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崎岖叟早已识趣地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待着，把场地空出来，免得一会儿被殃及池鱼。 方小七大手一挥，直接扔出一串惊雷，他现在的修为是练气境第五级，能把灵力当做武器，他要给寒无夜一个下马威！ 方小七这么多年虽然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但也算因祸得福，他的根基比起寻常练到第五级的人不知要稳健多少，不仅灵力充沛而且还能运用自如，化为各种进攻的暗器，让对手防不胜防。 寒无夜面不改色，等他的惊雷过来，人倏地不见了，那道惊雷炸得岩石又是一阵碎裂。 崎岖叟顶着一头碎渣子探出头来道：“你们动手就动手，不要损害我的东西，我这石头都是从神族偷来的，金贵着呢！砸坏了要你们赔！” 话音未落，被方小七扔出的惊雷差点炸到，哀嚎一声，缩到岩石底下再不敢出来。 寒无夜连让方小七三招，让方小七更加笃定，他现在的修为恐怕还不到第四级，心中窃喜，正要出招，突然听到寒无夜道：“小七，你我现在同为崎岖叟门下弟子，刚才三招是我这个当师兄的让你，接下来我就要替师父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不肖子弟了！” 方小七哈哈一笑，只见一团红光扑面而来，烈烈的火焰把空气烧的吱吱作响，方小七从未见过这等武器，但也知道这比起他刚才的几道惊雷威力要大许多，连忙闪身躲避，不料这团火焰像是长了眼睛，就像一条撵人的狗一样追着他不放。 方小七哀嚎一声，他的屁/股火烧火燎，已经挨了一下，没等他护着屁/股，头上又着了火，他连忙拍打自己的头，谁知火焰竟然沿着他的手一路烧了下来，片刻功夫方小七浑身是火，方小七一声惨叫，一头栽进水里。 潭水哗啦一下，窜起了火苗，顷刻间水面化为一片火海，方小七水深火热，在火焰中挣扎。 寒无夜站在岸边冷冷道：“小七，你服不服？” 方小七浑身已被烧了一层，衣服上到处是破洞，咬着牙道：“不服不服，你不就是仗着手里有灵火吗？有本事你什么也不用，和我单打独斗！” 寒无夜把手一挥，水面的火龙不见了，方小七抹了一把黑漆漆的脸，狼狈地往岸上爬，还没等他爬上去，寒无夜端起一脚踹过去，方小七哎呦一声落到水里，呛了一鼻子水，又是一阵扑腾，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寒无夜，你敢踹我？”方小七发了狠，从水面一冲而起，扑向寒无夜，寒无夜轻轻一闪，伸手在他后背一掌，方小七喷出一口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正好被那根丢弃的鸡腿骨塞了一嘴。 方小七拔出骨头，狠狠扔到地上，爬起来，转身面向寒无夜。 “方小七，你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方小七跺着脚哭喊道。他这两年来还没被人打过，早就忘了挨打的滋味。 “嘭！”地一声，方小七被寒无夜一拳打中鼻梁骨，两根红色的鼻涕虫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方小七觉得鼻子发麻发痒，抬手一抹，看见手背上全是血，“啊”地惊叫出来，寒无夜又是一脚，踢在他脸上，方小七像只破碗一样飞了出去。 只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声，方小七如同一只被剖腹的黄鳝，抽搐着再不能动弹。 “你别，别过来！”方小七的声音里全是惊恐，他觉得眼前的寒无夜仿佛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陌生的眼神，陌生的一切。 “我错了，我服气了，求求你，别打我了，好吗？”方小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早知道寒无夜这么厉害，他如论如何都不会去触他的逆鳞。他再痛恨崎岖叟，那人也是寒无夜和他的师父，他这不是找死吗？ “无夜，师兄，老大，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方小七苦苦哀求道，寒无夜的拳头有多硬他已经体会到了，他发誓他再也不想尝第二次。 寒无夜问道：“你现在服气了？” 方小七狂点头：“服气，服气！”见寒无夜似乎并未生气，立刻堆起一个狗腿的笑容道：“必须服气，老大，以后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寒无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朝崎岖叟走去。 方小七见他离开，顿时有一种警报解除的轻松，嘴里嘀咕道：“真小气！”伸手勾住半空中垂下的一株藤蔓，靠拉住它慢慢爬起来。 随后的一个月，寒无夜很少说话，总是天没亮就出去，有时很快，有时要等大半个时辰才回来，回来不是带些野果，就是带些馒头、rou食。每次崎岖叟总是先拿rou食，害得方小七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馋死了，偏偏崎岖叟见他一脸渴求，还故意逗他，拿着卤rou、烧鸡之类的吃食在他鼻子前晃悠，边晃边问：“乖徒儿，想不想吃？想吃就跟师父说！” 方小七“啊呸”一声，扭过头不理，崎岖叟“嘿嘿”一笑，也不管上面有没有沾上他的口水，拿回来照样吃得香喷喷的。 等崎岖叟吃得差不多了，方小七才敢伸手去抓馒头，心里先暗暗把崎岖叟骂了个遍，然后才狠狠咬一口冷馒头，想象这就是那枯老头的rou。 寒无夜本来就话不多，自从和方小七打了一架话就更少了，有时方小七凑上去和他说话，说上十句，他回应一句。