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这男主粉我不当了在线阅读 - 第15节

第15节

    气氛塑造得恰好到处的暧昧。

    不过很快,司空缈的白眼就打破了这份暧昧。

    她心里的白眼,比表现出来的,翻得还要厉害。

    这神tm邪魅狂狷的说话方式,她真的在那一瞬间很想拷问陆容:这就是狗血小说霸道总裁的自恋吗?

    明明是他把椅子靠过来,然后还要睡到她旁边的啊……毁气氛小能手司空缈坚定地认为,果然陆容已经随着剧情的开始而劣化了。

    她有些痛心地怀念起以前正常的陆容,

    “或许是你的椅子它自己滑过来了。”司空缈以下巴指了指椅子。

    陆容的面容龟裂了几分。

    方才的旖旎全都消失不见了,他放开了司空缈的手。

    纵使那手白白的,软软的,像他少年时不忍采撷的芳香的花朵。

    他其实,是为了将董事会方才的意见传达给司空缈才留下来的。他见司空缈睡得正香,破天荒,有点不想去打扰她。

    他说服自己,这个女人纵使可恶,纵使渣得惊人,好歹也是对这个公司有贡献的。他陆容有容人的度量,让她睡一会儿又怎样了。

    很快他又感觉,这个会议室会不会太过冷清了,于是觉得身为一个董事长,应当适当给予员工人文关怀,于是打开了空调,调到了最为适宜的温度;

    这样的温度下,这几天都没睡好的他,也有点昏昏沉沉了,于是他又觉得,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与民同乐,也为何不可……

    于是他也枕着胳膊,也不知道是哪样的小心思作祟,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她。

    就像是,两个人的学生时代,风吹进教室,天光散射在他们年轻的脸上。

    想到这里,陆容的脸有点红,又有些烦躁与气恼,“司空缈,你可真厉害。”

    不愧为,毁气氛的一把小能手。

    第17章 苏锦

    司空缈:“???”

    她怎么厉害了,不是他主动睡过来的吗?

    她都给他找台阶了,不是他的问题,是椅子它有了思想啊。

    “有些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你不要想装蒜。”陆容别过脸,嘀咕了一句,意有所指。

    陆容想,这女人可真无耻,明明睡了他,装作若无其事,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不止这样,还特么鸟枪换炮,当着他的面养起了小白脸。

    不想负起责任就算了,还渣得明明白白。

    “发生过什么了?”司空缈蹙了眉头,她睡着期间董事会又做了什么妖吗?

    她哪里明白陆容千转百回的心思。

    陆容:“……”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果然,司空缈就是厉害,修炼了一手把他气死的能力。

    男人半阖了眼,稳定了心绪,转换角色,“还是谈正事吧。”

    司空缈转了下笔头:“哦。”

    这才是陆容的风格嘛……陆容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

    “你的爱将近日要回来了。”他盯了眼她手中熟练转着的笔,缓缓道。

    “爱将?”司空缈顿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那一梦感觉过了几年,现实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下子很难快速做出反应。

    “苏锦。”陆容提点她。

    司空缈听到这个名字,不经意间皱眉,“哦,她啊……”

    语言里面再不复以前提起这个名字的怜惜与骄傲。

    “董事会说,你给她的资源太多了,投资回报率太低。”陆容瞧着她的神情,以为她的皱眉是担忧董事会针对爱将苏锦的意思,于是字斟句酌娓娓道,“艺能部的艺人一直在增加,资源却是有限,他们希望能将她的资源匀一些出来。”

    陆容知道,司空缈一直很在乎苏锦的,她性格又刚烈,他怕她知晓董事会的决定后会反弹硬刚,才会好心留下来告知她,安抚她情绪。

    如果她真的很想保住苏锦,软下口气,用她那双大眼睛来求求他,说不定他勉为其难就答应了。帮帮她反抗一下董事会那帮老头子,也未尝不可。

    陆容一直是这样傲娇的人,并且十分期待同样骄傲的她软下语气,柔声对他说话,并且放下身段求他的样子。

    而他并不知晓,如今司空缈,不仅再也对苏锦产生不起护犊与怜惜之情,相反,只有nongnong的厌恶与疏离。

    【苏锦……】司空缈默念这个名字,手指缓缓收紧,一根指甲掐进了rou里,生疼。

    苏锦之于她,是什么呢?

    就是自己的这根指甲,明明是自己的利器,却反过来掐进自己的rou里。

    在梦里,她恨傅灵灵,恨陆容,还很所有所有辜负过她的人。唯独这个苏锦,她连恨意都不想给予,不想再给她,哪怕一点点的情绪。

    这样的人,连她的一丝情绪也不配拥有。

    司空缈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苏锦的时候,是在一家快要倒闭的影视城里,很冷很冷的大冬天。那个单薄可怜的少女,蹲在地上嘤嘤哭泣,因为一个剧的副导演拒绝了她想要担当群演的乞求。

    “mama的早餐摊被取缔了,我们真的一百块也拿不出了。毛叔,求求您,让我演这个角色吧。”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她长得很漂亮,如果冬天里的一只无助的小白鸽。

