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程芳芳有些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秦楠笑着说，“你不用那么惊讶，我说的是实话，热爱演员这个职业不假，不过我更喜欢小剧场或话剧舞台那种氛围，电影勉强还可以，拍电视剧的话，我是真提不起劲。” “十年前，我籍籍无名，一无所有，而你大哥呢，他是什么身份，地位，他的事业又那样成功，我若是想成为能与他比肩而立的伴侣，没有点拿得出手的成绩怎么行？这也是为什么即使我当初有了冬冬，也没有去找你大哥的原因。” 程芳芳实在没想到秦楠竟是这样要强，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我看你性格随和，没想到骨子里竟是如此刚强的人物，但凡事过犹不及，你和我大哥耽误了这许多年，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会觉得不值得么？” 程芳芳说话从来一语中的，秦楠被她问得愣住，现在他和程东平在一起之后，再回想从前种种，真的觉得当初的坚持有些可笑，也不值得，程东平好像从来没在意过他以前无比在意的那些事情。而彼此耽误的这十年，不说别的，单说冬冬就觉得不知得，孩子这些年跟自己一起没少过了苦日子， 秦楠苦笑，道“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我可能太执着于般配一词，总觉得你大哥堪称完美，而我当年在各方面都配不上他，如果自己再不努力，怕是根本没希望走在一起了。” 程芳芳突然想起一事，咯咯笑了出来，说“嗯，你没有勇气表白，倒是有勇气……。佩服，佩服。” 秦楠被她笑得老脸一红，“你就别提了，当初也是太年轻，想法很幼稚，再说那天也喝了好多酒，一时冲动。”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冲动得很对，现在我也没后悔，嘿嘿。” 程芳芳无语，说“男人之间的事儿真是没法说，我觉得你俩蠢死了，一个娶错了人，一个为了这么个烂理由浪费十年，不过你俩也很般配，赶紧凑成对吧，免得出去祸害别人。我大哥那么迂腐又古板，你还拿他当心头rou，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这话说得好不留情，秦楠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只能“嘿嘿”干笑着应付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你和我大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要不要我提前跟你回去？”程芳芳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大哥和秦楠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又遇危机，她总不好袖手旁观。 秦楠想了想说，“我先跟国内联系一下，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明天告诉你吧。” 说完又正色道，“谢谢你，芳芳。” “行了，可别说谢了，刚才谢完出了这个事，别一会又有什么幺蛾子，但愿一切顺利吧。”程芳芳说着便转身走去厨房，看来今天出去吃饭的事情要黄汤，她只能亲自下厨准备些吃的了。 秦楠则回房间跟国内诸位取得联系，他先是给程坤和老刘分别回了电。 程坤还好，比较镇定，开门见山的告诉他，程东平已经帮他们解决了资金危机，剧组只要不缺钱肯定能顺利运转。而郑导也不是那样迂腐不化的老爷子，他从不关心明星隐私，除非是品行不端，否则一概不论。秦楠的个人感情问题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更不会让他放弃导演这部戏。至于其他演员，因为剧组这次本来就没有起用除秦楠之外的一线演员，要么是新人，要么就是比较有实力的三四线，他们就更不可能弃演了，只要剧组有钱，他们就有工钱拿。再说，秦楠同性恋情曝光对于当事人是□□，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却是好事，能跟如此炙手可热的人物同拍一部戏，这是不蹭白不蹭的热度，送上门来哪有不要的道理。 秦楠得知剧组一切正常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剩下的无非是网友和观众的评论，而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总不能把每个人的嘴缝上，再说同性相恋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相信假以时日，外界评论总会有所转变。 挂断程坤的电话，秦楠又给老刘拨了过去。 老刘接起电话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怒吼，“大哥，你怎么才开机，你知不知道地球爆炸了？不是，娱乐圈爆炸了？愁死我了你！” 秦楠嫌他聒噪，把手机拿远，等他过了激动劲儿才说“知道了，新闻和微博我都看了，没什么事儿，你放轻松。” “你让我怎么轻松，你知不知道，网友让你滚出娱乐圈呢。” “滚粗就滚粗，谁稀罕啊？” 老刘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半天才说出话来，“老板，你要是有退圈的计划，也麻烦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找下家，这么突然，我会失业的。” 秦楠听出老刘生气了，赶紧安抚，“退圈也要带着你一起退，工资再给你涨百分之三十，怎么样？咱们以后就搞影视投资和小剧场了，电影电视剧我都不拍了。” 