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干活儿他们其实不怎么怕的，可问题是年轻人之间的那种奚落才要命，明明他们啥都没干，受了牵累的，可现在呢？竟然跟老地主家是同一个待遇了，心里能平衡才怪呢。 叶念国也没辙，道理也说了，可是他们自己拗不过来，他能怎么着？ 小妹稍微整齐点儿的衣服都不会穿出去了，因为会给人恶作剧地弄脏，至于老二和老三，三天两头地跟人打架也是寻常，那天如果脸上不挂点儿彩回来反倒是不正常了。 叶念国：…… 刚开始他知道俩人此那里头藏存着戾气，想着发泄发泄也是好的，省的憋坏了。 可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这俩竟然还在跟小孩子一样地斗气，反倒是让叶念国生气了，这样不懂事儿的？ 因为叶念国生气了，俩人连肚子都没填饱，基本上就是填了水饱，饼子都没怎么敢多吃，这大半夜地就饿了，挠心挖肺地难受，第二天干活的时候能有多少的力气呢？ 别说是去打架了，这会儿要是让他俩去抢钱都不一定有力气的。 “既然有那么多的闲时间，那就和我学习吧，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再不然就是跟着我上山吧，弄点儿柴火，拣点儿栗子之类的回来。” 这大冷天的，虽然还没有下雪，可进山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叶妈本想拦着，可看着老大一脸的严肃，最后想想还是给话咽下去了。 叶妈知道孩子是有怨气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人呀，总的朝前看，随着老大吧。 叶老二和叶老三兄弟俩虽然也念书，可身体素质不赖，冬天活儿少，干完了分例之后，跟着大哥吭哧吭哧地进山了，原本以为身体最次的老大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叶老二兄弟俩从原先的不服气到这会儿也已经冷静下来了。 不管怎么着，既然出来了，那肯定不能空手回去了，叶念国学着人家挖了几个陷阱，纯粹是为了撞大运的，并没有多少的打猎的经验，所以弄了几个四不像就走了。 叶老二，叶老三：…… 这么敷衍能弄着东西么？ 可惜的是，自家大哥一点儿也不休整地就走了，让满怀期待地哥儿俩无语极了。 叶念国才不管那个呢，这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猎物才来的，而是给这俩小子找点儿事儿做，省的一天不知道天高地厚，闲着无聊整天地跟人打架斗狠，那才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呢。 当然，上山也不是每天都要，两天学习，一天上山，叶家兄妹的时间给填补的满满当当，哪里还有什么闲时间去抱怨这个，嫌弃那个的？ 叶妈虽然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也不费事儿，东西都存在叶念国的脑子里，根据三个人的进度，每天不是背诵的就是各种做题，而且他还不给纸笔，你首先得死记住题目，不然万一谁不小心给你蹭掉了，那就完蛋了。 叶念国会用惨无人道的法子告诉他们，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体育课上的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这些的惩罚听着是小菜一碟，可数量多了呢？ 谁受得了？ 这下子，满脑子理科题目的兄弟俩即便是面对人家的冷嘲热讽也顾不上回嘴了，随他们去吧。 当然，如果真的要打架的haul，他们哥儿俩也不怕谁的，打就是了。 为了教他俩打架，叶念国甚至还拿出了生物课本，从人体结构上分析，怎么打架既能让人受了疼，还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当然，你如果真的想要弄死谁的话，怎么样才是最有效的。 两个小毛孩子给自家大哥吓死了，怎么会这么狠的？ 虽然彼此之间是有些小口角的，可也不至于弄死人家吧？ 这才听着像话，叶念国也严重地警告他俩，不管怎样对着生命都要充满敬畏不然的话，那就是畜生不如的，所以就是些小矛盾的话，没必要斗狠，有打架的时间和力气还不如多干点儿活，多背点儿课文呢。 叶老二，叶老三：…… 至于叶小妹么，她不会跟人打架，可别人也欺负不到她头上来的，因为但凡晓得有人欺负了她，叶老三这个事儿精肯定会去找人家的麻烦的，护短地让人无语，感觉他更像是穿越者，像是小说的男主，而不跟叶念国似的，并没有多大的志向就对了。 