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第19章 夏收到了 林沅还不知道自己随手丢出去的纸条居然刺激了林大安，让他开始奋起对付林老郭。 现在正是夏收大忙的时候，村子里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收割，虽然今年的麦子要比去年减产至少三四成，但一亩地多少也能收个将将一百多斤左右。 俗话说幸和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 当初上林村解散大锅饭开始按劳记公分，热火朝天引水灌溉的时候，隔壁村的生产队还在敞开了吃大锅饭并且笑他们傻。 可现如今隔壁不仅早早的断了顿，田里的小麦更是缺水枯死了大半。 看到小林村那一个个面黄肌瘦，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惨样儿，上林村的村民此时也终于有了些收获的喜悦。 相较隔壁小林村几乎绝收的遭遇，他们就算割麦子累的半死，也依旧干劲儿十足。 林沅此时正站在麦田里，挎着小口袋跟罗小花一起在刚割了麦子的地里捡掉落的麦穗。 虽然田里的作物收了都是集体的，但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收割过后的麦地里有遗漏的麦穗，这些被小孩子捡到就是自己的，不需要再交到集体去。 林沅虽然空间里存着不少粮食，但像是小麦这样的细粮并不是太多，为了以后能多吃顿白面馒头，她倒是也不觉得太辛苦。 林沅小心翼翼地走在地里，刚割过的麦茬子十分锋利，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扎的脚底流血，出门的时候老太太特意给她换了底子厚实的布鞋，防着她扎了脚。 六七月份的太阳火辣辣的烤炙着大地，晒的人浑身直冒油。 怕热的男人热的顾不得麦芒刺人，大多光着膀子，女人们则戴着斗笠穿着长裤长袖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虽然也热的不行，但比起被麦芒刺的又痒又难受，这点子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也许是玉葫芦的功劳，日头虽然有些毒辣，晒得人头晕目眩，但林沅却发现一阵阵清凉从自己的胸前蔓延到全身。 看着旁边被晒得小脸通红的罗小花，林沅忍不住心中庆幸，这幸好自己有外挂傍身，不然还不得跟其他人似的被热的半死不活。 罗小花满心羡慕的看着林沅，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小乖被林阿奶收拾的白白净净不说，这么大的太阳都没有把她给晒黑半点。 她又低头看了眼最近有往黑煤炭发展的自己，不禁把自己都嫌弃上了。 她本来就遗传了她娘怎么都捂不白的皮肤，这会子更是没眼看。 林沅不知道小花此时心里的纠结，她一边捡麦穗，还不忘打量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倒是被她发现好些有趣的事情。 因为是集体干活，虽然说是按劳记公分，可还是有好些人趁机偷偷懒。 更有好些家里最近日子不怎么好过的，逮着空隙就揪了麦穗搓小麦吃。 有时候割了一天麦子，光是吃小麦粒就能吃个半饱，这也是每年收粮时大家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大队里经常会有人过来巡视，倒也没人做的太过分，最多就是在地里吃些，像是揪了集体的麦穗弄回家是绝对不敢的。 前几年他们村里倒是有个胆大的老赖穿了宽松的裤子下地，乘人不注意揪了好些麦穗塞进裤腿里弄回家。 一开始倒是没被发现，后来还是他家里人也有样学样，做的太过火被其他人看不下去这才给揭露了出来，那家被发现的时候居然整整往家偷偷弄了差不多五十斤小麦。 不过公家的便宜可不好占，那家人后来过得可惨了，被没收了小麦，还被扣了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帽子挨了批*斗。 如今走哪都遭白眼不说，每回集体分粮都要比一般人家分的少，日子别提多艰难。 也是有了这家人的前车之鉴，虽然大家伙儿对地里的粮食也都有想法，却没人敢真付诸行动。 等一天忙下来，林沅因为有精神力作弊，捡麦穗倒是比别人收获的都多，除了留一些在口袋里做样子给别人看，其他的大部分都被她直接收进了空间。 夏收期间，由于有陷阱抓到的野物增加油水，不论是林家还是罗家都没有累瘦多少。 尤其是罗家，除了有罗家三个孙子抓的野鸡野兔补贴肚子，还有罗小花养的几只兔子也差不多能杀了吃了。 见罗小花养的兔子居然已经被吃掉了两只，林沅看着被自己养的肥肥的兔子，也开始蠢蠢欲动。 反正养的差不多了，继续养着也不会多长rou，林沅就让她奶也杀了一只吃rou。 