老刘一听要给自己提薪水，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小算盘也开始打起来。 不拍影视剧？那太好了，自己就不用跟组了，落得清闲。 影视剧投资的话，大部分资源都是现成的，自己也不用跑，而且还可以跟老板商量一下，把自己这些年攒得百十万跟着投进去，做个小股东，以后也能当老板了，这不就是升职加薪当总裁，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么？ 老刘转危为安，转怒为喜，秦楠在电话里都能听出他乐得屁颠屁颠的，“好，好，那我等你回来哈，咱们具体详谈。你说得对，咱们甭搭理他们，什么滚出娱乐圈，爷还不伺候了呢，谈个恋爱还得被人叨逼叨，当明星有啥好，还是当老版滋润啊。老板英明，等你回来，么么哒。” 如此这般，老刘也被秦楠成功拿下了。 现在需要联系的就剩下一个程东平了。 然而秦楠翻遍了短信记录，聊天记录和来电记录，都没有程东平的踪影。 老干部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还不知情？不应该，程坤不是说他已经帮工作室补上了资金缺口么？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工作一直在忙，可也不对，根据时差，他那边在晚间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秦楠不禁忐忑不安起来，同性恋情曝光，自己作为圈里人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不当回事，甚至十分想得开，大不了退圈了事。但程东平并非圈里人，相反他是商界人士，又最是正经老派，在商圈里一直口碑颇佳，从未与任何娱乐圈的绯闻挂上过边，然而这次的爆料，不爆则以，一爆惊人，会否影响到老干部的声誉，更甚者，会不会给程氏集团带来不良影响？ 程东平与秦楠不同，他有家有业。 秦楠是光杆司令，事业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家里也只有冬冬一个亲人。 但程东平经营的是家族产业，承载的是世家的荣耀，家里有父母弟妹。 虽说程芳芳看了这次的爆料没有多说什么，那是因为她是科学家，有自己的独立的事业和追求，与程家的事业没有瓜葛。而程坤，现在与自己投资工作室，算是同舟共济的战友，出了问题肯定要站在一起。 但程父程母呢？也会继续保持宽容和善的态度么？ 秦楠没有来自程东平的任何消息，他这才认识到也许恋情曝光带来的影响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秦楠没有再犹豫，他给程东平拨了电话，然而久久无人接听，现在x国时间是晚上7点半，那国内应该是早上八点左右。 也许程东平正在洗漱准备上班，所以没有接到电话也说不定。 秦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老干部这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忍不住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后来直接转了秘书台。 秦楠爬起来，看向窗外。 x国的北方，冬天来得总是格外突然，每年都是如此，明明树上还挂着苹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看，地上已经积了半尺厚的大雪。 现在就是如此，不知何时开始的，外面下起了雪，一开始只是细细碎碎的雪沫，没一会儿就飘上了纷纷扬扬的雪片。 秦楠看着大雪出神，冬冬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初冬，他抱着襁褓中的儿子，不敢相信这个小家伙是从自己身体里孕育的，更不敢相信他身上流着程东平的血。 也许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礼物，得不到男神不要紧，至少他还有冬冬，秦楠觉得很知足，因为那时，程东平对于他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而现在，程东平虽然远在地球另一边，但他们的心应该是在一起的。应该是吧，秦楠现在有点不太确定，因为程东平一直没接他的电话。 秦楠深爱着老干部，为了对得起这份爱，为了成全这份爱，他愿意去磨练自己，提升自己，直到站在与程东平可以肩并肩的位置上。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如果一味的希望对方为自己改变，那可能不是真爱，但如果他为了这个人肯去改变自己，那必是真爱无疑。 秦楠从不怀疑自己对程东平的感情，因为他怀揣这份感情度过了十年的寂寞岁月，每一分每一秒的积淀都让他对现在的感情倍加珍惜。 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一切，包括这次恋情曝光有可能让他的明星生涯腰斩，那也不会让秦楠后悔，回头。如果说有什么会改变他们的关系，那只能是因为程东平。 对于秦楠来说，两人的感情是从十年前，甚至更远的以前开始的，但对于程东平来说，他们才刚刚开始，没有那么多的深情厚谊，有的更多是激情和热恋，这种激情能否经受住考验？这次恋情曝光事件就是一次机会。 秦楠并不想去考验程东平，如果决定爱他，就好好珍惜他，珍惜当下，但试问恋爱中的人，哪个不想知道自己在爱人心中的分量？ 秦楠也是俗人，也会在意，甚至更加在意，因为他已经等了十年，一朝得偿所愿，他又怎么会不在意程东平爱他有多深？ 但事实有时候确实会让人大失所望。 成年人的爱情会有激情有火花，但永远不可能像少年时那样不管不顾的炙热烫人。这里面难免要掺进去一些杂质，有家庭，有事业，有地位，有财富等等因素。 很多成年人谈恋爱时会在心里立了一座天平，砝码就是这些附加的东西。双方在天平上站好，如果觉得长得不够漂亮，就加点财富码把它搞平衡，如果觉得事业稍微逊色，那么就加点地位码。 