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接孩子 乘坐着私人飞机在高空中飞速行驶着, 岳芃闭着眼睛养神。昨天晚上离开病房之后, 他去到医院附近的宾馆没多久, 一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或许这就是恋人之间的默契吧。一为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在岳芃内心最孤寂的时候，电话过来了。 岳芃当时正在发呆, 听到他为一为特别设置的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接了电话，心中有些懊恼, 一为应该当心他很久了吧，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到了上亥就该给他回一个电话，报个平安才是。 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一为, 对他没有半分的埋怨, 反而是在了解了他姑姑的情况之后，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他。 岳芃听着一为的声音，慢慢的进入梦乡，梦里有他的姑姑，带着笑容的姑姑, 还有满满的一片望不到边的向日葵田。 第二天，是被铃声叫起来的，这次周可成会全程陪着他到国外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最重要的是要把他的弟弟给带回国来。 岳芃现在在飞机上假寐，实在是因为上空压强的缘故，耳鸣的厉害, 只能头疼地睁开眼睛来，看着外面的一片蓝天。 周可成看他醒来，递给他一份资料，这是关于岳潇这么长时间在国外的基本情况。 岳芃很难想象，姑姑那么骄傲的人，以前的生活，几乎可以用吹毛求疵这个词来形容，而这些年在国外，因为跟着的男人喜欢赌博、又整天追求他所谓的艺术，两个人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特别是在她的孩子出生以后得很长一段日子，她没有办法出去工作，又有一个孩子需要养育，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翻过这部分的资料，后面的内容讲的是岳潇的法医检查报告，上面还有岳潇死后拍摄的照片，这样看起来，的确是触目惊心的。 岳芃越看心中越难受，这一切的一切，的确是有姑姑年少无知无谓，就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抛弃了亲情，远走异国他乡，最后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但是说实在话，她的过错根本不需要死亡才能偿还。 可是现在，杀了她的人也死了，这比烂账，到底要怎么算。岳芃心里面有的只是迷茫。 而且现在他面对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答应了奶奶，答应了成为弟弟jake的监护人，但是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承担过这样一个角色。如何照顾一个孩子，岳芃仅仅只从一为对待自己的meimei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点点。那是一个细心、耐心充满爱心的过程，岳芃没有底气去做好这个事情。 带着无数的忐忑，飞机终于下降，落地了。 岳芃这不是第一次出国，从6岁开始，岳老太太一有时间，就会带着他满世界地跑，老人心里面就一个想法，让孩子多在外面看看，眼界就会开阔。 只是岳芃虽然经常出国，他的英语水平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的进步。 派来的车已经在等着了，岳芃和周可成上了车之后，岳芃打了个电话给一为，让他不用担心，他已经平安到达。另外，岳芃还告知一为，他估计会有一周的时间待在这里，在下下周三回到学校。 “你安心在那里办事情吧。”一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着电脑里面和他视频的岳芃。发现他憔悴了不少，胡茬都长起来，眼睛里面有血丝，黑眼圈很重。 的确，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来说，的确是一件比较残忍的事情。 一为恨不得现在飞奔到岳芃的身边，给他支持和鼓励。不过条件不允许。只能在言语上给予最多的支持。 “你请假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一为想到了他们学校的请假控制的还是比较严格的，所以会有这么一个疑问。 “我等一下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去解决这个事情，你就不用cao心这个了，好好在学校等我回来。”岳芃被一为这么提醒，才反应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事情没有解决。 “好。那再见。你在眯一会儿，你看着特别的累。”一为心疼地说。 “行。再见。”岳芃虽然舍不得挂电话，不过这长途的流量费用，还是让他只能把电话给挂掉了。 挂掉视频电话之后，一为坐在电脑椅上面，沉思着。这几天，他一直有和岳芃电话联系，岳芃在电话里面絮絮叨叨和他说了很多，一为大概能够知道岳芃奶奶的想法，也能够猜出老人让岳芃成为孩子的监护人的意图何在。 当听到岳芃居然和自己的奶奶出柜了，而且没有受到反对的时候，一为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是欣喜若狂，是如释重负，还带着一丝的甜蜜。 