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哭哭哭，家中出了这样龌龊的事，你却只知道哭！没用的东西！” 要说起今日罗蔓几人为何会被请到老太太的屋里，正是因为除夜那天罗姝那边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日罗姝穿着的那件白貂裘，只是脱下来的那会儿自，那衣服的边角就不知道被谁给烧了一个洞。 按理，这衣服坏了也不该找到她们这些小姐的身上才对，毕竟她们在当晚根本没有出过宴会。 但偏偏罗姝那里的一个贴身丫鬟，说是见到过罗蔓她们三人中的大丫鬟出现在罗姝的衣服附近过。 罗府内的丫鬟向来是有专门等级的衣服的，偏偏大丫鬟们，即便是伺候着不同的主子，衣饰却几乎都是一个样式的，除非是穿着小姐用旧下来的衣裳，平日他们都是穿着府里发下来的衣裳的。 正巧又是过年的时候，府里发了的新衣服，丫鬟们当然都是穿上了的。因此，认不出来人也是正常。 老太太于是就猜测是她们这些meimei们嫉妒罗姝，因此派下人去烧了罗姝的白貂裘。 其实那衣服若真是丫鬟烧的，不管有没有幕后指使，那丫鬟犯错是没有必要怪罪到主子头上的。 罗老太太将她们叫来，其实也有做样子给二太太看的打算。毕竟若二太太再因为罗姝的衣服被烧而回娘家，那罗府就真的丢不起这个人了，毕竟现在是在大过年的关头。 凡是家中亲戚或是往日友好的世家接待，二房那边儿如今全都要靠着二夫人。 罗老太太今儿也算是小题大做了一回，不过这么做确实能讨二太太的欢心是真。这足以证明府里对罗姝的重视，而重视罗姝便是重视二太太。 “哼，看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嘴硬，不愿意说的了。那便就这样跪着吧！我就看看，究竟谁先第一个撑不住先站出来承认了再说！”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说道。 罗蔓听了老太太的话，也都不禁皱了眉头。 其实，若老太太真是想要查出究竟是谁烧了罗姝的衣裳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麻烦一点的话，便是彻查全府，将当天伺候在身侧的下人们都叫来，一一的询问一番，只要问好了各人在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查出真相应当不难。 再不齐，老太太方才说是罗姝身边的丫鬟见到过烧掉罗姝衣裳的人，那只要叫那丫鬟出来对峙认人，即便不能完全查出犯人，也能有些线索和眉目。 “小姐们身子精贵，怕跪久了伤身，若是腿上受伤了，留下疤痕或是后遗症，怕是不好。”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凑近老太太身边说道。 她们罗家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棋子，若是没有发挥到她们的用处，便就这样陨落了，这对家族来说都会是重大的损失。 果然，老太太听了那嬷嬷的话，心下有些犹豫，眉毛也皱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说道：“由着她们跪着，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也是时候给她们些颜色看看！” 罗蔓听了老太太这话，心下一个猜测浮出水面。 虽说老太太向来都对她们这些孙女儿没有什么感情，但她们的前程好歹是关乎罗家未来的，这个老虔婆今日对她们这样冷漠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她之所以不彻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那个凶手是谁了。并且，她还要袒护那个凶手！ “老祖宗！”正在罗蔓思考时，一声软软的带着奶气的声音传入了罗蔓的耳中。 “哎！”老太太见了罗娇本身满脸的煞气尽数的去了，满目慈祥的回应着罗娇。 “老祖宗，jiejie们怎么都跪着？” 罗娇走到罗采薇的身边，有些迷惑的咬了咬自己的食指，疑惑的对老太太问道。 “是我正在给她们立规矩呢，这不管你的事儿，我的儿，快来我这儿。” 老太太听了罗娇的话，脸色有些尴尬，随即说道。 罗蔓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下自然明镜儿似的了。是了，想来那烧坏罗姝裙子的人，多半是罗娇了。 在这之前罗蔓看过，那烧坏罗姝衣服的人，是将那件裘衣的下摆烧掉。若说是姐妹们之间的嫉妒心，那怎么也应该是烧掉上边儿的地方才对。 这样的话那破洞必然更加明显，她们也更好去看罗姝的笑话。 但若是烧在下摆，那么可以这样做的，不仅是下人们，还可能是罗娇，她因为年纪小，到处乱跑也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她不知道那白貂裘的贵重，说不定就是为了烧着玩儿。 再看老太太这一做派，怕是早就已经知道那件裘衣是罗娇烧的了。 想来，老太太今日只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罢了。 如此，她们三人中，就看谁先跪不下去自己承认了。 罗蔓视线扫过在她们中最小的罗倩，心下有了判断，恐怕今日罗倩手上必定是要少一个大丫鬟了。 罗蔓已经将事情梳理清楚，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毕竟为了一个丫鬟与老太太过不去，这样亏本的买卖，想也知道她不会做。 况且，若是罗倩不当这个替罪羊，那说不定就是她了。三选一，必定要选一家的丫鬟去送死的话，她是肯定不会傻到让自己的丫鬟去的。 几人又跪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就连罗蔓都有些受不了，她的两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虽然很想要动一动，却因为老太太就坐在正对面，因此不敢有动作。 