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苏晴被两人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好话都给说的不好意思了。今天换了身衣服才会给人的冲击很大，要不是她还有些自知之明，被人这么接连一夸，都得当自己真的已经美成仙女了。 刘娟和张燕芳两人还是觉得这是因为苏晴长的好看的缘故，看她们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不是也经常倒腾自己么，也没让人看出有什么成果来。 “突然穿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听到她们的肖红尖锐着嗓音，一脸不屑，酸溜溜地带着点暗示地说道。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刘娟和张燕芳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你说这人是脑子有坑吧，人家苏晴穿的好看，就算去干了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至于非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僵么。 虽然她们也挺好奇怎么今天苏晴突然换了种风格，但人家竟然没说，就证明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家也不好意思去问，她想说的时候自然都会说的。 苏晴脸色一沉，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虽然知道像肖红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去搭理她，可有时候听到她那张嘴说出的话，就很让人恼火。 “肖红，你嘴巴放干净点。换个好看点的衣服就怎么了？那你岂不是天天都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肖红大概不知道被哪句话戳中了痛脚，当即跳了起来，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大声地说道:“我能干嘛，不就是去上工了吗，倒是你不知道去哪里混去了。” 苏晴一脸面无表情，意味深长地道：“你最清楚你干的什么，需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么。” 声音不急不缓，语气也没有起伏，可是肖红却感到了一批凉意，她对上苏晴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地移开了。她感觉自己像脱光了衣服一样什么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觉得她可能是在诈自己，可是肖红心里还是有点发虚，怕她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也不敢撕破脸。 嘴上冷哼了一声，也没不敢再说话。表情阴霾，脸色恹恹地走了。 杨雪婷看苏晴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肖红给搞定了，脸上不由地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两人会争吵起来呢。 她觉得自己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苏晴，看着倒是不声不响的，生起气来可不好惹，而且感觉她这是捉住了肖红的什么把柄，不然以肖红的性子竟然吵起来了怎么也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不过目前她们两人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利益冲突，看来还是得缓和下关系比较好。 苏晴自然是不知道杨雪婷怎么想她的，其实她也就是从前几次的观察中怀疑肖红已经跟徐向阳搞在一起了，或许有很大的可能还发生了关系。 毕竟上次被徐向阳拦下“告白”的时候，肖红说的话她可还是记忆犹新的。再今天这话一试探，便知道事情是有七八成的可能了。 她觉得肖红看着长了一脸精明相，可这做起事来也真是个傻的，这还没怎样呢，就把自己交出去了，这要不最后成不了，说不得就要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了。 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她也不可能撑饱了没事做去提醒她，说不定还得被倒打一耙说她嫉妒呢，这事按往常的经验，肖红可干的出来。 肖红傻吗？ 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傻，她父母不能给她带来什么太大的帮助，回城的希望遥遥无期，她又不想在这边找个乡下人，一辈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每天干着农活、满脸皱纹、身材臃肿，一天到晚为了几毛钱计较的老妇人，身体就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不！她不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村子里就这么大个地方，可没有多少像顾卫国那样条件还算不错又听话的傻子让她依靠。而知青中，徐向阳又是肖红能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她也不想让徐向阳这么早就给得逞了，毕竟男人得到了也就不会那么珍惜了，可这人不撒饵压根就不上钩。不过她也不怕他赖账，他要是真敢这么做的话，就算她不好过，桶出去也能给他判个流氓罪，履历里有这样的历史，回城什么的可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肖红的眼底浮现出了一丝狠色。 