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正喝着,忽闻下文。 “最后一个安排,今晚咱俩就住这了。” “噗——”她才刚喝下去的水,一口全喷在陈声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 小时候我住在奶奶家,老旧的居民楼,爬满蔷薇月季的院子,后来城市规划,老宅拆迁,我们住进了新家,高楼大厦,焕然一新。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小区最高档,现在长大才发现,最怀念的还是老宅,老宅虽老,人情味浓。 回不去了,惆怅tt。 . 下一章哈哈哈哈,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不强行开车。 这个故事在校园部分,还是清新小甜饼比较可爱。 希望大家不管住在哪里,乡下还是城市,都能仰望同一片星空,开开心心和我吃甜饼。 199只红包,明天见。 ☆、第49章 第四十九颗心 第四十九章 陈声用暴发户气质来形容的乡间小别墅, 其实并不合适, 总得说来, 老宅其实算不上暴发户, 反而有些朴素。 陈老爷子只是早年吃过苦, 所以过惯了勤俭节约的日子,很多老旧的东西都不舍得扔,这大概是老年人的通病。 带路知意四下参观时, 陈声指指客厅, “也就这里能见人, 都是我爸和我二姨看着布置的,就这, 老爷子还特不满意, 说他们浪费钱, 尽整些没用的。” 布艺沙发,浅色木质地板, 原木家具,还有一系列非常先进的家用电器。至少墙上那个扁平的全自动饮水机,路知意就没见过, 还能控制水温。 “至于其他房间,那就没眼看了。”陈声带她走进书房,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木头桌子, 我爷爷年轻时亲手做的。那个书柜,是他和我奶奶结婚的时候,嘱咐师傅按照那木头桌子给打成一套的。” 墙上挂着两位老人家的照片,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裱框后,照片四周有留白,有人用遒劲有力的笔迹在上方题了三字:吾与妻。 路知意定睛看了片刻,笑着说:“你爷爷奶奶很恩爱啊。” 陈声的目光也在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唇角微弯,“嗯,爷爷很爱奶奶。我十岁那年,奶奶生病,爷爷就不去所里了,亲自守了她两年。后来奶奶病重,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爷爷也始终没假手于人,不让我爸请看护,说是奶奶骄傲了一辈子,没得到这时候丢了面子。他不是外人,只有他来照顾奶奶,奶奶才安心。” 路知意一怔,没有想到陈声的奶奶已经过世了。 陈声笑了笑,跟她讲起老一辈的故事。 老爷子出身于农村,老太太却是城里长大的,家世好,相貌好,在那个年代算是学历很高的。理所当然的,家里不让她嫁给这么个农村青年,一无所有就算了,还心高气傲,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我曾外祖父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很显然,我爷爷就是毫无自知之明那一挂的。他从没觉得自己出身不好,也没觉得两袖清风有什么不对。我曾外祖母为难他,要他给出超出他能力的彩礼,结果那年他拎了两只山鸡,请人帮忙从山里的老家运了三只大花猪,一起送上我奶奶家,可把他们全家吓了一大跳。” “他说那就是他能给得起的彩礼,末了把手一摊,说即使一无所有,也还有一个金疙瘩能保我奶奶衣食无忧。” 路知意奇道:“他有什么金疙瘩?” 陈声扯了扯嘴角,“爷爷说,他就是那个金疙瘩。有他在一天,就不会让奶奶过一天苦日子。” 狂是狂了点,但还挺感人。听说家中父母和长辈感情和睦,下一代的家庭也会更和睦…… 路知意喟叹一声,“总算知道你这不可一世的劲头是哪来的了。” 陈声点头,“没办法,祖上遗传,基因优良。” 这间书房,处处透露着主人的勤俭质朴,老旧的书桌上有不少擦伤,痕迹斑驳,桌面铺了一方玻璃,下面压着不少老照片。 路知意找到了陈声,笑出了声,“你小时候这么胖?胳膊大腿都有三条杠!” 陈声顿了顿,冷静地说:“你看错了,那是肱二头肌。” 路知意笑得更厉害了,“那还真是先天肌rou发达,一看就是做飞行员的料。” 在老宅里参观了一会儿,陈声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带着她去屋后的田里摘草莓。这个季节,春草莓已经熟了,一小块翠绿色的田里缀满了红艳艳的果实。 “你家还有草莓田?” “一小块而已,奶奶病了之后,忽然想吃草莓,爷爷就请人在屋后种了些。后来奶奶走了,倒是便宜了我和小伟。” 那草莓在夕阳底下红得发亮,仿佛宝石一样,胖乎乎,娇艳欲滴。 路知意没忍住,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甜。” 陈声一回头,看见她这就吃上了,瞥她一眼,“洗都没洗过,也不嫌脏。” 可她一副捡到宝的表情,他顿了顿,拉过她的手腕,把剩下半只吃了。 路知意一脸炸了的表情,“那,那个我吃过——” 陈声继续低头摘草莓,淡淡地说了句:“是挺甜的。” “……” 这个人……! 接着是钓鱼。老宅附近就有一条小河,陈声轻车熟路在田里挖了几条蚯蚓,拎着老爷子的渔具往河边走。 路知意没钓过鱼,和他一起等在河边。 