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晌午饭吃过之后，苏家雇的帮工很快就来苏家揉苞米了。苏秦瞧着来的最早的王家嫂子，忍不住问道：“嫂子，我瞧着你这手上缠了好些布条子，这是手裂开了啊？” 王家嫂子家里有三个娃娃要养，家里男人在镇上有钱人家里做工，虽说有些工钱，可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单单靠着这些银子生活过的异常艰辛。早些日子，还差点被婆婆逼着将大丫卖去当丫鬟。所以，在得知苏家要帮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来了。家里的那几亩地，一大半都种了土豆，不过种了一亩地的苞米，家里两个大丫头已经能帮着做活了，所以就有空来苏家上工，好赚些钱补贴家用。 苏家招人，多劳多得，所以王家嫂子才这么拼尽全力，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手上才裂了好些口子。可饶是如此，也没得法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干，不然哪里来的银钱呢。她害怕自家婆婆还惦记着要把大丫卖了，所以才一门心思想多挣些钱。 王家嫂子听苏秦问自己，心里着急，猛地就跪了下来。 苏秦没想到这王家嫂子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吓得都懵了，自己就随口问了一句，咋还跪上了啊！ “嫂子，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叫旁人瞧见，不定以为我咋欺负你呢，你赶紧起来啊！”苏秦着急，慌忙上前去拉。可是，苏秦虽说来这里已经有两年时间了，可是农活干的少，手上自然没有啥力气，无论如何都抵不过做惯农活的王家嫂子的。这一番拉扯，人倒是没拉起来，她自己反倒累出一身汗，到最后，还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了。 这下可把王家嫂子吓坏了，心想完了，自己这份工算是白瞎了。一想到这，心里又急又难过，一个劲的朝着站起身的苏秦磕头道：“苏秦，你千万甭赶我走，我知道自个儿动作慢，可我要是不挣这份钱的话，我家大丫就给卖去当丫鬟了。求求你，嫂子求求你了！” 苏秦这才知道，这一跪是闹得哪一出了，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质朴的农妇，走上前，将她扶起来，笑着道：“嫂子，你误会了，我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我就是随口问一句，咱们这是多劳多得，凭本事挣钱的活计，你干活快慢没啥影响的！你甭害怕，我没那个意思的。” 王家嫂子听了苏秦的话，有些愣住，真的是自个儿误会了。“苏秦，你说的是真的？” 苏秦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了！” “谢谢你，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菩萨心肠。”王家嫂子这才相信说的话都是真的，面上总算挂着笑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的自然就帮了！看你刚才说的，大丫要被人卖了是啥意思？”苏秦记得刚才王家嫂子这么害怕的原因，因此才问了这么一句。 王家嫂子将自家那些事情一股脑的全告诉了苏秦，因为不知道为啥，她突然就想起了村里的那些传言。传言苏秦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心思灵透，又亲眼见证了苏秦的和善，总觉得这事情能有个好结果。 从屋里走出来的小妹，恰巧就听到了王家嫂子说的那些话，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差点被大伯娘和二婶卖给一个老鳏夫的事情，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jiejie，咱们作坊里头还要人吗，让王家嫂子去作坊里头上工吧！” 第两百八十二章 简易脱粒机 苏秦当然知道小妹这是为了啥，当初小妹也差点被自家那无良的大伯娘还有二婶给卖了。所以，听完王家嫂子的话之后，才会深有感触。作坊里头的事情，苏秦一向不过问的，因为有白野大哥和张添cao心，她也就洗洗衣服做做饭，真就是一个家庭主妇才会过的日子。所以，小妹突然说这样的话，苏秦确实不敢贸然答应了。 而王家嫂子听到小妹说要让自己去他们家的作坊里头上工，心里头可高兴了，一脸希冀的瞧着苏秦，见苏秦面上有些为难，虽然失望，可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仅凭一时意气就能决定了的。“苏秦，你甭为难，我们都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大丫的！” 苏秦点头，仔细观察王家嫂子面上的表情，见她这话不像是违心的话，心里暗暗已经有了打算。