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唉！我不是怪你收同学的钱给人家补习……”韩mama看到女儿急成这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一把将韩小美搂到怀里，“都是爸妈没用，你和小荣这么聪明，本来就应该早点送你们去市里念书的。” 韩mama搂着女儿，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她有一双全世界最好的儿女，可是，她和丈夫却没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哪怕稍微宽泛一些的生活，甚至连期末考试都没办法回来陪孩子两天，大冬天的，还要女儿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办补习班给自己筹高中的生活费，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寒假的时候哪个不是躲在家里吃零食看电视的？ “妈，我觉得韩老师说得对，只要成绩好，在哪里读书都一样的，你看我，县中不要我，可是人家市一中的副校长亲口邀请我去参加他们学校内招考试呢，而且办补习班一点也不辛苦啊，在家里反正也是写作业看书，还不如去补习班，大家一起学习效率还高一点呢，而且，小荣也会一起去补习啊。” “至于收补习费，妈，我有个赚钱的法子想和你跟爸商量一下。”韩小美顿了顿，忍不住把自己方才在院子里想到的一个法子说了出来，“妈你看，镇上那么多初中学生都想来我这里补习，而且补习费也不低，最重要的是寒暑假我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与其在家里闲着，倒不如我们干脆就办个长期的补习班，你看怎么样？” “长期的？”韩mama没听懂。 “是这样的，今年报名的时候，好几个村小学五年级的家长都托人走关系找到姥姥，说是想把孩子插班到我们初一的补习班，我问了他们，他们都说担心我明年去上高中就不办补习班了，所以今年想让孩子跟着来听听课。” “所以我就想，既然大家都这么相信我，为什么我们不干脆在镇上租房子办个补习班呢？就每年寒假一个月、暑假两个月，这个时间正好你和爸田里也不忙，可以来帮我管理一下教室，中午烧一顿饭，不费多少功夫，赚的钱也足够我和小荣每年上学用了，这样你们手头也宽松一些。” “而且妈你想啊，现在咱们镇上教育水平比县中落后那么多，咱们乡也不是谁家孩子都能考上县中，那些家长心里也着急啊，谁家不是望子成龙的？我们开个补习班，也是为他们排忧解难嘛” “可是，会有人送孩子过来补习吗？”韩mama犹豫道。 其实听了女儿的话她已经心动了，一来这次吴家姥姥的事情给她的触动太大，这一切都是因为穷的缘故，她要是自己有钱的话，又何必让老娘在这里看人家眼色过日子？二来，韩小美说得对，寒暑假的时候正是农闲时节，她和小美她爸确实没事做，以前都是把孩子寄养在姥姥家，他们出去打零工赚个几百块钱辛苦钱回来给孩子交学费，可是，如果陪着孩子也能赚钱的话，谁愿意把孩子寄养在别人家呢？ “如果明年市一中内招我能考进去的话，这补习班就肯定能办的起来！”韩小美有这个自信，要是她真能高分通过市一中内招的话，到时候别说本乡镇的了，说不定周边乡镇都有人过来报名补习呢，毕竟她本身就是补习班的活招牌。 “行！反正这事儿也不急，就算要办，也要到明年暑假了，等市一中内招成绩出来再去租房子也来得及！”韩mama拍板道。 主要是刚才她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吴家姥姥告诉她，小美这还没考试市一中呢，就因为市一中分管招生的副校长亲口邀请她去参加内招考试，全乡的学生家长都巴不得把孩子送到小美的补习班去，光是补习费这段时间就收了三千多块钱，再加上吴家姥姥把家长们送过来的东西用不完的都卖了，又收回来五百多块钱，这样算下来的话，他们家小美寒假一个月赚的钱，就抵得上她和丈夫辛苦两年才能攒下的钱了。 这笔钱实在是好赚得惊人，对于现在正缺钱的韩mama来说，诱惑力是无法抗拒的。 