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国色生辉在线阅读 - 第364节

第364节

    郭太监若有所思:“是啊。舒妃娘娘真是万里无一的女子。”

    此刻在里间,阑珊忍不住唤了那一声后,赵世禛才猛然醒悟般将她松开。

    他的喉头明显的动了几动,然后才笑道:“是我弄疼你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忙低头替她查看。

    “没伤着,”阑珊的手臂其实还有些疼,又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心里更觉着有些怪:“五哥……”

    赵世禛凝视着她:“什么?”

    阑珊欲言又止,只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郭公公?”

    赵世禛淡淡道:“有什么好见的,见这些人还得费心费力的同他们应酬说话,多睡会儿觉都比这个自在。”

    他轻轻地在阑珊的头上抚过,笑问:“姗儿,你说是不是?”

    阑珊虽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但是听他声音温柔之中带些许暖意,手势又格外轻柔的,不由也笑道:“嗯。”

    赵世禛凝视着她片刻,又在她的眉心轻轻亲了一下。

    给赵世禛这么一打断,阑珊竟忘了先前跟他说起的去西北跟狄人谈判的事情,等回过神来,赵世禛已经出门去了。

    正西窗会过了郭太监,终于抱了小世子回来。

    阑珊问起如何,西窗笑道:“咱们小世子自然是人见人爱的,我看郭公公那个样子,简直不舍的走了,更恨不得立刻把小世子带回京去呢。”

    又道:“只是在外头这半天,世子怕是饿了。”忙叫了乳娘来给喂奶。

    喂了奶后,西窗才把端儿抱来放在阑珊身边,道:“小世子认人呢,你不在身边儿他就睡得很不安生,趁着主子出去了,快陪着他睡会儿。”

    原先赵世禛没到之前,晚上端儿都是跟着阑珊睡的,只若是饿了的话才会叫乳娘来喂奶。自打赵世禛来了,便命让西窗晚上看着小家伙。

    西窗虽然喜欢这个差事,但是又觉着世子不跟着娘亲睡,对小孩自然亏欠了些,这小家伙果然不依不饶地闹了两天,阑珊本想抱回来,却给赵世禛制止了,幸而两天后终究好了些。

    赵世禛对此发表高论,道:“这就是学乖了,若是从小不教导妥当,将来不定怎么样呢。”

    西窗憋了一肚子话,只是不敢说。

    此刻阑珊抱住端儿,轻轻地拍着他哄睡觉,小世子眨巴了会儿眼睛,便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西窗见状,才悄悄地退了出来。

    飞雪不在,门口处的是鸣瑟,他坐在栏杆上,手中把玩着一样东西。

    西窗扫了眼,见像是个香包的样子,鸣瑟很少弄这些,倒是让西窗有些意外,不由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鸣瑟把手中的那个香包塞进怀中:“世子睡了?”

    “唔,”西窗看着那个香包,四角缀着红色穗子,仿佛有些眼熟,却来不及多想,只道:“主子又出去做什么呢?”

    鸣瑟道:“本地有几个名流知道主子来到,纷纷地来请安。主子出去应酬了。”

    “主子以前不喜欢做这些事儿的,这回怎么如此热衷的,”西窗挠了挠头,也在栏杆旁边靠着坐了,他想了会儿便问鸣瑟:“你有没有……觉着主子变得古怪了些呢?”

    鸣瑟问:“什么?”

    “比如,怎么对小世子不是很亲热?”这是西窗百思不解同时也是非常不满的一点,“还时不时的嫌弃小世子似的。晚上也不许小世子跟着小舒子睡,还说什么从小儿就要教导着立规矩,可这也太小了吧?且咱们小世子多可爱,主子怎么……”

    鸣瑟见西窗撅着嘴,便道:“你当主子跟你一样,抱着就不肯撒手了才叫喜欢吗?主子的脾气跟你不一样,他的喜欢自然也是不同。”

    “哦?”西窗靠近了些:“那主子的喜欢又是什么样?”

    鸣瑟道:“说的好像你不是从小儿跟着主子的一样。你难道不懂主子吗?”

    西窗皱眉想了片刻,叹道:“我其实也隐约猜到了几分,虽然咱们出来这一路上经风历雨的,但是我也知道,京城内也同样的是电闪雷鸣,什么郑家的事,什么东宫的事……主子明面上只字不提,仿佛无事发生,我却知道他肩头担负的也更加重了。”

    鸣瑟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苛求呢。”

    “这不是苛求,”西窗叹了口气,不知从何说起,终于问道:“我就是觉着越来越看不透主子了,觉着心里惶惶的有些不安。”

    鸣瑟没有立刻回这句话,只是看着旁边紫薇树上飞来飞去的蜂蝶,片刻才说道:“你是怕主子变了?”

    西窗打了个哆嗦。

    鸣瑟道:“主子是变了,而且这还是只是开始,以后回了京,或许还有更大的转变,你要适应。”

    “什么?”西窗更加震惊。

    鸣瑟沉默,然后道:“其实是你想错了,主子原先就是现在这样的,只不过在他遇到了舒阑珊后,才慢慢地变了很多……难道你忘了吗?”

    西窗只觉着心底一股冷气冒上来:“我、我当然……”

    他当然记得,只是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以前他在赵世禛跟前是不敢过分造次的,可后来有了阑珊,赵世禛身上不知不觉就透出了些许暖意,也让西窗逐渐“放肆”起来。

    “你是说主子又会变的很吓人吗?”西窗很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但是现在小舒子也还在他身边啊,好好的干吗又变回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因为这里还没恢复吗?”