兔子rou被祖孙俩吃到了肚子里，兔子皮则被老太太硝制好，留着多存一些给她冬天做皮袄。 就这么一直忙到打完场，把粮食都摊在了场上晾晒，上林村老老少少才算松了口气。 虽然比不上去年的收获多，但只要仔细算计着吃，总不至于饿死。 不过大家伙儿很快就都高兴不起来了。 最近县里似乎是换了个新领导，林老郭为了争表现在新领导跟前留下好印象，就把主意又打到了公粮上面。 去年交公粮时被隔壁小林村压了一头，林老郭就一直耿耿于怀。 要不是去年被林大安他们拦着，说不得他把亩产再报高些，这让前任县长另眼相看的人就是他了。 一想到那个得了前任县长夸奖被调到乡里，如今已经是公社小领导的小林村大队长林秋发，林老郭的一颗心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当初林秋发还不如他呢，可就因为交公粮他没比得上人家，就被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 今年换了个新县长来，正该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隔壁小林村今年几乎绝收，肯定没那么多粮食交上去，只要他能争到头名，今年去乡里任职的名额肯定有他一个。 林老郭越琢磨越兴奋，觉得一条光明大道在自己眼前铺开，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第20章 背锅侠 一天的忙碌过后，上林村的老老少少正要歇下多喘口气，就听到村头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听见林老郭在喇叭里通知了要交公粮的消息后，林大安等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急忙朝大队部赶去。 这回说什么他们都得阻止林老郭独断专行，省的又跟去年似的，净干些坑自己人的糟心事。 等几个生产队长气势汹汹的赶过去，林老郭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清了清喉咙就宣布了今年要交的公粮数目，直接让底下的人都黑了脸。 这回就连以往总跟林老郭一个鼻孔出气的张明发都有些不满了，毕竟多交公粮讨好县领导真正能得好处的只有林老郭一个人，可到时候村子里的粮食不够吃，他这个小队长也得饿肚子。 更何况林老郭报的数目也太过了，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差了将近一半，可林老郭报交的公粮居然比去年还要多，真这么干，还不得把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给饿死。 上林村虽然也受到了大跃*进放卫星这种虚夸风气的影响，可除了一心向上爬的林老郭，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还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被宣传冲昏头脑。 林大安对弄虚作假本就厌恶透顶，去年没拦住林老郭乱来就已经让他耿耿于怀了一年，这回见林老郭还要变本加厉，真恨不得给他一拳头让他好好醒醒脑子。 见劝了半天林老郭也没打消念头，林大安气急之下直接跟林老郭吵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同意林老郭这么不顾大家的死活乱来。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大家吃了去年粮食不够饿肚子的亏，今年说什么都不同意继续这么干。 林老郭被群情汹涌给呛了一通，气的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 真是反了天了！ 破坏他升官发财，这可比杀他父母还让林老郭无法忍受！ 林老郭见林大安是铁了心要反他，就连二队三队的两个生产小队长和妇女主任都明目张胆的支持起了林大安，更让他窝火的是，他的铁杆张明发这狗东西居然也想当起墙头草。 本来自信满满以为能拿捏住局势的林老郭铁青了脸，眼看着形势对他非常不利，知道硬碰硬一定占不到便宜的林老郭不由压下了心中火气，硬是扯出一抹笑，语气僵硬的道：“既然你们不同意，我这也不是一言堂，反正距离交公粮还有几天时间，咱们慢慢商量着来。这多交粮也都是为了支持革命事业，我又没啥坏心，既然不同意那就算了，大伙儿都冷静冷静，回去想个合适的数，咱们明天再开会讨论到底交多少合适。” 林大安见林老郭似乎服了软，也没继续咄咄逼人，万一把人给逼急了就不好了，也就顺着林老郭的意思下了台阶。 等散了会，见其他人都出了屋子，林老郭阴着一张脸，目光沉沉的盯着走在最后面的张明发，吓得张明发一脸讪讪，不得不停下脚步。 