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倒不是张大牛一味的宠闺女，他闺女二丫养鱼养虾绝对是一手绝活，养的鱼虾长的特别的快，也长的特别的大，不管是换到部队，还是送到公社也好，供应社也罢那都是被人疯狂哄抢，换了不老少的粮食和物资回来，家里的鱼虾可都是大头，若是地里的收成不成了，就指着水塘里的鱼虾换粮吃，绝对是大意不得。 张灵灵一脸的固执：“爹，我要跟你一起去！我去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知识年代培养的人才，智商可都不是肤浅的纸上谈兵，她固然体能和技术都不适合种地，可她的眼界和思维都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能比拟的，她相信她一定能靠着她的智商带领大家走出现在的困境。 张大牛瞪眼，比张灵灵还固执：“二丫，家去！天气热成了这样，水塘里的水越来越少，你不在家守着鱼虾，都被大太阳晒死了，我们一家人真的要饿死了！” 张灵灵脑中判断，语气理智，折中道：“我和爹去看看，最多呆个半天就家去，家里的水塘和鸡鸭有爷爷守着呢，鱼虾都出不了事。” 眼睛看着她爹，张灵灵飞快的转动眼珠，就着灵机一动的灵感，提出一个她爹拒绝不了的建议：“爹，你带着村民只想着如何拼命的浇水以保护地里的粮食不被晒死，可是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帮地里的粮食遮住了阳光，土地不被晒的那么发烫，地里的粮食自然也就保住了！” 焦急中的张大牛扭头看向他婆娘王招娣，正想着让他婆娘把他闺女领回家，猛一听他闺女有条有理条条是道的诉说保护地里粮食的方法，顿时心跳如雷。 半天就半天吧！张大牛实在是拒绝不了，对于庄稼汉来说，地里的粮食比他命都重要！ 踩着硬梆梆的泥土地，头顶炙热的大太阳，一会儿的功夫，汗水就顺着脑门往下流，张灵灵热的发喘，这鬼天真是热的要人命！ 好容易走到了一片片绿色的田地，看着田里的土壤干裂，地面上的红薯藤被炙热的阳光晒的蔫巴蔫巴，张灵灵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爹，和他在地里比划开来。 “爹参照我在家院子里做的木架子，按照这么宽，这个距离，用木头架子把这里架起来。”张灵灵按照后世的大棚的模型和她爹比划了起来。 所不同的是后世的大棚，用的都是竹子，弯成了半圆，上面盖上塑料皮，张灵灵比划的则是大棚和建筑工地盖房子用的脚手架结合起来，一层又一层，在土地上弄出木质的大棚版本的脚手架。 张灵灵设计这个遮阳的变异版大棚是采取和塑料大棚相反的原理，既然塑料大棚可以保暖，那么草席大棚就可以降温，当炙热的太阳被草席遮挡住，不能直射在土地上。 将稻草编织的草帘子，草席子，直接盖在木架子上就能遮挡住炙热的阳光，降低温度后的土壤就可以避免水分被晒干的那么快。 张大牛和张大壮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不过现在的天气太热，他们还得继续挑水浇地，以防止地里的粮食被晒死，等到傍晚太阳不那么热的时候，才能去山上去砍树，做木架。 等到傍晚时分，吃夕食的时候，张大牛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嘶声吼叫，命令村里所有的老老少少都要晚上奋力拼搏，男人和他一起去后山砍树，女人和孩子在家用稻草编织草席子和草帘子。 一夜拼搏，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起，奋斗了一夜未睡的张大牛立即带人在田地上打桩，架起了木条版工地脚手架，妇女和孩子们立刻把编织了一夜的草席子和草帘子盖上，一边打桩，一边铺盖草席子。 很可惜的是，地里的木质遮阳大棚还没都建起来，草席子和草帘子却消耗殆尽，再也找不到稻草还编织草帘子和草席子了，眼看着还有一大半的地里立着木架子，却找不到遮挡的东西，一天一夜没睡都没叫苦叫累的村民们站在田地上红着眼嚎啕大哭。 张大牛急的汗如雨下，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摇摇晃晃的看起来让人心惊极了。 