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小孩子能随意释放魔法，但他们的魔法总是不准确，达不到预计的效果，为什么？黑魔王小时候不就做得很好吗？为什么其他的孩子做不到？是不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弄清楚自己释放魔法的目的是什么？ 艾琳努力回忆每一次施法过程中自己的动作和念出咒语时的语气、语调，那种魔力运行过身体的感觉，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布娃娃——在这些天的研究里她已经发现了，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去在意魔力究竟是怎么从体内出来的，而是应该将它当做一种本能，一种意识，一种你想要去这样做，就可以利用你的魔力做到的“情绪”。 一分钟，布娃娃没有丝毫动静。 两分钟，布娃娃稳稳地躺在哪里。 十分钟，艾琳眼睛有点酸。 一个小时候，艾琳决定想一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艾琳拿起魔杖，施展了一个飘浮咒。 布娃娃稳稳地飘了起来。 没什么不同啊，除了有没有魔杖之外，她施展咒语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又试了试，布娃娃依然没反应。 难道……是布娃娃太大了？ 飘浮咒最开始似乎是用羽毛来练习的，对吧？ 艾琳换了一根羽毛继续练习。 这回很顺利了，不到三秒的功夫，羽毛稳稳地飘了起来。 艾琳：“……”原来是这样！ 魔杖是用来增强魔法的，少了魔杖，魔法的力量会有所减弱，所以一开始就用那些大体积的东西是不现实的，而是应该和初学者一样，循序渐进。 艾琳又试了试其他几个魔咒，除了清洁咒和飘浮咒这些基础魔咒使用得比较顺手之外，类似四分五裂、盔甲护身之类的高等级魔咒还是很困难的。 基本弄清楚了无杖魔法的原理，艾琳开始进行无声咒的学习。 不像没人知道的无杖魔法，无声咒的学习是有指导老师的，艾琳的指导老师依然是画像——普林斯家的第十五代家主，埃德温·普林斯。 “对于巫师来说，世家们在无声咒上具有的优势比那些混血和麻种更多，因为魔法是自然力量与人的精神力量的产物，而魔咒则是人类与自然交流的语言，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许多魔法世家都曾与魔法生物进行联姻，魔法生物是自然的宠物，他们很容易和自然交流，特别是那些与精灵有过交集的家族，譬如普林斯。” 埃德温·普林斯是一位标准的普林斯，他对艾琳的要求很高，可艾琳似乎总是十窍通了九窍，无法像他要求的那样，真切感受到自然的存在，也无法用意念和自然产生共鸣。 艾琳因无杖魔法日益精进而大增的信心“嗖”地就降了下来。 转机出现在一个被“女王”打破宁静的周末午后。 终于能够在无杖的情况下使用火焰熊熊蹦出些小火花的艾琳再次在无声咒的学习上经受了打击——她竟然在“冥想”的时候睡了过去！ 要不是“女王”又偷偷地跟进了训练室并且在她睡着时给了她一爪子，艾琳毫不怀疑自己会睡到太阳下山才因为肚子饿了醒过来…… 埃德温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教课的时候睡着，他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可艾琳又是近些年来普林斯家最值得期待的小辈，他实在说不出不再教她了这样的话，只能生者闷气躲到别的画像里不出来了。 但艾琳现在已经没心情关注可怜的埃德温爷爷的心情了。 “女王”轻轻叫着咬了咬她的手指，不疼，只是有些痒痒的，艾琳抖了抖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别的画面。 那是在一片森林里，满身是血皮rou模糊得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品种的动物无力地趴在地上，两只小小的、刚出生的好像小老鼠的生物软软地哀叫着，一只手托起了它们。 那是一只十分完美的手。 雪白、纤细，却又充满了力量。 手的主人，是一个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女人，她有一双尖尖的长耳朵。 她温柔地注视着它们，从腰侧的包里取出了一个晶莹的瓶子。 艾琳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被注视的那两个小动物，清甜又冰凉的水进入咽喉，带来灼热又guntang的感觉，那么凉的水，进入体内却像是刚从火里取出来的木炭，让她痛苦地翻滚起来。 