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题外话------ 终于赶在白天发出了新章节,从明天起,恢复中午11:45准时更新~最近发生太多事,把节奏都给打乱了,还好又赶上了~ 第164章 他是外人(甜) “你们俩是在这儿打了一架吗?” 连盼摇了摇头,垂下脑袋没说话。 她现在满心内疚,也无暇理会严青这半是关心半是责备半是无语的话语。 没等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医护人员将严易抬上了担架,连盼紧紧抓着他的手坐在救护车里,严青则开车跟在后面。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的确是因为剧烈头疼导致的昏迷。 严易曾经出过车祸,当时撞伤过脑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如果剧烈运动或者遭受强烈的情绪刺激便会出现头疼的情况,严重的时候还会导致昏迷。 医生给他拍了片子,连盼看不大懂,头颅的x片很复杂,黑漆漆的几大张,他们是vip房,医生不是坐诊的,亲自来病房里跟她说明情况。 连盼拿着大x光片左看右看,生怕错过医生的任何一个词语。 因为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所以对方其实说的很简单,“不要紧的,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啊?” 她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焦急,医生只得又耐心地安慰她,“病人需要休息,我们给他注射了一定剂量的止疼剂和安眠剂,预计明早他才会醒来。” 连盼哦了一声,她把那几张大x片都收到了医用袋里,对着医生说了声谢谢——虽然他说没事,可是看见严易这样躺在那里,她还是觉得很害怕。 因为送医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男病人,所以大家的重点便都放在了严易身上,主治医生进来给连盼说病情,这才发现连盼两手手腕处都磨破皮了,膝盖上也是。 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半湿不干的,头发也是乱糟糟地垂在耳侧,腿上穿着连裤袜,膝盖处也破了,露出里面带着血痕的皮肤。 “连小姐,我建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尤其是她膝盖处的伤口,明显看得到污渍,估计是在哪里擦伤的,皮肤上还沾着一些黑色的小沙粒,医生在一旁看着都替她难受。 连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其实这会儿手上几乎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了,和严易的情况比起来,她实在不觉得自己这点伤有什么。 但是医生很坚持,连盼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病房里就有酒精,医生给她用镊子夹着酒精棉花清洗了一下伤口,接着便用纱布简单打了个补丁,连盼两手都被包住了,手腕那里鼓出一片,看起来像个熊掌似的。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医生不再停留在病房,连盼便静悄悄地坐在严易的病床旁边,握着他的手,看他睡觉。 等严青办理好了住院手续过来时,就只看见连盼呆愣愣地坐在严易旁边,两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在这儿拍什么偶像剧,男主角得了绝症呢! 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进门就伸手在连盼后脑勺稍稍用力上点了点,带得连盼的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往下垂。 “你呀你!别搞得紧张兮兮的,我告诉你,这小子命大的很!” 医生的报告她也都看了,数据其实都挺正常的,就是头痛引发的昏迷。 之前严家那场事故刚刚发生的时候,严易经常会出现这种状况,后面看了心理医生后就好了很多,其实多半是心理引发的头痛,好多年都没犯过了,估计连盼也不知道。 严青猜想严易应该也没跟她提过这一点。毕竟这人又喜欢逞强又爱装,这种小事他多半是不会告诉连盼的。 “你们俩又吵架了吧?” 严青随手走到病床旁的小沙发坐下,抬头看了一眼呈望夫石状的连盼。 这两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浑身是伤,严青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语,简直不知道说这两人什么好。 多大的人了,怎么一个个都跟小孩子似的,半点也不省心! 病房里摆放着水果,大晚上出来折腾半天,严青也累了,她顺手拿了个桔子剥着吃,一看连盼那样子,心里头那些训斥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俩的事,你也别太自责了,他这个是老毛病,之前车祸落下的病根,好多年都没发过了,这回刚好被你碰上。” 