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阮母不舍地叹口气，走到阮啾啾身旁，坐在床边陪她一起叠衣服：“照顾好自己。”

    “瞧你说的，又不是不回来了。”阮啾啾抱住阮母，撒娇道。

    程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如果他们真的是彼此的注定，那么，不需要过度的强求，自然而然就会到一起。他还有他的学业，她也有她的工作，不妨慢慢发展。

    想开了一切，释然的阮啾啾松了口气，总有种一切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很庆幸在孤立无援，被丢到那些古怪的世界旅行的时候，还有他在身边一直陪伴着，否则该多么寂寞。不论是温海桐、是程隽，还是余尉他们，每一个人她都不会忘记。

    ……

    阮啾啾买了下午的票，正好回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休息了。她想了想，给程桥编辑短信。

    【我要去a市继续上班了，等我们下次见面，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关于是否要交往的答案。

    另一边，程桥很快给她回复信息。

    【下午几点？】

    【五点。时间很紧，你也别来送我了，好好学习。/摸头/】

    说完这句话之后，程桥没有再回复，阮啾啾心里暗道他应该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收拾好行李，拉着行李箱打算出门。上一次是她送父母离开，这一次反过来。

    “你们送到门口就好。”

    “今天雨夹雪啊，出门打车，走路小心点儿。”

    “知道了。”

    阮啾啾挨个拥抱后，拖着行李箱出门。果然如阮母所说，是雨夹雪，冰冷的雪水洒在地上，很快变成污黑的颜色，被来来往往的鞋踩上，吹来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冷气。她乘上的士，直接到了车站，还有将近一小时的时间，非常充裕。

    阮啾啾无聊地在车站里晃悠，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桥的来电。

    阮啾啾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程桥呼吸有些急促，伴随着同时响起的提醒进站声，阮啾啾惊讶地问：“你来车站了？”

    “嗯，刚到。你在哪儿。”

    阮啾啾报了位置。

    她没想到程桥居然会这么快赶来，目光所及处，一道清瘦的身影跑了过来，走到面前，停下。

    他只穿了一间卫衣，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浑身湿淋淋的，不知是汗水还是雪水，有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看起来狼狈不堪。

    阮啾啾看到程桥这副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拿出纸巾递给他。

    “让你别过来了，你怎么不听话？”

    程桥接过纸巾，却没有擦掉额头的汗水。他的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潮红，一双眼眸黑漆漆的，就那么定定盯着阮啾啾，紧抿着唇不语。

    “……程桥？”

    在阮啾啾询问的示意中，程桥一字一顿，异常认真却受伤地发问。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阮啾啾一愣，随即失笑。“要”这个词，像是只有小孩子才能说出的话，无奈从程桥口中说出，带了几分无可救药的笃定的稚气。他小心翼翼却又赌气般地问出这句话，又怕受伤害，却又怕阮啾啾真的不要他了，强忍着被丢弃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令人心疼得要命。

    阮啾啾同样不能幸免。

    她放软了声音，说：“怎么可能啊，我真的只是要去上班了。临时的决定，所以让你别想着送我，来回不方便。”

    明明程桥要比阮啾啾高一头，一米八的大男人站在娇小的阮啾啾面前，却一副委屈的别扭样子。

    “临走之前都不想见我一面？”

    阮啾啾迟疑了一秒。她只是怕有些说不清的话，不如先让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待阮啾啾想好如何同他解释再见面正好。

    只是这个借口也没法说。

    她的迟疑在某个醋王的眼中，更是对自己的否定的表现。

    “温海桐、程隽、秦隽殊，那几个男人，你要找谁？”

    阮啾啾黑了脸，一副无法解释的头痛模样：“我谁都不见。他们谁也不是。”

    “那你带我走吧。”

    “嗯？”

    程桥上前拉住她的手，就像一只大型犬宠物，可怜兮兮求收养。他紧扣着阮啾啾的手指，凌乱的黑发上沾着水，软塌塌的，配合着一双漂亮的乌黑的眼眸，奶萌到让人恨不得揪揪脸。

    “我吃的不多，会自己掏钱，不会吵你，给个沙发就能睡，你说一我不说二，我也不会乱吃醋，不要求你非要接受我……就住两周好不好？”

    阮啾啾彻底败在程桥的迂回战术中。

    她无奈地道：“你还得买票啊，要拿身份证，这些都需要时间的。”

    “我已经买好了。”程桥从钱包里掏出票。

    阮啾啾：“……”

    可真是，神速。

    不知为何，她有种上了套的挫败感。只是再次望向程桥的时候，阮啾啾美色当前，把眼前的疑惑抛掉。

    通知乘客检票的声音响起，阮啾啾连忙拉住程桥往前走。她还在思考程桥背着的小包不知道带了多少东西，等会儿下火车还得去便利店买些生活用品，那张沙发正好是沙发床，放下来就能睡一个人。对了，还得买点儿食材……

    身后的程桥望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唇角控制不住地拼命翘起。

    夜色中，两人到了a市。阮啾啾轻车熟路地带着程桥去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程桥依然像上次一样推着小车，不过这一次，换阮啾啾问他喜欢什么。