林沅对发生在大队部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她正跟在罗小花屁股后头兴致勃勃的摸知了猴。 如今方圆五六米的地方都能被她的精神力探个一清二楚，就算没有手电，摸着黑她都能叫知了无所遁形。 林沅摸得起劲儿，一想到明早上就能吃上香脆脆的油炸知了，她就忍不住流口水，手脚也愈发麻利，很快就摸了一小罐子知了猴。 就在她摸的兴起时，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一个人影在昏暗夜色的掩饰下鬼鬼祟祟的朝晒粮的地方跑去。 林沅耳聪目明，很快就认出那人是张明发，不过见他这副鬼祟的模样，林沅忽然眼皮直跳，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她搜索了下原主小姑娘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好像也是差不多该交公粮的时候，村子里的麦场发生了火灾。 那时小姑娘虽然已经是个小傻子，但还是听了不少关于这事儿的消息。 虽然因为脑容量不足，留给林沅的记忆也都是七零八碎的，但把那些零碎的信息综合起来，到也能拼出关于火灾事件的大概。 那天正巧轮到一队长林大安带人看麦场，大火虽然只烧了两个麦秸垛就被及时扑灭了，麦场上的粮食也没什么损失，却依旧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因为是在林大安看麦场时发生的火灾，而且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烟屁股，受了惊吓的村民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就认定了是林大安在夜里看麦场时没忍住抽了烟，粗心大意没碾灭烟屁股，这才导致了火灾的发生。 好不容易收来的口粮差点被烧光，这让大家又生气又后怕，不由的就对林大安生出了一丝怨气，再加上现场留下的烟屁股又是他经常抽的牌子，那个牌子的烟是林二伯爷在京城当首长的老战友看望他时送来的稀罕货，寻常人没渠道根本买不到。 整个上林村除了林大安家里有这种烟，别人根本抽不起，而林二伯爷由于身体原因早就不抽了，这烟就被林大安拿了去，没事的时候就爱抽上两口，村里的人都知道。 既然在现场发现了这个烟屁股，当时又是林大安看的场，那引起火灾的除了他也没别人，证据确凿根本不容他辩解。 而且当时跟林大安一起负责看麦场的队员也并没有一直跟林大安在一起，由于麦场比较大，为了防止有人夜里偷粮，他刚到麦场的时候就跟林大安分成两拨巡视的麦场，所以也找不出什么证人来证明林大安的清白。 就这样，林大安稀里糊涂的被人直接扣了一口黑锅，还背了个结实。 这件事导致了林大安在社员心里的信任度直线下降，虽然后来看在他爹是老红军的份上没人提出要罢免林大安的小队长职务，但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大家伙儿也不再像之前对林大安这个队长那么信任。 不过林沅却知道，罪魁祸首根本不是林大安，他纯粹就是个背锅的。 第21章 逮个正着 林沅之所以知道林大安是无辜的，主要是她知道这还是个以林志斌为男主的年代军婚文的背景世界。 在这个文中曾明确提到过林大安受了冤枉，为此好些年一直耿耿于怀。 这件事不仅给林大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也让男主林志斌一直惦记在心，后来还是在知青女主的协助下，才让张明发这个林老郭的头号狗腿子吐出了真相。 原来当初林老郭在林大安屡次反对他的时候，心里就对林大安有了很大的意见，这次交公粮不过是个导*火索。 这些年跟林大安大大小小的矛盾累积起来的怨气早就让林老郭心中暗恨，如今又被拦了升官发财路，顿时就让他心里恶念涌动。 林老郭迫不及待的要斗倒林大安这个死对头，不过鉴于林大安他爹是老红军，自从当了生产小队长又一直干的不错，这让他根本抓不到什么把柄。 眼看着林大安在村子里的威信比他这个大队长还要高，感觉自己位置岌岌可危的林老郭也发了狠。 杀人他是不敢做，但放个小火，栽赃陷害，他还是下得了手的。 知道晚上轮到林大安看麦场，林老郭就动起了歪心思，把他的头号狗腿子张明发留下，让他跟着自己一块儿对付林大安。 张明发一开始根本不想同意，毕竟这放火可不是小事，要是被逮到可就完了。 不过林老郭既然打定主意，就不会允许张明发拒绝，之前张明发居然想当墙头草，早就刺了林老郭的眼，不让他干些同流合污的事，他以后可不放心用他。 林老郭手上本就有张明发的把柄，又许了事后再给他十几块钱和几十斤粮食，总算打动了张明发，让他主动担起了放火的任务。 正巧林老郭前段时间去县里开会，新来的县长为了鼓励他们工作给他们这些大队长都发了烟，就是林大安抽的那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