虽然以前在大青山两人也常常像现在这样一整天不说话，可方小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越来越看不懂寒无夜了。 三个月后的一日，寒无夜刚从外面带着食物回来，，崎岖叟就一脸兴奋地扑向他。 寒无夜放下手中的食物，用神识去探测他的修为，惊喜道：“师父，您恢复了？” 崎岖叟仰天哈哈笑道：“没错！天不绝我这死老头，我终于恢复了，无夜咱们去找找那老妖婆，看她躲在那个犄角旮旯缝里，我要把她拖出来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 方小七吓得心惊rou跳，之前他欺负崎岖叟修为尽失，被寒无夜暴扁后虽不敢再惹崎岖叟，但每天也是摄于寒无夜的银威，才勉为其难哼哼两声喊他一声师父。现在骤然听说他恢复了修为简直不啻晴天霹雳，这是天要亡他方小七的节奏呀！ 就在方小七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听到崎岖叟咳嗽一声，道：“小七，为师待你如何？” 方小七结结巴巴道：“很，很好！” 崎岖叟“哼”了一声，方小七心里咯噔一下，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寒无夜。 寒无夜道：“方小七，你可以走了！” “什么？不是，老大，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为什么？”方小七跳起来嚷道：“师父修炼这几个月来我也是尽心服侍，绝无二心，现在师父好了，他老人家都没开口赶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 “方小七，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寒无夜没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想跟你断交！”寒无夜的脸冷若冰霜，眼神里全是疏离。 “老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方小七眼泪汪汪地抱住寒无夜的腿哭泣道：“我发誓，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寒无夜冷冷地看着他，道：“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的！小七，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还小，心性不稳，偶尔做出些事来我也不跟你计较。可是，做人总有一个限度，无耻也一样！我觉得跟你做兄弟很没意思，从此以后，咱们就各走各路吧！你放心，我这人不喜欢记仇，以后要是遇到你，只要你没做错事，我绝不为难你，可是要我回心转意，重新把你当兄弟也很难很难！” 方小七面如白纸，颤抖着松开手，寒无夜和崎岖叟对看一眼，两人都一跃而起，往半空中那片白雾飞去。 第100章 激战 “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雪箭在千若云的手掌心里探出头说道。 千若云用力攥紧手心，雪箭立刻缩了回去。 “不同意也用不着掐我吧？”雪箭戏谑的声音从标记处传来，随即又道：“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非要把我带回来送给那个老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说完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不想与她对话，连那个白色箭矢的标记都一同消失了，他的意思很明确，他现在要隐身不想理她。 “不答应也没办法，我答应过师父，有机会帮他寻找你，现在既然找到了，我当然要带你去见他啦，这件事没得商量！”千若云冲着手心上的雪箭标记大声说道。 她知道他就躲在那个标记后面偷听，躲着不见又怎么样，该说的她还是要说。 不过这一次雪箭没有出来和她继续对话，看样子是真的生气躲起来了。 “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看到白娘子这几日都蔫蔫的，千若云又多了几分担忧。 “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你娘到底怎么啦！”雪箭突然冒出头说道。 “不是不想和我说话的吗，出来干嘛？好啊，我就稍微满足一下你强烈渴望被人求的愿望！求求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身体越来越差？”千若云把白娘子扶到一棵大树下坐好，冲着手心的箭矢标记说道。 她们好不容易到达倩女峰脚下，只要能找到寒无夜和师父崎岖叟，她就可以把雪箭交给师父然后求师父收拾曦月上神了。 “你娘被夺舍了，马上就要死了！”雪箭吓唬她道，“你看看，她印堂都发黑了。” “你胡说！曦月上神的残魂已经被我们赶走了，怎么可能再回来夺舍？” “呵呵！只能说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对我们神仙太不了解了！曦月上神虽然是妖族所生，但骨子里有神族的血统，算是半妖半神体质，哪那么容易魂飞魄散，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寄主，她就能活过来，不过好像很不幸的是她找到了你娘！或许是因为你娘和她体质相近吧！虽然上一次你把她的残魂从你娘体内驱逐出去了，可是雁过留痕懂不懂？