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李老头子就是浑身上下的手足无措，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身上挂着的孙子摘下来，诱哄道：“爷爷今天走的太着急，忘了带了，等爷爷下次来了，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老三媳妇闻言，心里不屑，也没有开口说什么拆台的话，蹲下身子，对几个儿子道：“快点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李老头子在三个孙子的道谢之中，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开不了口，和老三家要什么好东西。 当初分家的时候，已经是最最对不起老三一家了，如今真的不能再委屈老三家了，三房的儿子，也是他的孙子啊！ 李老头子两手空空的回到家，对着华儿道：“华儿放心，爷爷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李老头子说完，场面一时间冷清起来，因为没带来好东西，李老头子在华儿面前，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没待多长时间，李老头子就溜了。 心里却把从李向森哪里挖钱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李老头子因为想着事情，整个人都显得魂不守舍的。 ―― 何润润早晚各摆了一会摊子，快要收完的时候，静安侯拎着碗过来道：“我是来还碗的，包子味道很好。” 何润润听见自己的手艺被夸奖了，心里高兴，她发现好话是听不腻歪的，每个在她这里买包子的人都会说她的包子味道好，然而她每次听，都和第一次听的时候一样高兴。 何润润高兴了，就想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个带着小厮的孤寡老人，虽然说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可是也不能顿顿吃咸菜馒头，这样的饭菜吃的久了，再好的身子骨也白搭，更何况他还要上山砍柴维持生计。 何润润心里想着这样的事情，觉得要不她干脆请静安侯给她端端水，和她一块摆摊算了。 虽然赚的不多，这也比去山上砍柴强多了。何润润现在脑海中不停的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上人家是静安侯怎么能让她提这样的要求，另外一方面又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都混到上山砍柴的地步了，给她打打下手也没什么吧！ 何润润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拎着碗，把摊子撤了，心道：静安侯这个时候肯定心里有自尊心，等他日子过不下去了她在开口提这件事情。 “晚上还有些饼子没有卖完，侯爷要不要尝一尝。”何润润说道。 静安侯听到还有吃的，眼前一亮，恭敬不如从命的把那些饼子全都带回家了。 看着那用油纸包好的饼子，静安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应该是特地给他留得可是为什么给他留呢？ 静安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兴许是说要然后又不要了的客人吧！ 元宝见到侯爷再次带回来饼子，心里高兴极了，把嘴塞的鼓囔囔的，仿佛成了一个松鼠，含糊不清道：“侯爷，您也去小何夫人家买吃的啦！” “顺路带回来的。”静安侯没打算多说，元宝却是敞开了肚皮吃。 元宝突然发现，其实离开皇宫，也没有那么糟糕，最起码美食在民间，该吃的好吃的。还是能吃到的。 何润润再次摆摊的时候，因为今天人数太多，静安侯看何润润手忙脚乱的，心里想着，他吃了人家两顿饭，两个人也算的上是个熟人了。 这么想着，他也就上前帮忙，因为人多，何润润没喊侯爷，只是轻轻向他道了声谢，心里却在想，静安侯这是不是在变相的应聘。 因为多了个人，很快客人们便买好了包子，在摊子彻底静下来之后，静安侯又帮何润润把摊子撤回了院子里。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他也是许多年没有干这样的活了偶尔来一次，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何润润看着静安侯的背影，心里则是有点纠结，这到底是想不想来干活啊，难道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何润润想到这里，心道：身边多个侯爷，到底也是不方便，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从这天开始，何润润基本上每个起早的清晨，都能看到静安侯拎着柴禾镰刀，上山砍柴。 何润润看着有点可怜，再想想静安侯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劲头，也歇下了劝说的心思，每天早晨卖给侯爷小笼包后，就静静的看着静安侯自己折腾自己。 