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齐笙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夏小夏注意到他的耳尖隐隐有些发红。 这是他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后面在没有开过口。 夏小夏没有勉强，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在快到家的时候下了车。 今天这一场还真是啼笑皆非，她得好好跟她奶奶解释，否则该得罪给介绍人的邻居阿姨了。 夏小夏今年就毕业了，临床系是五年制的，夏小夏提前了一年，拿到了临床医学和数学双学位。 她是本硕连读，正式毕业之后，直接进入研究生的学习阶段，这几天她一直在学校忙着跑来跑去，办这些手续。 这时候，跟她同期毕业的楚挚找了过来，楚挚这几年来成熟了不少，如今也是个23岁要正式步入社会的青年了。 改变最多的也许就是心性了。 楚挚家庭条件好，父亲从政大哥从军，他是最小的幺子，因此被疼宠太过。 夏小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反倒是像后世那些娇养长大的天之骄子，虽说本性不坏，但是性格却是非常的傲娇自我。 “夏夏，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楚挚如今也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了，暑假经常被他大哥丢去训练，身材长得高大结实。 他走过来的时候满脸笑容，一双桃花专注地看着夏小夏，心里眼里全是她抱着书本认真无比的样子。 一如初见那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冷淡却愿意为他指路，没有被他又坏又冲的语气吓到，没有嫌弃他的性格，让他想到就心口发烫，满心的欢喜。 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在自己心底留了印了吧。 夏小夏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想到这几年的同窗之谊，再想到毕业也许再难见到，便点头应下了。 “金家私房菜” “夏夏，你做决定就好了，我都听你的。”楚挚一双漂亮的挑花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一语双关，然而听的人完全专心收拾着东西，没有一点在意，谈何领会。 楚挚垂下眉眼，低落地跟着她走出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一间私房菜包厢。 夏小夏专注着品尝着美食，没注意到对面的楚挚脖子耳朵红通通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欲言又止。 “夏夏。” “嗯？”夏小夏抬起头看他。 “我......” 正当楚挚闭了闭眼，准备一口说出来的时候，包厢门开了。 楚挚气恼地看过去，是服务员进来上菜。 这憋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来，楚挚不知道再怎么开口了，鼓起的勇气似乎随着打开的门，被吹进来的风给吹散了。 一顿饭在楚挚闷闷不乐，夏小夏饶有兴致地品尝美食中结束。 这顿饭过后，夏小夏觉得可能短时间内再也见不到那个笑起来张扬又嚣张的少年了。 没又过了几天，在她家院门口见到了。 楚挚双眼通红，胡子拉渣，一头短发乱糟糟地出现在夏小夏面前。 夏小夏打开院门的手顿住了，隐约觉得这样的楚挚特别眼熟，就像是那年在军区医院碰到的样子。 “夏夏.......” 夏小夏担忧的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楚挚语气低沉，脸色苍白，满脸的沮丧。 “夏夏，我奶奶她又犯病了，医生说这次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楚挚的奶奶是住在军区医院，现在说是脑部问题，但是现有的设备查不出是什么病症，只能局部止痛。 楚奶奶经常性头痛，偶会晕厥，但是能够很快醒过来，这一次晕了一天了人还没醒过来，并且身体伴有颤抖症状，医院也束手无策。 医院说如果48小时内再没有醒过来，很可能在晕厥中挺不过来。 楚挚听了医生说的话有些受不了，他奶奶自小最疼的就是他，可以说他性格之前能被宠成那样，也是楚奶奶爱的功劳。 楚挚不知所措地飞奔出医院，半点不想接受医生说的结果，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小夏小四合院了。 夏小夏是将大学四年放在学校里的一些课本资料和东西，以后用不着的东西都搬回小院来，刚收拾好，准备走人，就见着自从上次吃饭已有多天未见的楚挚。 瞧着楚挚比上次更甚的焦急绝望，夏小夏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回屋打了个电话给唐教授，病人是领导家属老夫人，唐院长这个军区医院院长最清楚情况，问明了情况后，夏小夏跟唐教授说她想过去看看。 夏小夏因为年纪小，又在学校的原因，自从上了京大，除了大三大四的临床实验，她几乎很少正式做手术，但是她对临床手术已经非常熟练了。 上次系统奖励的三次观摩实验机会，有两次就抽到了临床实验，其中一次是脑部病变的手术，而且所需器械非常简单，医院都有。 夏小夏还有医学系统作为扫描分析辅助，先不说能不能治好，但是判断病情和缓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病人的病情搞清楚了，是脑内哪个部位发生病变，是什么原因导致昏迷，就可以针对性地处理病情，让病人尽快清醒。 “唐教授，我能去看看吗？” 唐盛想到夏小夏之前制作药剂的神奇之处，也觉得可以让她看看，左右今年夏小夏就要作为实习医生到他手底下实习上班了。 第67章 夏小夏利用医学系统扫描，成功检测出楚奶奶的脑内病症其实是因为寄生虫引起的。 