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第80章 在慕挽歌的记忆里, 风辞的耐心并不好,可听到灵璧说他竟陪了七公主一早上,七公主缠着他,他竟也迁就着。 这倒是件奇事。 亲眼瞧见后, 慕挽歌才信了。 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不可一世的风少主也有这样一面, 被七公主缠着做一些考验他耐心之事,面上虽瞧着无比嫌弃, 却一一照她的要求做了。 比如七公主说要将风筝放高一些, 她尝试了几次也未能如愿,便将线轴塞到风辞手上, 露出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风哥哥, 我要风筝飞得更好些。” 风辞只无奈一笑,手上动作毫不迟疑, 扯了扯线,三两下便让风筝飞得更高了。 七公主欢呼雀跃,接过来扯了两下便没了兴致, 自身上摸出匕首,割断了风筝线。 风筝断了线,飞远了。 瞧小丫头神色黯然,风辞不禁失笑,“风筝是你自个儿放走的,这要哭给谁瞧呢,我可没惹你,你莫要在我跟前哭。” 七公主被逗乐了, 眼眶却忽然红了,她亲昵地挽上风辞的胳膊,央求道,“风哥哥,你陪我下棋,反正我嫂子还未起,你闲着也无聊。” 风辞不假思索便拒绝她,“落子无悔,你这样赖皮,我不与你下,你找秦小公子陪你,你俩耍赖的本事不相上下,正好棋逢对手。” 七公主死缠着他不放,非要拖着他回亭子里对弈。 慕挽歌与灵璧站在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 灵璧咋舌,“这七公主还真是……与王爷在一块儿时可不见七公主这么能折腾,风少主更是,总端持着风雅之姿,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慕挽歌却没灵璧这样乐观,望向七公主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忧色。 风辞是一个厉害的商人无利不起早,更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无底线迁就。 他对七公主这样,究竟是何居心呢? 还有七公主,怎会与一个初见的男子这样亲密,行为举止,甚至比与洛辰脩在一起时要亲昵得多。 是一见如故亦或是别有用心,慕挽歌有些怀疑了。 “主子,您想什么呢,七公主与风少主走远了,咱们要不要去亭子里与风少主打声招呼?”灵璧忐忑问。 慕挽歌摇头,“不必了,难得小七如此开怀,我们莫要去搅扰,她想见我,自然会来见的。” 此时她与风辞玩得极好,难得了。 灵璧点了点头,又道,“那主子要去见一见秦夫人么?一早秦夫人身边的嬷嬷便来看过两回了。” 秦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过来瞧,无非是秦夫人担心主子不愿留在秦府,生怕主子一声不响便离开了。 关心则乱,大抵如此。 七公主还在这儿,主子岂会一走了之。 灵璧暗自叹息,主子的心思难以琢磨,想来这才是秦夫人不安的缘故。 主子若生为男儿,当是这世间最杰出的男子,当不会比王爷差,而身为主子女子,却令世间多少男子汗颜。 慕挽歌并未多说什么,她决定替洛辰脩说服秦胥那一刻起便想过后果。 秦家认不认她,无关紧要,她只要一个人能成事的结果。 那便是秦家助洛辰脩一臂之力,解南境之危。 而她的生父是秦家家主这一点才是她此行最稳固的倚仗。 她算准了秦胥对月瑶的深情,以及他对儿女的父爱。 起初她并不确定秦胥会不会为了一个十多年未曾谋面且当年是他亲手抛弃的女儿而妥协。 慕挽歌在赌,好在她赌赢了。 秦胥知晓真相后对她有十分的愧疚,加上月瑶施压,她的心愿很快便达成了。 “灵璧,你对你的父母亲可还有记忆?” 慕挽歌觉得自个儿并不是很懂这种情感,因她自小便不曾感受过。 长这么大,她只瞧见过别人家的父母亲是何种样的。 母亲,她觉得陌生,只见过别人有母亲是怎样的。 如张氏待洛碧茹溺爱,洛碧茹养成那样是因有一个宠着她的母亲。 也有如洛妃那样隐忍、委曲求全的…… 如今她也有父母了,却不觉得欣喜稀奇,每当对上秦夫人满是愧疚的泪眼时,她有怜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听到主子忽然问起,灵璧忆起了旧事,有些茫然。 