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掌嘴!”舒慈拍了拍扶手,大喝一声。 紫婵上前,对着德妃屈了屈膝,随后便是一个打耳光抽了过去。 “啪——” 这一耳光,清脆又响亮,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本心初,本性善,本我无,便成德。德妃这封号,甚是讽刺!”舒慈冷笑了一声,转头看上面的那位,“皇上,本宫打了您的妃子,却对您并无不敬,望皇上知晓。” “朕知晓。”骆显面无表情的说。 德妃似乎还在那一巴掌中回不过神来,待反应过来,一小子哭倒在了地上:“皇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皇后审完了吗?”舒慈问。 “本宫……” “带人上来。”不等她回答,舒慈抬了抬下巴。 王喜拉扯了一个宫女进来,将她扔在中央:“主子们都在,你老老实实交代了罢。” ”奴婢、奴婢……”似乎被这样的阵仗吓到了,她的话断断续续,但还是让人听出了点儿东西。 原来,她受了王贵儿的指使给紫鹃送东西,然后冒充玉贵人宫里的人,是想让紫鹃放下戒心去赴约。 “你为何要冒充玉贵人宫里的人?”皇后问。 “自然是玉贵人与贵太妃娘娘交好,奴婢这样说,紫鹃jiejie才会信。”小宫女哆哆嗦嗦地说道。 皇后看了一眼舒慈,后者笑了笑,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宫打从出生起就喜欢脸蛋儿长得漂亮的,所以对玉贵人诸多喜爱。怎么到你们这里却成了算计紫鹃的一环?真是可笑。” “皇后娘娘,您看这如何断呢?”舒慈说完,侧头看皇后,目光里隐隐带着笑意。 皇后看了一眼上面一言不发的人,知道要是处理得不满意不仅贵太妃记恨上她,就连皇上也会怀疑她掌宫的能力。 “王贵儿持心不正,妄图沾染贵太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扔出宫去。这个带话儿的宫女,明知是错却帮着歹人做事,可见也不是个好的,赏她二十大板,发落到辛者库。” “娘娘饶命啊……” 五十大板,这是要把人打烂啊。 “娘娘,救我!德妃娘娘,救救奴才啊!”王贵儿被两边的侍卫拉着,不停地大声喊道。 “拖出去,别污了本宫的眼!”德妃挥手,眼底带着狠色。 “贵太妃娘娘,救救奴才,奴才都是受德妃指使啊,是她让奴才这么干的!”眼见着德妃是要他去送死了,他还不如拉个垫背的,心一狠,立马就叛变了。 德妃微微抖:“枉本宫还觉得你平日里当差不错,故而维护了你几句,没想到你却是个这么没有良心的东西,竟敢随意攀咬!” “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德妃让奴才去攀扯紫鹃,说事成之后紫鹃必定会当奴才的媳妇儿,贵太妃娘娘也会被奴才恶心到,到时候她会赐奴才一大笔银子在宫外置办房产,这些都是德妃说的!” 舒慈挑眉:“德妃……” “这绝不是臣妾说的!”德妃镇定自若,一口否决。 “够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人终于发话了,所有的人都噤声。 “你这奴才,说得可是实话?”骆显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你要知道,刚刚只不过是五十大板,若你敢欺瞒朕……” “奴才愿意对天发誓,若刚刚有半句谎话,让奴才下辈子也断子绝孙!”王贵儿急不可耐的说。 这应该是对太监最狠的诅咒了。 骆显:“甚好,关入天牢罢。”这是要以观后效了。 王贵儿这次没有大喊大叫,乖乖地被拖走了。 “皇上……”德妃慌了,如果皇上信了王贵儿,那她…… “德妃冲撞长辈,不知礼数,该罚。编造谎言,企图构陷于贵太妃,该罚。朕的面前也敢撒谎,更该罚。”骆显加重了声音,整间屋子鸦雀无声,宫女太监齐齐垂了下头。 “李江,拟旨。” “奴才在。”李江不知何时站到了皇上的身边,躬身应道。 “德妃谭氏御前失仪、不敬尊长,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禁足玉春园,无朕的旨意不可外出。” “皇上……”德妃浑身僵住,跌坐在地,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朕的决定,贵太妃可满意?”骆显说完,侧头看舒慈。 “皇上英明,不愧是这万里江山的主宰。”舒慈一笑,起身,“有皇上和皇后在,本宫可算是安心了。” “贵太妃谬赞。”骆显扯了扯嘴角,想到她在假山里劈向他的那一掌,可是一点儿没有手下留情啊。 “时候不早了,本宫这就回去了,皇上也早些休息吧。”舒慈说。 说完,她对着皇后点了点头:“辛苦皇后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事皇后应该算作中立的,但舒慈这一谢,听在旁人耳朵里是感谢,听到皇后耳朵里可就是讽刺了。 