寄生虫在不停长大，甚至在压迫脑神经，造成疼痛和神经性晕厥。 夏小夏还注意到，很可能还有炎症，情况非常危急，医生的判断没错，48小时内不想办法处理，很有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脑内病症一向是最为棘手的，大脑对人来说就像是个神经中抠，是信息处理中心。 脑内神经系统发达，遍布颅内的神经，手术cao作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患者神经性后遗症，例如痴呆或神经反应问题，也有可能造成患者的生命危险。 所以即使是知道了病人脑内的情况，也不敢去接手这烫手的山芋，没人敢做，唐医生也不是脑科医生，他跟齐笙一样，是个外科医生兼骨科。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小夏通过楚挚和楚家人沟通了，楚家签署了手术同意书。 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老夫人没了，特别是楚老爷子，他干脆地拍板了，左右不过是等死，有机会一试为什么不试试？ 他是个军人，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样的直觉在危急时刻救了他无数次，这一次他也愿意相信这个女孩。 而且又有唐院长在边上协助，他也放心了几分，楚老爷子郑重地向穿上手术服正要进入手术室进行消毒的夏小夏道了谢。 楚家人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的人，知道手术的几率只有一半一半，也就是说不手术很有可能在48小时候失去他们的母亲/夫人，手术的话有可能没事，能够多活几年，也有可能48小时都撑不过去，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筹码的赌博。 没有筹码的是他们楚家人，因此楚老爷子在手术室关上之后，就跟儿子媳妇们说了。 “这次你妈要是能活过来，咱家要好好谢谢人家，那些个有资历的都不敢做的手术，这小姑娘勇敢站出来了，即使失败了也不能迁怒，知道吗？” 他儿子媳妇红着眼睛点点头，楚挚蹲在手术室门口发着呆，心乱如麻。 他完全没有想到夏小夏会帮他奶奶做手术，原先他告诉她只是想要倾诉下内心的痛苦，他难过的时候只想告诉她。 但是没想到夏小夏，他都知道的，手术成功几率不高，他奶奶那么老了，身体机能衰退，很有可能就失败了，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楚挚心里热乎乎的，一颗心涨得发疼，不知道是紧张担心手术室里两个他珍之爱之的人，还是为夏夏的举动感到窝心甜蜜。 事实上，夏小夏没有楚挚想得那般复杂，她决定试一试救楚奶奶的原因有很多。 一来她有这样的医学系统进行辅助，手术时可以预判和精准处理这次手术，也能够避免手术中因为细小失误而出现的意外和后遗症，所以她既然知道了，便没有办法坐视不理，即使是普通人她也会伸出援手。 二来，她确实是不想看到楚挚伤心的样子，作为校友兼朋友，两人在这几年下来相处还算不错，以夏小夏的阅历来看，楚挚就像是她的一个弟弟这样，表面虽说爱唠叨也脾气很坏，但是就是那种嘴里说着不好，但是特别贴心也特别关心你的人。 何况她也知道楚家人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五五的手术成功几率是夏小夏往小了说，正确说应该有最少七成，只是担心给了他们太大希望，夏小夏往保守里说。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四个小时后，夏小夏顺利取出寄生虫，并对脑内的炎症进行处理，在经过精细的术后处理缝合伤口之后，她给楚奶奶喂了一号药剂帮助细胞愈合，才结束了手术。 唐院长和两个脑科医生全程打下手，他们都被夏小夏精准的判断，和干脆利落的手术手法给惊讶到了。 这样老练的手术不要说夏小夏这样刚出校门的孩子，就是那些从业多年的老医生都不敢说能与之相比了。 手术结束之后，唐医生直接告诉夏小夏让她直接过来医院上班，不用实习了。 她有资格成为正式的医生！ 夏小夏推开手术室的门，这个手术持续了5个小时左右，门外的楚家众人依然在等待着。 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他们已经提着心在等着了，见着夏小夏出来，连忙围了过来。 楚挚一直蹲坐在门口，猛然站起来还有些摇晃，他抓住夏小夏的手，满是希冀地看向她。 “夏夏，我奶奶怎么样？” 夏小夏另一只手脱下口罩，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楚奶奶没事了。” 楚挚一把抱起毫无防备的夏小夏，转了一圈圈，一米六五的她在他怀里嫣然像个孩子一样娇小，男人欢乐无比抱着女孩的样子温馨美好，让周围放下一颗心的楚家人露出会心一笑。 自家的崽崽自家知道！ 这头听说夏小夏进手术室给人做脑内手术的齐笙，刚走进二楼走廊就看见这样一幕，眼睛立马沉了下来。 他长腿一迈走了过来，“夏夏，我送你回家。” 这是第一次齐笙喊夏小夏师妹以外的称呼。 清冷低沉地声音如冷水滴落瓷盘一样悦耳动听，夏小夏背对着齐笙，没看见人，下意识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很像齐师兄的，但是她家师兄从来不喊她的名字的。 夏小夏羞窘地挣脱楚挚的怀抱，看向身后来人。 她的一张小脸瞬间红透了，连续做手术的疲乏苍白的脸色一扫而空。 她声音小宛如自语糯糯道：“师兄。” “嗯。” 齐笙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上前牵了夏小夏的手就走。 夏小夏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小手被他温热修长的大手握住，颤了下，她没有挣脱，顺从着力道，对着楚家人点点头，跟着齐笙走了。 一直低着头的夏小夏没有发现，齐笙的耳朵尖红透了，大手包裹着小手紧张地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