张大壮记得扯着他爹，非让他爹回家，张大壮固执不已，王招娣心疼她男人吓坏了，急忙让三毛家去叫他二姊，她男人最听她家二丫的话，二丫鬼精鬼精的，赶紧过来劝说她爹啊，要是她男人倒下了，她都不知道该咋办，三毛也吓坏了，跑的像炮弹一样冲回了家。 张灵灵站在大灶前用砂锅盛起熬煮的很久的绿豆汤，准备给她爹降暑气用，被全身都被汗水浸湿的三毛喘着粗气叫她的时候，张灵灵被三毛的模样吓的不轻。 连忙喊着给她烧火的四弟弟，五弟弟，接手她刚刚盛绿豆汤的活计，给地里的亲爹送去，立刻跟着三毛匆匆赶去。 人还未到，远远的就听见她亲爹沙哑的快发不出声的嗓子在吼，“都傻站着干嘛，赶紧去后山砍树啊，没有草席子了，咱就用木板盖着，有东西挡着总比光秃秃的被太阳晒强啊！” 村长这话好有道理，急昏头的汉子们赶紧抹了脸上的泪水，爬起来就跑。 张灵灵在边上喊：“爹，不要木板，不要木板，要养蚯蚓用的那种木槽子，里面装上土架在上面一样可以吸收热量！” 张大壮立刻带人杀去后山砍树，运回村做木槽子。 张大牛依然死死的守在地里不肯走，张灵灵忽悠着她爹去树荫下商谈，等家里的四弟弟带着装着绿豆汤的陶罐过来的时候，一边盛起一碗绿豆汤给她爹，一边给她爹画大饼。 “爹，你别急，先喝碗绿豆汤听我说，红薯喜光，全用草席子遮着阳光是不行的，适当的时候也该给红薯晒晒阳光，所以，这里的地爹给规划一下，哪些地上午遮光，那些地下午遮光，晒个半天，遮个半天，既晒到了阳光，又不会把地个晒坏。” 张大牛主要就是心急，一听他闺女说的有道理，先是松了口气，再喝两碗绿豆汤，慢慢的脸色就好多了，不再是像先前一样看起来吓人了。 “二丫，既然草帘子都够用了，那你要的木槽子有什么用？”缓过气的张大牛不解的问道。 因为红薯是浅土层作物啊！红薯一般有两季，春薯1月下旬开始育苗，秋薯在6月中下旬育苗，分别于两个月后把藤蔓剪成小段扦插定植。 张灵灵想了想，尽量的用她爹能听懂的解释：“把田地上的木架做成三层架子，藤蔓剪成小段插入在装上土的木槽中。” 第34章 张灵灵尽量的简洁描述, 她们家院子里靠着水塘边缘就是被她如此给利用上了。 家里的院子里被挖了水塘，为了防止家人夜里走路看不见不小心掉入了水塘，张灵灵给水塘边缘设置了栅栏, 抱着改善生活, 也为了给从空间里偷渡蔬菜找借口, 她在将栅栏设置成双层鞋架模样, 放上两层男人手掌高胳膊长的木槽, 给木槽里填土，每个木槽都种上不同的蔬菜。 不过那个版本的木架子规格小，按照超市的货架设计的, 只是将高度降低，双层, 只到人腰部位置，而地里的木架子规格大，按照工地脚手架的模样改造，既可以在木架子里穿插着走人, 不妨碍种地, 又能随意踩着攀爬到最顶层，盖上草帘子遮阳。 张灵灵如此设计的理念是, 优化土壤的肥力, 集中空间扩大种植面积, 减少劳动力强度，优化增产。 不知道天有多热，张灵灵只知道蹲在树荫下, 依然觉得人胸闷，气喘，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灵灵看向她爹，固然有全湿的毛巾包头，可依然面孔被晒的黑红发热，毛巾上的水混着汗水直流，嘴干起皮燎泡晶晶亮，心里担心的心脏都紧缩，眼神闪了闪，张灵灵脑筋一转忽悠她爹。 “爹你现在就回家，然后召集年纪大的男人挖土，能干的壮年都去后山砍树运树去了，只能找年纪大些的老人了，人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你得去好好和他们解释解释。” “然后，你在召集村里的女人和孩子筛土，木槽里的土选细细的，粘粘的土壤，拌上鸡屎堆积起来，等到木槽全部做好，填入木槽里，插入剪成小段的红薯藤蔓育苗。” 王招娣打着水在一旁着急的给张大牛喂水，取毛巾搓一搓换个凉快一些的潮毛巾，闻言她男人可以回家了，拎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嗓门一下子就高了起来了：“大牛啊，那是大事儿啊！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家召集人啊！” 张大牛早就被晒昏头了，全是心里急烂的了，全靠着一口气硬撑着，脑子里跟浆糊一样满脑子都是救庄稼救庄稼，一听他闺女有招，也没法细想，赶紧听他闺女指挥家去了。 