贵太妃一走,德妃也被“请”走了,这屋子里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上,安寝吧。”皇后柔声说道。 “皇后歇着吧,朕回澄园批折子。”骆显抬腿往外走。 “皇上,都这个时辰了……”皇后追了几步上前。 “皇后留步。”骆显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乎意味深长。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无奈,只得蹲送。 李江提着灯笼在前方为皇上照路,主仆二人融入了夜色里。 第17章 中了迷药 这日,太后请了戏班子来园子里唱戏,各位娘娘自然也在观赏之列。舒慈带着乐畅姗姗来迟,皇后起身准备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舒慈压了压手,说:“皇后坐着便是了,乐畅贪玩儿,本宫带她坐边儿上,也好看着她。” “母妃!” 正说着,乐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比她还高的长矛。 “这是哪里来的?”舒慈惊了一跳。 “戏班子的jiejie给的。”乐畅拖着长矛,费力地移动。其余人看她这样憨憨的样子,忍俊不禁。 “公主可真是可爱。”纪嫔坐得离舒慈不远,笑着起身,看乐畅的眼睛里带着温柔。 乐畅看了她一眼,说:“这位娘娘也很可爱,脸蛋儿胖嘟嘟的,跟我一样!” 纪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太后和皇后也注意到这边,听着公主的稚言稚语,朝她招手:“乐畅,过来。” 乐畅把长矛交给旁边的王喜,哒哒跑过去:“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摸着她的小脑袋,说:“你可认得你皇兄的女儿,善雅?” 乐畅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好像见过,是那个漂亮的meimei吗?” 皇后笑了起来:“是,她比小几个月,正是你的meimei。” 太后说:“她身子不好不爱出来走动,你有空能不能去找她玩儿呢?” “当然!”乐畅点头,“只要meimei不觉得我闹腾。” 舒慈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闹腾的。” “母妃~”乐畅扭了扭身子,撒娇。 若是旁人看来,这两人一定是亲母女。但知道内情的人就不这样想了,他们或许会赞贵太妃宅心仁厚,连宫女生的丫头也带在身边,养成了这样好的性子,或许会觉得贵太妃这个人深不可测,明明是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却好似一点儿也不介意一样。 “好戏开场了,咱们回去坐着。”贵太妃牵着乐畅往座位走去。 一阵敲锣声,戏班子的人登场了。 舒慈并不喜欢这些热闹得过分的场面,但她定力实在是非同一般,她就这样坐着,谁也不知道她的魂儿飘到哪里去了。 玉春园。 略显幽暗的寝殿里,谭贵人坐在床上,只着亵衣披头散发,看起来与往日那个张扬跋扈的德妃相差甚远。 “吱呀——” 门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绿袍的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都办好了。” 谭贵人睁开眼,阴沉的气息让这座房子更添几分寒意。七月的天儿,这屋子里密不透风,竟是丝毫热气也无。 “只有这一次机会,不可失败。”她开口,嗓子像是哭哑的一般,有些难听。 “娘娘放心,出了事怎么也不回查到娘娘的头上来。” “那便好……”谭贵人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看起来阴狠又暴戾,“舒慈,这次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大庭广众之下发疯,你以后的下场估计比本宫还要惨……” 舒慈点了一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睡了过去。环顾四周,好在大家都看戏入迷了,也没人察觉。连乐畅都安静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的武生耍着花腔,小嘴儿不时还发出惊叹。 瞥到一抹黄色的身影,舒慈眉毛一挑,往右靠去:“皇上何时来的?” 紫婵凑上来回话:“有一会儿了,您睡醒了?” 果然,瞒得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紫婵的。 “下次记得叫醒我。”舒慈压低声音说道。 “是。”紫婵憋笑。 舒慈伸手端茶,紫婵说道:“这茶冷了,奴婢让人给您换一杯。” “嗯。”舒慈收回手,目光放向前方。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