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萧怀樱。”路子传的声音打破了小角落里诡异胶着的气氛,他大大咧咧地闯入,手里还拿着一个粉红色信封。 萧怀樱转过头,就看见大男孩揉揉自己的头发,鲜少露出这么腼腆的一面,“是这样,我妈给了我两张《他世界》的电影票,这周末一起去看吗?” 帝君这么小心眼的神,怎么会让自己养的小妖精和别人一起出去玩。萧怀樱斟酌着怎么拒绝他。 路子传见她沉默,不自然地将票房在桌上,大有留下走人的架势,“是最近刚上的热门电影,科幻片,未来冒险向,我这张可是高级vip厅,管爆米花饮料,不去可别后悔。” 秦昭和刚好从外面进来,目光落在那上面,嫌弃皱起眉,什么粉不拉几的东西。 他静静打量萧怀樱有什么动作。 要是敢收下来,今天就没有晚饭吃。 还好,她将粉色的信封塞回给路子传,摇头拒绝道,“对不起,我这周末已经有安排了,没办法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上课铃刚好响了,陈老师拿着数学书走了进来,路子传还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但当着老师的面不敢造次,只好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秦昭和面不改色地翻着书,像是并没将刚才一幕放在心上。没看出来,这个班里有那么多人想把他养的狐狸抱走,其心可诛。 陈老师讲完几道大题,他才拿出一个粉红色的锦囊,上面绣着白狐和毛球,推到她桌上。 萧怀樱疑惑地望向他。 “太上老君炼多的。”秦昭和继续看题,俊美的脸上表情纹丝不动,“不是特意买给你的,是附带的赠品,草莓牛奶味仙丹。” ******** 午餐还是在天台上。 萧怀樱啃着老管家炸得里嫩外脆的大鸡排,对面的秦昭和正在剔鱼刺,他并没有什么危机意识感,笑话,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但还是将白嫩的鱼rou剔干净,用筷子夹到她碗里,“还能吃吧?” “很好吃。”萧怀樱继续低头扒饭。 秦昭和满意地点点头。 沐泽最近的盒饭内容极为丰富,三个荤菜,四个素菜,还有饭后水果、酸奶、小甜点,四个小妖灵在听说里面的东西都是一只狐狸吃的时,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暗搓搓地围在一起讨论她真的不是狐狸而是饕鬄吗,是不是弄错品种了,只是长得像狐狸的饕鬄。 浑然不觉的萧怀樱舔了下嘴唇上的碎屑,抬头看他,脸有点儿红。 “帝君,你怎么不吃?” 秦昭和:“我不饿。” 她舀了一勺蛋羹,问,“对了帝君,你还记得祁铭吗……” “记得。”他有些警惕,今天上午刚和那个叫路子传的男人说过话,怎么又提别的雄性生物。 “就是……他抓我的那天晚上,把我的朋友带走了。”萧怀樱用勺子刮着饭,小心询问,“我能不能去看看?” 她初到秦昭和家时,不敢跟秦昭和提要求,只好旁敲侧击老管家。沐泽说,那位祁铭是瑞兽麒麟一族族长的小儿子,今年刚过一百岁生辰,因为某些原因跟他爹闹翻了,独自扛着镰刀长斧离家出走,自立门户。因为被他爹切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便做了“雇佣者”,只要不严格触犯六界法律,什么都做。 他那天是接了梼杌的任务单,所以才一路追踪萧怀樱。 但沐泽出于当时的考量,约法三章,不许她跟帝君讲这件事,而且沐泽是瑞兽,怎么会对一个小妖精做什么,最多欺负她两天,萧怀樱也只好憋在肚子里。 可最近,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预感一向准。 “你想见她?”秦昭和将白嫩的鱼rou放入她碗里。 萧怀樱点点头,“我担心圆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祁铭会不会把她吃了。” “瑞兽对饮食素来挑剔,一般不会吃妖。”秦昭和道,“你是希望,我带你到祁铭那儿?” 萧怀樱殷殷地望向他,“可以吗?” 秦昭和示意她过来。 萧怀樱放下筷子,站起身,被秦昭和拉到栏杆旁边,嘴巴上还残余着一点点的奶油。 这会儿风大,将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徐徐吹起,绸缎一样飘在身后。 