再说了，韩mama觉得办补习班让小美去上课，总比留在家里看电视要好得多，想给别人补习，最起码自己要先学好，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学习了，韩mama也没想真的能招到多少学生，只要每期能有个二三十个学生，赚的钱就足够小美一年的学杂费了，家里赚的钱供小荣一个还是很轻松的，这样他们还能多攒点钱留着给小美上大学。 她打听过的，上大学都是按学年收费的，一年就要五六千呢，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收入水平，勒起裤腰带拼命攒上两三年，只怕也只能勉强够第一年的学费，过几年还有小荣……韩mama都不敢想！农村家庭想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很多年后，已经成为本地知名培训机构老板的韩mama再回想起这段人生最艰难的岁月，也忍不住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谁会忍心让自家孩子出去赚钱呢？ 韩mama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因为刚接了一单活，完不成的话要赔钱的，因此韩爸爸还留在市里干活，她把吴家姥姥的钱和女儿赚的钱都存起来之后，揣着存单就回了市区，临走的时候还塞给韩小美两百块钱，说是让她给姥姥买点儿好吃的补补。 韩小美没有想到，姥姥躺在床上好几天都没来一趟的吴家大舅，会在吴家舅妈回娘家接孩子的时候，偷偷摸摸找到了她。 “大舅？” “小美啊，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你们了，你舅妈那个人……唉！不说了，这里有一百块钱，你拿去给姥姥买点红糖还有猪rou补补。” “大舅你不去看看姥姥吗？”韩小美就不明白了看吴家姥姥和她亲妈都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啊，怎么大舅就这幅怂样呢？难道是出生的时候抱错了？ “我就不进去了，怕惹你姥姥不高兴，你也别跟她说我给你钱的事情啊小美，你和小荣都是有出息的，唉！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吴家大舅说着就转身离开了，佝偻怯懦的背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吴家姥姥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起来了，本来低血糖也不算是什么病，只要营养跟得上，平时兜里记得揣几块糖就行了，韩家二叔二婶早就告辞回家去了，家里还有个白内障的老娘要照顾呢，他们也不能久留，不过是尽到亲戚的义务罢了。 不过韩小美还是没敢让吴家姥姥太累，基本上家里的活都是她和小荣做的，而且现在她每天都坚持给吴家姥姥吃两顿红糖水煮鸡蛋，每天早晚都泡一杯麦乳精给她喝，吴家姥姥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 一眨眼，补习班开课的时间就到了。 初一加初二，报名参加补习班的一共有45个学生，韩小美给安排了上午下午两个班，上午初一，下午初二，正好时间上能错开。不过让她感动的是，现在的学生学习是真的很拼命，有些初一的上午上完课，听说下午有初二的课，不管能不能跟得上，都趴在窗户外面听着，韩小美看得是又好笑又感动，干脆把他们都放了进来，坐在后面一起听，到后来，很多初二的干脆早上也过来听初一的课程了，因为他们发现，韩小美给初一安排的考点复习，很多他们都没听过。 第二十二章 登陆地球第二十二天 这样一来，家长们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农村人就是这样，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也拉不下脸占别人便宜，他们给孩子交的是半天的补习费，结果自家孩子却是去听了一整天的课，虽说人家韩小美没说什么，但他们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幸好，很快他们回报韩家的机会就来了。 临近过年，韩家爸妈打零工回来开始准备年货，只不过，还没等韩家爸妈决定今年该买多少年货，补习班的家长们就拎着东西上门了。 “小美她爸，这是我们家杀的年猪，特意留了十斤上好的五花rou给你们。” “小美她妈，这是我们家养的水鸭子，给你们抓了两只最肥的，回头杀了给小美补补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她了。” “小美她爸啊，前几天村里炸米花糖的来了，你们不在家，没赶上，我给你们做了十斤米花糖，拿去给小美尝尝啊。” 韩爸韩妈：“……” 没几天，韩家堆放杂物的房间就快要被送礼的家长们给堆满了，这几天他们甚至都没敢去街上赶集，第一次去的时候那阵仗差点把他们给吓死，俩人一露面，左边卖麻花的给他们塞几斤麻花，右边卖猪rou的要送他们两副猪肝，连卖鱼的都知道他们家小美，说给他们家小美留了一条最大的黑鱼，让他们拿回去给小美补补…… 反正最后他俩啥都没买就跑回来了。 这还不算完，等补习班放假，那些家长看到自家孩子回到家还手不释卷拼命学习的样子，一个个的简直半夜都要笑醒了，以前一到寒暑假，这帮熊孩子不是窝在家里看电视，就是出去淘气，哪像现在啊，一个个的恨不得半夜都抱着书睡觉。 其实农村的孩子谁不想考高中考大学走出农村啊，以前贪玩，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考高中实在太难了，既然没有希望，为什么要去做无用功呢？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韩小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只要跟着她学，别说县一高了，就是市一中也不是没有希望的！ 原本有些同学还不太相信，可是，补习班快结束的时候，韩小美突然给他们弄了一整套的试卷，让他们闭卷考了一次，说是补习班的摸底考试，他们以为那卷子是韩小美自己出的，就和平时做试题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完了。 等到试卷批改出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那试卷是韩小美通过韩校长的关系，从市附中借来的初一和初二的期中考卷子！ 他们能做市附中的卷子？而且成绩发下来的时候，很多人竟然都是及格的，甚至有几个尖子生还考了高分？ 这下子，再也没人怀疑韩小美的话了。 是了，他们也是人，附中的学生也是人，凭什么他们就不如别人？以前是没有找到学习的方法，现在，韩小美给他们摸准了应试教育的脉门，他们还怕个球！ 跟着韩小美走下去！说不定，他们真的能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县一高甚至市一中……想到这里，学生们简直热血沸腾！电视有什么好看的？鸟雀有什么好抓的？如果能用剩下的两三年，为自己博一个锦绣前程，谁敢说自己不心动？ 这一年春节，韩家村，韩小美家简直热闹得像是旅游景区，每天都人来人往的，不说几十个补习班的学生和家长了，那些原本因为心疼一百块钱补习费而没有送孩子去参加补习班的，听说去的学生成绩都提高的特别快，简直懊悔的肠子都青了，忙不迭地拎着礼物带着孩子到韩家来拜年，说是拜年，其实就是想打听打听，看韩小美明年还办不办这个补习班了。 很多人都是抱着微弱的希望来碰运气的，因为他们想着，如果韩小美明年真的通过市一中内招的话，以后去市里上学，就算办补习班也肯定是在市里了，毕竟他们听说市里的补习班收费更高，一个月起码两三百！以前觉得一个月一百块钱很贵的，现在想想简直后悔死了！ 好在韩小美没有让他们失望，在承诺了明年暑假还会继续办补习班之后，送走了满意的家长们，韩小美一家对着满屋子来不及处理的各种年货，再一次发愁起来。 “爸妈，要不再给二叔奶奶他们送点儿过去？” “你二叔昨天就说不要了，上次送过去的还没吃完呢。”韩家爸爸生平第一次为了年货太多而感到头疼，以前家里穷，每年置办年货都是抠抠搜搜的不敢买，今年倒好，他们一分钱都没花出去，家里光是收的年货就用不完了。 “算了，回头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去村里借拖拉机回来，把剩下的都运到城里卖了，这些腌鱼腊rou笋干咸鸭蛋什么的，城里人还是很喜欢吃的，卖的钱就拿来给你租房子开补习班，也算是花在有用的地方了。”韩爸爸叹息道。 