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 万敏山无奈地看了一眼柜台里的林青幽，林青幽朝他甜甜一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那个李奶奶打趣完了，又回到柜台上跟林青幽聊天。 "小于，你们家的小淘气呢？" "跟他爷爷去公园玩去了，今天不是周末吗，我们家老爷子答应带他去钓金鱼。" "你们家小齐是冬天生的吧？"李奶奶又问。 "是呀，阴历是冬天，不过阳历是一月份，元旦节生的，所以叫齐元。"林青幽回答，不过在回答这些时她偷偷地看了一眼万敏山。 万敏山轻轻跟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继续跟这些居委会大妈似的奶奶多说家里的事情。 林青幽马上绕开这个话题，开始跟李奶奶聊市场的菜价。 这时，馆外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吴奶奶，我今天钓了三条大鱼，你看，都是我钓的！" 林青幽停下手里的活，她知道，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她从柜台里出来，擦了一把手奔了出去。 八月的骄阳下，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小鱼缸，得意地展示给一个老奶奶看。 他粉面红唇，乌黑的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某个人。 "小齐！"林青幽喊了儿子一声，然后接过小男孩身边一个老者手中的水壶。 "mama~"小齐连忙抱着金鱼缸给林青幽看，依然用得意的表情跟林青幽汇报。"我钓的，有三条哟~" 林青幽蹲下身子看着小家伙怀里的鱼缸，由衷地称赞道，"哇，小齐好了不起，居然钓了三条回来！" "嗯，对呀。" "那我们快进去吧，外面太阳太晒，我们给小金鱼找个阴凉的地方。"林青幽帮儿子拿过鱼缸，然后跟吴奶奶道了别，这才牵着他的小手回到中医馆。 老爷子万红玉先行进了中医馆，他正在跟万敏山聊天，主要是问今天上午的病患多不多。 林青幽抱着儿子进了柜台，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听小家伙讲公园里的趣事。她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幸福极了。 有家人，有孩子，有稳定的生活。 但是，幸福之余总有少许的忧虑划过她的心头，那就是万家的二孩计划。 当初，林青幽挺着大肚子回来找万敏山时，是她最无助的时候，于谨然的身份是个未婚的女子，可是她却身怀六甲，没有准生证她无法给小家伙一个未来。 万敏山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做了决定，他说他娶她。 林青幽开始并不同意这个建议，万敏山不是孩子的父亲，他家三代单传不能就这样喜当爹。 而且林青幽明确地表示，她不想再结婚，不想跟任何男人有情感纠葛。 "我说过我拿你当meimei。"万敏山如实地说道，"而且现在的我很需要一个妻子，一个怀孕的妻子。" 事实证明，万敏山娶她确实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 那一年，万家为万敏山物色了一个女孩，在他回帝都的时候，两个人变相地相了亲。 那个女孩对万敏山一见钟情，后来还跑到蓉城找过他。 那个时候秦子墨也在蓉城，当他得知万敏山相了亲准备结婚时，他的抑郁症又复发了。 万敏山说，秦子墨的内心是知道他跟他是不可能，但是抑郁症却不是他心里清楚就能控制的。 "我要帮他治疗，让他一点一点地从抑郁症里走出来，所以这个时候我需要一个妻子来打发家里人。" 对于万敏山来说，林青幽是个非常好的人选，因为她怀了一个孩子！ 那年秋天，万敏山带着林青幽回到帝都。 第二年元旦，林青幽生下元齐。 小齐出生后，万敏山只给苏童家寄了一盒喜饼，并没有让苏童的mama到帝都贺喜，这件事让苏童的mama很不好想。 "敏山这孩子真是的，结婚没办酒宴也就算了，谁让于谨然是挺着大肚子进他们家。可是现在孩子生了也不请我去喝杯喜酒，这就不厚道了，枉费我照顾他那么多年！" 苏童连忙让mama消气，最后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才将这件事给了了。 当然，万敏山不请苏童mama去，苏童最清楚原因。 林青幽现在用于谨然的身份生活着。这件事除了万敏山还有她知道，如果老妈到帝都，一见于谨然，肯定会惊讶。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到时候，事必会引起万家人的怀疑。 最主要是万敏山跟林青幽结婚不仅仅是为了孩子有个户口，也不仅仅是因为万敏山需要一个妻子打发家里的人，至于真正的原因，苏童最清楚。 秦子墨到蓉城时，她去医院看过他一次，那一次她看到秦子墨从身后抱住了万敏山。 秦子墨喜欢的人是万敏山，万敏山也许有所动摇，一个是她暗恋过的男人，一个是她最好的哥哥，她想万敏山之所以没有跟秦子墨捅破那张纸，大概是不想让她难堪吧。 还有一点就是，万家三代单传，如果他出柜，万老爷子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在中国，在最为传统的家庭里，不会有人接受同性恋。 万敏山知道，秦子墨也知道，所以他们除了隐忍没有别的办法，这也许就是秦子墨为什么会抑郁的原因。 