女精灵的眼神依然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可她的眼神却是冷得好像山巅白雪，她轻轻启唇，不带任何感情地吻了一下她和她的兄弟，低声呢喃着说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懂，女精灵的吻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在她越来越痛苦的叫声里，女精灵把她和她的兄弟放在地上，转了个身，没有回头地走了。 她已经听不到她的兄弟的声音了，不知的它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她只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火焰越烧越猛，越烧越烈，烧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发出凄厉的哀鸣。 如果现在埃德温没有生气离开画像，或许就能看见小姑娘那纤细的身影在地毯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纯白色的燕尾鹦鹉在她怀里低低的呜咽，它依旧咬着她的手指，即便被咬出了血也没有松口，鲜红的血被吸入它的嘴里，小鹦鹉的额间依稀有浅浅的红芒一闪一现。 和那红芒相映的，是艾琳那一头好像漆黑夜幕的黑发之间隐约闪耀着的点点金红的火焰。那些火焰仿佛有生命一样缠绕在她长长的卷发上，流动着斑驳的光点，让她的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魔幻、梦境般的氛围中，就像在发光一样。 可她又是那么的痛苦，无论是她紧闭的眼、紧咬的牙还是额头水流般的冷汗和那被冷汗浸湿的衣服，都显示出她此刻难于言说的痛楚。 艾琳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每一次呼吸都带动了剧烈的疼痛，每一次喘息仿佛有内脏的碎片被气流喷出，她的脑子越来越模糊，可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她害怕自己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了。 生理性的泪水沾湿了身下的地毯，她低低地哭了出来。 好疼啊…… 太疼了…… 不要再折磨我了…… 强烈的灼烧感后是剧烈的疼痛，就像身体被撕开，内脏被碾碎，每一寸、每一厘、每一毫都在叫嚣着痛痛痛，她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麻木了，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无法再动摇她的思想，渐渐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被绿色笼罩的世界，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耳畔的长发，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颗巨大的树冠之上，高高地俯瞰着大地。 大地在风中犹如流动的黄金，溪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远处的海洋仿佛一颗镶嵌在地面上的蓝宝石，晶莹剔透，如星河般闪耀。 她依稀想起自己在作为鬼魂的那些年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色。 是在亚马逊的丛林，还是阿尔卑斯的高峰？ 远远的，她发现她看得更远了。 穿透了山脉，穿透了地底，穿透了云层，穿透了海洋。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成了这个世界。 她的心脏就是地脉的核心，充满节奏的跳动着，岩浆和水流是她的血液，延伸着流向四面八方。大地是她的衣裳，她听到了每一株小草生长的声音，嗅到了每一朵鲜花绽放的香气，尝到了每一束阳光播撒的味道，触到了每一股微风流动的气息，这世间的天地万物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与这个世界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同呼吸共命运。 有小鸟儿的叫声由远及近。 眼前的画面消失了。 疲倦袭来，艾琳知道，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无声咒学习，应该能够继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玛丽苏了…真是不习惯~咩哈哈哈哈哈哈！ 第65章 罗丁女校 不出艾琳所料, 无声咒的学习仿佛一下子就开窍了, 艾琳的学习进度简直一日千里。 在埃德温爷爷纠结疑惑又欣慰的目光里, 艾琳的新学期到了。 