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林然，那你想和叶显宗分开吗，”韩久月看着犹豫中的林然直接问道。

    “不，我喜欢他，我知道，如果我们俩公开，不是他走，就是我走，但是，最终，肯定是我走，因为，我舍不得他为难，”林然想了很久，知道那天来临，这可能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既然你已经想好，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最起码现在队长没说什么，毕竟，你和叶显宗是两个中队，在没公开时，你们俩都要做好调离的准备，要不然，你也可以转地面，不离开飞行大队，”韩久月听到林然的想法，安慰起来，毕竟是林然的人生，韩久月能做到的只是劝解一二。

    “谢了，久月，我知道你告诉副队，是不想有意外情况发生，刚才我态度不好，”林然看着韩久月为自己考虑，就知道韩久月告诉顾明朗，不是鲁莽，而且因为其他。

    韩久月拍了拍林然的肩膀，“行了，这种事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指不定你们俩过段时间就分开了。”

    “韩久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林然一听后，直接捶了捶韩久月。

    “所以说，你现在担心也没用，还是看眼前，今天空中转场，要经过三个机场，现在外面下着雨，林然，我希望你上机后和以前一样冷静，别被这事扰乱，”韩久月低声要求道。

    林然动作顿了顿，笑了出来，对着韩久月又捶了一把，“知道了，就像你说的，如果被领导知道，我调离，或者转地面，或许可能没两天，我就和叶显宗分开了，放心吧，今天不会出问题的。”

    韩久月看着林然的神色，放心下来，这段时间，林然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发呆，今天把话和林然说明白，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真的想通了，还是其他，但要，只要她能够认真对待这次飞行就行了。

    两人准备好，就听到准备命令，拿起头盔，两人直奔停机坪，早上的小雨，现在有些大，两人坐进机舱，相互示意后，听到塔台起飞命令，就直冲天空。

    雨天起飞，韩久月和林然两人早就遇见过，所以，起飞过程，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往西南方向飞的时候，遇上一些问题。

    西南空域比京城空域有些复杂，云层密布，还夹杂闪电，能见度很低，到了中午，她们在第一个机场降落，还算顺利，休整一下后，吃完饭，根据塔台命令，又开始升空。

    第二次航线，比第一次容易很多，虽然天空还是有些雾霾，但是，少了雷鸣电闪，两人在下午三点左右，就降落在第二个机场，雾蒙蒙中夹杂着大地绿色，让两人心情好了许多。

    休息一会儿，地面准备好，两人慢悠悠的走到停机坪，看到面前的情况，互看一眼，有些惊讶，因为休整一会儿时间，雾霾变浓烈，能见度比刚才更差。

    两人心中有些忐忑，虽然两人飞过这样的情况，但是，那是熟悉的环境，而现在，这个城市，这个地方，两人从未来过，更别说天气情况的剧烈变化。

    两人和塔台联系上，并没让塔台改变主意，韩久月和林然互相鼓励后，听从命令，坐进机舱，准备前，把塔台告知的天气状况了解一下后，更加忐忑起来。

    因为韩久月和林然经过大半年的训练，这次算是一个综合考核，特别是这样的天气，所以，基地考虑后，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转场。

    韩久月和林然当然不知道基地的安排，只知道，现在地面已经无法保持目视联系，那么空中就更为严峻，她们俩要面对的情况更加复杂。

    两人都是平淡的性格，不管如何，在起飞命令下，两人慢慢冷静下来，韩久月接受到命令后，开始启动，滑上跑道，加速，面前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当然，后面跟上的林然，韩久月也看不到。

    只听耳边起飞命令，韩久月拉杆，直冲天空，在这样无法目视的情况下，韩久月依靠的只有塔台指挥和仪表盘。

    冲上天空后，韩久月便发现，和自己预料的一般，比起地面情况，乌云滚滚，前方什么也看不清楚。

    韩久月不知道身后林然的情况，专注航线和指针方向，当然，万般无奈下，韩久月还分出一丝注意力，观察身后林然的动静，因为这样的天气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加速，两机会出现何种状况。

    韩久月穿过低云，到达指定空域，总算看到跟上来的林然，和林然联系后，韩久月听着林然平静声音，才放心担忧，两人编队后，开始往第三个飞机场而去。

    这条航线，比起前两个航线格外的困难，云层叠叠，但是，两人半年内都经历过很多，稍微调整后，都平静下来，专注飞行。

    两架战机在滚滚云层间穿行，顺利的让韩久月放松下来，但是，没一会儿，韩久月就察觉到林然有些偏离航线。

    “画眉，什么情况，”林然询问起来，而此时，地面塔台告知韩久月联系不上林然通讯。

    “乌鸦，方向指针故障，失去地面联系，”林然慌乱后，听到韩久月的声音，一时间才安心下来，可是颤抖的声音让韩久月知道，情况有些危险。

    韩久月一听，心沉了下来，看着前方乌云浓厚，就知道林然不能依靠地面雷达指示飞行，也不能依靠塔台指挥。

    “赶快修正航线偏差，回转9度，保持速度，”韩久月目测后，直接命令，刚说完，韩久月的战机就冲进云层，而后面的林然条件反射下，依照韩久月所说，调整完偏差，也跟着穿入乌云。

