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啾啾~因为mama很厉害哒，打人可痛了，小威不想被打啊。”小威歪了歪脑袋很实诚地说道。 “好吧，我理解……嘶……果然娘亲完全没有留手啊，我英俊的小脸蛋，绝对肿了。”觉得自己是小可怜的杨康抱住小威求安慰，小威果然应景地拍拍他的肩膀，瞬间叫两声安慰他一下。 “唉，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她是觉得这个山谷里太冷清了，不希望我孤独一个人，但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啊，有娘亲和小威大哥你们陪着我，还有其他动物陪着我，真的很好，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你们。” “啾啾~可是mama说阿康长大了，要出去闯闯了，这样才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才能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让人精彩，多让人心往神迷。mama曾经说多，外面的世界是相当精彩的，有繁华，也有荒芜，很多人憎恨那个世界，也有很多人爱着那个世界，有人碌碌无为，也有人大放光彩，虽然我是不知道那个世界到底是怎样啦，但mama说过，阿康需要去见见那样广阔的世界，然后寻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小威并不是完全能够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他只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些话大多都是mama说的，他虽然不懂，但却直觉认为mama说的很有道理，他虽然不舍得杨康这个原本的儿子，现在的弟弟，但也知道，杨康是人类，和他还有mama都不同，他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小地方，这天下这么大，是需要他自己去认识的。 所以哪怕知道杨康不愿意离开很大程度是因为舍不得他们，他也是鼓励他走出去的：“阿康长大了，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阿康是人类，和我是不同的。” “才没有什么不同。”杨康立刻反驳道。 小威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杨康抱着，然后在他胸前拱了拱，示意他到自己背上，展翅飞了起来。 他带着杨康飞离山谷，飞到高高的空中，带着杨康在空中飞翔着，然后道：“阿康，看下面，mama说过，再这样的角度看下面，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杨康往下看，万里江山连绵成片，在他眼里显得这样渺小而美丽，他没有说话，静静地趴在小威背上看着下面的风景，这样的风景他不止看过一次，每看一次心里的震撼就多一分，可是他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个世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又何必离开自己最亲的家人去那陌生的世界？ 他知道不管是娘亲还是大哥都是为了他好，他也知道娘亲早就察觉到他身上的问题，所以才会坚持让自己离开山谷，他太过无欲无求，找不到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除了娘亲和小威大哥，或者还有山谷里的那些动物，他谁也不在乎，就连自己，也时有疏忽。 这样的心态不对，他知道，可是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这样安安静静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好么？ 杨康沉默不语地看着下面的世界，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威继续带着他飞，转了一个大圈才终于回到山谷，回去后，小威放下杨康，从他背后顶了顶他，杨康一个趔趄往前几步，然后回头，就看到身后几步远的小威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小辈头顶的李沧瑶。 “阿康你看，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们，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们都在你身后等着你回来，所以阿康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犹豫，只要迈开脚步往前走就好，去看看那个世界，然后用自己的眼睛亲眼去见证人类世界的兴衰荣辱，去寻找自己出生的意义。” 第428章 雕生艰难七 “阿康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阿康并不是多余的, 阿康是我和你小威哥哥最珍贵的宝物, 阿康是我疼爱的孩子，所以阿康，永远都不要害怕, 也不要停滞在原地, 阿康只要勇敢地往前走就好, 我们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杨康紧紧地抱着手里的包袱，站在悬崖上回头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然后转头看向往山下的路，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呵……我果然还是被你打败了啊……娘亲……” 他也没想到, 最后他竟然还是被说动, 离开了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山谷, 离开了自己的娘亲和哥哥，离开了那个保护自己的家, 去往自己一无所知的江湖。 当他抱着娘亲给他准备好的行礼趴在小威哥哥背上，感受着那强烈的风吹过脸颊的狂肆和冰冷，心里还在惊讶自己最后竟然真的选择了离开, 选择听从娘亲的话离开他的家, 去往那他一无所知的江湖。 江湖有什么好的？他完全无法理解，也许自从他开始做那个神奇的梦开始，他就完全无法理解, 江湖，或者说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么多人爱之若狂。 杨康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一直在做同样一个梦，那个梦境很长，梦里的主角同样叫杨康，却和自己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那个杨康的亲生母亲也叫包惜弱，也被王爷抢走，然而他并没有早产，也没有被抛弃，幸福地当了十几年的王府世子，然后他的生活走向了绝望。 