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裴夙道:“你不是吃了虫子,是吃了虫卵,伥鬼是被尸虫吸引过去的。庄先生一家体内都没有尸虫,这小鬼是被人放进来的。” 潘帅恶寒。 裴夙转着扳指,道:“等你表哥回来了,我们就去会会你哪位好嫂子吧。” 叶谨白道:“您确定了?” 裴夙道:“这个家里有山妖的味道。”他揉揉叶谨白的头发,让他安心。 …… 隔了一个星期,潘帅的表哥庄帆风尘仆仆地从意大利回来,满面疲惫地敲响了潘帅公寓的门。 “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潘帅被庄帆鬼一样苍白的脸色吓到了。 庄帆摇摇头不想多说,只是道:“你那几个朋友什么时候有空?” 潘帅拿出手机给叶谨白打了个电话,叶谨白身边好像还有别人,细细碎碎的一阵说话声之后,叶谨白回他明天下午有空。 潘帅看向庄帆,庄帆点点头做口型道:“我都可以。”他已经和庄建邦请过假了,这几天都空闲。 潘帅就和叶谨白敲定了时间地点,挂了电话,一掉头,发现庄帆已经趴在桌上是睡着了。 到了定下的时间,夜回再次被裴先生叫来看店,黑着脸站在柜台后面,等裴夙和叶谨白离开了他的实现,立刻恶声恶气,摔锅摔盆。 “勾引先生!”甩抹布。 “老是使唤我!” “顾鸿也喜欢你!” ……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他再说谁了。 可怜叶商庚这个小黄莺缩在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小声威胁,“你要是敢把东西摔坏,我,我就告诉裴先生你说我家白白坏话!” 夜回阴着脸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潘帅和叶谨白定的地方时临江楼,还请了几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说是一起聚聚,认识新嫂子。 于是叶谨白和裴夙一起进去的时候,整个包间已经快闹疯了,起因是潘帅他的新发型,非、常、丑。 是的,非常丑。不像是剪出来的,像是在路边找了只牙痒的狗,随便啃的。 叶谨白一眼看到他,虽然竭力忍耐,但眼睛里还是露出了笑意,唇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满心等待叶谨白安慰的潘帅大怒,扑上来就要打人。叶谨白连忙躲到裴夙身后,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剪的这个发型?” 潘帅恼火道:“我哥剪的!”他大爷的,自己心里不痛快拿弟弟出气! 昨天他哥睡醒之后表情特别抑郁,他凑过去开解,结果被他哥按在桌子前面剪了头发,美其名曰减压…… 我减你大爷! 剪过头发的潘帅看着镜子,掉头就要跟庄帆拼了。 潘帅还要诉苦,庄帆带着女朋友进来了。 庄帆看着很憔悴,但他的女朋友光彩照人,挎着庄帆的手臂,依偎在庄帆身上。她脸上只花了淡妆,但也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谨白一抬头就和这位美貌的姑娘目光相接,和她清纯的外表不符的是,她看向叶谨白的眼神炽热而有侵略性,让叶谨白很不舒服。 然而这样的眼神只有一瞬间,她很快收回目光,微微笑着,靠在庄帆身上,十分羞涩腼腆。 众人纷纷上去打招呼。 趁这个间隙,叶谨白小声道:“裴先生……”那个姑娘好像真的有问题。 裴夙道,“看得出来她是什么东西吗?” 叶谨白摇头。 裴夙道:“是山魈。” 庄帆向众人介绍他的女朋友,“这是我女朋友,江萧。” 江萧伸手将耳畔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羞涩地冲众人点头。 潘帅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连忙叫服务员上菜,包间里的人找位置坐下。潘帅很怵江萧,想粘着叶谨白坐,但在裴夙含笑的目光注视下,眼含热泪地坐在了江萧身边。 吃饭的时候,潘帅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叶谨白那儿递眼神,叶谨白知道他有话要说,就借口透气出去了。 潘帅刚要溜出去,江萧起来说去解手出去了。 连着出去三个人好像有点奇怪,何况江萧还是个女孩子,潘帅尴尬地坐住了,拿出手机给叶谨白发信息:白子!她去找你了!小心!快回来! 然而叶谨白没有回他。 叶谨白本来想先上个洗手间,走了几步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他想了想还是进了男洗手间,刚刚进了隔间,隔间门就被人砰的关上。 江萧将叶谨白直接压在了墙上。 作者有话要说: 裴先生(看着江萧若有所思):直接打死吧。 第18章 定情信物 这样一个身材瘦削,细骨伶仃的姑娘却能单手控住叶谨白的两只手腕,贴上来,将叶谨白死死压在墙上。 “好香。” 江萧埋头在他颈间,迷恋地大口呼吸,竭力汲取叶谨白身上若有若无的暖香气,忍不住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在叶谨白白皙的皮肤上游移。 