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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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她在暗网上看到的个人资料, 她是o型血, 江倩是a型血,金立续是o型血,金立英是ab型血。 a型血和ab型血怎么可能生的出o型血的孩子? 是胥乔在说谎话吗? 电光火石间,金鲤真忽然想起她在看到暗网资料时, 胥乔对她说的一句话。 “加入你的信息是以防万一有人进入这里。如果唯独没有你的信息, 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她的资料页面里, 本来就有不少假信息! 血型也是其中一个! “每年给金鲤真做体检的都是同一个医院, 给她抽血的永远是同一个护士。这个护士的银行账户上,从金鲤真出生开始,每年都有一笔神秘的款项在固定时间打进。前两年, 打款的人是江倩, 江倩死后, 打款的人变成成了国外的一个匿名账户。”被华奇用枪威胁的胥乔平静地说:“我顺着线索调查了加州疗养院中负责为真真抽血的护士,和她回国住院的五年里, 一直为她抽血的护士账户, 都发现了来自国外的匿名打款。” “16年来, 这三笔汇款没有一年断过。一次两次还可以用巧合来解决。”胥乔低声说:“但是你我都知道,不会有长达16年的巧合。我用真真的血重新验了血型——” 他哪来的她的血?!金鲤真瞪大眼看着他。 胥乔光看她睫毛抖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借用了你每个月都会流的血。” “检测出来的血型,是ab型血。” 站在金鲤真身旁的金立英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忍不住转头朝他望去,看见他正呆呆的看着她,枪口微微抖动。 “悄悄话说够了吗?”李魏昂冷声说:“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们已经陷入包围。放下武器才是唯一的出路。” “放下武器的唯一出路就是被你们送上法庭判死刑吧?”华奇率先回过神来,嘲讽地说。 金乌会的包围圈还在后退缩小,每一个人都不愿束手就擒。 “只要你们愿意释放人质,一切都好说。我们现场就有谈判专家,我希望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如果你们配合的话。” 一个笑得和蔼可信的中年男人从一群警察的后方走了出来。 华奇刚要说话,金立英从金鲤真的脸上抬起目光看向一旁的华奇。 她发现他的枪口又稳住了。 金立英看着身旁有着多年默契的老朋友,华奇也看着他,他复杂的目光中已经透露他了然并同意跟随他行动的决定。 “连累你了。”金立英笑了起来。 “没什么连不连累,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华奇耸了耸肩,和之前的紧张神色不同,他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微笑:“跟着二爷这些年,您没亏待过我。” 华奇又用枪管压了压胥乔的后脑勺:“这小子呢?” 金立英看向身前两人,金鲤真因为华奇半遮半掩的问题警觉起来,他看见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向胥乔靠得更近,像一只受到威胁的猫咪一样,冲他睁大圆圆的杏眼,威胁地瞪着他。 他一直有个愿望。 “她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除了不是他的孩子以外,她样样都好,样样他都喜欢。 他从前一直觉得感情这东西很怪异,有时候莫名其妙,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真真小时像倩倩的时候,他总是不忍心见她扁起嘴,露出一副强忍哭泣的表情,每当这时,他就觉得心都要碎了。他从来没有带金坤去过公司,但只要她眼睛里包上眼泪,他就是开公司年会也会把她带上。 他在豪华大气的长桌上首正襟危坐,听着各分公司下属的报道,她就坐在上首旁边临时加出的扶手椅里歪着身子看小人书,比集团左右手坐的地位还高。 她发起脾气很倔,即使哭到声音沙哑,也要跟着他一起去公司上班,但她又是一个十分省心的孩子,一场连续六七个小时不断的会议开下来,她在旁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不是看书就是悄悄睡觉。 她是一个很怕寂寞的孩子。 她的母亲在严重抑郁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她的父亲对她就像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房客,人前嬉皮笑脸地和她说说话,人后就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她被骄纵霸道的堂姐表姐们欺负。 他一开始,其实是看在倩倩和他过去的情面上,出于道义在看顾这个小团子。 后来,小团子在他心里的重量越来越重,从一开始的小团子到处找他,到后来他回了家,就第一时间主动去寻找她的身影。 在这之前,金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地方,有了她,他才开始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除非遇上推不掉的应酬,否则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回家。 因为家里有人在等他—— “二伯伯!二伯伯!二伯伯!” 每天回家一开门,就会看见提前等在玄关的小团子朝他踉踉跄跄地跑来,飞扑入怀。 “真真,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 “我和堂哥一起画画了!” “我和堂哥一起捉蝴蝶了!” “堂哥教我认了一个字!英——金立英的英,二伯伯的英!” “真真,真乖。”他抱着真真,走到眼中露出渴望的金坤面前,把她放下,问金坤:“今天做什么了?” 金坤又以他的方式重复了一遍,不过比真真多出许多,大多是学习、看书上取得的成就。 “好。”他对金坤点了点头,看见金坤握紧了拳头,脸上却露着不动声色的笑。 金坤是一个过分聪慧的孩子,用聪慧去形容或许不太恰当,毕竟他的聪慧中,阴险的部分占了多数。他是一个和他亲生父亲一样,未来注定会成为一方枭雄的人。 后来她从加州疗养院回来,性格大变,越来越像金立续。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总不会觉得她可爱了,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她除掉,免得以后想起什么节外生枝。 他从十年前一直计划到现在,计划来计划去,最后却把胥乔送到她身边去保护她了。 “二伯伯希望你永远都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在她二十岁生日那一年,他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声说道。 明明才是去年发生的事,恍惚间却像是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算了。”