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丁浅被他看得笑着投降:“好吧好吧,我是相信你很专情,不会喜欢上别人。” “我不会吗?”顾景琛不依不饶地看着她。 丁浅点了点头,漂亮的琥珀眸子认真地对视:“你会吗?” “……” 在那片能融了天光的眼底世界里,顾景琛不能自拔地沉进去。 须臾之后,他唇角微掀:“你说得对,我不会……除了你之外,永远不会。” 丁浅:“……” 作为话题的开始人,她很怂地在男人无比认真的眼神下,红着脸颊大败而逃…… …… 两人牵着手在一中的校园里走过了很多地方,连中学时可能不曾涉足的地方都一起去看过了。 讨论着哪栋楼被推成了一片平地,回忆着哪个角落曾发生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糗事,时间于是过得也就像曾经在这校园里一般快得无法追溯痕迹。 等夕阳余晖把两人并肩的身影拉成了长长的一条,即将到来的夜晚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比如…… “你想去哪里吃晚饭?” 顾景琛转向丁浅。 “你呢?”丁浅也侧过脸去。 目光相接,两人相视一笑。 “我猜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 “我猜也是。” 从绿化区的长石上站起身来,两人顺着放课的学生汇成的人流,向着一中的食堂走去。 几分钟后,拿着餐盘坐在食堂中间,同样沐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丁浅尝了一口久违的蛋花汤。 然后她放下了勺子,发自内心地感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 拿着筷子的顾景琛闻言失笑,“你原来还是抱着希望来的?” 丁浅摇头叹气:“看来是我的记忆过度美化了食堂师傅的手艺。” “你这样想。” 顾景琛拿了自己那份蛋花汤,尝了一勺,然后掀起唇角看着丁浅,“想象一下这很可能是你在一中吃到的最后一次晚餐……它们有没有变得可以接受一点?” 丁浅的筷子落了下去,挑起来的茄子放进了嘴里。 咀嚼了下之后她压了口蛋花汤,笑得杏眼都弯了下来。 “真没有。” 她一停顿,顺理成章地接了顾景琛的假设。 “而且,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等将来有了小孩,我还会带ta来尝尝一中的食堂——这叫忆苦思甜,哈哈……” 丁浅正笑着,就发现顾景琛眼神有点深沉地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更让丁浅无辜回视。 “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 顾景琛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汤。 再之后,声线平静—— “没什么……不过以后,我会陪你们一起来。” “……‘你们’?” “嗯。” “………………” ====== 傍晚,从食堂里走出来,学生们的主体分为了两流—— 一支向着教室,一支向着学校里的便利店。 而顾景琛和丁浅则追随着学生们中极小部分的人群,进了学校的cao场里。 无论是近处的篮球场,还是远一些的围着足球场的跑道,都有不少学生运动的身影。 从热闹的篮球赛旁边经过,三步一回眸的丁浅被顾景琛带向了斜对的角落。 “你这是要去哪儿?” 丁浅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人群,不由疑惑地望向顾景琛。 顾景琛带着她穿过跑道,目光看着前方的建筑物。 几秒之后他才转过脸来。 “你说呢?” 丁浅望向前方。 不高的建筑物立在已经下山的太阳留下的余光里,渐渐模糊的投影也快与地面相融。 “体育馆”三个红漆的金属楷体字赫然在目。 击球的声音,伴着学生们的欢笑,乘着风一直进到两人的身旁。 “这儿,你不记得了?” 顾景琛仍旧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黑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 丁浅却有点心虚。 不是因为不记得,就是因为记起来了…… 记起她离开一中的前一个夜晚,那句俯到自己耳侧带着灼热呼吸的“小星星”。 记起那擦过唇角的带着火灼似的温度的碰触。 记忆里那一晚远处的射灯的光都模糊。 唯独风声和那人的呼吸,刻成了脑海里的一段标本。 像是一片独一无二的银杏叶子,始终夹在这段名为青春的岁月里。 ……你还太小了,我的小星星…… 是他说的。 ……明天,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也是他说的。 “我错了……” 丁浅捂住脸。 顾景琛侧俯身过来:“错在哪儿了?” “……” 丁浅从自己的指缝间望出去,那双黑瞳一如记忆里清亮,比星芒都引人沉迷。 丁浅收紧了指缝。 “我不该第二天一句话没说就转学离开。” “你那不叫离开。” 顾景琛直起身来,抬手拉住女孩儿伏在脸颊上的左手,牵着她往体育馆里面走。 丁浅在后面埋在愧疚感里闷闷地哼:“……那叫什么?” 顾景琛没回头,声音带笑。 “叫逃跑。” “……” “而且我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吓跑了你。” “……不是。” 顾景琛转眸:“那是什么?” “我外婆生病了。” 丁浅跟上顾景琛的步伐,“爸爸给她转院到了t市,而她本来就是我在q市唯一的亲人了……我就跟着转学去t市了。” “……” 顾景琛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丁浅的心都忍不住虚浮起来。 直到他牵着她走进馆内,两人顺着右侧的楼梯,往天台上去。 临近天台之前,顾景琛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地轻笑一声: “不用自责,我也没什么损失。” 丁浅步伐一顿。 她想起今天下午,在数学老师办公室里,王恩杉趁顾景琛帮自己去开水间接热水时说的那句话—— “难怪当初你转学不久之后,景琛的班主任来找我,说他的状态一直很差,整个人都丢了魂儿似的……还说要我送他去看看医生呢……” “……” 看着走在前面那个挺拔的身影,丁浅喉口微哽。 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闷得气管都带着胸口阵阵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