忽觉肚子上爆发出剧痛,江萧捂住小腹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嚎。 她稍微移开手,露出肚子上拳头大的血洞。 叶谨白面色冷然,指间夹着一张丹砂画的符纸。 他左手蹭过脖颈,碰到一点湿润,叶谨白唇角一下子抿起来,眼底露出无法抑制的厌恶。 江萧在伤口上一抹,肌肤复原如初。她拉上外套拉链,对着叶谨白笑了。 随即这个瘦弱的姑娘骨骼响动,在叶谨白面前变成了一个独脚长毛的怪物。 四肢粗壮,孔武有力,和那个江萧绝没有半点相似处。 山魈! 隔间被红色的雾气从上至下封闭起来,山魈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一口黄色的牙齿暴露在叶谨白面前,寸许长的指甲掏向叶谨白的心口。 山魈的妖力构成了牢靠的结界。 叶谨白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握住山魈的爪子,手上灵光闪动,山魈尖啸,另一只爪子伸出试图把叶谨白的心掏出来。 “西方有灵,邪魔退散!” 西方白虎,主杀伐正义。 叶谨白话音落下,金戈之声中响起一声虎啸,猛虎虚影将山魈撞开,叶谨白趁这个间隙抽出符纸,十二章符纸环绕着叶谨白结印的双手,刺啦的灵光在符阵中不断闪现。 山魈正欲扑上来撕毁符阵,叶谨白先一步动手了。 符纸将山魈困住,叶谨白从上至下一抹,符纸刷地散开,山魈却桀桀笑了两声,两步冲上来一头撞破了符纸形成的结界,将叶谨白再次抵在了墙面上。 山魈兴奋地爪子都在抖动,正要破开叶谨白的胸膛,隔间门忽然被人拉开了,裴夙站在门外,脸色极难看。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山魈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拎住了后颈,整个腾空起来,重重摔在了隔间外。 叶谨白被它重重撞上墙,胸口疼得好像要裂开一样,他虽然在剧烈咳嗽,但手里却握着不知何时从脖子上解下来的印章。 印章已经转化为完全的黑色,浓墨般透着沉沉死气。只要裴夙再来晚一步,这枚象征着“死”的印章就会磕在山魈身上。 永远都不能让自己陷入绝对被动,就算到最后都不能束手就擒。 这是叶谨白的准则。 裴夙上前扶着他,一手环住他的肩膀,支撑他站着,叶谨白被他半抱在怀里不断咳嗽。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他咳得整个人都在抖。裴夙被他一声声咳得心都疼了,也顾不上山魈不山魈的,轻拍着叶谨白的背。 “没事了。” 叶谨白脱离裴夙的怀抱,因为胸口的疼痛而皱了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对裴夙笑了笑。 山魈已经趁裴夙安抚叶谨白的功夫逃走了,在地上留下一块黑色的鳞片。裴夙余光瞥见,目光沉了沉,将那鳞片收入手心,上面传来一道熟悉的灵力。 裴夙收好鳞片,神色如常地解下腕间帕子,给叶谨白擦脸。 叶谨白伸手抓住帕子,裴夙一笑,将帕子递给他,叶谨白擦了脖子。虽然帕子是冰蚕丝的,但架不住他太用力,硬是在脖子上擦出一片红色。 裴夙皱眉,抽走帕子,“都蹭红了,你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可是那只山魈跑了啊。 裴夙道:“不必管它,我们先回去,方才撞那么狠,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们回到包间,得知江萧没有回来。 庄帆看到叶谨白苍白的脸色,想起紧跟着叶谨白后面出去的江萧,沉默了。 潘帅被叶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催着叶谨白回去看医生。 叶谨白现在浑身骨头都疼,尤其是头,也就不再强撑。 裴夙送叶谨白回了奶茶店,要不是叶谨白坚持,裴夙可能会把他直接抱上楼。 过了十分钟,陆镜十噔噔噔跑上来,问:“哥,谁病了啊?” 原来裴夙叫的医生是陆镜十。 裴夙侧身,陆镜十这才看见躺在床上的叶谨白。 陆镜十给他把脉,又在他身上几处按了按,最后到:“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撞得太狠了,骨头都还好,还有点脑震荡。你磕到头啦?” 山魈冲上将他直接撞在了墙上,后脑重重磕了上去。 叶谨白缩在被子里,恹恹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直犯恶心,很想吐,但又不愿在裴夙面前失态,于是皱眉强忍着恶心。 之后几天叶谨白被一向温柔的裴先生强行灌了几碗药,至于那只山魈,裴先生却一直没有再管的意思。叶谨白心里着急,打电话给潘帅,潘帅告诉他,那天之后,江萧就不见了。 “裴先生,”叶谨白放下杯子,满满一杯的苦涩药汁,“那只山魈……” 裴夙似笑非笑道:“先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