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惨淡收场
卫雨纶已然拿掉了小腹处的棉絮,神色一片惨然,看到老太君的一脸威仪,当即跪倒在地,急急喊冤。 “你冤?你还有脸喊冤?” 老太君就要手持拐杖砸下,但念及当年是自己再三要求儿子娶她进门,心中一时不忍,复又停手。 卫雨纶见老太君脸上不忍之色,犹若看见了一丝希望,当即往前爬了几步,跪在老太君脚边哭喊道,“太君,小纶当真冤枉啊!那汉子是谁小纶都不知道,更别说他是如何睡在小纶房中的啊……太君,您一定要明察啊!” 老太君闻言,抬脚挪开半步,脸上满是鄙夷悲愤之色,“事到如今你还喊冤?只怕你当真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这时,程景况收拾心中悲苦,惨然道,“卫雨纶,你我夫妻多年,我自问对你得住,没想到你竟如此给我程家蒙羞,实乃家门不幸。自此你我夫妻恩断义绝,你走吧。” 言罢,程景况走到书桌旁,提笔疾书。 老太君当然知道程景况在干什么,当即喝斥道,“住手!” 程景况抬眼看向老太君,只见程景况一双虎眼之中此时已满是悲痛,他实在想不到卫雨纶竟会如此不守妇道。 程家世代功勋,威望远传,在这满城豪贵的京城也是威名赫赫。而今出了这档子事,只怕程家威名不再,还会沦为世人笑柄。 而到那时,他程景况何止是一个管不住自己妻妾的无用之人,简直就是程家的千古罪人! 老太君起身抓过程景况手中的狼毫,奋力扔出房门,而后转身对着卫雨纶道,“你若只是假怀孕也就罢了,老妇还会念你只是为了赢得君心而出此下策。但你在府中藏jian,实属大恶!” 卫雨纶闻言惶恐之极,急忙保住老太君手脚,凄声喊到,“太君,妾身如何也不敢在府中藏jian啊!是程月棠,是程月棠陷害于我的……” 说着,卫雨纶泪如雨下,凄惨之音远远传出。 “事到如今你还诬陷囡囡,你还有半点良心吗?” 程景况愤然吼道。 今晚在卫雨纶房中发现她偷人一事,本就是自己不察之间无意发觉的,与囡囡有何关系? 这时,程月棠自门外进来,先是跪拜老太君,而后起身走到父亲程景况身旁,伸手为父亲抹去脸上泪痕。 “卫雨纶,你那院子平日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随便出入?你说是我陷害于你,那你倒说说我如何才能陷害于你?” 程月棠义正严词,一双清眸迥然有神。 “囡囡说得对,你倒是说说囡囡如何才能陷害于你?难不成她去找个男人放在你房里吗?” 老太君不疑有他,径直低头问到脚下的卫雨纶。 卫雨纶老太君问住,正思索该如何辩解之时,只听程月棠又道,“上次夜朗重伤,你失口否认自己罪责,爹爹也就并未深究。不曾想你如此蛇蝎心肠,竟以此来败坏我程氏门楣。当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话音未落,老太君手中拐杖一震,一双利眼看向程景况,问到,“朗儿怎么了?” 闻言,程景况只是摇头,心中疾苦不言而喻。 见状,老太君转头看向程月棠,厉声问道,“囡囡你说,朗儿怎么了?” 程月棠见老太君穷追不舍,定要问个明白,当即把程夜朗如何在竹林被歹人所持,自己又如何冒死救出,卫雨纶又在此事中扮演如何角色一一说了个明白。 老太君听完,当即怒火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径直摔到在地。 程景况和程月棠见状慌神,急忙将老太君扶了起来。 “娘,您消消气,切莫为了这等贱人伤了身体啊……” 程景况心中已是恨极,见老太君转醒,当即涩声叹道。 程月棠也是泪眼朦胧,看着老太君苍白脸庞,心中不由得想到程夜朗至今还躺在病床之上无法动弹。 “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当年……当年若不是……娘逼你,今日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啊……” 老太君想到当年缪氏走后,自己强逼程景况迎娶卫雨纶的模样,丝毫没有给程景况半点考虑的机会。而如今祸起萧墙,全怪当年自己一时瞎眼,看错了人。一念及此,纵使老太君强硬了一辈子,此时也不由得老泪纵横。 程景况何尝不是觉得自己眼瞎,竟被卫雨纶这贱人骗了如此之久,愤慨难当之时竟无语凝咽。 这时,程月棠起身看着卫雨纶道,“卫雨纶,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卫雨纶闻言,怨毒的看着程月棠,眸子深处往日里潜藏至深的恨意此时也一并冒出,咬牙切齿的道,“贱人!你害我如此,你定然也不得好死!” 说着,卫雨纶竟从地上翻身跳起,双手掐住了程月棠的脖子。 