    西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中多了几分希冀:若是这样,恢复了自然就好了。

    鸣瑟瞥他一眼,过了半天,才开口道:“现在是在身边,可之前呢?”

    “之前?”西窗疑惑,“你是说之前分开的那段儿?那不过……”

    西窗还没说完,鸣瑟继续又道:“现在是在身边,可以后呢?”

    这打哑谜似的,又如同绕口令,让西窗呆住了:“你、你在说什么啊,小舒子是荣王府的侧妃,当然是会一直在的,难道还会不在主子身边?”

    鸣瑟淡淡道:“如果有人不愿意,当然可以。”

    “谁不愿意?”西窗大怒,“谁敢?别说主子不会答应,我也不答应的。”

    鸣瑟静静地看着他,西窗对上他的目光,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他震惊道:“你是说、皇上?好好的皇上不会的!小世子都有了……”

    “我没说皇上就会,”鸣瑟淡淡然说了这句,却又道:“可我只知道君心似海。”

    君心似海,无法忖度,所以谁也说不准——鸣瑟是这个意思。

    西窗当然也知道。

    鸣瑟见他不言语了,才又轻声道:“但是,主子不会永远都是荣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做好你的分内,别的不必多想了。”

    西窗知道鸣瑟说话无情且又犀利,往往能够直指症结。

    所以这些困惑他的事情,只跟鸣瑟讨教。

    没想到竟听了这样一番让他魂不附体的话。

    他离开鸣瑟回到里屋,见阑珊正跟小世子靠在一起,母子睡得甚是恬静。

    西窗看着这极为美好的一幕,眼睛不由有些湿润。

    这日晚间,戌时将过,赵世禛才回来。

    此刻阑珊已经哄着端儿睡着了,因为天气热,沐浴过后,正在窗前乘凉,听着外头虫儿叫的欢快,隐隐地有点打盹。

    朦胧中便见院门口人影一晃,她揉了揉眼睛,见的确是赵世禛,旁边却是两个王府的侍卫扶着。

    恰在此刻赵世禛抬头,目光相对瞬间,便示意那两人退了出去。

    他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又停下,抬手扶着额头身形有些摇晃。

    阑珊忙放下扇子,想叫西窗又怕吵醒孩子,便自己往门口走来。

    幸而鸣瑟先一步过去把赵世禛扶住了,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由皱眉。

    扶着赵世禛上了台阶,赵世禛才推开他,自己走到门口,看着阑珊道:“还没睡?”

    阑珊仰头,见他脸颊微红,星眸波转的,便亲自扶着,疑惑问:“怎么喝的这个样子?”

    赵世禛抬手搭在她肩头上,垂眸打量面前之人,并不言语。

    她穿着鹅黄的绢丝绣花边对襟褙子,里衬浅绿的双层素罗纱暗纹抹胸,底下是极为轻薄的褶裙。

    因为新沐浴过,挑了发顶的头发松松绾着,剩下的青丝却披在肩头,夜风轻轻吹拂,衣袂跟发丝微微荡漾。

    赵世禛从未见过她这般打扮,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小世子的缘故,清丽之中倒是透出几分别样的温婉动人。

    只是双眸仍是初见时候的明澈,如同那时候他在酒楼上向下惊鸿一瞥。

    赵世禛攥住阑珊的手,拉着她缓步进了房中。

    阑珊察觉他的手掌心guntang,心里还想着悄悄地叫西窗来去弄些醒酒汤,不料才进里屋,赵世禛突然将她一拽,就靠在门边上吻了下来。

    第247章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醺人欲醉。

    阑珊才欲动,又给赵世禛摁了回去。

    她来不及出声,已经被封缄了唇齿。

    这个吻突如其来,却像是攻城略地般的狂暴肆意,令人丢盔弃甲,无法抗拒。

    只能沉溺其中或者俯首称臣。

    阑珊一度害怕赵世禛或许会忘乎所以,只要他愿意,只怕她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此刻的她俨然也都不由自主的失了神志。

    太久不曾跟他亲近了,就算是重逢,甚至同榻而眠,赵世禛也很有分寸,大概是知道自己该收敛些,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抱着阑珊。

    让阑珊又觉着安心,又有些很微妙的莫名失落。

    很奇怪的,这段日子里,阑珊一直忘不了的是,——当初在湄县见到赵世禛,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个本来在她预料之中的拥抱,却并没有发生。

    那不大像是赵世禛的作风,阑珊本来该忽略不提的,但潜意识中却一直都记得。

    如今这烈焰般的吻,却仿佛把她心底那一块小小地犹疑的角落给烧的一干二净。

    在赵世禛停下的时候,阑珊已经喘不过气来。

    才洗过澡,额头跟身上却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热气腾腾的。

    阑珊无法直面赵世禛,仓促中抬眸看他一眼,却见赵世禛右手肘屈起抵在她的头顶门边上,微微倾身近距离的俯视着她。

    那双凤眸闪烁,仿佛是未曾餍足的架势。

    阑珊慌忙又垂下双眸,却发现自己的衣衫都给揉皱的不成样子了,这绢纱本就轻薄经不起什么揉扯,只要他稍微用力只怕就要毁了。

    “原来不是我看错,”赵世禛盯着阑珊,目光逐渐下移,“确是比先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