端茶递水，希望以后他们帮自己美言几句的心理。 可惜沈医生有一颗想表现的心，他的大舅子根本没打算使唤他，一是知道他和自家妹子暂时没结婚的计划，所以还没到他表现的时候，二来人家是拿手术刀的大夫，哪里能让他在店里给人端茶倒水啊。 因此沈医生每次想帮忙，都让许二哥给客气的拦下了，他也只能当个普通的顾客，偶尔自己来，偶尔带同事朋友来捧个场，不管怎样，混个脸熟也行。 混熟了的好处，就是现在许昕华回了羊城，下班没事来店里转转，吃个饭，沈知年依然雷打不动的过来刷脸，许二哥即使知道这小子目标已经换成了他meimei，也不好把人往外面推。 沈知年便过上了可以隔三差五跟女朋友碰面的幸福日子，即使这个碰面只是坐一桌吃顿晚饭，期间女朋友的哥哥没事就往身边转，盯犯人似的盯着他，沈知年也心满意足了。 更别提碰上女朋友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要求他送她回家，她发了话，她哥哥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都阻止不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许昕华也就在羊城待一周左右，接着又要出差了。 沈知年简直措手不及，才发现是自己想当然了，本以为她从深市回来，是因为没几个月就过年了，准备“休养生息”来着。却没想过两三个月，对别人来说可能一眨眼就过去了，对她而言却能做很多很多事，欣荣女装在深市的计划，就是她在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的。 试问这样一个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女生，又怎么会用两三个月的时间来“休养生息”呢？ 和许昕华一起去莞市的郁白文，也问了个类似的问题。 “深市的加盟店已经开始装修了，开张在即，你都不关心跟老爷子的约定，急着现在去莞市？” 许昕华挑了挑眉，也开玩笑的反问：“怎么，老爷子这次打算出尔反尔吗？” “我可没这么说。”郁白文赶紧否认，被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么编排他，可没好果子吃。 许昕华便摊了摊手：“那不就行了，我相信就算老爷子现在不管事，他老人家在江湖上的信用还是在的。” “就算老爷子守信，那你也不关心股份分配吗？” “关心了又如何，我能做主吗？”许昕华瞥了不怀好意的郁白文一眼，心里知道他们家最近肯定是焦头烂额，她才不去当那个炮灰呢。 股份的分配，许昕华不怕郁父背后搞小动作的，那天她的意思很明显了，郁父既然跟她打这个赌，就表示已经接受了她的要求。只是现在要重新分配股权，触动了工厂高层的利益，他们不是跟着郁父打天下的元老，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都在郁父面前有几分面子，肯定会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郁父少不得一一安抚这些人。 她真要这个时候凑上去提醒郁父履约，是准备当郁父的出气筒，还是想被愤怒的工厂元老们喷死？历史经验告诉许昕华，得了便宜又卖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所以这个敏感的时刻，她果断出去躲风头了。 莞市和佛市都转了一遍，许昕华和郁白文一致认为先在莞市开更合适，又花了两天时间找好店面，把跟难缠房东死磕的任务交给跟他们一起去考察的员工后，许昕华跟郁白文就返回了羊城。 急着回去当然有要事，被许昕华钓了那么久的陈家夫妻总算上钩了，就在深市的同事把公司准备在莞市寻找加盟商的消息透露给所有客户的时候，听到风声的陈家夫妻终于坐不住了，强烈的危机意识让他们根本等不到成先生的加盟店开张的那一天，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公司，说他们要加盟，马上去羊城签合同。 许昕华和郁白文一直在负责招商事宜，关键时候当然要回去了。 陈家夫妻的危机意识真的有点强，大概上一次被捷足先登的经历，让他们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许昕华和郁白文回到羊城的当天下午，陈家夫妻也在他们的业务员老吴和小姚的带领下抵达羊城了。 没错，虽然帮许昕华完成钓鱼大业的是小陶，但小陶却并没有陪陈家夫妻过来，这样做是为了避嫌，小陶能取信于他们夫妻，就是因为她不负责他们的业务，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所以陈家夫妻会认为小陶的话比他们的业务员更可信，当然事实证明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小陶是公司员工，他们是客户，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不等于没有利益关系。 不过为了最大程度让客户满意，陈家夫妻认定了小陶跟这个单子没关系，那大家就装作不知道，签约只让老吴和小姚负责。 就这样周到的服务，还没能打消陈家夫妻最后的迟疑，在办公室见到了许昕华，陈阿姨还想问问她在莞市的见闻，去哪里开店生意会不会没深市和羊城的好。 不过陈阿姨没有机会问出来，寒暄完后，许昕华就拉着她推心置腹般的说：“之前你们还在观望，我也不好意思说，怕你们以为我说大话哄骗你们。不过现在你们决定要加盟了，我也不妨实话实说，现在开店的时机最好！” “为什么我们第一个加盟店要定在年末？为什么这个月就急着去莞市开店？因为从下个月底起是服装行业生意最好的时候，去年我们这个时间的业绩，高出平均业绩两三倍，如果不赶在旺季前把店开起来，今年就没必要再开店了。” “真的吗？”冷不丁听到这么个大消息，陈家夫妻都关心的问，“那我们现在加盟，也能赶得上旺季吗？” “我们现在也刚看好店铺，还没把价格谈下来，计划在下月中旬开张，时间还算充裕，你们这边顺利的话，应该就差不多。” 