有些时候还别说，看到一个侯爷在自己面前背着柴禾来回跑，何润润连每天摆摊都觉得不是那么累了，基本上每天都会摆摊，完全不是之前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了。 这一日，何润润'照常看着静安侯来回上山，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静安侯也习惯了这种被人看着的感觉，下意识的冲着何润润抿了抿嘴唇，就要拎着镰刀上山。 可能是昨天刚刚下过雨的原因，静安侯踩上了一块有着青苔的石头，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摔了。 何润润歇了看热闹的心思，连忙上前扶了一下，想着眼前这个人也不算年轻了，每天起早贪黑的上山砍柴，也怪不容易的。再想想现代那么多过劳死的例子，脱口而出道：“你还是别上山砍柴了，想用柴禾去镇上买，价钱也不算贵。” 静安侯心知何润润误会了，也没有多做解释，道了句谢后，继续上山。在他看来，他不过是脚下滑了一下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事。 在何润润看来。这就是孤寡老人以捡破烂为生，一天不捡，就活不过第二天，何润润拦住静安侯道：“你就别去捡柴禾了，我知道你得用这个养家糊口，可是砍柴实在不是什么好活，要不你给我当伙计吧！我每天给你二十个铜板。还管你两顿包子。” 静安侯想了想，尝试解释道：“哪个我砍柴不是为了养家糊口。” 何润润一脸我懂的表情说道：“是，你是为了锻炼身体，你在我这里当伙计也能锻炼身体，就别去山上了，刚刚下过雨山上的蛇虫又多。” 静安侯：“……” 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懂。 第59章 不过看着这人一大把年纪，自己一个人经营一个小摊子，怪可怜的，静安侯也就没有拒绝，反正在哪里干活都是干活。 更何况如果在遇到今天人这么多的时候，凭何润润一个人也卖不利落，他就当日行一善也就是了。 “'我可以帮你干活，可是这不代表我们有雇佣关系。”静安侯的话在何润润这里全变成了死鸭子嘴硬，何润润点了点头，明面上表示同意，心里却暗暗道：我还能让你白干不成。 静安侯觉得自己说清楚了，何润润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善良且宽宏大量的人。 第二日，静安侯改路，不再拿着镰刀砍柴，而是选择来到何润润家里，帮着何润润揉面，烧火。 家里多了个人帮忙，何润润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久，连和馅都更加的认真有力了。 两个人一共做了两锅包子，出去卖的时候，旁边多个人，也显得不那么冷清了。 “你的手艺都是和谁学的，比酒楼里的厨子还要好。”静安侯卖了一早晨的包子，如今闲的无聊，问何润润道！ 其实静安侯自己也挺好奇的，何润润不过是一个农家女人，怎么能会这么多东西，糯米桂花糕，海苔煎豆腐，香葱烤面包。 “小时候和奶奶学的。”何润润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她的奶奶，现在早就入土了，死无对证，她也不怕别人怀疑些什么，就算是怀疑，也只有自己憋着的份。 早晨刚刚醒过来的元宝，看着空空如也的家着急了，平日里，就算是侯爷拎着镰刀上山砍柴，这个时候也早就回来了。 元宝在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影子，他着急的快要哭了，侯爷啊，侯爷，您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就是把元宝卖了，也赔不起啊！ 元宝家里没有找到，就要去外面找去，现在元宝也不赖床了，也不想去找什么好东西了。一门心思的要找回失踪一个清晨的侯爷。 元宝刚刚出门，就看到对面，侯爷竟然帮着一个村妇在那里卖包子，虽然那个村妇手艺很好，可是就算是再怎么手艺好的村妇，也不能让侯爷给她打下手。 元宝满脸怨念的把静安侯手上的面摊子拿了过去，给何润润放到指定的位置上，嘴里埋怨道：“侯爷，您怎么能干这样的活呢？” 元宝嘴里说着侯爷，眼神却一个劲的朝着何润润看，明知道主子是侯爷，还让他给你收面摊子，你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呢？ 何润润察觉到元宝的目光，不由得挺直胸脯，她怎么了，她给了静安侯饭吃，比这个只知道在屋子里吭哧吭哧就知道吃的元宝强出来百倍。 元宝干完手上的活道：“侯爷，您先回去吧！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静安侯看出元宝想和何润润说话，也没有那个听墙角的爱好，也就拎着包子回到院子里。 何润润不知道元宝要和她说话，见元宝站在家门口道：“我还没给两只狗喂饭呢，你有事现在就快点说了吧！” 元宝听着何润润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要把他扔在这里去喂狗，一副不可思议状态道：“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两只狗啊！” 何润润顿时无语，这种结论元宝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正常人都没有拿自己跟狗比的吧！ 