    让程桥短暂地住在这里，不知是不是个好事。只是，两人朝夕相处久了，肯定会有些新的发现吧。

    程桥在掏钱的时候，阮啾啾站在身后等他，只是低头看了一会儿手机，收银台的店员露出微笑，说：“还差二十块钱就可以凑齐满减优惠，杜蕾斯打折，需要凑单吗？”

    “好。”

    “不用……喂！”

    程桥顺手拿了七八盒放到柜台前，还颇为认真地捂唇思考，自言自语道：“这些用不了多久吧。”

    “年轻就是精力旺盛。”

    在收银台店员暧昧和羡慕交杂的目光中，阮啾啾唰地红了脸。

    回去的路上，她瞪了程桥一眼，说：“干嘛买那些，想都别想。”

    “唔，可以用来当气球玩。”程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阮啾啾：“……”

    鬼才信他会把这些当气球玩！

    两人回到房子，便开始清扫，说是两人清扫，其实都是程桥一个人在做。他像上次一样把阮啾啾推到电脑桌旁，让她自己玩电脑。阮啾啾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客厅的灯亮起，传来窸窸窣窣走动的声音，破天荒在自己居住了几年的地方感受到了属于人的热闹动静。

    阮啾啾知道程桥拗得慌，只好整理自己的衣物，把它们全部归类。

    待到收拾干净后，已经是深夜。

    阮啾啾拧开灶火，煮了一小锅挂面。程桥在洗澡，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阮啾啾煮好面后，倒入碗中，端到客厅的桌上。

    时间正好，程桥洗完了澡，穿着睡衣，湿漉漉地走出门。他的头发湿淋淋，黑发的发梢有些卷曲，眼睛雾蒙蒙的，面颊绯红，看起来居然还有些可爱。

    程桥坐在对面，熟稔地拿起筷子开饭。他吃得很快，一副还要继续长个子的架势，饭量也大。若不是程桥表示自己支付钱，阮啾啾看他大如饕餮的胃，恐怕要犹豫该不该让他继续住下去了。

    有了人的陪伴，仿佛在自己家中，又或许是因为下午路途奔波，阮啾啾同样吃得很香。

    好在她早有准备，给程桥多留了面条，才不至于让他吃不饱。

    吃完后又休息了一回儿，程桥系上围裙去洗碗，阮啾啾收拾好沙发，把被子抱到沙发上。两人睡一张床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他睡沙发了。

    程桥刷了牙，乖乖到客厅沙发上，躺下。阮啾啾看着他半截长腿在半空中，有些哭笑不得：“算了，不如你睡床好了，我睡沙发。明天我们去重新看个家具。”

    “你去睡吧，晚安。”

    程桥表示自己可以的，盖上被子后蜷缩起来，正好落在沙发上。阮啾啾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程桥暂时先睡着。明天重新买个沙发床，这样就不用委屈了。

    灯关掉，房间漆黑一片。

    卧室里的阮啾啾渐渐睡熟了，她盖着被，房间有些凉，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紧紧揪着被角。半梦半醒中，感受到身体渐渐变得温暖，阮啾啾下意识地蹭了蹭，舒服地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在惊吓中醒来的。

    “咚！”

    伴随着一声重物掉在地上的声响，被一脚踹到了地上的程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早。”

    “早什么早，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了？”

    提起这事，程桥还有些委屈。

    “客厅好冷。”

    “……我今天给你买电热毯。”

    *

    电热毯没来得及买，接到阮啾啾回来的消息，经理立即给她安排项目。毕竟阮啾啾也算是公司的骨干员工，做事相当认真优秀，经理一直很看好她。

    阮啾啾换好衣服后，容光焕发，打算出门了。

    “晚上回来再买东西吧。你没有钥匙，先不要乱跑，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她摸摸程桥的头，安抚他的情绪。只是，眼前的小奶狗看着她打扮得艳光四射的白领成熟模样，眼神都不一样了，直勾勾地紧盯不放，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哑了半截，说出的话都带着缭绕的情欲。

    “你的唇色真好看。”

    阮啾啾反应迟钝：“嗯？这是珊瑚粉的……唔……”

    细高跟向后退了一步，发出清脆的磕响。阮啾啾的后背抵在门上，细软的腰肢被程桥搂住，他的吻热情而灼热，像是恨不得把阮啾啾吃进去，将她唇上的瑰丽一并舔舐干净。

    好在程桥相当理智，没有放肆，适可而止地结束了这个吻。

    阮啾啾面色绯红，懊恼地道：“别乱吃口红，都是一些不可食用的颜料。”

    程桥没有应声，又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这才极其舍不得地从她的唇上移开：“去上班吧，我等你回来。”

    因为程桥，阮啾啾一看到那种珊瑚粉的唇釉就能回想起被突然吻住的热烈场面。她红着脸，决定用别的色号，正红色、砖红、橘色……总之，哪一只都好。

    只是程桥明显对她每一支口红都相当热情，给出了极为热烈的反应。他总是能找到理由占便宜，不论阮啾啾穿着正装，还是只穿着睡衣，有没有涂口红。阮啾啾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为了程桥专属的行走的春药，要不然他怎么能每天都不厌倦。

    对于程桥的吻，阮啾啾没有拒绝的想法，她也喜欢唇与唇接触的亲密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