    韩久月和地面汇报情况后，塔台人声嘈杂，在无解的情况下，让韩久月时刻注意林然战机，但是，乌云中可见度很低，韩久月只能凭着听觉，凭着林然战机的发动机轰鸣声，确定大概的方位和距离。

    在没穿出云层前，韩久月直觉之下，帮着林然调整了一次航线，林然孤军作战中，听到韩久月淡定的命令，开始稳定下来。

    看着没多少时间，可是，在韩久月和林然冲出云霄后，有种天亮的感觉，战机并列飞行后，韩久月对着林然伸出大拇指，而林然对着韩久月点头微笑起来。

    这次后，天空渐变成清晰，在可见的情况下，林然战机虽然故障依旧，可是却顺利飞行，跟着韩久月的飞行路线，往第三个机场而去。

    刚才的惊心动魄的过程，让两人和地面塔台都有些忐忑，当夜幕降临，两人安全降落在第三机场时，才松了口气。

    韩久月和林然从飞机上下来，相互拥抱一把，有种劫后重生的感慨，如果说以前是因为两人熟悉，才并肩作战，那么这次后，两人便明白，队友之间的相互信赖是多么重要了。

    因为林然战机的故障，所以上面命令两人在西南省68177空军基地休整一个晚上，两人得知命令后，相互看了一眼。

    “没记错的话，云乔和丁莉好像在这边吧，”林然调整好心态，凑到韩久月身边问道。

    “好像是的，找人打听一下，有空见一面吧，好久没和她们联系了，”韩久月想了想后，记忆中有些印象。

    “她们分配后，联系就少了，不是我们没时间，就是她们没时间，找人问问，”林然精神起来。

    两人和空勤组打听一下后，没回招待楼，反而直奔飞行员宿舍楼，按照空勤人员所说，找到了葛云乔宿舍。

    今天正好飞行训练结束，葛云乔呆在宿舍里，两人敲门后，看到开门的葛云乔，相视沉默后，兴奋的拥抱。

    “你们怎么来了，”葛云乔那是一个惊喜。

    “转场，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回基地，”韩久月看着葛云乔抱着自己不撒手，笑着回道。

    “哟，有了久月，就看不到我了，”林然淡淡一句，调笑起来。

    “哪有，来，我们俩也抱一个，真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葛云乔上次休假，是刚毕业的时候，因为时间关系，和韩久月错开了，感叹一句。

    韩久月看着林然和葛云乔抱在一起，往旁一靠，“云乔，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快，进来，丁莉也在宿舍，我去叫她一声，你们俩，”葛云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排，总之很兴奋。

    “去吧，我们不用你招待，”韩久月直接说道，拉着林然就走进葛云乔宿舍。

    “那行，你们随意，丁莉在隔壁楼道，我很快就回来，”葛云乔嘱咐一句后，立马往楼下而去。

    “几年没见，这家伙怎么变了，风风火火的，以前可是温吞性格，”林然往葛云乔床上一坐，打趣的说道。

    “飞行员有几个温吞的，张队以前就说过，人分为三类，一种是女人，一种是男人，还有一种是女飞行员，所以，成为女飞行员，转变必不可少，”韩久月坐到葛云乔书桌前，看着比自己少不了几本的书架，顺口说道。

    四人重聚后，韩久月和林然开始打听起其他同学，了解情况后才知道，从一开学的三十六个学员，到她们去特训基地前的二十四个学员，再到飞行训练后，二十二个学员，最后成功毕业的只有十八个学员。

    其中关晓云在飞行训练时淘汰，张荷在最后考核时淘汰，两人转入其他学院，曹婷婷和周欣桐去了98118空军基地。

    四人聊起各自日常生活，各种趣事和各种情况，没一会儿，那点陌生感便消散了，晚上一起吃了个晚饭。

    晚饭后，因为明天还有飞行任务，准备各自离开的时候，葛云乔拉着韩久月走到一旁，对着林然和丁莉说道，“我和久月有些事聊聊，你们等一下。”

    “行，”林然和丁莉对看一眼后，慢步住宿区走去。

    “什么事，”韩久月看着葛云乔欲言又止的模样，询问起来。

    葛云乔看着韩久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本来想询问的念头，不知道该如何，沉默后，拉着韩久月坐到一旁花坛。

    “久月，你什么时候回去过，”葛云乔拐弯问道。

    “去年七月，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去，”韩久月实话实说。

    “那你和你父亲打电话吗，”葛云乔特意问起。

    “云乔，虽然我们几年没见，但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这样，我不习惯，”韩久月无奈一眼，直言起来。