第18章 半个月的时间一闪而逝，在这段时间里，苏晴跟顾战两个人也没有断了联系，顾战经常会私底下偷偷地给她送点吃的东西来。 有时候是一些鸡蛋，有时是一些白面之类的，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都是一些好东西。 苏晴一开始是说什么都不肯收下的，觉得以她们现在的关系也还没明了，正处于观察期，他这么一直往这边送东西，怕他家里人会有意见。 但顾战说那是经过他妈同意了的，而且也没用公中的钱，都是他自己原先存下的私房买的，谁也没资格说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用眼睛巴巴地看着她，好像她要是不收下就对不起他一样。 苏晴也被他搞的没脾气了，而且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他那眼神，一个大男人，平时还一脸严肃的，突然露出那种神情，再配上那张俊脸，莫名地有种反差萌，完全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她便只能收下了东西，然后每次再回点礼回去。 这天晚上，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田野上笼罩着薄纱似的轻雾，微风轻轻地吹来，送来了稻花的清香。 不同于以往天黑之后便变得格外寂静，今天的村子里到处都灯火通明，小路上不时传来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声音里明显带着些兴奋。 村子里今天格外热闹，是因为今天有一支放映队过来大坝村放电影了，这可是很难得的事了，在农村里可不常见，而且因为地处偏远，大队上也穷，所以一年里也没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大家伙对于电影这种新鲜玩意儿还是很感兴趣的，也算是可以调剂一下生活的乐趣了，所以每个人对这事都很热衷，早早的吃完饭便举家一起去了放映的地点。 知青宿舍里，几个女生收到消息以后也都开心的不行，实在是因为太久没有过娱乐活动了，她们来到这边以后可都闷坏了，这可终于有些好玩的事了。 几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个不停。 “燕芳，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你说我要搭个什么样的裤子才好？”杨雪婷拿着一件衣服往身上不停地比划着，向一旁地张燕芳询问道。 “就配那条黑色的裤子不是挺好的么，我还换着衣服，等下帮你看。”张燕芳头也不抬的道。 “小晴，雪婷，你们的蛤蜊油和雪花膏能不能先借我用用？” “刘娟，你那条绿色的丝巾先借我戴戴行么，保证不给你弄脏。” “” 每个人都翻出了箱底的衣服，整个宿舍里声音此起彼伏，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 看着出于兴奋状态的众人，苏晴虽然还是不是很能理解，看个电影怎么就高兴成这样，但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到了。 她也翻出了之前就一直想穿的碎花裙，又往嘴巴上抹了点润唇膏，把往常盘起的头发放下来披到了肩膀上。换上鞋后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美美地笑了一下，自恋地想道:嗯~是仙女本人没错了。 不管有没有条件，大概女生出门前都是场持久的准备，要不是装备简陋，也没有那么多衣服可以供她们挑选，不然很可能几个人一晚上都不用出去了，就在这打扮中度过。 看着已经穿戴好，跟往常相比显得有些花枝招展的众人，苏晴觉得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这是出去集体相亲呢。 等她们终于都把自己给收拾妥当了，看了看钟表，都已经快到了电影放映的时间了。几人关好门窗以后赶紧朝着放映的地点跑去。 几个人好不容易地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子里，可是在里面却没有看到什么人，她们站着朝四下望了望。 这就很奇怪了，这种事不是应该很热闹才对么，而且也没有看到放映的机器和人员。 她们走出了院门，满脸疑惑地想着。 正当几人都有些着急的时候，终于在小路上看到了一个路过的人，她们赶紧拦下这位村民，才从中得知原来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了，这个院子有些不够用，村长便临时决定搬去了大队门口。 谢了这位村民以后，几人又赶紧赶慢地往大队走去。 这么一折腾，别说其他几人了，连向来好脾气的刘娟脸色都有些不虞。 不过这也不怪别人，实在是她们这作死的换了件动作幅度不能太大的衣服，走起路来都不能太过奔放，比起平时可累多了。 “呼哧~呼~呼~呼~” 苏晴等人听着从前面传来的声音，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几人终于来到了大队门口。幸运的是，电影刚刚准备开幕。 不大的地方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大家伙脸上都带着明显地兴奋，坐在幕布前等待着放映员放映，一些人还特地带来了家里自制的零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时不时地跟旁边坐着的人七嘴八舌的交谈了起来。 整个片场充斥着各种议论声和小孩的嬉戏打闹声。 苏晴觉得大概整个村子里能来的人都来了，这地方也不算小了，可那些或站着或坐着的人还是挤满了整个空地。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几人的兴致也都上来了，赶紧拿着自带的小板凳，向着早就来帮忙占好位置的几个知青走去。 刚坐下没多久，村长便拿着个大喇叭大声喊着，“咳咳咳大家都安静一下！电影马上就要开始放映了，看好自己家的小孩，别让他们太吵了，免得都听不见声音。” 听到村长的话以后，众人终于停下了讨论，静静地等待着。 