苏童很同情他们！ "静心堂"没有午休之说，所以中午的午饭由万敏山的姑姑做好后送过来，万敏山的姑娘五十来岁，是个老姑娘。据说以前还是北影制片厂的职工，后来因为跟人打架被开除。 打架的原因万敏山没有告诉林青幽，后来林青幽还是听这里的街坊说了，万敏山的姑姑万红珊是因为一个角色被人给顶了，气不过就动手跟厂长干了一架。 林青幽想，如果万红珊的脾气稍微好一点，现在说不准会是一个很有名的演员。 但是这些已经是不可能的，当万红珊拎着食盒大步流星地走进中医馆时。她身上只剩下帝都妇女的气质。 嗓门大，性子直，人未到声先到！ "我们的万医生，吃饭啦！"万红珊把食盒一股脑地放在万敏山的诊疗台上，然后拍着手朝小齐走去。 "哎哟~小齐，快来让姑奶奶亲亲！" 林青幽把儿子抱给这位姑奶奶，洗了手准备出来吃饭，她拎过食盒放在休息区的桌子上，打开，开始往外端菜。 这时，抱着小齐的姑奶奶又开始神秘地讲她的所见所闻了。 姑奶奶万红珊除了嗓门大性子直外，小道消息也是特别的多，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家里照顾万家人的三餐，那有时间打听这些消息。 据说菜市场是交换情报的最佳场所，林青幽想，她家的这位姑姑八成是买菜的时候打听的。 "我跟你们说，"姑奶奶抱着小齐又开始她的闲聊之旅，"我们家后面的那条商业街要拆了，听说那块地被帝都城最有钱的墨家买啦，就那些商户的补偿款都要几百个亿。" 林青幽正在为老爷子盛饭，本来无心搭姑奶奶的话，但是她老人家话音一落。万敏山跟老爷子都没有吭声，大家只等着吃饭。 林青幽担心扫了姑奶奶的兴，于是问道，"就我们小区后面的商业街吗，那条街的生意并不怎么好，这个墨家钱是不是多的心慌，用几百个亿买条冷清的商业街？" "就是说呀！"姑奶奶似乎找到了知己，她坐下来一边拿起筷子给小齐喂饭一边继续跟林青幽聊天。 "我告诉你呀，这个墨家在帝都可是了不起的人家，不过前几年他们家很低调，但是最近风头很劲。买地产一买就是一条街，春熙路那条街的楼盘都是他们开发的，现在那个地方的房子老贵了。" "这么说他们买了我们后面的那条街，那我们家的房子是不是增值了？"林青幽问。 "肯定。"姑奶奶喜滋滋地说道，"当初我让你们买哪里的房子买对了吧！" 林青幽笑了笑不说话。 林青幽跟万敏山住的房子是林青幽自己买的，当时万敏山一家住的老房子还是万敏山父亲单位分的，三室二厅。 林青幽没有嫁过来时，他们家的老房子还算不错，三间卧室，父亲万红玉父亲一间，姑姑万红珊一间。然后就是万敏山一间。 林青幽嫁过来后，万敏山以前不足十平方米的卧室就显得有些挤了，而且林青幽马上面临着生产，那间老房子连个婴儿房都没有。 于是姑奶奶就张罗着买房子，可是帝都的房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姑奶奶算来算去决定让万敏山买一套一居室的小公寓。 林青幽觉得就算万敏山没有拿她当妻子，但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住在一间一居室的房子里，总是不太方便。 于是她自己去看了房子，当时林青幽手上不仅有叶承希给的两百万，还有叶承希的母亲给的五百万，在帝都，只要不在市中心。买一套不错的房子还是可以的。 所以现在要增值的这套房子其实是林青幽相中并买下的。 不过，她并没有邀这个功，姑奶奶怎么说她就怎么听。 "其实我们还应该在哪里再买一套房。"万红珊说道，"现在只是墨家买了那块地，但是要拆的通知还没有出，房价一时还没有提上来，现在买正合适！" "家里的钱都拿出来租了这间商铺，那有钱再买房。"万敏山一口回绝，他担心林青幽被姑奶奶这么一忽悠，又开始往外掏钱。 姑奶奶是知道林青幽有钱的，怪也怪林青幽当时在买房时全额付的款。四百万，她眼睛都没有眨就付了。 后来万敏山要开中医馆，在街面租这间这么大的商铺，少说也要几十万，林青幽又给付了。 事后，姑奶奶还找他谈过心，问他是怎么认识这么有钱又漂亮的姑娘。 万敏山只好说林青幽父母是在上班的时候出安全事故死的，她手上的钱一部分是赔偿款，一部分是她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换得钱。 "这谨然真是实在呀，看来她是一门心思跟着你！"姑奶奶很是安慰，对林青幽更是好得没话说。 万敏山说没有钱，万红珊马上就开了口，"我们有钱呀，我跟你爸这些年攒了一些，再说我们把老房子一卖，还是可以付个首付的。" 林青幽坐着没说话，她默默地吃着饭，姑奶奶话里的意思她其实明白，他们付首付，后面的钱差不多就是万敏山来还了。 "姑姑，你们住在老房子里挺好的，干嘛要折腾着换房子，如果老房子卖了，新房子一时买不下来，你们住哪里？" "我们住你们家呀！"姑奶奶瞪大眼睛说道，"你们可是四室二厅，我跟你爸爸住过去，还可以帮你们照顾小齐。" "不行！"万敏山连忙拒绝，现在的房子虽然有两间空房，但是一间当了他的书房，还有一间是林青幽的书房，两个人在家时除了出门碰面打声招呼，各自都有自己的空间。 要是姑奶奶跟老爷子搬过来，那他们就必须要睡在一间房里。 "为什么不行？"姑奶奶还是不依。 "如果想炒房，买套新的等房价涨了出手挣钱没问题，可您这是换房，就算我们小区的房价涨成了天价，您不还是要住吗？" "我觉得敏山说的对。"林青幽也加入了进来，她跟万敏山一样也不希望姑奶奶住过来。 "我们这家中医馆才刚刚起步，如果要还房贷压力会很大。" 万红玉听林青幽这么说也加入劝自己meimei的行列，"是的，现在的日子挺好，少折腾了。" 万红珊抿了抿嘴没有再吭声，不过她并没有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