    葛云乔叹息一声，这家伙就没变过，看向韩久月，认真说道，“你爸和我妈，他们。”

    “你说这件事啊，我知道，”韩久月刚听葛云乔一提，就承认下来。

    “你知道，”葛云乔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韩久月还能如此平静。

    “你也知道了，”韩久月没回答，反而问起葛云乔。

    虽然韩久月没回去，一直呆在基地，可每次和父亲打电话，父亲都会和她说起恋爱进展，交往步骤，随着时间，父亲和葛清之间的感情慢慢加深，两人有了结婚的想法，但是，迟迟未定。

    韩久月从父亲那里知道，葛清不知道该如何对葛云乔提起，虽然韩久月曾经对父亲提议，让她告诉葛云乔，但是，韩天成并没答应，总觉得这件事，让葛清自己处理才好，反正他有的时间等待。

    葛云乔目光复杂的看向韩久月，“你爸怎么和你说的，你同意没有。”

    “云乔，你呢，”韩久月没告诉云乔自己的想法，反问起来。

    葛云乔一时间不知道韩久月到底何种态度，想起上次母亲电话里和她说的话，“前段时间，我妈和我一提，我想也没想，就说不同意，我觉得他们俩一起，我们俩多尴尬啊。”

    “是啊，从同学变成姐妹了，”韩久月跟着感叹一句。

    “对，你说，他们一把年纪了，怎么不想想我们俩，”葛云乔以为韩久月赞同自己，立马说道。

    “也没一把年纪，我爸还年轻着呢，”韩久月否认起来。

    葛云乔一噎，瞪了一眼韩久月，“你到底站哪边的。”

    “我哪边都没站，这是我爸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韩久月透入出一些信息。

    “久月，你不会同意吧，我们都这么大了，他们还要结婚，如果是个不认识的，我倒可以考虑考虑，可是，是你爸啊，我们俩做姐妹，太尴尬了，”葛云乔一个劲的开始劝起韩久月来。

    “你不喜欢我爸，”韩久月目光沉沉，低声问道。

    葛云乔一见韩久月这模样，连忙摆了摆手，“久月，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你爸挺好的，以前我还羡慕过你呢，你该知道，我妈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管过我，我和她在一起，总有些别扭，那时候，看到你和你爸关系那么好，我真想也有个这么个父亲。”

    “所以，你其实蛮喜欢我爸的，”韩久月直接给葛云乔总结一下。

    “对，只是，”葛云乔欲言又止。

    “那你喜欢我么，”韩久月不要脸的问道。

    葛云乔别扭的看了一眼韩久月，嘴角抽了抽，“久月，我喜欢男的。”

    “滚蛋，我的意思是，和我相处，你开心么，”韩久月无语一眼，笑骂一声，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葛云乔松了口气，讨好一笑，“当然喜欢，这么多年同学，我们就从来没红过脸。”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我爸，又喜欢我，怎么不同意你妈和我爸一起的，”韩久月绕了一圈后，总算说出目的来。

    葛云乔顿了顿，看着韩久月认真的样子，结巴的问道，“久月，你，你同意。”

    “当然同意，我虽然对你母亲不了解，但是，也知道，能把你教导成这样，一个人带大你，肯定是个内心强大的，我爸那样的人，没多少心眼，和你妈挺配，再说，你这家伙和我同学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太了解了，就冲着你这个妹子，我都会同意他们一起，”韩久月把想法说了出来。

    “不是，久月，你不会因为我，才同意他们一起的吧，”葛云乔想到一种可能后，无言以对起来。

    “大部分原因，重组家庭，最主要的矛盾就在孩子身上，我什么脾气你知道，你什么性格我也知道，我和你相处又挺好的，我为什么不同意，”韩久月没和父亲说，这是她知道父亲喜欢上葛清后，能同意下来的最主要情况。

    “我该荣幸么，”葛云乔喃喃一句，有些不好了，只有韩久月会用这样强大的理由，去同意父母在一起吧。

    韩久月搂着葛云乔的肩膀，笑了笑，“其实我爸妈刚离婚的时候，我根本不想让我爸再婚。”

    “那你现在，”葛云乔好奇问起。

    “后来看到他整个心思全部在工作上，我就有些想法了，”韩久月把心路改变的历程说了出来。

    “再后来，我考入空大，你也知道，我们很难回去一趟，每次回去，看到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总有些不舒服，”韩久月继续说道。

    “我也是，虽然我和我妈经常顶嘴，但是，我也在乎她的，可是，”葛云乔低声一句。

    “可是，你从来没想过你妈，只考虑到自己，”韩久月直入人心。

    葛云乔顿了顿，点了点头，默认下来，“是的。”

    “云乔啊，我也不是让你直接同意，毕竟那是你妈，但是，你要想想，我们以后每年有几天回家，他们一个人呆在家里，除了工作，就没其他，”韩久月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