“王家嫂子，你放心在这里帮工好了，这银钱少不了你的。至于在作坊里头上工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做主。全等晚上白野大哥家来之后，我问过他的意思再说！” 王家嫂子知道，苏秦不像旁人那样，既然她说了这样的话，那一定会帮自己问的。“嗳，好，不急，苏秦，嫂子谢谢你了，还有小妹，你俩真是心善。” “乡里乡亲的，能帮的咱们自然就帮了，实在是算不了啥，嫂子甭客套！”苏秦说了一句，便又转身去了屋里。 今天临县的商户过来收香肠还有土豆粉条，作坊里头忙的很，所以刚一吃罢晌午饭，白野和张添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那天下午，苏秦又把自己关在出嫁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埋头作画，过了一个下午。等一家人吃罢晚饭之后，苏秦和白野没急着走。 “秦丫头，你这一整天到底是在干啥，涂涂改改的画的都是些啥啊？”苏有善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 苏秦回屋，把自己的成品拿出来给她爹娘还有白野大哥等人看了，众人一头雾水，实在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苏秦，你这画的到底是啥啊，就甭在这里卖关子了，赶紧的跟我们说说吧！” “是啊，秦丫头，你这画的到底是啥啊，看着像是啥工具？”苏有善见过形形色色的工具，这到底是个啥东西，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苏秦朝着自己老爹竖了一下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爹一下子就看出端倪来了。“爹，还是你慧眼如炬，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个工具！” 工具？白野倒是不知道自家亲亲娘子，啥时候又多了这样的本事，还会制作工具了啊。想到这件事情自己竟然没有事先知道，就觉得有些酸酸的，他家娘子咋一点不可爱呢。“这工具到底是用来干啥的？” 张添看着白野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怎么？白野大哥不知道这事情？” 白野撇了撇嘴，然后无比哀怨的看了苏秦一眼。接收到白野满满的哀怨，苏秦瞪了笑的异常欢乐的张添，纯就是看热闹的。苏秦咳了咳嗓子，冲着白野笑着道：“我也是今儿个在院子里瞧见王家嫂子才突然想起来的，不是有意瞒你。”说到这里，苏秦又瞪了一眼张添，才继续道：“这东西不是别的，是脱粒机！” 脱粒机？脱粒机又是个啥玩意？苏有善若有所思，过了会才迟疑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是用来给苞米脱粒的？” 苏秦点头，就是这意思没错了。原来苏秦前世自小是在农村里长大，小的时候庄稼收成还不是完全机械化，那时候还没有日打万斤的电动脱粒机。地里种苞米的话，只能用这种简易的人工脱粒机，虽然比不上发电机式的脱粒机，可比全用手揉效率高了何止百倍。“爹，你说的没错，这东西就是用来给苞米脱粒的！你看我这图上画的，这东西制作起来虽有些难度，可是咱们找那手艺好的打铁师傅瞧上一瞧，兴许能制作成功呢。这东西要是成了，这苞米棒子就省劲的多了！” 苏有善将信将疑，试探着问了一句：“秦丫头，这东西你是咋想起来的！” 有关于这东西的出处，苏秦已经想好了说辞，眼下听苏有善问起，忙回道：“爹，娘，白野大哥，我同你们说了的话，你们甭奇怪，我自己也不甚清楚。就是在瞧见王家嫂子揉搓苞米棒子的档口，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想法。本来也不大清明，可这一整天涂涂改改的，就成了这幅模样。爹，你做了多年的木匠，你瞧瞧这东西能做成吗？” 对于苏秦的这番说辞，他们心中当然疑惑，可是在此之前，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所以如今见怪不怪了。不仅苏家老两口，就连张添与白野也没啥异常的表情。仿佛苏秦知道这些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苏有善走到苏秦跟前，又仔细瞧了苏秦手里的图纸，然后指着那画上的工具认真的问道：“这里这个跟圆坛子一样的东西是用来干啥的？” “爹，你瞧见这里面那些凸出来的锯齿吗？这东西是放苞米棒子的，把苞米棒子放在这里面，然后转动旁边的把手，旁边这个圆形的钢圈是用来放置皮带的，皮带的话，我想咱们可以用牛皮制作。这些支架，相对而言就比较简单了，爹，你瞧着东西能制作出来吗？”苏秦心里有些打鼓，说话时就显得没有底气。 苏有善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咱们不试一试的话，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呢，且先到打铁铺子里面问问看。” “爹说的没错，不试一试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赶明儿个我去镇上找一家手艺好的打铁铺子，咱们出的价钱高一些，然后让试着做上一做。”