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淘气丫头
官兵头子的确是被程月棠一吼给唬住了,却不敢就此任由一个小丫头使唤。 回过神后,官兵头子料想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没有再往门口走。 “不知道程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没有搜到人,卑职也该回去复命了。”官兵头子说完就想带人往门口走。 “大人该不是说话不算数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莫非大人承认自己并非君子?是故意要闯我闺房、扰我清梦、坏我名节的小人?”程月棠仍坐在床上未曾移动身形,口中的话却掷地有声,拥有着超脱她年纪的咄咄逼人之气势。 “程大小姐这话可是为难在下了。”官兵头子被噎得面色生变。 程月棠看着对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眼中蔑视更甚。 “诸位今夜若想平安离开这府上,还请留下你们身上的外衣。” “大小姐,这可是朝廷分发的衣裳!岂能由得你任性糟蹋!你这可是视朝廷如无物!”官兵头子故意搬出朝廷来震慑程月棠。 “是大人自己丢了京兆衙门的颜面在先,大人倒还如此理直气壮,小女佩服。大人并未从我这房中搜出犯人,你若是穿着这身衣裳离开,只会教全城人皆知尔等办事不利,说不定明日一早,诸位就会收到被革职的消息。可若是你们褪了这外衣,便只是误闯我家的粗莽生人,我自会让府中人放过你们,你们也不用担心丢了衙门的脸。”程月棠耐着性子笑说道。 这可是拿他们的口粮在威胁他们呢! 好一个程大小姐! 官兵头子思索半天,念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脱就脱罢,大老爷们难不成还怕被人看了去。 于是他一声令下,“脱!” “去院中办吧,若是让我爹爹进来了,见到你们齐齐在我闺房中脱衣,只怕是话都不多说一句,便要命人取了尔等性命。” 小蝶看着所有官兵都离开程月棠的房间之后,细问她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了,你去替我盯着他们,待他们都脱了外衣,便让他们走。” “是,小姐。” 说罢,小蝶也离开了房间。 “你可以走了。记得你答应我的条件。”程月棠依旧不动。 被褥中的男子如风般从帐中飞出,“今夜之事多谢姑娘。杨某既然答应姑娘,必不食言。” 次日清晨,程景况听管家提及昨夜有人闯府一事,大发雷霆。 “为何不叫醒我?!府中可有损失什么?贼人可有抓到?各院中可有人受伤?” 管家面色为难,“老爷切莫动怒……您昨夜服了安神汤,好不容易安睡一夜,老奴不忍心叫醒您,只命全府上下打起精神,提高警惕,各院中都没有什么事。只是……” “只是什么?” “那群官兵不敢贸闯您的房间,却硬是说贼人进了小姐的院子……小姐让他们进去搜过了,但他们没搜出什么,最后还被小姐勒令褪了外衣才放出府去的。” 程景况竖眉,“囡囡要他们的衣裳作甚?!” “说是他们丢了京兆衙门的面,替他们保面子……” 程景况沉吟一刻,忽地笑开。 “这淘气丫头。她才不是替他们保面子,这是驳他们面子呢。” 程月棠这日心情甚好,起床整理好自己,打算今日再出府换换风。 不过之前碰上歹人之事令她颇觉麻烦,于是她命小蝶拿来了一套男装给她换上,再次带着小蝶出了府。 街面上走着这么一位身着青衫的俊美公子,风姿卓越,优雅翩翩,自然会吸引了不少眼光。只是他后面的书童显得有些别别扭扭的。 “你莫要紧张,只当自己真是男儿身便可。”程月棠小声提醒小蝶。 “是,小……公子。” 二人行至一条繁荣街时,看见一堆人扎堆看热闹,不由得也凑上前去。 人群中央有一个妙龄女子身披麻布,跪在地上,前面平躺着一位已无气息的清瘦老者。 “这丫头生得如此水灵,怎么还没人来将她买了去?”有围观者议论道。 小蝶好奇,便问那人,“她这是要做什么呀?” “这你都看不出来啊?她这是要卖身葬父。” 小蝶出身贫苦,见状如此,便打算掏自己的小钱袋救济那女子。 这时一个油光满面、满口黄牙、大腹便便的男子带着一群小厮从人群外围而来。 “把人带走!”男子一声令下,便有小厮上前去拉扯那卖身女子。 “你们做什么?!”女子大叫挣扎。 周围的看散了一半。 他们离去时,程月棠拉住一名百姓,“你们跑什么?” “这是张天霸!哎哟,是个惹不起的土霸星,他爹是城东的张老财,土财主一个,从不讲道理,凡事靠霸,别提多无赖了!公子哥,你就别拉着我咯,我可不想惹上什么事!” 土霸星?可笑。 “你跟本公子回府,本公子定好茶好饭地养着你,至于你爹——”张天霸说于此,忽然踹了地上的老者一脚,“死都死了,还念着他做什么,丢在这街上喂狗吧!” “放手。”程月棠凉凉开口,喝住众人。 张天霸哼一声看过来,“小白脸想跟大爷我抢人?” “街市上做买卖,讲究公平公正,我出一百两买人,你若出价高于我,人便由你带走,我无话可说。”程月棠说着施施然展开折扇,在胸前轻轻扇动。 周围的看眼睛都发亮了。 “竟然有人敢跟张天霸叫板?” “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待会儿定要挨打!” “那可不一定,你看这公子器宇不凡,说不定也是什么望族之后。” “可原先也没见过这位公子啊……” 四周议论纷纷,程月棠犹自淡然。 张天霸倒是被他们叽叽呱呱的声音弄得烦躁。 “旁边的人!都给老子闭嘴!” 程月棠收扇在手掌中轻轻一拍,“张公子是不是出不起价?出不起就请走人吧。如此多双眼睛可为我作证,我出一百两,高价买了这女子。” 说罢,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被程月棠从怀中抽出,拿在半空中抖了抖。 “老子出二百两!” 张天霸的小厮们急了眼。 他们今日出来不是说好白抢的吗?怎么变作要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