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他在这里正好！”洛芊芊换了幅模样，“李远征，你带的东西呢？凭什么研究院见者有份，就不分我？莫不是对我有意见？”

    李远征客客气气地说：“你的那份在厨房，我这就去拿。”

    洛芊芊愣神之际，李远征已经把袋子取出来了，“我未婚妻准备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洛芊芊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这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李远征淡淡地问：“洛医生不喜欢没关系，我拿回去自己吃。”

    “没有。”洛芊芊怏怏地接了过去，“多谢！”

    把另一包板栗送给朱自霖后，李远征回了宿舍，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正梦到他在剥川川衣服时，被林森给喊醒了，“远征，我有很重要的事对你说，你要做好准备啊，千万不能激动！”

    睡得最香的时候被打扰，李远征不悦，“有屁快放！”

    林森像献宝似的卖弄着，“那个铁娘子组的人已经到了。”

    “到了就到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李远征又躺回床上，这年头，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管得宽死得快。

    林森摇了他几下，“不是，你听我说嘛！里面有个女的，长得很像一个人，真是太像了。”

    “林森，我警告你一次，别跟我瞎扯些没用的，我要睡觉，睡觉！”

    见李远征火大，林森吓得缩了缩脖子，张了几下嘴，最终不敢说什么，静静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李远征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他轻手轻脚起床，换了短裤背心，开门下楼，围着荷花池跑步。

    跑到第二圈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他一起跑，回头一看，后头跟着一位穿着长袖连衣裙的大辫子姑娘。可目光不经意地落到她脸上时，李远征整个人陡然一激灵，“包甜？”

    不错，那确实是包甜的脸。可那个女孩却一脸茫然，“你好！我叫陈雪，是铁娘子组的，请问你是哪个组的？”

    李远征回过神来，内心却疑惑不己，世上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连面颊上的那颗痣都那么相似，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回复道：“你好！我是a21组的李远征。”

    “很高兴认识你！”女孩跑到他身边停了下来，伸出右手，李远征却没有伸出手去，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你慢慢跑吧，我得走了。”

    冲了个冷水澡，李远征的头脑里仍是恍恍惚惚的，他失神地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闹钟一响，林森的鼾声戛然而止，他一个翻身，又一次华丽丽地翻到了床下。他爬起身就跑，拉开门后，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了眼李远征，“原来是做梦啊！我还真以为有只大老虎追我呢，吓死老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李远征对面的地板上，两只爪子在胸前比划着，“远征，你给分析分析，原本是一个大胸美女，怎么到了后面就变成大老虎了呢？如果一直是美女多好？扑死我也乐意啊！”

    “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

    李远征的话听得林森懵圈了，“不像啊，美女跟老虎那是有本质区别的好么？”

    李远征莫名的烦躁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陈雪的眼神

    早上上班前，朱总工把研究院的所有人聚集到了甲板上，向大家隆重介绍了铁娘子队，前面说的什么李远征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赵青成把陈雪请上了台。

    “这位是铁娘子组的组长陈雪同志，你们可别看她才25岁，却在德意国取得了这方面的博士学位。”

    很强大的身份背景！原本李远征想找个时间问问朱自霖，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兴许是担心他心存疑窦，散会之后，朱自霖把他叫了过去。

    “远征啊，你是不是觉得陈雪长得像包甜？”

    李远征笑了笑，“难道师傅不觉得？”

    朱自霖端了一搪瓷缸子茶给他，“是啊，我也没想到世上有得如此相像的人，昨天晚上专门联系了德意国，身份资料完全属实。而且我还找人打听了包甜的状况，她目前正在西省老家。所以啊，你莫多心，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工作。”

    “请领导放心，我不会的。”李远征嘴上说着，心底却有一块阴影，总膈应在那里，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更要命的是，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那个包甜，不对，是陈雪坐他位置上，正跟林森聊得火热，见他进来，陈雪急忙站起来，笑盈盈地说：“李组长，不好意思，坐了你的地方。”

    “陈组长有事？”李远征睨了马小波一眼，没见过女人吗？口水都掉下来了，能有点出息不？

    马小波缩着脖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抓着书本心不在焉地看起来。

    陈雪两只眼睛看过来的一刹间，李远征没来由的捕捉到了两团寒光，但他还来不及细看，寒光早已消失了，仿佛是错觉。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认认路，联络联络感情。”陈雪说话时双手抱在胸前，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住的笔转来转去，好像是有那么点喝过洋墨水的味道。