见状,程景况急忙从老太君身边站起,伸手拉开卫雨纶,而后更是径直给了她一耳光。 卫雨纶手抚着高肿的脸颊,眼中怨毒之色更甚,竟将程景况也包含了进去,“当年我还是闺中绣女之时便嫁给了你。可是这几十年来你可曾正眼瞧过我一眼?!” 说着,卫雨纶转眼看向程月棠,“你不是陷害我偷人吗?哈哈...我便是偷了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程家不得安宁!我就是让你程家名誉扫地!” “够了!” 不待卫雨纶说完,程景况一声大喝,顺手再给了卫雨纶一巴掌。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不知羞耻!” 躺在床上的老太君见状也不由得一声长叹。 往事当如云烟,只是如今风雨却与往事云烟牵扯,即使天际烟消云散,人心却沁寒。 老太君不由想到当年缪氏在世之时,虽然在府中自己与她多有争吵,但婆媳之间这也是在所难免。可是缪氏在人前却是十分爱护这程氏门楣,京城之中谁见了缪氏不是洋溢夸赞之词?就连当今圣上在那时也几番以此戏弄年龄尚小的程景况。 只是浮云遮眼,白驹过隙,纵然老太君活了八十多年,也未曾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心肠歹毒之人所欺。 “我不知羞耻?……哈哈……这些年程景况如此待我,我为何还要为这阴暗藏污的程府知羞明耻?还有你和程夜朗这两个小孽畜,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才让我如此的!” 卫雨纶已然失了心智,眼中只有愤恨怨毒之色,再无往日里点点清明。 程月棠伸手扶住在一旁见状欲倒的程景况,抬眼看向卫雨纶,“当日你害夜朗双腿俱残,今日又害我程氏门楣蒙羞,如此兽心,即使现在爹爹一纸休书休了你也不为过。” 在程月棠心中,当然是希望程景况最好休了卫雨纶,以免留下祸根,来日祸起萧墙。经过前世一遭,她早早看了个明白,只要卫雨纶还待在程府一日,那她和程夜朗两人便无绝对安生之时。如此蛇蝎歹毒之人与那人面兽心的尤芷华又有何区别? 前世之中她尚不知程夜朗之死与卫雨纶有关,今生若非她在竹林之中拼死保下程夜朗,只怕还依旧被这豺狼之心的卫雨纶蒙在鼓里。既已知晓卫雨纶有谋害自己和程夜朗之心,她程月棠如何还能眼睁睁看着如此蛇蝎之人再活生生立于自己眼前? 如果等到卫雨纶和尤芷华对自己下手再来反应,只怕依旧会重蹈前世覆辙。莫不如此时就让父亲将其扫地出门,也免得来日时刻提防此人,费尽心力。 程景况闻言看向老太君,只见老太君脸上挂着泪珠只是摇头。 程月棠见状一愣,当即想到如果就此放卫雨纶离开程府,到时她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怕程府当真会成为世人笑柄。 于此,程月棠不由得看向父亲,柔声道,“爹,就把此人关在府中密室之内吧。” “贱人!贱人!贱人!” 卫雨纶听到程月棠之言,当即又冲了上来,挥舞着一双爪子直往程月棠的脸上抓去,希望拼死给程月棠留下一点痛楚。 但程景况就在程月棠身旁,见状当即一把拉开了卫雨纶,扔在地上。 当晚,卫雨纶便被程景况叫人关进密室。 至此,程月棠心中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解决掉了这个祸端,那程府之中便只剩一个尤芷华了,不过在她心中也是暗暗发誓,若谁要对她至亲至爱之人下手,那她不介意让此人惨淡收场。 只是此事影响甚大,老太君不再静养,出面主持府中事务。而府中上下所有知情之人尽皆被老太君下了严令,此事一旦走漏风声,他们所有人都会被牵连。 只是程月棠还是一如往常的在府中无拘无束,程府之中的奴仆们都知道,老太君这回出山,为的就是程月棠和程夜朗两姐弟。 这两姐弟可谓是如今程府仅剩的血脉,若是再有个什么意外,只怕程府会断了香火。 程月棠自知老太君是个明辨是非容易相与之人,见她出面主持府中上下一应事务,当即高兴得跳了起来。 而随着程景况前往猎宫,程府便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程月棠一边在后院不断练习燕无声布置下的训练,一边忙着在房中配置骆婆婆所授毒术。 只是骆婆婆有个习惯,那便是学她毒术之人,必要以身试毒。用她的话来说,如果自己都不知道毒性如何,又怎么去下毒呢? 程月棠虽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咬牙点了头。 这点毒既非致命,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她愿意,有人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