傍晚的夕阳映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偶有风过,水生涟漪,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还有漫天晚霞、昏黄天际,都在水面荡漾开来,成了晕开的油彩画。 钓鱼是需要耐心的活儿,陈声是个急性子,此刻却也沉下心来,专心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路知意与他安静地坐在一起,谁也没说话,怕把鱼吓跑。可是风来,风去,云开,云散,其实早已道尽千言万语。 鱼上钩时,陈声霍地举起鱼竿,干脆利落地收线。他坏心眼地把那条足有三个手掌大的鱼甩进了了路知意的怀里,鱼尾左扭右扭,溅她一脸水。 路知意叫出声来,往后一倒,坐进了田里,一屁股都是泥,怀里还抱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鱼。 陈声哈哈大笑,冷不丁被她用力一抛,那鱼就落在了他的怀里,他也落得个一身水的下场。 踏着夕阳回小院,磨刀霍霍向草鱼。 路知意站在老宅门口,回头看看这昏黄的落日,摇曳的田野。远山近水逐渐暗淡在消失的光线里,宣告着白日的结束。 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多年后才意识到,这竟像是一个鲜明的隐喻,昭告着人生里无数最辉煌灿烂的瞬间,总有落幕之时。黑夜总会来临,好在漫长的煎熬与等待后,黎明也会如期而至。 * 贤妻良母型选手,路知意同学,又一次挑起了做饭的大旗。 陈声欣然表示他可以打下手,但在他蹂.躏完半篮子青菜,捏着鼻子说鱼腥味真难闻,弄不清盐和味精,外加分不清冰箱里的猪rou究竟是五花还是猪腿亦或是别的什么部位后,路知意彻底放弃让他帮忙的心思。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她如此评价。 陈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声色从容,“孟子说过,君子远庖厨,我这是谨遵圣贤教诲。” 路知意瞥他一眼,盛好米饭让他端出去,自己也把鱼汤倒进了瓷盆里,小心翼翼端上餐桌。 一个炒青菜,一个青椒rou丝,外加一大盆乳白色香气四溢的鱼汤。 陈声吃了一口饭,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米饭是软的,男人得硬气,做多了饭不利于坚强性格的塑造。” 路知意一把端走他的碗,“为了你的阳刚之气,那你少吃点。” “少吃点倒不至于,毕竟我的男人味已经溢出体内了。”他好整以暇把脸凑过去,“不然你闻闻?” “要点脸吧,师兄。” “不要了,要脸干什么?我有你就够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吃个饭也热闹得不行。 末了,路知意问他:“我厨艺怎么样?” 陈声煞有介事想了想,抬眼笑着说:“很好。” 看她得意地扯开嘴角,他不紧不慢补上下一句:“还是我有福气,将来再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了。” 人不要脸,真的天下无敌。 路知意语塞片刻,扔下一桌狼藉,抛下两个字:“洗碗!” * 陈声洗碗时,路知意去了他的房间,他在老宅也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他的童年读物。陈声说她可以随便翻看。 路知意的目光慢慢地在书架上移动,忽然看见一个硬课笔记本,抽出来随便翻了翻,笑出了声。 陈声走进来时,就看见她捧着他小学的日记本,内心一阵咆哮。 居然忘了这茬! 他伸手去抽那笔记本,“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路知意灵巧地躲了过去,清清嗓子,念到:“2006年10月3日,张巧巧说她喜欢我,我问她喜欢我什么,她说喜欢我巧克力一样的眼睛,和草莓一样的嘴巴。切,她又没吃过,怎么知道我的嘴像草莓?” “……” “2006年11月5日,罗燕送了我一支棒棒糖,说她喜欢我,我说不行,她脸上有麻子。” “……够了。” “2007年1月21日,春节要到了,mama同意我去广场上和同学一起玩。大家在草地上玩叠罗汉,你一个,我一个。压在我身上的女生亲了我一下,吓我一跳,后来她笑眯眯说嫁给我,吓死我了,我游戏也不敢玩,一口气跑回家了。” “路知意!” “2008年——” 路知意难得促狭一回,拿着日记本念着他的童年囧事,哪知道才翻到新的一页,刚开口,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陈声一把抽走她手里的书,暗暗想着等她走了,必须一把火烧了这东西。 路知意斜眼看着他,“哟,桃花运很旺嘛。从小就这么受欢迎,还巧克力一样的眼睛,草莓做的嘴呢。” 屋内灯火辉煌,院外夜幕四合。 郊外的老宅很安静,只有春天的蝈蝈在唱歌,林中的倦鸟在低吟。 陈声勾了勾嘴唇,将她抵在书柜上,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微微离开,不动声色地问了句:“怎么样?” 路知意面上微红,却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他的眼眸亮而深,像是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