张灵灵转身对着她三弟弟招手，带着弟弟，紧跟着她们爹的脚步回家。 到家之后，张大牛吼着嗓子召集人，张灵灵偷偷的从空间里找药，她空间里基本上全是食物，除了食物就是各种饲料，化肥一类的，再翻一翻就是各种常用药，躲在厨房里烧水，顾不得热的一身的汗，翻了老半天才从空间堆积的物品里翻出了安睡药，趁着倒水的功夫用身体遮挡着，用刀把子将两片白色的安睡药片砸碎弄成粉，放入茶碗中搅一搅。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爹是她家的脊柱，对她的家庭很重要，她是万万做不到，看着她爹累坏累死。 趁着人没注意，放点儿东西，让她爹睡一睡。 张大牛嗓子都喊哑了，嘶哑着声音还在不断的指挥人，张灵灵送水给他，他也是一口气闷干，润润着火似的喉咙，把茶碗往张灵灵手了一丢继续吼。 张灵灵再次对着弟弟们招了招手，就手把茶碗往最小的弟弟手里一塞，对着几个弟弟教育一番，用最简洁的话科普如何避暑，如何照顾中了暑气的爹，要是爹中了暑气晕倒了，要如何如何…… 张大牛四嘶着嗓子指挥了一阵，被他闺女在身后烦的不行，耳边全是他家二丫说如果中暑了，会怎样怎样，一开始不在意，越是听，越是觉得头晕，晕的受不了了，猛的转身回头对着几个孩子吼：“张二丫，一边去，哪有你这么诅咒你爹的，你爹身子好的很……”话没说完，眼一黑倒了。 张灵灵看她爹终于倒了，心里暗搓搓的松了口气，心道，光靠药效多慢啊，尤其是她爹心里提着一口气硬顶着呢，她得在一旁心里暗示。 三毛和四狗早就被他们jiejie灌输了一脑子的如何对待中暑之人，见他们爹昏倒，齐齐流泪哭喊，“爹。” 被张大牛指挥的团团转的村民们，纷纷眼泪往下掉，焦急的惊呼：“村长！” “张大牛！” “张大哥！” “大牛！！” 两小子瞬间爆发，手脚飞快，一左一右夹着他们爹，飞奔着把亲爹送回屋，忙前忙后照料。 能教的，该教的，张灵灵都教给弟弟们了，擦身子喂水，她这个闺女去也不合适，由着她两个弟弟忙活。 张灵灵抹着眼睛，低着头，挤一挤泪水，然后再吸口气，面色仓惶而又故作坚定，做悲呛道：“各位大爷大伯们，各位大神大妈，姐妹们，我爹，他中暑啦。” “我，为了我爹，也为了从小长大的清水村，坚持的顶替我爹的活计，将我爹尚未完成的努力进行到底，也不往我爹为大家、为清水村殚思竭虑。” 最主要是她爹的工作效率那叫一个低，平时也就算了，她懒，懒得去管，毕竟这个年代都是如此，可如今关系到整个村子的口粮问题，哪怕有其他的粮食糊口，地里的粮却庄稼汉的命根子，只好她上了。 她爹都倒了，她这个村长家的闺女，受到了刺激，爆发一下，也能解释的过去。 清水村的村民们如同张灵灵估算的那样，纷纷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感动得不得了，张大壮在后山砍树，回不来，村长家的大闺女眼神坚定言辞激动的不得了，淳朴的乡亲们被纷纷被带动感染情绪，大力支持张灵灵。 张灵灵飞快的按照劳动能力划分，不同的劳动能力干不同的活，挖土的专门铲土挖土，运土的专门来回运土，打碎土块的专门用楸打碎土块，筛土的专门筛土……” 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特意向部队申请，带兵过来帮忙的林白，帮着路上遇到的大舅哥等人，扛着树木回来，看见的就是张二丫站在村长家大门门槛前，指挥村民干活，思虑飞快，安排效率奇高，颇有指点江山之势。 简洁具有齐心力的话语，极具感染力，三言两语简单得不得了的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只要你去干活就能度过难关的自信，让众多的村民在不知不觉中相信她，支持她，拼命的在自己的一某三地努力。 这样齐心，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气氛，即使是在军队，有军命强势执行，部队的军官也很难调动众人情绪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是没有齐心力，散如一盘散沙的民众。 “大哥，林白，你们回来啦！”远远的张灵灵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的招手。 