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降生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就已经冬至了，整个石村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雪村，放眼望去，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精致玲珑的冰凌长短有致的垂挂在石村各家各户的房檐下，山下的风光也是和往常大不一样，成片成片的树都被冰封住，如同最精致的冰雕一般，就连叶片上的脉络也清晰可见，整个世界成了冰雪的世界。

    不时有些淘气的孩子争抢着折断其中最长的捧在手心向自己的伙伴炫耀，仿佛那就是一把绝世宝剑，稀有无比。待到冰凌快要融化时，便一把将它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碎吃了，然后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这小模样和村里叔公狠狠的抽了一口旱烟之后一模一样。

    “水，快拿热水来，还有毛巾，剪刀，剪刀呢？”一位朴素的农妇着急的吩咐下身边的人去将接生的物事给准备好，一群人连忙应声，四散开去，去拿需要的东西了。

    农妇粗大的手掌和黝黑的面容充分说明她的勤劳能干，这位农妇村里人都叫她王婶，平时村里的牛羊要生的时候都是由她接手的，按她的话讲，这牛羊的分量可不比人轻，虽说是畜生，可村里的活计全指望着它们哩！

    不仅如此，村里小一辈几乎都是她给接生的，再淘气的娃只要见了王婶准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保管老老实实的。

    “王婶，我媳妇怎么样了？”刘二着急的满头大汗，“可千万要母子平安啊”！

    “你着急什么？是你媳妇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真是的！我王婶做事，别人从来都是放120个心，你这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就在外头等着，保管给你抱个大胖小子出来。”王婶看了一眼刘二，转身便进了房间里。

    刘二苦哈哈的笑了一下，尴尬的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担心我媳妇嘛！”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刘二的头总时不时往房间里张望一下，在房间外搓着双手，走来走去。

    “疼啊！好疼啊”！房间里，刘二嫂子躺在床上嘶声大叫着，“啊.....疼死我了！”

    “你使劲啊，在用点力，孩子头快出来了，在加把劲，快了，就快了！”王婶在一旁攥着刘二媳妇的手，用言语给她鼓劲，不时用热毛巾擦去流出的血污和热敷她的肚皮以减轻她的痛苦。

    “媳妇哎！你可要撑住啊！”房间外的刘二听见自己媳妇痛苦的叫喊，心急如焚，满头大汗，只得在房间外喊几句话，让自己媳妇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呱...呱...”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生啦，生啦，终于生啦！”刘二激动的大叫一声，“老天有眼啊，母子平安！”说着就要往房间里冲，去看看自己劳苦功高的媳妇和自己新出世的孩子。

    可谁想刘二刚一准备开门，房间里的王婶就喊了起来：“还有，还有一个！”

    “啥？还有一个？”刘二愣了一下，突然便在房门口浑身剧烈哆嗦起来，脸色赤红，状若癫狂。

    “哈哈！两个？两个！我刘二一次得了两个孩子！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啊！”说罢，跪在地上朝着自己早已死去父亲坟前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给我，快给我看看！”刘二刚见着抱着孩子的王婶，便冲上前去，伸着脑袋瞅着布包里的两个孩子，咧着嘴傻呵呵的笑着，“嘿嘿，像我，真像我！”

    “刘二，恭喜恭喜啊！一对龙凤胎啊！你可真有福气啊！”王婶看着欣喜万分的刘二出言恭贺道。

    “龙凤胎？！哈哈，是啊，是啊，这可这是祖宗显灵啊！”刘二乐的合不拢嘴，吱声笑道，“明天我就去给我爹上柱香，不，不...还是今天就去吧。”

    刘二走到自己媳妇跟前，握住她的手，看着自己媳妇苍白的脸色，眼眶不觉的有些湿润了，“媳妇，媳妇”刘二轻声唤了一句。

    “刘二，孩子，孩子呢？”床上的女子醒来看见自己丈夫第一句就是问自己孩子怎样了。

    “孩子都好，都好”刘二递过手中的孩子放在床头回应道，“媳妇，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这下有了，你也该满意了。”女子疲惫的脸上闪现出幸福的神色。

    “嗯，我老刘家终于是有后了，多亏了你啊，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媳妇，这次你可给我老刘家挣大脸面了，龙凤胎啊！村里头一回！”，刘二嘿嘿的傻笑道。

    “龙凤胎？太好了！”女子一脸激动，“刘二，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以后咋家闺女嫁给青峰小子做媳妇怎么样？咱家小子就让他和青峰做兄弟。”

    “这好啊！青山大哥对咱们家可是不比外人，我们两家算得上是亲如一家，这亲上加亲也好，原本我就有这样的打算。回头我就跟青山大哥去说道说道。”刘二对此深以为然，“媳妇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出去给咱爹上香去，谢谢他保佑你们娘仨儿平平安安的。”说罢，刘二便给妻子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村后的一座山头上，刘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对着一座被白雪半掩着的坟头，拜了又拜。

    “爹，孩儿不肖，这么久了才来看您老，你在下面过得可还好？现在冬天了，您要是缺啥少啥就拖个梦给我，儿子我一定烧给您。”映着白茫茫的大雪，刘二望着自己父亲的坟头，显得有些落寞。

    “爹啊！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家有后了。小英肚子争气呀！给咱家一下子就生了两个娃，一男一女，您老在天有灵知道了肯定高兴的要死，您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咱家有后，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安心了。”说着刘二有些哽咽，擦了擦自己微红的双眼，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父亲亲眼看看自己的孙子，享一享那儿孙满堂的清福。

    “二愣子，二愣子”，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呼喊，那是大山的声音。

    “你小子在这山上干嘛呢？你媳妇不是要生了吗，怎么还有这闲工夫到这鬼地方来转悠。”，大山走打刘二跟前，一把将自己肩上的野鸡和兔子丢在地上说道。

    “大山哥，小英她已经生啦，一个小子，一个闺女，我这不是来告诉我爹一声，你也知道他在世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有个孙子孙女了，可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我这不来告诉他一声，免得他在下面惦记的紧。”刘二提及此事依然有些欣喜，好像这就是全天下最开心的事了。

    刘二见青山放在地上的野鸡和兔子有些奇怪，接着开口问道：“大山哥你这大冷天的还去打猎啊，家里粮食不是足够吗？”

    大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带着些许憨笑说道：“我估摸着弟妹也就这几天生了，这冬天的兔子肥的紧，就想着弄两只回来给弟妹好好补补，今天运气还不错，你看这兔子，这山鸡，滋味肯定不错。”，说着还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猎物。

    “大山哥，这大冬天你还为了我们夫妻跑出去打猎，我....”刘二有些哽咽。

    “嗨，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兄弟，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我作为兄长照顾弟妹和未来侄子侄女那是天经地义的！”青山搂了搂刘二，“走，我们回家把这只山鸡给炖了给弟妹补补元气。”

    刘二点头应了一声，提起地上的兔子野鸡，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村里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黑色足迹，兄弟情义莫过于此。

    “大山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小英她对青峰这孩子喜欢得紧，这不是让我来跟你说说，说着以后让我家小子跟你家青峰结成兄弟，我家闺女就嫁给青峰当媳妇，你看这事儿？”刘二有些拘谨的说道。

    孩子才刚出生，这当爹娘的转眼就把孩子给卖了，刘二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别扭的。

    “这可太好了！”青山突然大叫一声，“我还怕青峰那小子太调皮捣蛋招你烦呢！对这事我是一万个乐意啊，这按理说我家青峰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原本我就想着让青峰认你当干爹，还怕你夫妻两不乐意，这下好了，哈...哈...”青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