欣荣现在主要靠分店赚钱，加盟商只是试水，所以他们自己分店的开业时间，肯定不是随便定的，陈家夫妻觉得跟着分店一起开张，就要比单独开张保险多了，这才彻底放下了犹豫，跟欣荣签署了加盟合同。 许昕华看着第二份加盟合同，就不是单纯的为谈成一单而高兴了，她跟郁父的约定是年前开一家加盟店，眼看着第二家加盟店也将在年前开张，她的任务超额完成了，更巧的是现在股份分配还没有确定下来——看在她这么能干的份上，大老板难道不应该增加一点表示？ 不仅许昕华这么想，送走陈家夫妻后，郁白文都忍不住站在她旁边感慨：“这下老爷子又要头疼了。” 许昕华笑眯眯的：“我这么能干，再头疼也值了。” 郁白文瞥了她一眼，虽然认同她这话，却不想助涨她的“嚣张”，因此只淡淡的道：“收拾一下吧，晚上去我家吃饭。” 许昕华没有拒绝，前几天还担心被焦头烂额的大老板迁怒，今天就没这个烦恼了，她相信不管郁父被闹得再头疼，也依然会给她宾至如归的关怀。 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 不过许昕华这边好消息连连，沈医生那里却接到了一个喜忧参半的通知，年后去进修的名额出炉了，花落沈知年头上。 沈知年是下班后才接到通知的，拿着通知书回到办公室，内心并没有大家想象的激动，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个名字，心里竟然有一丝难过。 许昕华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寂静无人的办公室，垂着头，在台灯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忧伤。许昕华心里一紧，敲了敲门进去，“在院门口碰到刘医生，他说你还没走，我就进来看看。” 碰到刘向谦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刘医生看向许昕华时欲言又止、复杂难言的眼神，让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跑上来的。 沈知年却只是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看样子事情还不小，许昕华也不等他招呼，快步走了进去，刚靠近沈知年身旁，就看到桌上的通知书，许昕华脚步不由一顿。 “我……”沈知年连忙看她，还带了些无措，张了张唇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解释什么，视线又渐渐落回到桌上。 许昕华早就知道医院安排人出国进修的事，自然没有沈知年以为的那种被欺骗的愤怒情绪，她只是有些意外，原来离他出国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啊。 “这是好事啊。”许昕华收起了情绪，语气轻快的道，“相信等你从国外回来，就会是你们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医生了。” 虽然早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沈知年心里还是难过，抬头看着就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很想问一句“那你呢”，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没说，也许是心里知道答案，也许是害怕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沉默，许昕华却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脆弱。 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内心的脆弱，许昕华的心里并不好受，因为她要负一部分责任。她只能默默的从背后抱住他。 第67章 变美丽的第六十七章 那个晚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沈知年没有问许昕华会不会等他，许昕华也没有保证等他回来如何如何。 因为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 沈知年出国的这一年，也许会是许昕华最忙碌的一年，就算不等沈知年，她也不可能有时间和热情投入到新的恋情里。 如果沈知年要求的只是保留男友这个身份，许昕华不是不能答应，那么感情呢？ 且不提他们要分别一年，许昕华认为，就算沈知年不出国，就算他们一直在一起，也不能保证到一年后，他们的感情依然还在。 一年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有些人会从陌生到熟悉，自然也会有人从相爱到陌路，更何况他们要面对的，是天各一方，甚至连交流、连想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困难的一年。 他们究竟能坚持多久？许昕华不知道，事实上如果不是沈知年，如果他没有难过成这样，她连尝试的念头都不会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她也曾坚信距离都不是问题，可最后还不是像现实妥协了？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前人的经验，那么多人血和泪的教训，还是应该听一听的。 给不了承诺，就只好沉默，许昕华陪着沈知年坐了好久，陪着他把心情收拾好。 回去以后，许昕华就调整了工作安排。距离过年只剩一个多月了，减去年假，她和沈知年能相处的时间也才一个月，许昕华不想等以后再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陪他，就把原来的出差计划都取消了，这一阵都只想留在羊城。 共事了这么久，许昕华第一次“感情用事”，出差狂魔突然变得不爱出差了，郁白文除了关心，还有那么点好奇，于公于私都该问一问。 