刚刚靠近，张灵灵飞速的安排给他们一件件一条条，由简到难，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很简单，其实是拆开来看起来很简单，但要是真的自己去想去思考，真的是很难。 “来来来，手脚灵活的，经常砍树的熟手，过来给树干剥皮。” “力气大的，到这里来，都到这里来，看见这些木条子没，把树干全都弄成这么大，对，就你们几个，快点，其他都都不用管，就干这个活就行了，干的快的，干的好的，晚上给你们加餐，烧鱼吃！” 林白一句话没说，就被张二丫安排了一堆活，活还没上手，手下的兵还没反应过来，都被安排利索了，还加了胡萝卜吊在前面激得大家干劲满满。 “林白，你多看看，学着点啊。”张灵灵使唤人使唤完了，还给部队的带高帽子道：“你们部队的人真好，知道我们老百姓遭遇旱灾，还过来帮忙，不过光是干使力气是不够的，林白你多学点，帮完我们，在去帮其他村的人，按照我爹的这套方法，不但能减轻旱灾的灾情，还能增产粮食呢。” 林白把心里的疑惑给吞了，袖子一撸，甩着膀子干活，旱灾面前，粮食为重，得，学着吧。 林白低头的瞬间，余光看到了张二丫微微不好意思的神情，微微的勾了嘴角，低头干活。 张灵灵使唤的人，都使唤的顺口了，张口就来，闭口手一挥，所有的活计都被她分解的一干二净，每个人手里的活都非常的简单，整一个流水线，不但能减少力气，省掉来回走动的时间，还因为重复劳动熟练度增加，干活的人不但越干越快，也不会因为疲劳影响了效率。 张灵灵活力活现的阐述了，何谓知识才是最大的生产力！ 木槽一个又一个的做好，排列的整整齐齐，细细的软软的土壤，掺着鸡屎在热空气中发酵着，每一个木槽都插入了几个截成断一段一段的红薯藤，被牛车运送到庄稼地里，错落有序的排列在木架上。 有的木架子上面盖着草帘子，剩下的不够草帘子盖的木架上，第三层被装着人工制造的肥料的木槽子放在最上层吸收阳光，并且用阴影替下面的庄稼吸收热量分散炙热的阳光，降低下面两层庄稼的温度。 林白看向张灵灵的侧脸问她，“为什么所有的木槽，都要制成一样的大小，成年男子胳膊长，手肘宽，手掌高，有什么讲究？” 张灵灵不停的用手扇风道：“好搬啊！” “你不觉得统一大小，不会太重，也不会太大，非常好搬吗？” 林白心里不信，他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张灵灵心道，当然不简单咯，面积不大，统一大小，才适合排列组合嘛，不断的重新组合位置，好配合光照。” 第35章 哪怕是林白带着部队的兵来帮忙, 地里的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完的。 对于地里木质脚手架的设计林白特别的感兴趣，围在庄稼地里直打转，但是对于张灵灵而言, 则是人是铁, 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张灵灵原本就是一个爱吃的, 尤其是她又许诺给部队的官兵要烧鱼给他们吃, 作为一个后世从信息爆炸世界里来的女孩, 她尤为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饥荒还不止这一年呢，不管是现在, 还是以后都是需要部队的人帮忙的。 忙前忙后的都是绿色的身影，清水村的村民们对部队来帮忙个个都是感激涕零, 一张张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庞笑容像开了花，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因为部队的军官是林白，大家都认为林白这是为了老丈人特意来帮忙, 对于林白媳妇, 更是眼中的慈爱，语气细声细气的感激个不停, 都说张二丫是个有福的, 嫁给了部队的官就是不一样。 张灵灵捂着脸笑, 官太太，啥子官太太，有站在地里吃土的官太太吗？ 原本心急, 没觉得，现在她男人回来了，家里有了主心骨了，呸呸，是有了重劳动力了，她可不想继续在地头晒太阳，和林白打了声招呼：“林白，我回家做饭了。” 站在地里，摸着木条结实不结实的林白，神情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