罗丁女校的校长麦考利夫人是一位和霍华德夫人截然不同的女性, 比起霍华德夫人温和里不加掩饰的野心，麦考利夫人就像一位艺术家, 当然，她本来也的确是艺术家, 除了音乐和美术, 麦考利夫人的礼仪是出了名的标准——在担任校长前，她曾在学校担任了接近二十年的礼仪课老师，这门课的内容出了最基础的社交礼仪，还包括淑女的坐姿、走姿、如何表达笑意等等。对于艾琳这个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中学生，麦考利夫人的态度也和霍华德夫人不同。 “学校不会因为你的年纪给你任何特殊的对待, 这一点, 我希望你能时刻谨记, ”在见到艾琳的第一面，这位校长就直言不讳地说道, “相反, 我会对你要求得更加严格，以确保你的确拥有在这所学校就读的资格。” 艾琳自然没有异议。 她能破格进入罗丁女校, 除了考试成绩之外，很大原因是霍华德夫人的推荐，麦考利夫人和她私交不错，才允许了她以六岁的稚龄进入女校。在罗丁女校这个专门为女孩子准备的环境里, 对于女孩子们来说自然是很好的，只是女生多了，有些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至少对于麦考利夫人来说就是如此——她实在没有把握一个六岁的孩子能不能在学校里顺利的待下去——学校不仅是学习的地方，也是生活的地方，既然是生活，那就少不了社交，年纪相差了接近一倍的孩子能不能和平相处？能不能融合在一起？麦考利夫人很担心这个小天才会不会开学没几天就哭着要退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一个小天才，罗丁女校错过的话也确实很可惜。 于是麦考利夫人给艾琳安排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室友——格瑞丝·鲍尔。 格瑞丝·鲍尔今年十三岁，上学比较晚的她目前也是罗丁女校一年级的新生，麦考利夫人和她的父亲，伦敦警察厅的总警司打过交道，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性格也有所了解，在麦考利夫人看来，有那样的父亲，教育出来的女儿应该不会欺负小朋友。 事实上，麦考利夫人的眼光很准，格瑞丝·鲍尔确实没有欺负艾琳。 相反，自从有了格瑞丝，艾琳发现自己相当的怀念露丝。 想当初在圣玛利，哪怕露丝总是黏糊着自己，好歹放学后的时间是归属于她自己的，现在可好，因为罗丁女校的寄宿制，她几乎每天24小时身边都会跟着格瑞丝——这位梦想着成为下一任苏格兰场总警司的姑娘认为艾琳年纪太小了，如果没有她的保护，很快就会被校园bully，继而就是绑架，说不定还会被撕票！哦天哪，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艾琳，快到jiejie身边来！ 艾琳表示欲哭无泪：在格瑞丝紧迫盯人的状态下，她每天晚上雷打不断的魔法研究已经被迫中断了——天知道她才刚摸到了无声无杖魔法的边角！ 好在她提前和时装公司目前的“两大巨头”托马斯、马尔斯打了招呼，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每个周末有时间过问公司事宜后，两位男士只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就雄心满怀地接下了任务，表示愿意每周向老板汇报工作，绝不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中饱私囊的事——毕竟他们现在都或多或少拥有一部分公司股份了，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公司的老板，虽然大老板不在很多事可能会有点麻烦，但这种完全放权的经营模式真是让人感觉——很爽！ 艾琳当然也考虑过这一点，股份什么的有时候真的很好用——有什么方式比让大家拥有共同的利益更让人放心呢？ 因此，从小学到中学的过渡对于艾琳来说实在是简单得很，现在的生活和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更清闲了些，呃，请忽略那位过度热情的格瑞丝小姐…… 作为伦敦区最好的私立女子中学之一，艾琳很庆幸自己能够进去这所学校，不光是因为里面的种种截然不同于霍格沃茨的、让她耳目一新的课程，还有那许许多多比起圣玛利更高层次的学生。 是的，她承认，她选择罗丁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 她的事业要拓展，客户是关键，有什么比女子学校这个全是女性的地方更容易做女人的生意？普林斯订制看上去已经成了伦敦风潮，但实际上出于多方面的原因，基本来到裁缝店订制服装的都局限在老顾客里，陌生客户很少，辐射范围并不广，还没有完全打开局面的普通时装了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在正式开拓了代销这种经营模式后，选择代理普林斯女装的店面除了先前早已预定希望合作的几家之外，其他地区的业务拓展的速度实在不尽如人意。 