不是他自己要认贼作父的，也不是自己变坏的，所有人都责备他，都怪他，却从来都没想过，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世子，如何面对那样残酷的事实，对自己万般好的养父是造成自己家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亲生母亲从不曾关心过他，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享受着富贵的生活一边懦弱地怀念着曾经，这样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完美的，亲生父亲自从知道他的存在开始就从不曾欣喜过，也不曾关怀过他，而是冷漠而怨恨地让他杀了养父，亲生母亲也无法理解他的选择，师父也只会斥责他，说他欺师灭祖，所有人都说他是错的，却没人愿意在一开始告诉他真相，也没人愿意教导他走向正确的道路。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他身边，哪怕是后来的那个女子，也认为他是错的。 然后他死了，还是背负着所有人的骂名死了。 不是他要这样的，谁也没有来救他。 杨康总觉得自己能明白梦里杨康的那种不甘，以及众叛亲离的绝望，那是即使是在做梦，他都能被影响的无助和无望。 梦里的杨康真的很惨，杨康甚至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就是梦里的杨康，就像他曾经看过的书上写的那样，说不定梦里的杨康就是另一个自己，那一遍遍仿佛亲生经历的梦境让杨康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 逐渐的除了娘亲和大哥，杨康再也没有值得关心的事情，甚至连那些小伙伴，有段时间他都开始远离，最后还是娘亲开解他他才又恢复了的。 只是心里，仍然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阴影。 然后他开始发现，自己慢慢对生活没有了热情，就连原本年少气盛的心态都逐渐变得沉稳，不，或者应该说是他整个人都心态都在那一遍一遍的梦境中变得老了起来。 明明还是个少年，心却仿佛已经提前变老了，老的，已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不过杨康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心态转变有什么不对，如今这样在山谷里，每天看看娘亲给自己弄来的各种书，修炼修炼，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没必要去到外面。 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的魑魅魍魉，他已经在那一遍一遍让人绝望的梦境中对外面的世界完全没有了任何想往和期待。 是不是若是他没有早产，若是他没有被娘亲和大哥捡回家，他的命运就会向梦里的那个人一样悲惨？ 每次一想到外面的世界，杨康就忍不住这样想。 每次梦境后他都会这样想，外面的世界，真的适合我吗？ 他并不是全如娘亲想的那般害怕出谷，只是看透了，也就无所谓了，也因为看透了，所以对那所谓的繁华没有了任何念想。 他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一个人在山谷里，和家人一起，和伙伴们一起，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到底让娘亲和小威大哥担心了啊…… “既然如此，走一遭也无所谓。”他和梦里的杨康是不同的，他的命运，也绝不会如梦里的杨康那样，即使是死了，也仿佛是在哭泣一样。 “只是不愿意遇见那些人罢了……”只是如此罢了…… 虽然不愿意间那些人，但和让娘亲和大哥失望相比，那些让他不愿意相见的人真的不值得一提。 杨康再次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有的山崖，慢慢往山下走去。 杨康会去哪里李沧瑶并不知道，他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她也一概不清楚，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时机已经到了，杨康该离开了。 她帮他准备好出门远行必备的行礼，让小威送杨康出去，自己却并没有去送。 对李沧瑶来说杨康就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孩子远行，她必然会为他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比如金银细软，保证他不会受委屈，也不会短了吃穿，至于其他的就根本不需要准备了。 她可是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的，别人想欺负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别欺负人家就很不错了，而武功的话他虽然年纪小，但在江湖中应该是少有对手了，所以她还是很放心。 她看着头顶那蓝蓝的天空道：“只希望这个江湖不会因为阿康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毕竟，在做那些原著里杨康一生这样的梦境前，杨康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啊。 一想到有可能自家儿子会被江湖给搅得一塌糊涂，李沧瑶就有种心虚的感觉。 正在这个时候，小威的叫声响了起来，李沧瑶抬头一看，果然是他送完人回来了，他飞过去道：“小威，如何，阿康走了吗？” “啾啾，阿康已经走了，mama。可是阿康好像有点不太高兴，我觉得他还是不想出去啊。既然他不愿意离开，mama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走呢？待在家里不是很好吗？”小威是一只大雕，哪怕再聪明也无法理解李沧瑶一定要把杨康赶出去的原因，不过小威是个好孩子，心里不懂就会直接问出来，他相信那么厉害的mama一定会告诉他答案的。 然而这次却不像小威想的那样，李沧瑶并没有告诉答案，而是含笑拍拍他的头道：“那小威是喜欢以前的那个阿康还是喜欢现在的阿康呢？” “耶？”小威不明白李沧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伸出翅膀挠了挠头，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诚实地说道：“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mama这样说，不过我觉得以前的阿康跟活泼，比现在好，我希望阿康永远都那么开心，那么活泼。” “所以mama才会让阿康出去啊，相信等阿康再次回来的时候，相信一定会有所改变的，小威，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回家吧。” 她相信，阿康那么聪明，一定能走出自己心中的枷锁的。 他和那个杨康是不同的，那个杨康的结局，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好了，你也别多想，不管阿康在哪里，这里都是他的家，他最后一定会回来的。”李沧瑶安慰小威，不过小威平时就是个杨康关系最好的，所以杨康离开他是最难过的那个，哪怕是李沧瑶的话也不能让他开心点，还是很低落。 