罗倩现在已经不哭了，哭了这么久，恐怕是觉得口干舌燥了。 采薇也还是跪在一旁，心里不知道计算着些什么。 只见采薇忽然的就倒在了罗蔓的身旁，轻柔的身体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哎呀！五小姐晕倒了！” 采薇身旁的丫鬟清风叫了一声，赶紧的就跑到老太太身前跪下，作势想要查看采薇。 “混账东西！我何时叫你来了！给我滚下去！”老太太见清风想要挪动罗采薇，一盏茶杯就直接甩到的清风的脚边。 这下清风可是不敢动了，只跪在一边求饶着说道：“老太太饶命啊！老太太，五小姐向来身体就若，如今跪了都一个多时辰了，这怎么能受的住啊！求老太太放过五小姐，让奴婢扶小姐下去吧！” 跪在采薇身旁的罗倩早就已经体力不支了，因此她见清风这样说，眼睛也忽的一亮，心里也想照着罗采薇的办法假装晕倒。 “哼，你倒是个忠仆。这时候在我面前秀起你的忠心来了。你现在这番做派，倒是叫人怀疑，我且问你，烧掉白貂裘的犯人，是不是你！？” 老太太冷笑一声，对着地上正跪着的清风说道。 “奴婢不敢！绝不是奴婢啊！老太太明察！” 清风听了罗老太太的话，顿时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赶忙的求饶道。 因着老太太的一句话，躺在地上装晕的罗姝也稍微有些些动静，最终却还是忍住继续躺在地上。 “哼。滚下去掌嘴。”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罗采薇打的什么主意，但这次即便罗采薇不出来做这个替罪羊，那老太太这一招，也足够给她一个教训了。 清风听了自然不敢再替罗采薇说话，自顾着跪到了一旁掌起嘴来，此时的罗采薇只怕气的牙痒痒，但这晕倒的戏却不能不继续演下去。 最终约是又跪了一个来时辰，罗倩总算是受不住了，最终做了这么一个替罪羊，她身边的珞儿被处罚，被牙婆领了出去。 罗蔓最终还是被自家的佣人抬着回去的，脚上的伤怕是要将养一个月才能好。 采薇先是跪了一个时辰，脚上也受了伤，手枕在头下一个时辰，手脚都有些小伤，却不算什么，养在家里几日怕是能好。 只是她身边的丫鬟，清风白白的掌嘴了一个时辰有余，脸上肯定是要留疤了的。 三人中损失最大的，莫过于罗倩了，虽然背着嫉妒罗姝的罪名，但老太太最终还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只罚了她禁闭。 但罗倩脚上受的伤比罗蔓还重，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要留下后遗症。 再说罗倩还在老太太屋子里哭了半天，回去的时候出了老太太的暖房，那冷风直往脸上吹，脸上恐怕也要疼个好多天。 即便这些身上的伤不说，罗倩还失去了一个大丫鬟。 罗蔓是记得的，罗倩身边的璎珞两人，很是聪明激灵，如今失去一个珞儿，罗倩算是大失元气。 第36章 天公巧安排 春节悄然的过去了，罗蔓因为腿受伤，也就没有出去见亲戚。 其实说是亲戚，不过是二太太那边的人，还有家中的些许长辈。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即便日后能做了棋子用，如今却没有人在意。 今儿是难得的晴天，前几日又下了雪，丫鬟婆子们都开始清理院落。 罗蔓的曲溪楼外边儿却徘徊着一个圆鼓鼓、灰扑扑的身影。 “jiejie你看，那是谁？鬼鬼祟祟的老在我们院子外边走动，怪吓人的。” 入画正在指挥着小丫鬟们干活，却没想一个小丫鬟走来向她说道。 入画顺着那丫鬟手指的地方望去，确实就叫到一个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的身影。 “穿的这么寒酸，也不像我们府里的，也不晓得是那里混进来的。”入画被那身影吓了一跳，却仗着院子里人多，也不怕，哼了一声说道。 “哪家的小子！也敢在哪里偷窥小姐的院子！不要脸的东西，那个借你的狗胆！” 入画向来在罗蔓面前文文静静，只是因为她年纪小，资历也不如几个大丫鬟，因此不出头，谁又晓得她原来可是个暴躁脾气。 那身影听了入画的声音，果然吓了一跳，正准备跑路。 “赶紧抓了他！免得日后还来冲撞了主子！”入画哪里能由着那小子跑掉，赶紧的招呼着身边的婆子们动手。 虽说是个男子，却还年轻，自然比不过几个婆子合力，很快那身影便被抓住了。 “好姑娘放了我吧，我是戏园子里的红豆，不是什么歹人！小姐于我有恩的，只因听说小姐受了伤，想来远远的打探一下的！要知道小姐的伤不碍事儿，红豆也就放心了！” 那身影被抓住了，也没有挣扎，只仰着一张雪白玉润的脸对着入画和那些丫鬟婆子说道。 “小姐是姑娘家家的，她金枝玉叶的多的是丫鬟婆子伺候着，也轮的着你来打探她的事儿？我呸！你也配？” 入画上下瞄了红豆两眼，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下，纤纤玉指直指着红豆的脸批头就是一顿骂。 原来那红豆，便是之前在院子里与罗蔓有过一面之缘的戏子。罗蔓还曾因为他唱的一句戏差点一头栽倒。 红豆虽说是戏子，但也是个男儿，明知自己低贱却还有些倔强的自尊。 因此被入画啐了一声之后，整张脸都通红不堪，眼睛里也充满了血丝，被冤枉的委屈充斥着全身，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一大早上的这么闹腾？” 丝竹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才出来看看。 “哟，这是怎么了？”丝竹走到入画身边说道。 “说是戏园子里的，叫什么红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走动，便抓了他。依我看，就将他抓去大房那边儿去发落了。” 入画对着丝竹解释道。 被婆子们押着的红豆听了入画说的这话，穿着棉衣的身子都不由的抖了两下。 若是将他交给萧蔷处置，那可真的是没有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