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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汤奕可认命地压低帽檐,推起他往前走。

    再说回电梯间里,当电梯门关上后,何劲博就问着,“刚才那个是嘉树吗?”

    童童和他的助理都应了他一声。实际上,童童是很想问一句:您是脸盲吗?

    何劲博转向她,只问她,“他和小可?”

    就凭周嘉树刚刚的语气和行为,童童感觉肯定是瞒不过的,坦诚地回答,“嗯,您别说出去。”

    何劲博说了一句,“我不会。”继而又叹一口气,“可惜了。”

    童童一愣,随即说,“不可惜,我觉得小可和嘉树很般配的。”

    何劲博登时笑了,电梯门也开了,他留下一句,“我是替我自己说的。”

    第72章

    汤奕可给童童发消息,说她和周嘉树坐一辆车到餐厅。童童很是洒脱的回复,说她和宇哥他们先回酒店,今晚让汤奕可自己看着办,明天能见到她的人就行。

    收到这条信息,汤奕可可开心了,她又获得自由了。这可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童童他们。正相反,她很感谢他们为她做的一切,他们就像是透明的塑料袋,而她是一只蝴蝶,每当要离开温室的时候,她就躲进塑料袋中,即使随心所欲,却可以隔绝危险,又能看得见外面的世界,只是时间一长,会有一点窒息的感觉。

    今夜她又可以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仿佛世界都是她的了,还有她最爱的花朵。

    花朵是什么?当然是周嘉树。

    余高幸定的餐厅,在王府井的澳门中心商场里,想必人均消费不低,考虑到亮哥他们跟余高幸不熟,不好意思让人家为他们买单,就不参与了。

    汤奕可和周嘉树跟着服务生走进餐厅,不,是酒楼,酒楼的包间,已是半夜十一点多。包间很大,绝对的中式风格,中间是一张大圆桌,弥散着那种酒楼包间特有的味道,虽然与外公家经营的酒楼的包间味道不一样,却是一样让人感到冷而静,十分舒适。

    包间里只有乔思思和余高幸,抬头望见他们进来,即停下正聊着的话题。

    余高幸愣着说,“就你们俩?”得到汤奕可肯定地点头,他随即说,“不早说,我们四个人可以去胡同里吃卤煮了,还定这么大一桌。”

    “可以退房吗?我们才坐下不到半个小时。”乔思思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因为她从不讲究吃□□细与否,好吃就行。

    “又不是酒店。”余高幸说。

    汤奕可摘了帽子,露出美丽的小脸,今天化妆师为她一小簇一小簇粘上的睫毛,真像两片羽毛扇子,耷拢在她的眼睛上。她表情严肃地说,“不,我还想吃龙虾刺身呢!”

    余高幸笑起来,“龙你个……”话没说完,他忽然望向坐在她身旁的周嘉树,周嘉树便也疑惑地望着他。

    乔思思也笑,冲着余高幸说,“别怂,接着往下说。”

    此时,汤奕可才想到似乎应该介绍一下,就把手伸到周嘉树身前,说着,“他是周嘉树……”是她的男朋友。这后半句没能说出来。

    因为余高幸用笑得发抖的声音说,“你觉得这里有谁不认识他是吗?”

    汤奕可也即刻笑到趴在桌上。

    乔思思很习惯眼前的场面,还跟周嘉树解释一句,“他们两个人的笑点很奇特。”

    “看得出来。”周嘉树说。

    话这般说着,他们心里头都愈发高兴起来,就像一群被家长放风的孩子,耳畔少了那些叮咛提醒,可以尽情撒欢。

    一位穿着改良版旗袍上衣的服务生进来为他们点菜,这里以海鲜为主,可以涮火锅,可以做刺身。余高幸主随客便,让他们敞开了点。

    点完菜,又进来一位服务生为他们倒茶水,且说着,表演川剧变脸的演员下班了,但是还有演奏古筝的乐手。

    在座的几个确确实实是年轻人,也不是应酬的饭局,若是要拉个投影布,放个电影,或者送几个麦克风来,让他们自己唱唱歌,还成,可没有他们在一边吃着,叫人在另一边弹琴助兴的爱好,所以连声说着“不”。

    服务生一走,汤奕可好奇地问,“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似乎是个不好说的话题,乔思思和余高幸互望一眼,由乔思思开了口,却是问周嘉树,“嘉树,你和唐以茜认识挺久的?”