李沧瑶见他头都失落地低了下来，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对小威说道：“去吧。” “啾啾？” “去追阿康吧，他应该还没走远，所以去找他吧，然后和他一起去闯荡江湖，mama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啾啾？”小威有些犹豫，大大脑袋转来转去，似乎很纠结的样子，惹来李沧瑶一阵大笑，笑完后她狠狠敲了小威脑袋一下道：“快走快走，傻愣在这里做什么，阿康可是第一次离开家，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快去保护阿康。” 小威一听杨康可能有危险离开坐不住了，啾啾啾啾几声，展开翅膀就飞了起来，一下子就飞远了。 李沧瑶：“……”傻小子，就知道你待不住，瞧，mama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去找阿康了。 一下子走了两个“儿子”，山谷里也一下子清净了起来，李沧瑶扑扇扑扇翅膀也一溜烟跑了出去。 蠢儿子们，mama我也要出去玩啦！ 第429章 雕生艰难八 这边杨康还没走下山, 就听到小威的声音, 然后就发现刚刚还送自己上来的大雕正扑扇着翅膀向自己飞过来。 “大哥？”杨康诧异。 “啾啾~阿康, 我来陪你啦！”小威还没飞到杨康面前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朝他喊道，然后猛地一使劲，朝他冲了过去。 一个没收住冲势, 小威一下子撞进杨康怀里, 那巨大的身体, 那猛烈的冲势，撞得杨康都蹬蹬蹬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啾啾啾~阿康阿康，mama让我来陪你，我会保护你哒~”小威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把杨康给扑倒，此刻他正激动着呢，脑袋一直往杨康怀里蹭：“阿康阿康, 我和你一起走。”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娘亲呢？”杨康看了眼小威背后, 没发现那纯白色的身影, 顿时心上一跳，拉住小威的翅膀就问道：“难道是娘亲出事了？” “啾啾~咦？”小威歪着脑袋不解地看向杨康：“mama出事了吗？” 没事吗？看到小威这样的反应, 杨康也知道娘亲肯定是没事，虽然自家大哥傻了点，但在娘亲的事情上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他现在还是傻傻的甚至都不明白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肯定就是没事，之后杨康才终于想起来刚才听到的小威说的话。 “大哥，你说是娘亲让你来找我的？让你陪我出门历练？” “啾啾~是哒, mama说外面有好多坏人，要小威保护弟弟。”小威挺挺胸膛，非常骄傲的样子。 杨康很想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但看小威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自己那样说肯定没用，而且娘亲让小威大哥出来陪自己，想来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他也没办法拒绝这件事情，所以他很淡定地同意小威留下，和他一人一雕并肩往山下走去。 而另一边李沧瑶那，作为一只非常神奇而特殊的纯白色的不想雕儿的雕儿，李沧瑶这么多年依旧只有小小的一只，加上尾巴上的尾羽，总共也就只有成年男子一个巴掌那么大，一直都没有长大过，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倒是脱了好几次的毛，脱毛后长出来的新的羽毛一次比一次洁白，一次比一次好看，到现在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脱毛了，身上的羽毛甚至连最纯洁的白玉都无法比得上，在阳光下甚至折射出一层浅浅的七彩的光芒。 她展翅飞翔在高空中，享受着风吹过的肆意感觉，心中豪情万分，也无比舒畅。 穿越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自在地飞翔在空中，看着下面的风景，看着那壮丽的山河，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升华了许多。 李沧瑶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变了些，变得更加纯净了些。 “虽然变成了一只鸟儿有点让人无法接受，不过习惯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当是穿越途中的一点乐趣吧，能以这样的角度看风景，能亲自享受飞翔的感觉也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情啊。”李沧瑶来了一个花式旋转，长啸一声，畅快地笑了起来，大概飞了半个时辰，觉得有些累了才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不过让李沧瑶觉得好奇的是，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个方向飞了一段时间，竟然飞到了人类的地盘。 看着下面的明显的人类建筑物，她有一瞬间的惊讶。 “咦？”下面有人？ 李沧瑶眼尖地看到下面有许多人在，她歪了歪脑袋，悄然落在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八角亭上面，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下面的戏。 原来下面正在上演一出好戏，李沧瑶看了会儿，顿时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大戏了。 早先就说过，她在收养杨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当初她穿越成女皇，遇见黄药师的时候还在想着可能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不会再上演了，没想到这一辈子竟然直接让她穿越到了射雕英雄传的世界，还变成了一只大雕。 要不是她和小威从出生开始就根本没见过什么孤独求败，她都要怀疑小威那巨大的体型就是神雕侠侣中那个射雕了，当然，要是李沧瑶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当初无聊，带着一众小动物把整个山谷都拾掇了个遍，之后还大阵套小阵把整个山谷连山谷内的那片森林都给包围了起来，让人无法进入其中，直接阻拦了某位大侠进入，让大侠只得换一个地方，她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而下面现在正在上演的就是一出认亲大戏以及寻死大戏。 认亲大戏是指某个偷跑出来的少女和千里迢迢来寻找她的爹爹的认亲大戏以及被赶出师门多年的不孝徒和师父的认亲大戏，主角就是黄蓉和黄药师，以及黄药师的那几个徒弟。 黄药师……李沧瑶神色淡淡地瞥了眼一身青衣，气质斐然，脸上带着鬼面具，手里还拿着碧玉箫的某中年男子，眼里划过一道极细微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