    天气很冷,她每呼吸一口气,都带着一团nongnong的雾气。

    中年男人似乎认识她,就像避瘟神一般避着她,“不行不行,你那病,怎么可能再演这样危险的戏。”

    “我可以,我可以,你看,我演得很好!”少女慌忙地站起来,一个人比比划划,当真演了起来。

    中年男人摆摆手,“再好也不行,你连保险都没买,我们组可雇不起。”

    司空缈当时正约了导演谈一个本子,走进片场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她虽是外行,但分明看得出来少女灵气十足,那可怜见的模样,同样触动了她的心肠。

    副导演见了,赶紧赶走了少女,回过头来,“司空小姐里边请,这些不是重要的。”

    那少女抹着眼泪走后,她向副导演打听了这少女的身世。

    原来她叫做苏锦,是这座小城土生土长的少女。患有心脏病,又是单亲出身,母亲靠开早餐摊养活她。她治不起病,又因为病情常常缺课,最后导致了辍学,一直留在早餐摊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帮忙。

    副导演说她天真单纯,一心为戏而生,可惜那身体,根本没人敢用她。

    洽谈到了夜里,司空缈从片场出来,又见到了少女。

    少女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抱着几个烤好了的大红薯,垂着脑袋站在片场门口的一边。

    看见副导演陪同司空缈出来了,赶紧走了过去,一股脑将红薯塞到了中年人怀中,“毛叔,我和mama马上就要搬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批红薯了,来,请你们吃。”

    以往贿赂副导演,可以是钱、是酒、是权,还能是年轻的身子。

    可少女是如此单纯,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满含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卑微的渴求。

    司空缈就在那一刻,心里被打动了。

    她走上前去道,“你好,我叫司空缈,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在一家传媒公司工作,你能给我表演一段你最拿得出手的戏吗?”

    少女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她转过头,看向副导演,副导演向她点了点头。

    少女开心一笑,退了两步,吸了一口气,果真大大方方在原地演了起来。

    司空缈永远记得少女被选中后的那句话,“妙妙姐,你是我的恩人,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司空缈当时是这样回答的:“呵呵,我只比你稍长五岁,你把我当朋友就行。”

    可这位叫苏锦的少女却用她那感激涕零的真诚眼神望向司空缈,紧紧抓住司空缈的手,“妙妙姐,我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当司空缈把她带到东城,她是这样说的;

    垫钱安置她和她妈,为他们找房子,她是这样说的;

    跟董事会拼命,向无数外界名流低下高傲的头颅,为她争取资源,她也是这么说的;

    把自己的积蓄借给她去米国做手术,她依旧是这样说的——

    “妙妙姐,我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那样单纯而真诚地少女,司空缈信了,于是司空缈开始真心真意地对她好。

    可是后来了,当苏锦翅膀硬了,当司空缈失势了,她才发现,苏锦只是嘴上叭叭而已,她实际做出的行动,打脸无比。

    那时候“司空缈”在董事会的反对下,为苏锦争取到了一个一线大制作,未拍先火,苏锦一下子成为了公司里的当红辣子鸡。

    而那时候的“司空缈”被傅灵灵多次打脸,地位处于岌岌可危之下,她正经历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她的下属,她的男人,她的公司,好像一切都离她远去。

    慌不择路之下,她想要抓住苏锦。

    她打电话给刚从剧组回来的苏锦,请求她帮助自己,“阿锦,帮帮我,只有你一个人支持我了。”

    “妙妙姐,我会永远支持你的。”苏锦这么柔声回答,这给了深渊里的“司空缈”无比的安慰。

    然而没过几天,苏锦加入傅灵灵团队,参与那项由竞标而来的国际大牌广告合作的通告,就赫然发到了公司的工作群里。

    “司空缈”看见,苏锦挽着傅灵灵的手,两个人就像是两姐妹一般,挨得近近的。

    “司空缈”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当即发了信息给苏锦:【阿锦,你为什么要加入那个贱女人的团队?】

    苏锦在微信里,依旧是那么真诚,【妙妙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灵灵呢?】

    【其实我早就认识灵灵了,她跟我身世是相仿的,我们俩同病相怜。她是个好女孩,如果妙妙姐重新认识她,一定会改观的!】

    【你们俩都是我的朋友,我会永远支持妙妙姐,但不代表我要去针对灵灵啊!】

    【妙妙姐,你就向她认个错,道个歉吧。这么多人都认为你错了,都支持灵灵,肯定还是有理由的。】

    【妙妙姐,我只想你们和和美美的,可多好呀!】

    和和美美的,和和美美的……“司空缈”只觉得讽刺与可笑,她被董事会与傅灵灵联合针对,谁来和她和和美美呢?

    从那时起,“司空缈”才恍然大悟,苏锦的“单纯”其实是有问题的。

    一个从小在穷困中挣扎,早早辍学,应付南来北往的客人的早餐摊小妹,怎么会“单纯”?

    “单纯”只是苏锦包裹自己的外衣,在外衣之下,包裹着她极度利己主义的灵魂。

    她可能自己都被自己的“单纯”所欺骗,最可怕的不是伪装成“单纯”的市侩人,而是她这种把自己融入这个单纯无辜的角色,自己给自己逻辑自洽的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