    周嘉树不明情况,切实地回答,“是有几年了。”

    他们谈论的事情,一定跟唐以茜有关,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汤奕可赶忙说着,“可以说,可以说,他们关系不怎么样。”

    周嘉树同样解读到了他们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补充着说,“哦,对,平时不怎么联系。”

    余高幸就开始说了,“是这样,前段时间,我不是跟唐以茜拍戏吗?那天我们拍外景,大中午的,她说要睡觉,然后让她车里的人都出去,三十多度的天气,外头待不住,她那几个助理就都跑到我的车里吹空调,因为平常大家也有说有笑的,我总不好叫人也走吧?结果就这么着,持续了好几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委婉地建议她买个降噪的耳机,这样她就不会被人吵到了,你们知道她说什么,她说‘没有人吵我呀’,我真是……没话说了。”

    汤奕可很不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何况是占她好朋友的便宜,“她肯定知道你什么意思,他们是一伙的。”

    周嘉树也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脾气太好了。”

    余高幸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要换你,你怎么搞?”

    周嘉树想了想,诚实地说,“我不爱跟同组的人打成一片,大家只是合作关系,生活中要有点距离。”

    余高幸感叹说,“可惜,我不是走你这个路线的。”

    适才,人还没到齐的时候,乔思思已经听余高幸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只是来不及发表想法,这会儿就说出一句好像很有哲理的话来,“是你太善良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同理心的人,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了,善良的人才是弱势群体。”

    她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继续说着,“不过,没皮没脸的人交不到真心朋友,你就不一样了,你的朋友,包括你朋友的男朋友都很优秀。”

    周嘉树故作谦虚地接上说,“过奖了,过奖了。”

    汤奕可已经听笑了。

    “谢谢您的安慰。”余高幸说。

    “客气了,应该的。”乔思思应着。

    余高幸笑了笑,就将这一段轻轻揭过,“不说这个,昨天采访的时候,他们问我,最近很流行的缩写梗,就那个nbcs是什么意思……”

    他们异口同声地抢答,“nobody cares!”

    余高幸顺势就说,“好,我们进入下一题,nsdd——”

    只有汤奕可和乔思思两位轻度网瘾少女,回答上来,“你说的对!”

    余高幸望向周嘉树说,“弟,很遗憾,你淘汰了。”

    周嘉树没有异议,“ok.”

    “最后一题,听好了,ywqz——”但他说完,这个包间仿佛让人按下了静音键,除了他,每个人都陷入思潮之中。

    余高幸捕捉到乔思思的小动作,马上说着,“不许用手机。”

    乔思思抬起头来,戳着空气,像是头上有个隐形键盘似的,然后猜着说,“尤为欠揍?”

    “不对。”余高幸摇摇头,接着公布答案,“是仰卧起坐。”

    然而迎接他的,都是失望的声音,“什么呀。”

    汤奕可说,“肯定是你自己编的。”

    乔思思说,“就是,这有什么好缩写的,没意义。”

    余高幸格外无辜,替自己申辩着,“不是,真有,我搜给你们看行吗?”

    汤奕可说,“有,也是你的水军在用。”

    余高幸笑了,“我俩一个公司的,水军还分你我吗?”

    汤奕可一下子笑得不行,恍然清醒地说着,“是哦!”

    乔思思说,“公平起见,你问淘汰的。”

    汤奕可转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周嘉树,问着,“是不是很像他自己编的?”