白野附和道。 “苏秦，你制作这东西，是打算用来卖钱，还是全留作自家用呢？”张添不知道苏秦的用意，故此一问。 苏秦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说实话，这东西制作成本并不会低，要是拿来卖钱的话，怕是一般人家没有钱置办。可要是自己有这样的技术，却不推广出去的话，苏秦这心里头又有些不舒坦。所以，张添这个问题算是把她难住了。“我没想过这问题，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现在想那些，是不是太早了些，全等成品出来以后再说吧！” 张添笑了笑，也是，自己现在想这些，实在是为时过早。“也是也是，你说的对！” “张添，你现在可越来越像是个jian商了啊，前些日子，我和你提议的事情，你考虑的咋样了，有没有和白莲说过这事情？”苏秦问道。 “还没有机会同她商量，你俩这样好的关系，做啥要我同她说，你自己不会问的嘛？”张添白了苏秦一眼。 “好哥哥，就麻烦你了，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苏秦撒娇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赶明儿个就同她商量一下！”张添也是拿她没法子。 第两百八十三章 不解风情的苏秦 当天晚上回了家，两人洗漱好，便上了床。苏秦想起白天的王家嫂子，张口问了一句：“白野大哥，作坊里头如今还缺人吗？” 作坊里头的事情，苏秦一向都不会过问，突然问起，白野心中有些疑惑，可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前几天确实走了一个人，倒是有个空缺。可看门的李大爷已经问过我了，问我能不能让他家儿媳妇娘家弟兄去上工，我答应让他先把人领来瞧瞧了！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苏秦翻了个身，紧紧抱住白野，然后将白天在苏家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跟白野说了。“小妹大抵是想起了自己两年前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上心。王家嫂子也实在是可怜，所以我就想着咱们能帮的就帮一把。” 白野听完之后，若有所思，过了会才道：“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会放在心上的。赶明儿个我和大嘴叔还有张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个活给王家嫂子干？” “也别太为难，毕竟那作坊不是咱们自己家的，人家做生意，都想着缩减人手，可没有哪个想多招工的。”苏秦笑着说了一句，怕自家这男人为了让自己安心，特意找个活给王家嫂子干。 “你放心好了，这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白野说完，想到苏秦晚上在苏家画的那张草图，又问道：“那样的工具，你是咋想起来的，我瞧着倒是挺麻烦的。” 苏秦一愣，可也知道，这些事情以后迟早要让白野知道的，只是她在犹豫的是，到底该怎样和白野说起这些事情才好。一方面，苏秦不想说那些假话来欺骗白野，因为如今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可是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可另一方面，苏秦也会害怕，害怕白野知道自己的来历过后，会将自己当成异类。所以，苏秦一直以来都很苦恼。她明知道自己不该再做任何招眼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她的出发点真的只是为了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或者能为身边这些亲近之人做些什么。苏秦觉得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伟大的人，可是，人活着，总有些自己也琢磨不透的情怀。 白野等了好久，没听见苏秦的回答，虽有些失落，可知道苏秦不说，或者说能让一向开朗活泼的苏秦这样为难，一定有难以启齿的苦衷。“好了，别皱着眉头了，如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那就不说就是了” 刚才就已经说过，他们两个现在是躺在床上的。灯在白野上床的时候就已经吹熄了，虽然有微薄的月光，可是皱眉头这样细致的动作应该看不清楚的吧。“白野大哥，你咋知道我皱着眉头呢，黑漆漆的，你的眼力咋这样好啊？” 