    李远征收回目光，打开书本，现在离过年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了，第三轮的实验恐怕是无法完成，到时就不能回家过年，这样会失信于川川了。

    想起小丫头，他脸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温润如水的浅笑，面部线条柔和了，整个人俊朗了许多。

    陈雪误以为是在对着她笑，于是嘴角一扬，笑得妩媚动人。

    回过神来的李远征又是一怔，这魔症的笑容像极了那天在检查室逼着他剥光体检的包甜！

    “若是陈组长没别的事了，我们就开始工作。”

    摆明是下了逐客令，单位有规定，各个组之间不得互通有无，也不得相互打探。陈雪笑道：“那好，你们忙，我先走了，欢迎大家有空去我们组坐坐。”

    “再见，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林森很狗腿的帮她开门，两个眼珠子恨不得能转弯，人家影子都见不着了，还张着嘴，伸长脖子望着。

    “你要不要调她们组去？”李远征没好气地问，马小波答得心不在焉，“好啊！“

    话未落音，就被李远征一掌推到了走廊上，顺手把门关上了。

    “喂，组长，快开开门！”马小波一边拍门一边喊，“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快放我进去！兄弟们，谁帮着开个门啊！”

    里面的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大气不敢出。

    “大家给我听清楚了，我们不光要研究出超级舰母，还要能做到对我们的国家忠诚。那么，我们必须能经受得起各种诱惑。是的，人有七情六欲，我也是男人，我懂。但我们是人，不是滥交的动物，只能对值得去我们爱的好姑娘动情动欲，这样才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你们说是不是？”

    除了工作，李远征是第一次跟众人说这些，他觉得有必要点醒所有的人了，万一谁犯了错误，恐怕得一大推人受牵连。

    大家听了他这番掏心窝的话，感触很深，大声答道：“是！”

    站在窗子外的朱自霖和赵青成互看了一眼，赞许地点头。

    “若是所有的人都有远征这样的觉悟和素质，我们就会少cao很多心了。”朱自霖由衷地感慨，赵青成很是赞同，“是啊，向来将门无犬子，远征就是很好的写照。小波，你们组长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赵工的问话，让马小波的头都勾到了胸前，脸上发烫，“听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赵青成敲了敲窗子，他清楚窗户陆远征故意打开的，这样马小波才听得到里面的说话，“远征，开开门！”

    李远征正愁怎么放马小波进来，现在赵工叫门，他倒省事多了，把门打开，放了两位工程师进来，又做了个关门的动作，马小波急忙把胳膊伸进门缝里，“远征，李组长，我知错了还不成吗？”

    “哎，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和朱总工都听到了。”赵青成指着他说道，这小子做事蛮不错，就是有点轻浮，见不得女人，希望这回能受教。

    马小波点头如捣蒜，“我以后再也不犯了，请两位领导监督我。”

    “还不快坐回去！”李远征没好气地命令道，马小波答应着跑回了自己座位上。

    赵青成关上窗，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啊，第三轮的研发比第二轮难上十倍还不止，大家得好好努力啊！下面我和朱总工给大家讲几个要点。”

    这时候，千里之外的落烟坪，陆晴川的第一道芋头墙已完工，长三丈，高一丈，厚半尺。

    见到陆晴川、陈小凤、周雪娥欣喜若狂的样子，曹格里翻了个莫宝珍式白眼，连一丁点黑眼珠子都看不到，“切，都不晓得整这玩意有啥用？吃饱犯撑瞎折腾！”

    陆晴川可不怕他生气，指着他身后问道：“你看哪个来了？”

    曹格里转身看到了羞答答的莫宝珍，摆出一副大爷样，“你来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商量下种

    莫宝珍怯怯的说：“我已经是你们组的人了。”

    “什么？哪个批准你来了？你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曹格里惊愕地骂了句粗口，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莫宝珍吓得不敢说话，红着脸双手使劲绞着衣角。

    真是山西的猴子受河南人耍，陆晴川看不下去了，“我批准她来的，怎么了？”

    曹格里瞅瞅胡向前，又瞅瞅陆晴川，“不是，她吃得多，干活还不行，跟咱一组不是拉低咱的平均水平吗？”

    莫宝珍急了，拉着他的衣袖，“我现在上工不磨洋工，不信你问周志达。还有，我现在吃得比以前少了，真的。”