过完年开学的时候，韩校长单独把韩家爸爸和韩小美留了下来，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汇款单，无奈地点了点韩小美：“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小东西……” 韩小美瞪大眼睛，她突然想起来了，过年之前，她好像确实给不少报刊杂志都投了一些稿子，难道…… “这些都是韩小美收到的稿费，我看着有点太多了，正伟你陪她去邮局把钱给取出来，你们自己收好吧，这么多稿费，让孩子拿着不安全。”韩校长无奈笑笑，他刚才特意数了数，一共17张汇款单，加在一起差不多一千块钱了，都抵得上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想到这里，韩校长又是一阵哀叹，要是韩小美没有得罪县教委那位小心眼的领导的话，就凭这些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说不定他今年还能给韩小美申请个县三好学生的荣誉，只可惜，这种县级荣誉的评定向来都是教委那边决定的，教委卡着不松手的话，他们就算推荐了也没用。 这一刻，韩校长无比庆幸韩小美得到了市一中的内招资格，否则的话，就算她真的考入县一高，将来在县里这一届只怕也要被死死压住，成绩再好又怎样？上面不想让你出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韩爸一头雾水地拿过了那一叠稿费单子，走在路上才从女儿嘴里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女儿在期刊杂志上发表文章得到了稿酬。 一辈子连县报都没看过的韩爸不知道外面的期刊杂志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女儿真的出息了，她所获得的这些成就，已经是他们做父母的都无法想象的了，对此，韩爸是又骄傲又担忧，骄傲的是女儿如此优秀，担忧的是，他们做父母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让女儿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小美，这些钱爸爸先帮你存着，你放心，爸爸谁都不给用，都给你攒着念大学！”从邮政局取钱出来后，韩爸爸将存款单收起来，看着女儿认真说道。 他们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女儿随便念几年书就送出去打工，赚的钱拿回家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有的还要把女儿的聘礼和礼金都扣下来留给儿子，不过，韩爸爸是不会这么做的，在他眼里，儿子女儿都一样，甚至于，因为韩小美小时候差点淹死那件事，给韩爸韩妈造成了很重的心理阴影，在他们家，小美比小荣这个儿子可金贵多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们恨不得把女儿紧紧保护起来。 “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难道小荣不是我亲弟弟？”韩小美亲昵地抱住韩爸爸的胳膊，享受着上辈子不曾有过的撒娇的滋味，“我以后还要赚很多很多钱，给你和妈盖小楼房，给小荣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还要给奶奶治眼睛，给姥姥养老，对了，还有二叔二婶，他们没有孩子也没关系，以后我给他们养老！” “说起来，小美，我还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觉得，我和你妈把你姥姥接回我们家住着怎么样？虽然我们家地方小，不过在院子里再盖一间红砖房倒也花不了多少钱，这次我和你妈出去也赚了几百块钱，买砖瓦自己盖的话还是很省钱的，你舅舅舅妈他们……唉！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姥姥日子过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韩爸爸现在对女儿越来越信任看重，这些不好和老婆说的话，也想和女儿唠唠、听听韩小美的意见了。 “那太好啦！其实mama也很想把姥姥接过来住的，不过以前家里穷，姥姥跟着我们也是吃苦，但是以后我也能赚钱啦，爸爸你去和mama说，mama一定会很高兴的！”韩小美笑着说。 “是啊，你妈就是怕我为难，毕竟你奶奶现在还住在你二叔家呢，我不养自己的亲妈，倒是把丈母娘接回家养着，别人也要说闲话的。” “我觉得奶奶不会生气的，而且你和mama经常要出门，姥姥在我们家，也能帮着照顾我和弟弟啊。”韩小美觉得以她对韩奶奶的了解，韩奶奶是个很睿智的老人，虽然眼睛看不清，但心里明白着呢，不然也不会搬到二叔家去住了。 “行！那我先去和你奶奶商量一下，她同意了，我再去和你妈说！”韩爸拍板道。 第二十三章 登陆地球第二十三天 开学后，整个初三班的气氛都明显凝重了起来。 还有不到四个月，就是市一中的内招考试了，不出意外，所有拿到任副校长特批名额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报名参加了内招考试，韩校长说得没错，能考上市一中的话，何必去县一高将就？ 虽然大家都是本县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县一中对韩小美所做的那些事，算是彻底寒了这帮学生的心了，韩小美成绩多好啊，人也好，就连这样的学生，县一中都容不下，就因为别人打韩小美她反抗了，打人的还是县教委和县一中领导家的孩子，所以就要被开除吗？ 换句话说，连韩小美这样的都说开除就开除，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呢？ “站队”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大人们的专利，小孩子也知道趋利避害，有韩小美这个先例在，大伙儿对县一中和一高的看法都颇有些微妙，某些被害妄想症发作的甚至觉得这是县一中对乡下学生明晃晃的歧视和二等公民待遇，为了摆脱这种奇葩学校，大伙儿卯足了劲的准备迎接市一中内招考试。 镇中门口开小卖部的老板是又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随着初三班提前进入冲刺阶段，小卖部的各种干粮、蜡烛、手电筒、纸笔之类的都卖得很火，烦恼的是，上到韩校长，下到某些家长都纷纷找到小卖部，“威胁”他不许给初三班卖太多蜡烛，免得孩子们熬夜通宵伤了身体。 “春早啊，你觉得咱们这一届初三班怎么样？”站在院子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初三班，韩校长感慨问道。 “他们大概是，不，一定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班主任韩春早同感叹，往年都是他和其他任课老师轮流坐镇才能让初三班安心备考，今年她这个班主任可以说是闲的发慌，除了发试卷改试卷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说出去肯定被别的初三班班主任羡慕死了。 “我也这么觉得！对了，快十点了，你去把电闸给拉掉！”韩校长吩咐完就闪人了。 韩春早：“……”怎么又是我？每次拉电闸都要顶着学生们谴责的目光，她的良心也会痛的好吧？ 果然，韩春早这边拉掉电闸之后，初三班迅速传来一片哀嚎声，随即想起火柴头划过的刺啦声，很快，一片摇曳浪漫的烛光笼罩了初三班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 “莹莹你们还不走啊？那我先走啦。”韩小美第一个站起来，她和韩爸约好的每天晚上这个时间来接她，虽然外星女汉子屡次表示根本不需要爸爸来接，老实说，真要有什么不法分子想要对她不利的话，最后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外星女汉子的武力值可是经过实战演练的……然而，护女狂魔韩爸表示，天黑了女孩子就绝对不可以一个人走夜路，所以，自从初三班开学之后，每天晚自习都是韩爸亲自来接。 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果然看到韩爸一手扶着自行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手电筒，看到女儿走出来，韩爸急忙把装在袋子里的围巾手套摸出来，先让女儿戴上，这才让她坐在后面，把手电筒固定在车把上，一路蹬着回家去了。 