白野的大掌忍不住在苏秦的肩头来回抚弄了几下，轻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不是我眼力有多好，是因为对你足够熟悉，尽管看不见，可依旧能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苏秦，如果真的为难，其实不用和我说的。” 苏秦心里头暖暖的，这个男人每次都是这个样子，虽没有甜言蜜语，说出的话，质朴无华，可是每次都能让她好一阵感动。“白野大哥，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害怕，怕你知道之后会嫌弃我，怕你不要我。” 这倒是始料未及的，自打白野把苏秦从清水河里救出来之后，呈现在大家面前的苏秦就是坚强、聪明、自信的。何曾像现在这样无助的跟个孩子似的，白野可心疼了。慌忙收紧一直圈住苏秦肩膀的手臂，诱哄道：“傻丫头，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又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命，以后绝对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了，傻瓜！” 苏秦鼻子酸酸的，努力吸了几下才道：“白野大哥，能遇到你，能嫁给你，真是我的福气。” “又说傻话了，乖，好好睡觉！”其实这些与苏秦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白野没那么在意的。 “白野大哥，有关我那些传言，你都听说过的。不管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还是阎王殿里跑出来的恶鬼，你相信吗？”苏秦觉得这件事情，迟早要说的，不如趁着今晚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白野的心思。 仙女？恶鬼？白野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苏秦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心里有些打鼓，不敢胡乱猜测，乖乖回了一句。“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我当然不相信的！” 在迷信丛生的封建古代，不相信这些东西的白野也是少见。苏秦心里有些忐忑，继续问道：“如果真有其事呢？” 空气静默了好大一会，苏秦努力想要看清楚白野的神情，奈何天色太黑，啥也看不出来。 在这并不长的一段时间，白野想了很多，由最初的震惊慢慢平复心情。“傻丫头，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娘子，都是我的苏秦，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的对吗？” 苏秦不会怀疑白野这话里的真实性，爱或不爱，不单单是靠耳朵听来的。白野对她的好，从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可以感受的到。“白野大哥，我一直都是你爱的那个苏秦，从来没变过。我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自打你把我从清水村救出来过后，我脑子里就多了好多不是我的东西。从读书写字，到经商之道，还有土豆、黄精，以及今天的那图纸。可是，白野大哥，爱你的是我，你爱的也是我，自始至终都是！” “这就够了，傻瓜，别害怕，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辈子我都只认你！”白野说的很认真，本以为会感动自己怀里的小小娘子，却没想到他那个亲爱的小娘子，笑的花枝乱颤的。 “白野大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腻掉牙的情话，你是打哪儿听来的。”苏秦承认自己有点不解风情，这样煽情的场面，自己应该感动的涕泪横流才对，最不济也该一脸温柔的回一句‘我也爱你’。绝对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感动是真的。可头一次听到白野与自己说这种文绉绉的情话，苏秦表示难以形容自己心中震动。 “我也是多余担心，瞧见你笑的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白野表示摊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娘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第两百八十四章 麻烦事来了 两日后的晌午。 王家嫂子刚从苏家回家，正准备张罗晌午饭，掀开锅一看，一锅子面条、蒸土豆，还有咸菜，这晌午饭已经做好了。她家男人在镇上做工，一个月才家来一次，家里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婆婆。