秦昭和扶着她的后脑勺,头微微靠近。 萧怀樱刚想后退,又被他吻住。 帝君这次有些着急,缠住唇舌后,不断深入,如墨的黑发将这一角的旖旎场景遮掩,只剩下穿着校服相互靠近的一神一狐,春风急躁,与他不相上下。 秦昭和最近有些不正常。 从茹毛饮血衣皮革的远古洪荒,到王朝的建立,帝国的崛起,他曾漫不经心地坐在树上,白衣宽袖,执一壶酒,凌厉的眉眼漠不关心地旁观一场场征战杀伐,一个文明诞生,另一个随之消亡,天下几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直到后来,他乏了这些杀伐,在隔绝天地后渐渐退世,闲来研究兵书兵法、奇门遁甲之术,若是嫌时间太长,无聊乏味,便找一处地方一梦千年,待那时入世,又别有一番新鲜。 但从来没什么,像这只狐狸这样,这么让他心烦意乱,想要牢牢掌控在掌心里,不可分割。 尤其是最近,那种异样愈发强烈。 今天,还有小男生拿着粉红色的情书要送她,那个女同学乔安翎也有问题,对她的袒护超出寻常同学,兴许也生了觊觎之心。 萧怀樱还想挣扎,秦昭和托着她的身子,和自己挨贴在一起。 有光洒在她身上,线条变得愈发柔和。 待他终于松开,萧怀樱大大喘了口气,往后退一步,脸蛋红扑扑地望向他,“帝君,你怎么又亲我?”。 秦昭和平复下情绪,“大概是……看你笨。”顺便收点她当初欠下的利息,一欠欠十年,每年都要翻倍,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秦昭和,这算是什么理由? “明天放学后,带你去找祁铭。”他唇角有一点微微勾起的笑,但不明显,还是平日那副扑克脸,“今天那个男生给你送东西,为什么没收?” “我并不是很喜欢那部电影。” 秦昭和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深深地望着她,“记得了,你是我家的,以后不许拿别人给的东西,作业也不可以。” “……” 下午的风波尚未停息,高三(1)班的汪泽瑞又出事了。 据说,他是数学考试结束后跟死党对答案,发现自己连错两道压轴题,原因仅是抄错题目中的一个数字导致的连环失误,最后一整道大题二十分钟都没了。 但所幸,他只是用头撞了墙壁,被同学拉住了,现在已经因为神志不清被送进医院。 萧怀樱都感觉到不对。 这不像是……想不开才会导致的。 反倒可能是,妖物作祟。 连续发生两起意外,班主任老王特意在放学前开了小班会,一向严厉的他难得变温和,“大家听说高三的事情了吗,同学们能重视考试,老师很欣慰。但一次小考决定不了你的将来,不要因为眼前的失误,或者一时的受挫,就想不开做出傻事。你们都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要拥有一个积极良好的心态,人生路还长,即便是高考都没办法决定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过如何的生活。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希望大家也能用一种积极的心态来应对,努力在考前,考后认真反思,不要做出让自己和家人悔恨的事。” 萧怀樱偷偷看向秦昭和。 夕阳下,少年撑着头,晕在暖光中的脸颊让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好像西方故事里,神祇俊美的大理石雕像,东方神庙里的神大多不好看,恐怕连本尊来了都未必认得。 帝君……长得真好看,在神里应该也是饺佼领先的吧。 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 “你在看我。”秦昭和被她打量了一会儿,直接放下书。 “没有。”萧怀樱连忙转过头,装模作样地写作业。可根本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秦昭和像是轻笑一声,站起来,“现在已经放学了。” 她这才窘迫地发现,教室里已经走空了大半。 秦昭和理好书包,以前在山里时,萧怀樱也总撑着下巴看他读古书,有时一看就是整个下午,问她在做什么,她就腼腆地笑一下,然后用竹简挡住苹果一样的小脸,小声小声道,“我在看你。” 然后露出一双晶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跟他对上时,又悄悄低下,把整张脸小心遮起来,“你真好看。” 