灵璧道,“爹娘及弟弟死在了狄国那些畜牲的刀下,我那时七八岁了,已记事,但主子您此时问我可还记得爹娘,我只记得他们倒下时的神情,模样却是记不清了……” 慕挽歌并非有意提及灵璧的伤心事,当下便不再说这个了,话锋一转,转到风辞身上。 “此前小七并不认识风辞,今日应是初次见才对,小七虽性子开朗,但也并非自来熟,她与风辞好成这样,有些奇怪。” 这也是慕挽歌觉得奇怪之处,百思不得其解。 灵璧犹疑一番后,还是与主子说了实话。 “主子,先前我好像听墨隐与七公子说起过风少主……” 墨隐与七公主说的无外乎是洛辰脩有一个强劲的情敌,而七公子自然是极感兴趣,细细了解一番。 这才有了知晓风辞也来秦府了,七公主死皮赖脸缠了上去。 在七公主心里,兄长是最厉害的人,而兄长的情敌似乎也很厉害。 慕挽歌也是听灵璧说完后才知这其中还有墨隐的一茬,既是如此,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让风辞陪小七玩,这似乎也是不错的。 未听到自顾自应声,灵璧又道, “瞧得出风少主与七公主很是投缘,事事迁就,公主这都不去找小公子玩了,小公子一早便去了秦夫人屋里陪着。” 慕挽歌点了点头。 难怪…… 洛辰脩一走,慕挽歌忽然觉得有点儿孤单。 与他在一起时,总觉得日子忙碌而充实,连斗嘴生气也是有趣的。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他才离开,她便有些想念他了。 此去南境最多也就三日的路程,快马加鞭,也就两日而已。 …… 慕挽歌终究还是去了趟秦夫人房里,秦慕琤不在屋里,秦夫人看到她很是欣喜。 “歌儿……” 秦夫人靠坐在床头,面色仍有些苍白,精气神倒是好多了。 慕挽歌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抚上秦夫人的手腕,凝神诊脉。 她收回手时,秦慕琤已来到她身后。 “jiejie,娘她如何了?” 慕挽歌淡淡道,“衣已无大碍,歇息几日,好生调养便可痊愈。” 闻言,秦慕琤安心了,坐到床沿,拉住母亲的手,“娘,jiejie医术精湛,武功也好,真的很厉害,在山上时,师父时常夸jiejie,说jiejie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 慕挽歌一阵无言,拍马屁拍得这么明显。 秦夫人欣慰笑着,伸手摸摸儿子的头,附和道,“是啊,她很厉害。” 秦慕琤又说了几句宽慰秦夫人的话,哄着欺负人喝了药,扶她躺下。 眼前的小少年机灵懂事,慕挽歌不记得她这么大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但她觉得自个儿这么大的时候一定很顽皮就是了。 待秦夫人歇下,自屋中出来。 出了小院,秦慕琤便伸手拉住慕挽歌的衣袖,慕挽歌疑惑偏头。 秦慕琤仰着悄生生的小脸,道,“jiejie,爹早些时候便将赈灾的粮食备好了,在你救了娘的第二天夜里便送往南境了。” 慕挽歌微微讶异,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秦家家主非常人能猜透的,宸王要来禹州一事,他怕是早已知情,而秦夫人的事只是一个契机。 若妻子无恙,身为家主的秦胥会亲自前往南境。 若妻子有事,他怕是眼睁睁看着那些灾民饿死在眼前也无动于衷,正好多些人陪葬。 一个冷漠无情之人,却也是最深情的。 自私得可怕。 慕挽歌只笑了笑,未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秦慕琤又带着几分讨好地笑道,“爹与姐夫亲自去,南境之事定然可解,jiejie你安心在此等候姐夫归来,也可调养一下身子,琤儿听说了,你为了救姐夫,元气大伤,武功至今未恢复……” 慕挽歌被逗笑了,抬手轻敲他的脑门。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将来长大了,脑袋太大,娶不到媳妇儿的。” 秦慕琤嘿嘿笑,顺势拉住她的手,“琤儿将来只娶像jiejie一般厉害的女子,若是没有,琤儿便不娶了。” “……” 臭小子还挺挑! 慕挽歌失笑,拉着他往花园而去,边走边与他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