如此这般，又怎会爱的纯粹，不知道多少成年人还会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保有追求真爱的勇气，又有多少夫妻能在午夜梦醒时，带着发自肺腑的情感去亲吻睡在身边的人。 秦楠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和程东平是不是也会走到那一步，如果自己没有了光鲜亮丽的事业，程东平是否还会待自己一如之前，或者当恋情曝光有损程家利益之后，程东平是否还能够毫不计较，爱得单纯。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太复杂，秦楠深深后悔，当初为何不在一夜春风之后直接向程东平坦露心机，成与不成，现在都不会受这样的煎熬。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秦楠把手机设置成了自动重拨，可没有一次拨通过，他不甘心的发了一条信息，“等你的回电，我爱你，东平，希望你也是。” 然而这条信息也石沉大海。 秦楠在床上如咸鱼般缓慢的翻了个身，把脸埋在床单里。他想，这种得到过再失去的滋味果然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疼痛级别不一样啊。 程芳芳敲门喊他吃饭的时候，见秦楠趴在床上一副丧破天际的样子，不由好笑，“刚才没见你这么沮丧，怎么？这会才回过味儿来？别颓废了，赶紧起来吃饭吧，你睡了一天也没吃点东西。” 秦楠站起来，没精打采的看着程芳芳说，“我给你大哥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程芳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是因为自己大哥。 “也许他在开会，他到公司之后都特别忙，我们有时给他打电话，他也是中午才能回过来，我这里有他秘书的电话，你要么？” 程芳芳实在受不了秦楠的丧气脸，好心的说。 “嗯……，还是不用了，我给他留言了，如果不忙我相信他会给我打过来的。” 芳芳戏谑的笑了笑，没再多说。 由于芳芳的丈夫出差，晚饭只有秦楠和她一起吃。 “你经常回家么？上次伯母还让我带国内的东西给你，我这次来的急，忘了带。”饭桌上，秦楠主动找话题，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一直思念程东平。 “不经常，实验室的项目离不开我，大概一年或者两年回去一次，我爸妈他们还好么？我还是上周和他们视频的，不过没听他们说起你和我大哥的事情。”芳芳喝了一口酸奶说。 “是，我估计那会儿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吧，我们也是最近才向他们坦白的。” “你们两个大男人真够墨迹的，这也不像我大哥的风格，他在感□□上向来我行我素，这次能考虑这么久才说，看来对你用心良苦。”芳芳边说边观察秦楠的脸色。 果然秦楠听到芳芳如此评价，露出了点笑模样，说，“你大哥性格稳重，做得多，说得少，他对我和冬冬都非常用心，其实说起来，我们在一起之后，都是他在照顾我们，倒是我为他做得太少了。” “怎么？现在想想有点后悔？是不是怕我大哥甩了你？”程芳芳喝着蘑菇浓汤，看似玩笑似的问，实际上她是有意要刺激下秦楠，提醒他要对大哥好一点。 “呵呵，没有，不过以后确实应该对东平再好一点。”秦楠吃着面包，食不知味。 芳芳说得没错，自己就是怕被老干部甩了，别说真的甩了，现在只是想想这种可能都浑身颤抖，他可受不了失去程东平，程东平的大手他还没拉够，程东平的肩膀他还没靠够，程东平的嘴唇他还没亲够，程东平的怀抱他还没躺够。 不行，秦楠想，我决不能失去他，哪怕是他的一根头发丝，我也不想让它遗落在别处。 秦楠猛地站起来，他对芳芳说，“我这就去订机票回国，你有事的话，回头再说，我到了国内再和你联系。” 芳芳没想到秦楠这么性急，本想只是激一激他，没成想竟然把人激走了。 “你现在订机票也订不上今天或者明天的了，你看外面的大雪，最早也要明天下午了。” 秦楠顺着芳芳的手指看向窗外，鹅毛大雪一刻也没停过，而且好像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秦楠沮丧的坐回椅子上，一口饭也吃不下，他说，“芳芳，你大哥会不会生我的气？我有点害怕。” 芳芳刚想取笑他几句，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大的雪，会是谁呢？ 程芳芳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还没等起身，秦楠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慌里慌张的跑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程东平站在门口，他的头顶落了一层雪花，甚至连眉毛上都沾了一层白霜，他见到秦楠，脸上马上露出笑容，然而还没等他说话，秦楠便扑倒了他身上。 “东平，我爱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爱你。”秦楠语无伦次，抱着程东平的脸胡乱的亲。 程东平什么也没说，紧紧回抱住了他。 第57章 大结局 程芳芳从餐厅里走出来, 看到大哥和秦楠紧紧抱在一起，她玩笑着说，“请把门关上, 外面冷死了。” 程东平看到meimei, 对她点了点头，秦楠也觉察到自己失态, 赶紧放开程东平。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过来的？”芳芳问道, “坐飞机到芝x哥, 然后开车过来的。”程东平脱下衣服, 秦楠忙接过来。 “嗯，还挺有先见之明，知道看看天气预报。”程芳芳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