残魂既然来过一场，必然会留下点什么牢牢依附在你娘身上，在你们毫无知觉的时候一点一滴以你娘的rou身为土壤，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等时辰到了，曦月上神的那缕残魂就会长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取代你娘！” 千若云脸色一沉，这正是她最担忧的事。千若云靠近雪箭，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要是你同意和我解除契约，放我走的话，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或许能让你娘摆脱曦月上神的纠缠。”雪箭邪邪一笑说道，似乎笃定千若云一定会答应他。 “要是寄主死了，寄生的残魂会怎么样？”白娘子倚靠着树干有气无力地问道。 “娘，您瞎说些什么呀？”千若云不悦道，白娘子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慰。 “这个么，不好说！”雪箭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扫了一眼面色如纸的白娘子，“要是你现在就死了，曦月上神的残魂大概也会死，不过要是过一阵子，等她的残魂养肥些，就算你没死，她也会把你弄死。” 雪箭的目光越过白娘子，看向遥远的一处道：“毕竟现在有你女儿在身边，要是曦月上神的残魂冒出来，她可以像之前那样，进入你的识海把它打散，赶走！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到了你们和残魂决斗的时候了…” 雪箭突然停止了说话，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不过，你们这次好像没机会了！”雪箭有些兴奋地说道。 千若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都看不见，但心里无端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嗡嗡嗡”一丝弱不可闻的声音隐约从山林中传来。 “不灭灯来了！还带来了不少残魂，嗯，我闻到它们的气味了，是女人的！”雪箭轻轻嗅了嗅笑道。 千若云面若死灰，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用不灭灯给曦月上神招魂的雅佳！ 果然，下一刻，如蝗虫般的黑影从山林间呼啸而下，直扑她们而来！ 千若云紧紧搂住白娘子，安抚道：“别怕，娘，有我在！” 白娘子抓紧千若云的手点点头。 “原来是你们！”雅佳哈哈一笑道：“千若云，看来我们很有缘分！你和我，你娘和我娘！” 只见她手中金色透明的不灭灯突然飞向半空中，刹那间，淡淡的金色光芒如一个巨大的圆形穹顶将他们罩在其中。 成千上万的黑影朝她们扑来！ 千若云画出一个阵法将白娘子包围，然后冲向黑影，催动灵力打出一道道红红的火焰。火焰所到之处，把一团团黑影烧得吱吱作响。一阵阵尖锐的残魂破灭时的哀嚎声四处响起，雅佳怒气冲冲提剑刺向千若云。 千若云一个飞旋，身体在空中犹如风车飞速旋转，飘扬的衣裙在空中如花绽放。 “你求我，我帮你对付它们！”雪箭不失时机地插嘴道。 千若云没空搭理他，现在的每一秒都无比凶险。 雅佳的剑光如练，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白绫，千若云如蛟龙出水，在密如发丝的灵力中自由翱翔。 一道道白光在她身后追逐，她的发丝，她的樱花粉色的裙衫一次次在风口浪尖上滑过。 “小丫头，别逞强了，你打不过她的，她手中的剑比你厉害！”雪箭在她掌心调侃道。 “你闭嘴！”千若云飞起一脚，踢在剑尖上，轻轻一点，身体如乳燕般飞过，动作无比轻盈。 雅佳眼里露出一丝狠厉，手中的剑力道突然变大，如柳叶般的白绫剑气此刻竟变成了原来两倍粗，空中的白色剑气绕成了一团麻。 千若云娇喘微微，得不到片刻停息，而她的步法在长时间搏斗后显得有些凌乱。 “嘶”的一声，她的后背挨了一剑，殷红的血从衣衫的破裂处冒了出来。 “若云！”白娘子惊呼一声，就想冲出阵法。 “回去，娘，不要动！”千若云的声音就算到了危急关头也依旧如夜莺般婉转动听，雪箭舒服地揉了揉耳朵道：“答应我，我就帮你！” “你休想！”千若云稳住心神，配合着阵法继续释放灵力。 她的修为才刚到练气境第五级，此刻与雅佳对战，虽然在实力上不如她，但她的斗志一点也不输雅佳，且有越战越勇之势。 当然她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手背、胳膊，还有一处剑伤离胸口只差半寸。 雪箭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就不肯屈服呢，只要她答应，只要她点个头，同意不把他交给崎岖叟，他就可以出手解决眼前的一切，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喂，你再不停下里你就会死的，明白吗？”雪箭叹了口气道。 一道白光迎面划来，千若云正要躲闪，突然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只看到那道耀眼的光！ 千若云眨了一下眼，眼见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她的眼前一切似乎都隐藏在了白光里，再也看不分明，唯有这道光清晰无比地朝她扑来。 雅佳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千若云！ “傻瓜！”就在千若云要被雅佳一剑穿心时，雪箭带着她如风驰电掣般冲过了重重阵法的阻碍，不知逃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