只是他们之间的情感，并不是岳芃的奶奶一个人同意，就能够一帆风顺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么一想，就觉得甜蜜中带了些阴霾了。 当听到岳芃的奶奶要让岳芃成为他那个在国外的弟弟的监护人的时候。一为反应过来，虽然有出于一些现实因素的考量，比如岳家目前复杂的情况。但实际上，老太太的想法很直接明了，她虽然可以接受自己和岳芃的不被世俗所容的情感，但是对于他们的未来还是会有担忧的。 担心地或许不是他们以后会不会分手之类的问题，而是如果真的这么一路走下去，没有孩子，老了该怎么办的问题。 一为对老人的思考，是理解的，但是对即将来到他生活中的另外一个小生命，也和岳芃一样，表现出了惶恐。 岳芃发过图片过来，是一个漂亮的混血男孩子。岳芃也和他提过以后的生活，在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就先带到他在太极岛周围的那套公寓里面，请一个保姆过来照顾，等到他们读大学、工作以后，就让自己来照顾。 这不仅是照顾的问题，这是一份责任，同时这也很可能是会成为牵绊着他和岳芃一辈子的纽带，他们会在孩子到来的时候，成为一个家庭，虽然无法得到法律上的认可。 但是，他们就是会成为一家人。 一为这两天，因为担心岳芃的事情，所以有些吃不下饭，王丽莎都看着心里面，这天早去上学了，她给一为多装了好多的好吃的，拉着一为的手交代着，“你去学校好好吃饭，下次回来不准瘦了。” “嗯。”一为离开家时，看着父母还有懵懵懂懂的meimei，心里面突然有些豁然了。 自己现在的家是温暖让人留恋的，他为什么要没有信心，去和岳芃建设一个同样温暖的家呢？ 收拾好心情，一为到了学校。 胡安并不知道岳芃家里面的事情，一为也不好把岳芃家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胡安，毕竟他不是当事人，对于情况了解的也不是很透彻。 胡安大大咧咧的人，对于这些细节不是太在意，只是想到宿舍现在就剩下他和一为两个人了。他的表情有些纠结，“宿舍剩咱们两个多好，可是又心里面有些空荡荡地。” 一为拍拍他的肩膀，“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过个一周就回来了，这几天，咱们两个就在宿舍好好high一high吧。” 听一为这么一说，胡安就把这个事情放下了，开始和一为介绍自己这周他mama给他带来的各种吃食，准备的是三人份的，现在就他和一为两个人吃。 所以就敞开肚皮开始吃吧。 正在舍友们狼吞虎咽的时候，岳芃已经接到了弟弟。 这个小孩现在八个月大，比一为的meimei还要大一些。不过估计是自己的姑姑不会照顾小孩子，家里面又穷，因为姑姑去世的时候没有人给他喂养奶水，所以整一个孩子看上去比一心还小了一圈。 岳芃用从一心的身上学到了那为数不多的抱孩子的手法，将jake抱在了怀里面。 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善意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血缘力量，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微笑。 真的像那圣母图上的天使呀。怎么就要经受这样的磨难呢。 岳芃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在心里面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这个孩子，让他感受这个世界的温暖。 岳芃抱着孩子，让周可成给他拍了好一些照片，发给了一为。 一为的破手机，还是能够上个oo的，用破破烂烂的2g网接收了半天，终于收到了岳芃和孩子的第一张合照。 因为光线处理的很好，整张照片的气氛温柔而神圣，一为看着照片，心里面软的一塌糊涂。 他在聊天窗口来来回回编辑了好一些文字，写完了又删掉，删了又重新开始写，最后写下了一句话，“期待回家。” ☆、归来 虽然电子通讯拉进了人们之间的距离, 但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实实在在看到一个人, 来的安心、踏实。 岳芃风尘仆仆地回到宿舍, 正收拾东西着呢，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原来是一为吃完午饭一回来了，一打开门, 就看到了朝思暮想，那个人。不顾后面还有胡安这么一个人，飞奔过来, 抱紧了岳芃。 岳芃是惊喜为主，一为难得这么的主动，与此同时，他还很害羞, 就好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小别胜新婚, 古人诚不欺我。 一为在真正地感受到了岳芃的体温之后，一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后面还有一个人呢。 不过还在胡安一方面神经大条，一方面也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单纯的不行, 就以为一为太久没有看到岳芃了，太过于想念罢了。 “一为爱妃，朕回宫的时候, 怎么没有见到你这么热情呢。这个刁民一回来，你就扑上去，你让朕心中如何是好？”胡安学着电视里面年迈的老皇帝的声音, 还别说，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收起你那套狗屁不通的台词吧。”岳芃不愿意别人占一为一点点的便宜，口头上的也不行，“你顶多就是一个大内总管。” “杂家不打死你这个刁民！”胡安也放下书包扑上来，三个人打成一团，也亏得一为天天拖地板，他们还穿的厚，才没有造成什么物理上的伤害。 