这时候的农村放的都是些露天电影，每个星期都会有放映员用车拉着放映机走遍个个公社，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色了。 放映机器开动后，幕布上缓缓出现了电影的画面，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津津有味的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第19章 苏晴一开始还觉得很有意思，这时候看电影充满了年代感，可是没过多久她便看得有些发困了，她对于革命战争片这类型的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而且这模糊的黑白画面看的她有些累。 坐在凳子上有些无聊，她无意识地往环顾周围，一眼就看到了右前方人群里跟家人坐在一起的顾战，无聊地盯着他的背影。 宽肩窄腰，即使坐着也□□着的身板，从后面看着都觉得比旁边的人高大挺拔了很多，当兵的应该经常锻炼，这么看着身材还挺不错的，也不知道脱了怎么样。 苏晴想着想着思维便发散了，脑子里越来越往不可言说的地方想去。 大概她盯的太久了，或者是太过于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顾战突然回过头就朝着苏晴这边看。两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这么对上了。 偷看还被当场抓包了，看着他那眼神，苏晴明知道他不会知道什么，还是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心虚地“唰”地移开了视线，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没人看她，才又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她做贼心虚，也不想想这时候都顾着看电影，谁还有空去关注别人啊。 虽说是带着纯欣赏的角度，但苏晴还是默默地思考着该不会因为她的心理年龄太成熟了，都已经到了思春的地步了吧？ 顾战也被苏晴的反应给愣了愣，不过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害羞，眼里不由地染上了笑意，嘴角也开始上扬。 旁边的刘翠芳注意到身旁的动静，回头就看到她儿子春心荡漾的脸，本来还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过去看到了俏生生地在那坐着的苏晴，这才了然。 顾战见他妈拿着打趣的眼神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自己的媳妇儿多正常的事啊，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也很快了不是吗。 看着周围的人都沉浸在电影里，顾战凑到刘翠芳耳边，小声地说，“妈，我出去一下。” “嗯，去吧去吧，等下我会帮你把凳子一起带回去的。”刘翠芳一看她儿子那动作就知道他要去干嘛了，于是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答应了，还给他打了掩护。 她是很乐于见到两人多培养下感情的，这样她也可以早点抱上孙子。 过了半晌，等苏晴平复好心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顾战朝她使了个眼色以后朝外面走了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 “小娟，我有点事要先出去一下，你等下能帮我把东西都带回去么。”她朝着一旁的刘娟小声地询问道。 “嗯好。”刘娟听到她的话以后从电影中回过神来，看她确实要急着走，便答应了。 周围都会人，要出去都不方便，苏晴听到答复后这才艰难地从坐着的人群里挤出，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往外挪去。 离了人群刚走没多远，就看到小路上站着等她的顾战，有些好奇他找她出来干什么，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顾战等了一会儿便看到看苏晴朝着他走了过来，月光撒在她身上给她度了一层银色的光辉，走动间长裙随风摆出好看的幅度，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了下来，像黑色的绸缎一样光滑柔软。她看见他之后还伸出手臂朝他挥了挥，笑起来明眸皓齿，灿若桃花。 顾战觉得仿佛周围的空间都在极速的消失，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个人，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传来的极速跳动的声音。 等人走近以后，看清楚她的穿着，顾战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碰了碰她的手，果然感到了一丝凉意。 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了她身上，有些不赞同地道：“怎么穿这么少？这些天气温开始下降了，很容易着凉。” 苏晴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也没有很少呀，原先有穿外套的，刚才有些热便脱下了，忘记带出来了。”说完又察觉到两人的手还牵着，她用力挣了挣，男人反而握的更紧了，她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只能任由他牵着了。 他的掌心炙热干燥，大手直接把她的手整个包住了，一黑一白，却意外的和谐。披着的外套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苏晴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下来过。 大队旁边就是个小树林，这个时候路上根本看不到个人影，两人就这么沿着小路一前一后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