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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朗听到这儿,嗤笑一声:“就算深陷这种虚伪的世界,你还是执着‘魔方杀手’,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敬业,还是说你执拗。” 于浩怀愣了愣,闭上了眼。 如果下一秒世界毁灭,他追求的正义的身姿又有谁能目睹呢? 而对于此刻的徐明朗而言,他的世界正慢慢远离他,他却束手无策。等待成了比疲惫还煎熬的存在,他一向不信神佛,却在心里向神明乞求,只要能让周雪荣醒来,要他做什么都行。 然后奇迹般的,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好像弹动一下。 徐明朗大喜过望:“周雪荣!你醒了?” 于浩怀听到声音醒来,还以为徐明朗在说胡话,然而下一秒,周雪荣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徐明朗跟着站起,伸手要扶他,却看见那对眼看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但那双眼里的火却熄灭了,没有爱意,只是漠然,就好像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 徐明朗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周......”话未喊出口,徐明朗的脖子就被扼住了。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徐明朗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紧接着脖子被施以十足的力道收紧,他无法呼吸,脸色瞬间涨红,两只手胡乱在周雪荣胸前拍打。 于浩怀强忍疼痛,从狼人身上拔出凳子腿,从身后慢慢逼近周雪荣。 “...呜......别......打...”徐明朗从后来里挤出几个音节,“求...你......” 于浩怀僵持一瞬,还是扔下了凳腿,扑上去用唯一健全的手臂从后面锁住周雪荣的咽喉,才让徐明朗得以喘息。 “喂!你清醒点!”于浩怀快要控制不住怀里的青年,喊道,“徐明朗!快帮忙按住他!” 徐明朗按着险些脱臼的咽喉,心有戚戚的看向对面的人,青年像走火入魔般挣扎扭动,想要再扑上来。 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呼唤:“......小雪...是我啊......” 青年发出低沉的怒音,肘部几次都打到于浩怀的脸,换来身后人苦不堪言的痛叫。 徐明朗上前用力拥住了周雪荣,侧脸感觉到胸前皮肤冰冷湿滑的触感,他搞不懂周雪荣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的热泪止不住的淌,很快濡湿了周雪荣胸前的衣料。 回忆犹如冰冷刺骨,黑色的海。 腿上的蛆虫剥落,露出里面的血rou,然后结痂、痊愈。 那条腿成了苗放的心病,纠结着他阴暗的回忆。 回家后,他变得寡言,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面对得知真相后向他忏悔的父母,他也冷眼旁观,偶尔几句话也是讥讽。 这次他真的沉溺在网络的快感里,玩游戏玩到吐,彻夜泡在小说和电影里逃避现实。他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和原先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正常生活下去的能力。 那所三本民办他最终只上了半学期就休学了,他窝在房间里,耽溺在虚拟世界,耽溺在他挥之不去的阴霾里。 长久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存在,却不知道伍常德甚至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如果他当时让伍常德先走就好了。又或是他肯停下来,回去帮帮他......无论做什么都好,也许都会改变伍常德的命运......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苗放突然顿悟,是不是赵东祥和曹静死前也曾经历过相同的审判?他们的死是不是罪有应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 可是如果真的有神,伍常德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厉鬼模样?他应该得到安息才对...... 苗放拼命挣脱黑水的束缚,终于得以撕开一条缝隙,大口汲取空气的同时,他呐喊道:“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解脱!” 伍常德嘴角**,做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狞笑的表情,把手伸进了腐烂的腹腔里搅动一番,然后掏出一堆浸软的烂纸糊。 黑水从苗放脸上褪了下去,他看到那些纸糊正神奇的舒展开,慢慢恢复平整,变得干燥,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你要我安息?哈哈哈哈哈......”伍常德尖笑,面目狰狞,“我不可能安息的,苗放。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从内到外都烂了,我被他们殴打、羞辱,绑在暖气片上没吃没喝整整三天,然后才死的......” “而这三天你在哪儿?” 苗放埋头下跪,背上像驮着无形的墓碑。 伍常德咯咯的笑出来。 “你知道我真正绝望的是什么吗?是我被绑着的第二天才意识到,王梦然其实根本没能逃出去,她也曾受到和我一样的虐待,在痛苦中绝望,却没人能来救她。” “你没来救我,我也没能救她。” “其实你我都一样。” 苗放抬起头,看到伍常德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其实这么多年,你都生不如死。你清楚自己没有未来了,你那么骄傲,怎么能接受自己残疾呢?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又那么肮脏,你却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在被世界抛弃前,先抛下这个世界呢?” 苗放低头看向左腿,脑中的回忆大多是mama歇斯底里的哭喊,过年时被亲戚冷嘲热讽时的麻木,还有整日像墓xue般安静的‘家’。这些都算不上值得回忆的事。如果非要拎出一段彩色片段,就是他每晚在窗口眺望叶嘉雯上学校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