本来镇上一些家里有摩托车的家长跟他说了，说可以骑摩托送韩小美回去，摩托车快，骑车去他们村也不过几分钟，不过韩爸却委婉谢绝了，一来他的性格就是不喜欢麻烦人家，二来，韩爸一直觉得他们能给女儿做的太少了，现在女儿进入初三冲刺阶段，怎么说他这个当爸爸的也要陪着到中考结束，他和韩妈已经商量好了，今年上半年都不出去打工了，而且家里除了粮食也不种别的了，专心陪韩小美冲刺市一中内招。 回到家，韩小荣已经睡着了，韩妈却还没睡，听到开门声，急忙将煤球炉打开，然后把小铝合金的汤锅放在上面，等到里面的鸡汤烧开之后，下点儿细细的挂面，这种挂面是农民自己家里做的，非常的细，下到鸡汤里烫一下就熟了，再撒一把新鲜菠菜进去，一大碗热腾腾的鸡汤挂面就做好了，里面的鸡丝都撕开了去了骨头，直接吃就可以了。 韩小美放下书包，捧着鸡汤挂面吃的一本满足。韩mama的手艺很好，简单的鸡汤挂面只放了一点盐和菠菜，味道就非常的鲜美，简直百吃不厌。 韩mama对鸡汤有一种神奇的迷信，总觉得鸡汤是最补的，自从韩小美开始初三下半学期冲刺复习后，韩家几乎每个礼拜就有两三只老母鸡丧生在韩妈的菜刀之下，内脏鸡血脖子爪子什么的韩妈都加点儿辣椒炒着吃了，剩下的整个炖了，拆成鸡丝给俩孩子下挂面或者小馄饨吃。 不过韩小美也不担心韩爸韩妈的营养问题，她现在手头也有零花钱了，平时用不完，隔三差五就在镇上买两斤猪rou回去，一斤留给自己家吃，一斤送去二叔家给二叔和奶奶他们吃。现在他们村的老人谁不羡慕韩奶奶？都是韩奶奶老来有福，两个儿子孝顺不说，连孙女都这么有出息，等将来韩小美考上了重点大学，韩奶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嘞，直把韩奶奶哄得合不拢嘴。 吴家姥姥最终还是没有答应韩爸韩妈把她接过来养老的提议，一来抹不开面子，毕竟别人家都是儿子给老人养老，他们家女儿女婿养着像什么样子呢？二来她也不想给韩爸韩妈惹麻烦，毕竟她要是真住到韩家去了，那可就是明晃晃的在吴家舅舅舅妈脸上扇巴掌了，光是舆论就能让儿子儿媳妇抬不起头来，儿子还罢了，儿媳妇的脾气是肯定要闹腾起来的，再加上韩小美正是初三下学期的紧要关头，吴家姥姥就更不敢为了自己的事儿去打扰外孙女复习了。 韩妈没办法，只能尽量找时间多去看看亲妈，顺便隔墙警告某些人安分一些，再敢欺负她老娘，她可就控制不住暴躁的小脾气了，到时候打起来，全村可都是她的好帮手…… 不说韩妈的主场优势，就是为了韩小美现如今的超高人气，村里但凡家里有孩子上学的，谁会不帮着韩小美她妈？那可不是一般的妈，那是未来状元的妈！ 吴家舅妈不知道是理亏还是在等着憋个大招，最近倒是消停了许多，倒是她那个才上小学的儿子，被他姥姥给彻底教歪了，有几次韩妈看到他竟然拿了点着的火柴头往吴家姥姥院子的柴禾堆里丢，吓了一声冷汗，冲过去抓住就是一通猛揍，着实闹了一场，这种熊孩子就不能让他有侥幸心理，真要给吴家姥姥院子里放一把火，她老人家手脚不利索，万一跑不出去，韩妈哭都没地儿哭去。 和吴家舅妈掐完架之后，韩妈也没有离开，而是冷着脸阴狠狠地对吴家舅妈冷笑道：“王晓月你最好管好你儿子！下次再让我撞到他冲我妈院子里丢火柴头，甭管烧没烧着，我告诉你，这吴家洼没盖子的水塘可多得是呢，你小心你儿子出去了回不来！” 韩妈这次是真的怒了，外甥又怎样？再亲也没她老娘亲！敢放火烧她老娘？我先弄死你们再说！ 吴家舅妈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和韩妈再闹下去，她是吴家媳妇没错，但吴家姥姥不喜欢她，吴家洼的村民也不喜欢她，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不说韩妈，光是村里吴家人都饶不了他们的！ 时间眼瞅着就到了四月份，市一中内招的准考证韩校长都拿回来了，二十六个名额，只比县一中少，几乎是全县所有乡镇中学加在一起的总和，这下子镇中可算是轰动全县了，连县教委都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搞错了，连二中也仅仅拿到了三十多个名额，一个镇中怎么可能会有二十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