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说。 ……都算了。 既然上天已经实现了他的愿望,那么其他的……就都算了。 金鲤真疑惑地看着金立英,他一直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却不说话,是想干嘛呢? 他露着宛若平常的温和笑容,终于开口了。 “一会记得蹲下。”他对她笑着说。 “蹲……” 金鲤真想问蹲什么,话音未落,金立英和华奇同时转身,举起□□向外接连不断地扣下扳机,与此同时,胥乔猛扑过来把她按倒了,他的身体牢牢地挡在她的身上,化作一面血rou组成的盾牌。 “你的武器不一定要喜欢你,但你的盾一定要喜欢你。喜欢你到可以为你牺牲自己。” 金立英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伸出双手,在犹如数万伏特的锥心剧痛中,竭尽所能的护住了他的头部要害。 而她的脑海外,有两拨枪声在山巅上几乎同时响起。 从胥乔手臂的缝隙中,她大睁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金立英握着□□朝范围缩小到只有十几米距离远的金乌会包围圈疯狂扫射着,从她身后的另一边,华奇的位置同样传来装备□□的□□开枪时特有的“咻咻”声。 金乌会包围圈之外的警察包围圈也在金立英开枪的第一时刻开枪反击,首当其冲受害的还是金乌会包围圈。 先射出的子弹破开了金乌会的包围圈后,后射出的子弹毫无阻碍地击在了包围圈中唯二还站着的人身上。 从开枪到枪声消息,仅仅只过了数秒时间,对在场所有人来说,却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 金鲤真的后面传来一声倒地的闷响——是华奇跌倒的声音。 她愣愣地,怀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惊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金立英,朝阳破开黑暗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四处开花的浅色衬衣上,红色的花朵正在逐渐绽放,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在等他倒下——他没有。 □□从他手中无力地脱落,砸到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在警方的大声警告中,他转过身,摇摇晃晃地朝着旭日初升的方向走去。 胥乔将她从地上拉起,她的视线仍牢牢钉在步履踉跄的那个背影身上,他在距离崖边还有短短几米远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宛如一座内部发生爆炸的山峦,坍塌了。 金鲤真看到他向着地面重重跪了下去,双膝沉重地叩响地面,他的面孔笔直地对着海平面上那轮正在缓缓升起的巨大红日,片刻后,轰然倒塌,他涣散的目光,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爸——!” 随着金坤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金鲤真看到他对自己艰难地挑起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就像是在对她回应这个并非出自于她的呼喊一般。 在他的微笑成形前,他眼中的光就先一步消失了。 金鲤真忽然泪如泉涌,在她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她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如。 苍穹之中忽然传出轰隆隆一阵雷鸣,金鲤真刚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怎么打……” 对方话没说完就僵住了,不仅他一个人,金鲤真视线所及的地方,包括胥乔在内的所有人都像被暂停了时间一样维持着上一秒的表情和动作,而山崖下的海浪,还在一如寻常地冲击着峭壁。 “怎么……” 金鲤真呆呆地看着四周,连眼泪都不知不觉停住了,她用袖子在眼睛上胡乱擦了几下,正要试着去碰碰僵停的胥乔,一个宽阔的门状黑色空间出现在金鲤真不远处。 时空波动的特有感觉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她伸出触手捆住胥乔,想也不想地正要转身逃跑,微缩虫洞中传来的熟悉的讨人厌气味让她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草—— 金鲤真抓起胥乔飞快往相反方向跑去,她不是虚弱状态吗?怎么连虚弱状态都这么强大?! “我感觉到超远距离的虫洞开启了,是谁来了?”脱离了薄荧那副皮囊,以本来的蛛女面貌出现的洛尔洛特迈着她的八条腿从宽阔的虫洞中走出,看见背对她逃跑的金鲤真,轻轻一跃,看似笨重的庞大身躯就轻若鸿毛地稳稳落在了金鲤真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洛尔洛特的本体巨大,一根长腿几乎就有金鲤真那么粗,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就像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 “我不是看错了吧?你居然在逃跑的时候也不忘带着这个人类?”洛尔洛特调笑着低下头,她依旧保持着人面的面孔,妖异美艳,狭长眼眸里流光溢彩,如同神话里吃人的女妖:“你就这么怕我吃了他吗?嗯……我是对他有点兴趣……” 化为宝石的美丽灵魂点缀相连,如同最璀璨昂贵的华服,包裹住洛尔洛特赤裸的上身,随着她每次晃动身体,都会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他的灵魂……一定很美丽。”洛尔洛特恶趣味地舔了舔嘴唇。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就不怕你离开了那个病怏怏的身体,她马上就翘辫子了吗?!”金鲤真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唔,现在应该进重症监护室了吧……别担心,她可不是个那么容易死掉的女人。”洛尔洛特笑道:“上次没有机会,这次正好,让我先吃掉这个人类男人,再吃掉接下来出现的同族……然后我就能够恢复自己鼎盛时期的力量,还多上一件美丽的首饰了。” “我呸,你做梦!你敢动他,我……我让格洛丽亚饶不了你!”金鲤真拖着僵直不动的胥乔,装作慌张的样子不断后退。 不远处就是悬崖,悬崖下是礁石和大海,水下行动虽然对她不便,但对洛尔洛特更不利,她打算趁机跳下,利用大海逃走。 “小傻瓜,说什么呢?格洛丽亚早就舍弃你了…… ” 洛尔洛特伸出其中一只长腿,尖锐如刀锋,闪着寒风的指尖伸向金鲤真的下巴。 她想要抬起自己的下巴。 在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金鲤真看到洛尔洛特面色一变,一种她从未见过——学名叫做恐惧的表情从她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