连盼闻言,这才终于有了一丝动静,接着又摇了摇头,她还是无法不去自责,“医生刚刚跟我说了,说剧烈运动和强烈的情绪波动都可能是引发头痛的原因,他是因为我才昏迷的……”她低下头,眼泪啪嗒一下从眼眶中滚落,滴在了严易的手上,“我对他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 严青一个桔子剥完,看连盼又哭了,她手上还拿着两瓣撕了白色经络的桔子片,真是不知是该继续吃,还是要过去安慰她。 她一个做姑妈的,在旁边跟没事儿人似的,任由连盼在这边哭成泪人好像也不太好。 不过说实在的,她的确见过严易发头疼很多次了,一般就是休息个几天就好,所以还真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 何况两个人相处,哪有什么对与错?而且和骆明远天人相隔比起来,严青甚至都不觉得他们这些问题算是什么问题。 也就是因为年轻,都还有精力,才可劲折腾,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你也甭给他开脱了,他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严青塞了一瓣桔子到嘴里,冰凉凉甜丝丝的感觉让她顿时感觉精神一震,她斜着眼懒懒瞥了严易一眼,“要我说,他这样八成就是活该!” 病床上的人闻言眼球轻微滚动了一下,似乎对严青这句话有些不满,然而他动作幅度实在太小,连盼也没发觉。 连盼在这里都只说是自己的错,然而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严青身为严易的姑姑,两人年岁相差并不大,她看着他长大的,这人心肝有多黑,占有欲有多强她深有体会,所以孰对孰错还真不好说。 而且严青也觉得计较这些实在没意思。两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这样的,要真相敬如宾,日子也过的忒没意思了。 而且越是感情深,才越容易斤斤计较吧。 从前她也怪过骆明远很多事,有时候两人吵起架来一头牛也拉不住她,她发疯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往他身上招呼,最严重的时候,一米高的花瓶都搬起来朝他砸过——当时的确是气的不轻,现在想起来,这种如同车祸现场一般的记忆竟然都变成美好的回忆了。 两人闲聊了一下,时间也不早了,因为严易情况平稳,严青也不打算再留在病房里,叮嘱了连盼两句便开车回去了,只留连盼一个在病房里陪严易。 房间里的加湿器开得很大,白色的雾气从病床旁的小桌上喷发出来,像火山一样,缓缓冲向空中,又都缓缓消散,在严易脸庞上方大概半米处消失不见。 连盼站起身来,拿了一块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听说湿着头发睡觉,早上起来会头痛的。 半夜里医院安静地有些过分,她擦完了头发,又继续握着严易的手,发呆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连盼此刻毫无睡意,当然也不敢睡。 睡觉似乎好像成了她记忆里的一个魔咒一样,生怕一闭眼,最在意的人就在夜晚消失不见了。 “你知道吗?” 她抓了抓严易的手,在他手背上搓了搓,“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好幸运的人。” 房间里安静地过分,只有静音的加湿器传来一点点几不可闻的轻微震动声,夜深了,vip病房外格外静谧。 连盼也不知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的时间,只能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一些自己其实从未打算朝他说的话。 医生说给他注射了安眠药,严易这一晚应该睡得很沉,又听姑姑这么一说,连盼顿时放心不少。 “被拉到御膳房外头的时候,我一看见师傅满脸是泪,就知道事态不好了,再听前来抓人的刘大人说皇后娘娘的族人造反了,所有与之有关联的人全部要问斩,我想……这辈子大概就到头了吧!” 她前半生孤苦无依,受尽白眼,以乞讨为生,后半生却享尽荣华,成为除了师傅连青之外,御膳房第二大红人。她见过皇家威仪,也接待过外国使臣,天王贵胄,无一畏惧;她烧得一手好菜,连皇帝也赞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半生落魄,半生荣宠,全部止于十九岁那一年。 其实连盼觉得挺满足的,她上辈子过了很多人想过都过不上的生活,而老天待她何其幸运,不仅给了她上辈子,还又给了她下辈子。 还让她遇到了严易。 “你知道吗?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真的感觉好高兴……同时又好害怕,总怕这一切不是真的,说不定哪天老天爷就把给我的这些东西又收回去了。我才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第一天就遇到了你。” “你笑的真好看。”想起严易那个时候的样子,连盼眼角噙着泪,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她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泪,也没留意到严易睫毛轻微颤动。 “你好瘦,爷爷跟我说你肯定没吃过饱饭,我当时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想让你吃饱饭……当然,也想挣点钱让爷爷过得好一点,没有想到后来……” 十九岁,在现代,她还可以念书,还被爷爷当做孩子一样对待,但是在古代,她这个年纪,早都可以嫁人了。 