大丫和二丫十来岁的年纪，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丫和二丫便是这样。王家嫂子能得手去苏家做工，全因为大丫和二丫把家里的活计全揽下来了。小到打扫卫生，喂鸡喂猪，大到下地做活照看小弟。 因为前两年，大丫爷爷病重，为了抓药‘’家里那一点积蓄全花光了，不仅如此，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这两年，他们家为了还债，才过的这么清苦。日子苦点他们都认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大丫奶奶竟然动起了要把大丫卖了的心思。王家嫂子每天提心吊胆的，就害怕她那个婆婆突然又提起这事情。 “回来了，这晌午饭已经张罗好了，赶紧吃吧！”说话的那人是王奶奶。 王嫂子点了点头，虽有些奇怪，可也没多想，应了一声：“嗳，我知道了娘！” 大丫和二丫心疼自家娘亲，赶紧过去搭把手。“娘，苏家的活你甭干了，明儿个我去干吧！你这两只手都成了这样子了，还咋干啊？” 王嫂子瞧了眼自家懂事的大闺女，欣慰的笑着道：“你这甭cao心了，安心在家照看弟弟，我这手没事的。苏家的活，我瞧着也干不了几天了！” 大丫听见她娘的话，小脸一暗，忍不住说道：“娘，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我卖了吧！” “说啥傻话呢，咱们又不是要饿死了，咋就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了，这种话你往后可不要再说了啊。你是娘的心头rou，谁要是把你卖了，那就是要娘去死！”王嫂子知道，大丫一直最懂事。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拿自己家儿女去换钱的。 吃罢晌午饭，王嫂子把碗筷收拾好，正打算去苏家上工的时候，王奶奶喊了一句。“老大媳妇，你先别忙着去苏家，娘有话跟你讲！” 正坐在院子里补衣裳的大丫听到自家奶奶的声音，心里一震，那针就扎到了手指上。虽然知道她奶奶要跟她娘说啥，可是大丫一动也没动，机械式的把手指放到嘴里吸允了一下，以前这样做之后，被针扎的地方就不会再痛，可今天不知道为啥，手指更痛了。 王嫂子进了王家奶奶的屋子，心里有些忐忑道：“娘，你喊我有啥事情？” 王家奶奶看了眼自己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媳，打心眼里就有些不甚欢喜，“今儿个早上，你大舅母又来咱们家要债了，昨儿个晚上你三姑母刚刚来过，咱们家还有闲钱吗？” 王嫂子慌乱的搓动双手，家里哪里还有闲钱呢，“娘，要不晚上我去大舅母那里说上一说，让她再等两日，等咱们家的苞米卖了钱就给她送过去。前些日子土豆收成卖的银钱全给了三姑母，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开销，家里实在是没啥银钱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王家奶奶瞥了眼院子里坐着的大丫，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院子里坐着的大丫似乎感受到王家奶奶打量的视线，如芒在背，她好想跟娘一起去苏家。 王家嫂子有些意外，按着正常情况，得有好一通训斥咒骂等着自己还有院子里的俩丫头才对。可今儿个这老太太啥也没说，就让自己走了。虽然意外，可谁也不会没事找事，找挨骂的。所以，出了屋子，又交代俩丫头一句，这才往苏家去了。 王家嫂子前脚刚走，她那婆婆也跟着出了门。 那玉米脱粒机制作的事情，由苏有善一手cao办。昨儿个苏有善已经把苏秦画的那图纸分送了好几家打铁铺子，那脱粒机由好些部分组成的，苏有善在制作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害怕旁人知道这东西的用处，这才分送了好几个铺子去制作。虽说那东西古怪了一些，可是打铁匠看过之后，都说可以一试，所以这东西倒是很有可能制作成功的。 苏秦闲着没事，就东串串西逛逛，来来往往，不是苏家就是白莲家。自打赵义离了清水村去参军之后，赵家一家子就有些冷清，苏秦瞧着刘婆子思念儿子的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同情。所以，时不时的就往赵家去，帮着劝两句。还有白奶奶家里，苏秦也是常去的，担水劈柴，洗衣做饭倒是全都不含糊。白奶奶最喜欢的便是苏秦去她那，每次都拉着苏秦问这问那，生怕她和白野有啥别扭。 那天傍晚，苏秦正在家里等着白野家来吃饭。可谁知白野没等来，竟然把李清那丫头给等来了。 “李清，你跑这样着急做啥？”苏秦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清，一脸的疑问。 李清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仰头咕咚咕咚几口水下肚，这才道：“苏秦，白野大哥跟人打起来了，你赶紧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