这么打闹下来，倒是把一为和岳芃之间那点情侣好久不见，相思已满却无法诉说的愁绪给冲淡了。 胡安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在有些方面还是很细心的，“你家里面没事吧？” “没事，已经解决了。”岳芃点点头，“我奶奶已经出院了。不过老人家年纪一天天大了，能陪我的时间也一天天变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岳芃知道，奶奶不会那么快离开他，她现在渴望活着，渴望着看着他还有jake长大，渴望着收集证据，让郑燕受到应有的惩罚。 或许这就是岳老太太和郑燕之间的区别吧，就算岳老太太心中有多少怨恨，她都不会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而是要最正义的途径，让郑燕从她以为的成功的神坛上跌落下来。 现在虽然没有办法找到岳潇的死亡和郑燕之间的联系，但是岳老太太相信，郑燕手里面的肮脏事肯定不仅这么点。 她这把老昏头，就慢慢和她耗着吧。 她死了就人死灯灭，而郑燕呢，大好年华要在黑暗阴郁的监牢里面度过，她做尽一切才得到的东西会在一夜之间离她而去，岳老太太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拉住岳芃的手，“你和你弟弟，只要好好地活着，家里面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管，一年到头，来看奶奶两三次，这样就够了。” 岳芃从回忆里面出来，他先站起来，然后把地板上的两个人拉起来，“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们谁有泡面，来一桶，不想下去吃饭了。” “我有我有，等一下。”胡安这些东西可不少，虽然有一为监督他每天每顿饭都要按时去吃，但是他之所以从一个100斤左右的瘦子长到了将近160，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面，和几乎每天晚上的加餐是离不开关系的。 胡安的泡面搭档非常齐全，一包泡面，一根肠还有一颗卤蛋。岳芃拿着这些个东西去到水房打水，一为和胡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算写一会作业。 当岳芃吸溜吸溜地吃完面之后，大家稍微收拾了一下，开始睡午觉了。 回到学校，岳芃心里面是非常踏实的，但与此同时，一种惶恐也蔓延到他的心中。 作业呀作业呀！！！ 隔了这么久，估计作业已经能够把他这么一个一米八多好多的男孩纸给埋了吧。 不过学习是自己的事情，既然岳芃已经决定了好好学，努力追赶上一为的步伐，自然就不能怂。 上次月考，他好不容易挤进了班级前十，这次又落了这么多大的功课，要补上的确不容易。 于是，岳芃在未来的日子里面，生动地向他的舍友展现着什么叫做，悬梁刺股。 岳芃去国外跑了这么多天，因为情绪波动大也因为饮食不习惯，回来的时候本来就瘦了不少，而现在，又每天熬夜读书，瘦就算了，额头上居然开始冒痘了。 一为一看再这样下去不行，这天晚上11点半了，就压着岳芃去睡觉。 “我和你说，你要是每天熬夜，把自己的身体给熬坏了，那还谈什么学习？没意义了是吧。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咱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学呢。”他有些心疼地摸摸岳芃的额头，“看你长一堆痘，皮肤变得坑坑洼洼的，我还要不要你。” “别别别，别不要我。”胡安现在在洗澡，所以岳芃还挺张狂的，直接把手伸进了一为的睡衣里面，搂住他的腰，然后把头埋进一为的肩膀里，“我现在就没有几个人要我了，别抛弃我好吗？我心里面很空虚，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强大，我保护不了我想要保护的人，但是我又找不到瞬间能够让我成长的途径，我只能把自己沉溺于学习之中，好像有只有学到实在想吐了，心中才不会那么空虚。” 一为知道这段时间岳芃的心情很不好，有很多的压力需要去发泄，毕竟失去亲人这种事情，任凭发生在谁身上，都无法做到一笑而过。 只是作为岳芃的情侣，他和其他人一样，只看到了岳芃表面的悲伤，而不是看到他内心的惶恐。这一瞬间，一为有一种失职的感觉在。 “傻子，你这样子，是在揠苗助长呀。你有没有想过，你整天把自己埋在书里面，然后等到下次考试的时候，进步了或许还好，但是要是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呢。你会走进一个误区，更加觉得自己没用没能力，开始自暴自弃，然后就是死循环了。”一为摸摸岳芃长的有点长的头发，很柔软，看的出他是一个心很软的人，“你要知道，你想保护的人，也是想保护你的人，没有人希望你为了保护他们，而忽略了自己。” “我会心疼的。”一为把岳芃拉起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子很黑，很亮，现在整栋楼的灯都已经熄灭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岳芃的台灯，在台灯发黄的灯光的照耀下，一为整个人呈现着不一样的光芒。 “行，我知道了，马上就睡觉，好不好。” “嗯。”一为稍稍微踮起脚尖，拍拍岳芃的脑袋，“胡安估计最近吃太多上火的便秘了，咱们去阳台刷牙洗脸睡觉吧。” “行。”岳芃点点头。 两个人从桌子拿了牙膏牙刷，这是他们上次去逛超市的时候一起买的，杯子是一套的，牙膏是一样的，牙刷一个蓝色打底，一个绿色打底，说不出来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