在这种情况下，艾琳理所当然地将目光盯在了她的同学们身上。 女校是有校服的，但这并不妨碍女孩子们对于漂亮衣服的喜欢，普林斯裁缝店的时装设计图大部分出自艾琳之手，符不符合时代潮流、能不能博得女孩子们的青睐，没有人比艾琳更清楚，她只用“无意”间在同学们面前翻阅一下裁缝店的服装册子，就会有感兴趣的女孩子凑过来了。 没多久，艾琳就接到了好几份订单。 只是格瑞丝看着她的表情却越来越奇怪。 “我记得，普林斯裁缝店是普林斯时装公司旗下的产业——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在某一天晚上，两个女孩在寝室里做作业的时候，格瑞丝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是普林斯家的人吗？那个做衣服的普林斯？” 艾琳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瞒着这件事，大家在一个寝室至少要住三年——麦考利夫人严令禁止她入学就跳级，并且明言要求她就算申请跳级也不能一次超过两级，也就是说，由中学读到大学预科的五年制学校，她至少需要读三年才能毕业——这还是在顺利跳级的前提下，不知道为什么，艾琳觉得麦考利夫人大概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跳级…… “我就是那个家里的人，”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家主是我的……jiejie。” 一直以来出现在时装公司的，都是二十多岁的“艾琳·普林斯”，一众高层管理人员也知道这位普林斯小姐家里还有个刚六岁的meimei艾琳·普林斯，当然他们也曾对于姐妹俩名字差不多有点疑惑，但在普林斯小姐表示自己的真实姓名是“埃琳娜·普林斯”之后，大家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当普林斯家的家长们恶趣味，才搞出一个大埃琳一个小艾琳。 正常情况下，艾琳自然不会让两个“艾琳”同时出现，可从某方面来说，这两个“艾琳”是真真切切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埃琳娜”出现了。当然，在艾琳的打算里，等到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让这个“jiejie”消失，她继承家业也就很正常了。 “你们都叫艾琳·普林斯？”格瑞丝有点疑惑，“你们家里人怎么区分？” 艾琳心里一跳，她可不知道格瑞丝连时装公司老板的名字都知道了，她在政府注册备案的资料里留下的可是老祖父伊恩的信息！难道苏格兰场现在就已经开始在关注时装公司了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偷税漏税啊！ “事实上，我jiejie的名字是‘埃琳娜’，”艾琳故作无事地耸了下肩膀，“不过，‘埃琳’的确听起来和‘艾琳’挺像的，不是吗？” 格瑞丝的表情还是有点怀疑，“……是吗？” “是的，一定是你的消息出错了！”艾琳决定一会儿就传信出去，让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boss的全名叫“埃琳娜·普林斯”而不是“艾琳·普林斯”，虽然一个字母的区别，弄错弄混很正常，但有些事还是事先做些防备得好。 格瑞丝狐疑地盯了艾琳好一会儿，在艾琳差点就要破功的时候，小姑娘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很好，你通过了我的检测——我决定相信你！” 艾琳，“……”我真是谢谢你啊！ 在学校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罗丁女校注重培养“iace”女孩——独立（indepe）、能干（ability）、关爱（g）、优雅（elegant）。除了那些特定的哲学、文学、历史、地理、艺术、物理、生物、政治课之外，女孩子们还可以在专门的女子教育课程中提高自己。 譬如礼仪课上会让女孩子们知道如何走路才能让自己显得更加自信和优美，她们可以在女性文学研究课上讨论英国那些著名的女作家们，以欣赏或批判的态度阅读、品评那些文学著作，她们能在唱诗课上一展歌喉，也能在艺术课上尽情感受音乐、美术的熏陶，提升自身的艺术品位。 在这些之外，语言课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法语、德语还是西班牙语，这都是必须要掌握的内容，拉丁文更是重中之重，不过尽管课程看起来很多，但学校的安排并不紧张，每周五天，每天大约只有6~7个课时的功课，有时候甚至一天只有2~3个课时，艾琳被中断的魔法研究始终找不到时间继续，公司的事又基本交给了托马斯，于是在接连画了近千张设计图之后，百无聊赖的艾琳向麦考利夫人提出了跳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