这世间怎么会这样的好事,想撩则来,不撩便去。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回去了。”秦昭和帮她把书包拎起来。 他们走到校门口,已经过了正常放学世间许久,竟还有几个拿着话筒的新闻工作者。 齐华一中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校方刻意压制,依旧上了新闻热搜,关注度极高。 方才放学人多,记者被保安挡在外围,家长把孩子接走,现在仍旧不放弃,一定要拿下这个热门。 “同学,你好。我是齐华电视台新闻调查频道的记者樊龙,我看你的校服款式,应该是一中的高一学生。请问你知道高三的李梦诗、汪泽瑞同学吗?”男记者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瞧着文质彬彬,“根据校内学生的私下爆料,这两位同学的成绩十分优秀,是冲刺名校的种子选手,却因为考试失误遭到了老师言语上的侮辱、打击,甚至有□□,所以才想不开轻生?请问这是否属实。”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1w完成00我是不是可以得到表扬 第34章 有了你之后 萧怀樱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势弄得很不舒服, 但还是礼貌地拒绝, “对不起, 我跟他们不是一个年级,所以不太清楚这两位同学的情况。” “那你认为校方关于‘考试失利,一时想不开”的解释是否过于苍白无力。”樊龙示意摄像将镜头转向急于离开的萧怀樱,“作为同校学生,你难道不希望还无辜的逝者和仍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汪泽瑞同学一个真相吗?我们并没有恶意, 只是想让幕后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 萧怀樱慌忙用手挡住脸, 不想出现在电视镜头中,“我真的不了解。”萧怀樱别过头, “拜托您别拍了。” 其他电视台、报纸的记者都不想错过这个新闻, 找着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似的,将她牢牢堵在中间。 不断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刁钻, 逼着她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 被围在中央的萧怀樱难受地想走,却被樊龙拽住手腕,“同学,我希望你能为李梦诗、汪泽瑞说几句。” 什么都不了解,也不清楚,她都没跟李梦诗、汪泽瑞打过招呼。萧怀樱觉得莫名其妙,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都告诉你不认识了。”秦昭和甩开樊龙,将萧怀樱拉到身后, 冰冷地望向他,“有这个时间,不会换个人采访吗?” “这位同学, 你未免也太过于冷漠了。”樊龙像找到新的新闻点,哪怕这次挖不出什么大新闻,也能有个“漠然同学情”的点。 “这位先生,我也很为两位同学难过。但方才已经说明,我们不是一个年级,彼此间互不认识。你如果真想调查,联系校方、警方,都比强行要求毫不知情的同学有效。”大概是秦昭和的气势太强大,对视时,樊龙拿着话筒的手不自觉颤抖,“另外,如果我在新闻报道中看见我们出镜,我会将律师函寄到你公司中。” 樊龙咬了下牙,让出过道。 “走吧。”秦昭和护着萧怀樱坐上车,“不要搭理这种盲目追求新闻,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萧怀樱将安全带系上,“帝君,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妖作祟?” “有可能。”秦昭和将书包放下,解开两颗校服纽扣,锁骨若隐若无地露了出来,萧怀樱连忙像被火烫着一般,挪开视线正视窗外。 萧怀樱问:“我们现在要去找祁铭吗?” 秦昭和:“他就住在学校附近。” 不到十五分钟,车停在一处有点年代的小区门口,砖墙都有些长时间洗刷后带来的微微裂缝,褪去原本鲜亮的色彩,只剩一片灰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