    她确实改变了很多，连续几次得了周保生的表扬，要不然，陆晴川也不会把她调过来。再说了，如今外面对知青的男/女作风问题抓得紧，曹格里跟莫宝珍又没订婚，要是让马南湘晓得了，指定会无风起浪。倒不如调来一个组，他们可以帮着遮掩一下。

    “曹格里，宝珍磨洋工，你管着不就成了？但是有一条你千万记住了，要是你欺负了她，那就莫怨我了。”陆晴川说得很认真，而且上回他们打了赌，曹格里也不敢反驳。

    见他同意了，莫宝珍欢喜得很，忙着让陆晴川给她安排事做。

    “离下油菜种还有几天，咱就抓紧时间筑芋头墙。”陆晴川恨不得趁着秋高气爽，一口气把所有的芋头给砌了，“凤jiejie，你带一下队，我去一趟老支书家。”

    落烟坪拿了先进之后，周保生和周麦生的心情大好，但今天氛围有些紧张。

    “老六啊，你有没发现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啊！”周保生抱着搪瓷缸子望向禾场。

    周麦生答道：“怎么没注意到？这都十月间来了，还跟中秋前的天气一样，在日头底下穿件夹衣都热。”

    “所以我现在也抓不准，要不要听那个专家的，把种子下了。万一眼下热和，等到过了年来场倒春寒，那么多庄稼，就都白种了。”

    每到下种时，周保生就紧张得吃不下，睡不好。万一专家预测错了，大家又白忙活一场。虽然队民们不会怪罪他，可他心里有愧啊！

    他拿不定主意，周麦生更是心里没底，“要不再等等？”

    陆晴川在进灶房前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大半对话，前世的天气好像也跟现在差不多，第二年倒春寒倒是没有，就是从农历四月起，连着下了几个月的暴雨。

    “周支书，周队长，聊天呢！”她笑吟吟地进去，周保生搬了把椅子，“小陆来了，坐！”

    他说着起身去碗柜里拿搪瓷缸子，陆晴川忙说：“我自己来。”

    她是这里的常客，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的清清楚楚。拉开中间左手边的抽屉，拿出了个小搪瓷缸子，然后打开右边的抽屉，抓了几条茶叶，干狗岭有不少野茶叶树，等开春了新叶子长出来，哪个想要就自己去摘。不过，比起摘叶子，大家宁愿等到秋天摘茶果儿。别看这果子小，但晒干后放好，等到第二年热天，放三五个，就能烧一大茶钵凉茶，够一家人喝一天了，又方便又省事。

    周保生家偶尔有乡里的人来，摘些茶叶子炒了，泡茶体面些。

    兴许是怕陆晴川不习惯聊些生产方面的事，周保生和周麦生的聊天中断了，陆晴川便主动提起，“周支书，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们是在聊油菜的事吧？”

    “是啊，现在正愁着，不晓得哪天下种好。至于那些苞谷、红薯什么的，从来没试过在这个季节种过，越到眼前，越难下决心啊！”周保生没有隐瞒，起先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可他还是害怕看到欠收时众人失望的神情。

    陆晴川扬扬手中的信，“专家说了，这几天下种就刚刚好，现在天气热和，作物长得快，生长周期也比往常短。估计过年前后油菜就能开花了，二、三月份苞谷、水稻也能收了。”

    周麦生摇摇头，感觉她说的话完全是个门外汉说的，“眼下天气是好，但天晴下雨咱管不着啊，很多时候，现在暖和，过了年，就开始倒春寒，庄稼全冻死，不单止白忙活，一队人还得打饿肚。”

    陆晴川笑了，指着信上某处说，“周队长，这层你不用提心。专家说，这种热和的天气能持续到明年四月头呢！”

    她胡谄一通，反正把专家这种高大上的称谓搬上台，保证镇得住周保生他们。

    “真的啊？”周保生和周麦生半信半疑地对视了一眼，“要是天气一直这么热和下去，莫说油菜，苞谷跟水稻也有得想。”

    陆晴川拍着胸脯保证，“这么大的事，专家哪敢乱讲？”

    “那就太好了！小陆啊，多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我替落烟坪人民感谢你！”周保生信得过陆晴川的为人，决定押一次宝，“老六，赶快让有财下个通知，明天一早，开始下油菜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