还是说京城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就连狗都比寻常之处多了点灵气。真的能与人沟通。 “你再不说话，我可就真的走了。”何润润说道，她还有一大堆事呢，可没功夫跟着元宝在这里说话。 “你怎么能让侯爷帮你干活。”元宝一脸指责道。 “我没有白让，不是给了你们包子吗？”何润润说道。 “什么，你就用几个破包子，就要让侯爷给你干活。”元宝一脸不可置信道。 “那也比上山砍柴强啊！你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琢磨给我干活丢没丢面子干什么，你真的心疼侯爷，怎么没看你出去找个活贴补家用，成天就知道好吃懒做，全凭一张嘴哄着侯爷养你，你好意思白吃饱吗？”何润润说道。 她一想到，人老了连小厮都不肯尊敬他的静安侯，就看不惯元宝这吃了睡，睡了吃的德行。 “我们家侯爷他是侯爷，哪里用得上我来贴补家用了，人家乐意上山砍柴是乐趣，这与给你干活有什么关系。”元宝气势汹汹的瞪着何润润，他要看清楚这个村妇的真面目。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们家侯爷都被子女撵出来了，就凭着你们一顿饭给人家二两银子的吃法，手里银子也花不了几天，我都看见你家侯爷吃了好几天粗粮馒头咸萝卜头了。”何润润说道。 她这是做善事。 元宝看着何润润，刚想问，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话到嘴边这么一想，这可不就是从她哪里听来的谣言吗？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就是了。 “我们家侯爷不缺银子。不用上你这里干活。”元宝说道。 何润润白了一眼元宝，这真是货真价实的大户人家出品的小厮，把不食人间烟火演绎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你说不缺银子，你们家就不缺银子，不缺银子侯爷干什么上山砍柴，不缺银子，如今天气热了，你家侯爷怎么不知道换件凉快点的衣服，你们家日子都过成了这副模样，你这个自诩侯府最忠心耿耿的小厮在干什么，吃喝玩乐，无所事事，还睡到日上三竿。何润润说到这里，叹道：“侯爷真是个仁厚善良的人。” “那当然了。”元宝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让何润润见了就想打击他，道：“我若是侯爷，日子活不下去了，万万不会养个没用的小厮，我就把那个蛞噪没用的小厮卖了，还能换点银子花花。” 元宝一听何润润这么说，在一旁气的直跳脚，早知道这个村妇这么可恶，他当初就不和她说侯府的事情了。 只不过现在也不能和她完全的说开了，万一说开了之后，她跑到侯爷面前告黑状可怎么办。 现在只要拖上个一个多月，侯爷也就差不多回京城了，到时候他一定要让侯爷这辈子都不来这个地方。 这样他说出去的话，除了偏远地区的一个村妇知道以外，还有谁知道。 元宝死也想不到，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以一种很是意外的方式暴露出来，而他，也因此吃了许久的胡萝卜。 而现在，元宝的元宝这么想着便道：“我不和你一般计较，反正侯爷以后都不来了。” 元宝说着就朝着屋子走去，何润润看着元宝的背影，心道：来不来可不是你说算得。 何润润这么想着，耳边响起两声奶声奶气的叫声，何润润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步，都怪元宝，和他废话这么长时间，家里的小狗都饿的等不及了。 何润润进屋，看着憨态可掬的两只小狗，脸庞都变得柔和了几分。一想到，家里被她亲手养大的两只团子能从现在的憨态可掬样子，长成那种威武霸气的藏獒犬，何润润眼中便多了几分期待。 看着这两只小狗，睹物思人，何润润不由得想起了被她养了好几个月的萍萍和子寒，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李家过的好不好。 何润润如今的身份，再去哪里看孩子，已经是不算妥当，再想想现在洪桂英正在李家待着。 洪老太太也在这里带着，最能惹事的五房一家子也回到了乡下，想必应该能消停下来了吧！ 何润润不知道的是李家确实消停了几天，然而也就只有几天。 洪老太太回去，想着她三言两语就把李向森说服的场面，不由得感叹自己还是宝刀未老。怼人依旧有自己的一套，让人开开心心的照着她说的路走。 洪老太太这么想着，已经开始准备银子给女儿盖新房了，其实她也不是差这几十两银子，而是不能让李家有一种他们洪家的钱，随便姓李的花的感觉。 可是洪老太太的开心劲还没多少天，李老头子就病了，请了大夫，左看右看，什么病都没有，好吃好喝供着，还是没用。 直到那医馆的大夫被缠的烦了，说了句心病还需心药治，李老头子的心药谁不知道，不就是在乡下的五房吗？ 李老头子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天天两家来回跑，洪老太太不是不让他赊账吗，没关系，他直接从家里拿，大到布料被子新衣服，中到大米白面猪头rou，小到剪子针线耳挖勺，凡是有用的东西，不拘大小，统统往老五家里头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