    周嘉树从善如流,“嗯,没听说过这么用的。”

    余高幸目瞪口呆,连连摆手说,“弟,咱不能跪的这么快。”

    周嘉树故意流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说,“哥,生活所迫,你理解一下。”

    第73章

    吃完桌上的这些佳肴美馔以后,服务生又抬上来一大个奶油蛋糕,样子是送赠长辈的风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杀青快乐”。因为余高幸、乔思思和汤奕可杀青时间很接近,正巧,周嘉树也是最近杀青的。

    大家起身围着蛋糕。余高幸拿起像把小铲子似的刀来,“切蛋糕吧?”

    “切吗?”汤奕可这样说着,与余高幸对视一眼。他们的默契可不是假的,只这一眼的工夫,余高幸随即抓起一把奶油,往乔思思脸上一抹——

    乔思思倒抽一口气,狠狠从蛋糕上剜了一块,追着余高幸要往他脸上抹。

    汤奕可才笑起来,冷不防让人沾着奶油的手指从脸颊划过,她愣了一秒钟,然后也从蛋糕上摸了点儿奶油,跟笑容灿烂的周嘉树纠缠起来。

    等到整个蛋糕都极不人道地毁灭了,他们四个人也都是‘蓬头垢面’了,即使用湿纸巾擦了一遍,也无济于事,还是黏糊糊的。他们坐下来就开着玩笑相互指责,但是总的来说,今晚他们过得很开心,终于有一刻可以忘记自己是个明星艺人,清规戒律抛之脑后,畅所欲言,袒露心声,但中间有一段小插曲,不知道是谁忽地警惕起来,担心这个包间里藏有针孔摄像头,引得大家举目四望,又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算了,别找了,要是真有,大家一起退圈还不好。”

    汤奕可觉得他们以及自己,是喝得有点微醺了。

    凌晨两点,他们坐上余高幸助理开来的商务车,离开了中心商场,行驶在二环路上,虽已不及凌晨前车水马龙的阵势,但红色信号灯一亮,也还是有不少的汽车相继停下。

    汤奕可把头靠着周嘉树的肩膀,刚才打蛋糕仗的时候,他和余高幸两个男孩子很有绅士风度,对她和乔思思都是手下留情的,但他们彼此间的战况最激烈,所以此刻的周嘉树浑身散发着腻人的奶油味道,又穿着深红色的t恤衫,在空调冷气底下,简直就是一杯草莓圣代。

    这使得汤奕可心生与他亲密接触的念头,但是又觉得自己很困了,可能回到了酒店,只想沐浴就寝,就没有把这个念头悄悄告诉他。

    但是,周嘉树戴上她的帽子,跟着她下了车,一起回到她的酒店房间里,两个人分别沐浴后,居然睡意全无了。可能是又卸妆,又洗头的,让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完成这些事情,瞌睡虫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汤奕可趴在枕头上,打量着周嘉树干净的侧脸,而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碰到他垂落的睫毛。

    周嘉树放下手机,过来抱住她,相当于把她给压住,她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却还是让他沉沉地压着,她就问,“你不打游戏了吗?”

    “刚好死了。”周嘉树亲亲她的脸,再亲吻她的脖子,最后干脆埋进她的肩颈中,叹气说,“我忘记带着了……”

    只需一想,汤奕可就知道他忘记带着的是什么,矜持不到片刻,就提醒着,“酒店对面有一家711。”

    周嘉树当即准备下床,“有衣服借我吗?”他身上还穿着酒店的浴袍,只等明天让亮哥把他的衣服送来。

    这让汤奕可犯了难,“t恤有,裤子可能没有。”

    周嘉树犹豫一下,忽然地按住她的肩头,“交给你了。”

    汤奕可一愣,随即拽起被子盖过头顶,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我不行的。”

    “可我的衣服……”周嘉树好似自言自语般说着。他的衣服都让奶油洗礼过,扔在浴室里也吸足水汽,实在穿不了。

    他正要跟她说,算了,等明天再说。但她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周嘉树以为她要进卫生间,却又见她打开衣柜,忙是问,“你要下楼?”

    汤奕可背对着他,点头说,“嗯,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我们应该……”她不知道如何形容,信口说着,“有个了断?”

    “我可不想跟你了断,别去了,被认出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