连盼在情感方面的经历接近空白,可是她在其他方面,无疑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稳重、大方、善解人意。 对待同龄人,甚至比她年长的人,她都非常包容,在严易看来,她这个样子,甚至有时候都把身边人快给宠坏了。 她周围那些人,哪个不是围着她又是讨好又是耍赖的?不就是为了叫她下厨,叫她多做点好吃的吗?有的甚至是因为她男友是严易,因此产生了一些想法,哪怕是连盼认为的好友张童,其实在严易看来,也不置可否。 人心总是很复杂,他习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而连盼刚好相反。 他的确厌恶这个世界,但偏偏喜欢这个世界里的她。 她就是跟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一样,总是笑眯眯的,不辞劳苦,吭哧吭哧地做这些事,有时看得严易都有点恼火,觉得她身边就跟围了一群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 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也是围在她周围人群中的一员。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她吧。 她每天都在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看得人心都快化了,又贴心,又善解人意,跟在她身边,好像天底下就没有不开心的事似的。她就像个小太阳,不是六月天那种,是三月天的暖阳,又暖又舒服,你说不上具体她哪儿好,但就是喜欢她。 动物都有趋光性,更何况是人? 他特别喜欢看她笑,一张花瓣一样的小嘴咧开,露出里面洁白整齐的牙齿;又喜欢看她晚上被他折腾到哭,一边哭一边掐他,又是求饶又是嗔怪的样子;喜欢看她做什么都是认认真真,不慌不忙的样子;喜欢看她早上起来给花浇水还要跟花花草草说话的样子,也喜欢看她在厨房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无一不喜欢。 这样好的人,这样暖的人,他只希望他一个人占有,绝不能和人分享。 他也被她宠坏了。 一旦她的心不是全身心放在他身上,一旦她不够爱他宠他,不够注意他,他就不高兴,他就会吃醋,会生气,会忍不住发脾气——其实他只是想让她回来,盯着他一个人看罢了。 “我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就让你给……”连盼说着说着,竟自己有些脸红起来,明明读了那么多女戒女训,可是到严易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够看他,他这人实在是太无赖,总有一百万种方式让她破戒,真是又羞又臊。 可是……她偏偏还挺享受的,他体力真的特别好…… “可你怎么就总是看不明白呢?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是一个特别坚决的人,若不是别人实在惹到了她,她绝不会和人闹翻脸,也不会和人大吵大闹,她和谁都处得来,这是她的性格,也是连盼为人处世的原则。 以和为贵。 让她如同严易所希望的那样,和所有他不喜欢的人断绝来往,这不是连盼会做的事。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和人来往的。 喜欢的人就亲密交往,不喜欢的人就淡淡交往,没有绝对的好和不好,做人做事,凡事都给别人留三分情面,也是给自己留一分退路。连盼浸yin宫中十几年,这种生活哲学已经沁入她的脑海,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这种性格,她又怎么会遇到严易呢? 听林至说,严易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其实就压根没打算再吃她第二次做的饭,好像是因为她是个学生,也没往后想太多。 “旁人看不出来我心里人是谁,你还看不出来吗?”连盼一边说,一边气得眼泪又出来了。 她一贯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就算不是周辰,换了周辰的助理小刘,严易的秘书林至也都是一样的,这种和气最多止于朋友之间,何况周辰和她还有小时候的情谊在,也算是发小了。但她心底至始至终只有严易一人。 他刚开始吃醋,连盼还能理解,所以任凭他怎么折腾,哪怕有时候在床上玩些难以启齿的小把戏,她也没说什么,只当是在安抚他了。可是越往后,连盼就越觉得累——譬如今天,严易的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在吃醋,他根本就是不信任她! 当然了,她心里气是有的,可是看见他躺在床上那个样子,她心里又跟针扎似的,揪心地很。 这人怎么这样! “说句不该在外头说的话,他再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也是今天才头一次听他这样说,原本我是以为他和白悦欣有点不对劲才跟着他去的,我原先的确是打算避开他的——你怎么都不听我说一句呢!他是朋友,是外人,而你,你才是我的另一半啊!” 她越说越来气,抓着他的手都恨不得打他几下,然而看他唇色浅淡,静静躺在床上一副惨淡安静的样子,又实在是下不去手,最后只能气得将她握着的那只手扔在了一边——严易半抬起的胳膊被她这么一扔,顿时顺着反方向回落,手腕轻轻“框”的一下,撞到了病床旁边的护栏上,发出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