沈知年要出国的事，许昕华不好现在就告诉许大哥和许二哥，怕他们再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不过跟郁白文讲一讲倒没关系。 没想到郁白文反应也这么强烈，撸起袖子一副要算账的模样：“他就打算这么跑出去，对你没一点交代？” 虽然郁白文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许昕华的感情生活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的。 许昕华不明所以的拉住他：“要什么交代？” “你说什么交代啊。”郁白文瞪眼看她，“你别把出国不当回事，就算只有一年，就算是公派进修，一去不返也不是没可能，出了国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打算就这么等着？” 郁白文提到的问题，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许昕华上辈子还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就这个年代，大约是几年前，代表国家在某国比赛的一位运动员，比赛期间叛国，通过政治庇护拿到了那个国家的绿卡，再也没打算回国。 其实像这位运动员有类似cao作的人很多，只是他们的办法没这么激进，找个当地人结婚获取身份，同样可以不用回来。所以这个年代，家庭或单位把人送出国，一般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郁白文的提醒无可厚非，但许昕华还是不紧不慢的笑道：“我知道啊，他本来也放弃了，是我劝他去争取这个机会的。” 郁白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都想摸摸她额头看看是不是在发热：“你没生病吧，主动劝他出国？” 许昕华跟他说这个，未尝没有谈谈心的意思，但郁白文这个反应她就很不高兴了，不由瞥了他一眼：“那我也是跟你学的。” 郁白文膝盖中了一枪，不好在义正辞严的指责她犯傻了，坐在椅子里沉默许久，才慢慢道：“我跟你又不一样，我到这个岁数不结婚也无所谓，你能蹉跎这么久吗？” “可是齐小姐跟你同年，不也没结婚吗？” “好像也是。”齐向晴自从回国后，就没有放弃过郁白文，不过她最厉害的是从不自己出面，而是发动知道他们过去的亲朋好友帮忙，大概是郁白文痴情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不管是齐向晴的好朋友，还是他的好朋友，都出面帮齐向晴说话了，一个接一个，简直是车轮战，可惜齐向晴本人一直不出面，郁白文不堪其扰，也没机会叫她收手。 这个时候许昕华提到齐向晴，郁白文也只能尴尬的笑一笑，然后转移了话题：“那你考虑清楚了？” 许昕华点了点头，郁白文也没再说什么，就像当初齐向晴要出国，他不是不能挽留，却一句也没提，除了知道她不会为他留下来，也是害怕两个人都后悔。 许昕华不出差了，不代表就没事做，她打算趁这段时间把公司整顿好。 销售部和考核部的人手远远不够，考核部现在的作用不大，主要是销售部，这一次两家加盟店和一家分店几乎是同时开起来，两边都忙得人仰马翻，好在莞市是有她坐镇才没出乱子，难道她以后天天都要盯着新店开张吗？ 许昕华就想借这个机会，把人手不足的问题解决了，能从门店调走的她都已经掉上来了，再去挖人，就该轮到门店人仰马翻了，而且年底还有一小批打算辞职的，各店还需要留几个能够撑场面的，所以剩下的只能靠招聘。 销售部的人，从自己门店里选拔时都不需要看文凭，许昕华的堂妹许云云初中都没念完，因为干得好也被提进销售部了，莞市分店要开张时，她就主动申请了过去帮忙。而许云云还不是整个销售部学历最低的人，比如许昕华很看好的小程，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拿到，但依然在负责莞市的两家门店。 不过对外招聘和对内选拔，要求是不一样的，欣荣公司在报纸上刊登的招聘启事，要求都是中专及以上文化，工资待遇都不差，依然有不少人前来应聘。 招聘完再把人送去工厂和门店，让他们熟悉一下工作的环境流程，年后过来就可以投入工作了。 有了固定的工作场所，许昕华一边招聘，一边还能及时接到各门店的求助电话，远程指导工作，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感觉都像回到了上辈子。 下了班以后，就是约会时间。沈知年年后就要出国了，他申请去门诊部，下班时间不用再加班，院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轻人希望多一点时间处理私事很正常。 许昕华和沈知年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他们不再把去“好吃的饭馆”吃晚饭当成全部的约会内容，饭店那里许大哥和许二哥盯得紧，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许昕华和沈知年偶尔去一趟。 大部分时候，两个人走街串巷的乱逛，几乎吃遍了羊城街头所有小店，再赶在许大哥他们打烊前回家，神不知鬼不觉。 就这样享受着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谁也没有说起出国，都好像选择性遗忘了一般。 这天约会，许昕华很高兴的跟他分享了自己升职加薪的好消息。 两家加盟店都已经开张了，郁父那边头疼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决定，郁父也是行动派，作出决定后，就迅速执行了，许昕华下午还公司，就有工人来帮她更换办公室的牌子。 当然同时调整的还有郁白文的职位，他们是好搭档，要升职加薪当然是一起了。 他们认识的时间早，在她还是店长的时候就认识了，沈知年难得看她这么高兴，当初升经理她都没特意对谁说过呢，不由好奇心的问了一句，“升了什么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