叶家兄弟几个将叶念国弄出来的文章背的滚瓜烂熟的，不至于倒背如流，可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即便是睡梦中提起了都能接下句就对了。 叶念国对于文科方面的知识并不擅长，不过想着让他们背下来总是没错儿的，所以论语呀，古文观止呀，唐诗宋词这些的，反正自己能找到的，觉得有些面熟的都逼着他们背就对了。 水深火热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们几个枯萎，反而是因为这种充实，他们看起来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种变化他们自己觉察不出来，彼此之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在外人看来就不一样了，总觉得叶家的孩子和村里其他的孩子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们身上散发的光芒让人有些不敢太过靠近，可又不自觉地在吸引着大家靠近。 小哥儿俩也慢慢地收起了身上的戾气，多了几个能说话，能一起上山找个小背山一起烧烤的伙伴儿，垒个土灶，烤几个土豆呀，烧半截儿红薯，田鼠这些的大家一起分享，总觉得这些没油没盐的东西比家里的好吃多了！ 第28章 村里不会对着叶家□□，其实哪怕是地主家庭出身的那几家也是一样的，只有前几年工作组下来的时候会做做样子，只要应付走了工作组，他们怎么生活，那些人家也是怎么生活的。 想想邻村有因为这个弄死，弄残的，村长和支书也是头大，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村年年都是落后村，从没有积极分子就对了。 不过村里大多数人觉得挺好的就对了。 叶家一家子也同样觉得这样不错，甚至比上学时还要好些呢！除了大哥凶残了点儿之外，在家里要干活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的，毕竟不仅吃得饱，而且还吃得好呢。 自己大哥真心是能干的很，经常能弄回rou来，所以家里也是三不五时地就会来点儿rou解馋。 叶妈对着几个孩子有亏欠，所以只要他们开口了，就会弄给他们吃。 叶妈做的最好吃的是酥rou和烩rou，配上白米饭，即便是志红都能吃三碗，更甭提是别人了，别的菜不多，可是醋溜土豆丝管够也够大家吃的满足的了。 到了年下，活儿少了，村长和支书商量了一下，给叶念国找点儿事儿干，毕竟他这么做太大材小用了。 虽然时下教书先生给人打成了“臭、老、九”，可是在他们这么农民心中，读书人是很珍贵的，叶念国当初能读书，去外头上学其实还是多亏了当年来他们村的几个改造的老头儿的，虽然就培养出了一个叶念国，可大家也是高兴的很。 如今想让叶念国来做点儿什么，他自然不会拒绝就对了。 这毕竟是给叶家刷好感的事情，叶念国想都不想地答应下来了。 从这天开始，叶家一家子都开始行动了，叶念国编了一个扫盲的课程，然后村长和支书组织了几个人开始抄，叶家的三兄妹当然是其中的主力，叶念国不仅是给大家扫盲，他其实更多的是想教导孩子的，成年人就那样了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孩子们才是一个家的希望，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可惜的是，现在这话是不好说的，毕竟他如今的身份比较敏感，上赶着不是买卖呀，得让人来求了他才行。 叶念国想的挺美就对了。 保证一家一户包括几个黑、户都有了一份之后，这才开始教，地点就在村里开大会的地方，虽然冷了点儿，可有炉子，人多之后也没那么冷了。 反正一家最少出来两个人来学习就对了，这是村里派发的任务，虽然有些人可能要打牌呀，有的人要进山，要干活的总归都是忙活的，好在不是一家子人都得来，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个大人配一个半大的小子，女孩儿很少会出现就对了。 姑娘家读书有什么用？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是赔钱货，所以没谁愿意在她们的身上费力气的。 叶念国也不着急，只要有利益，大家自然而然地就会这么干了。 人是有多功利，超乎你想象的。 叶念国的要求不是很高，每天三个拼音，五个生字，都是常用的，拼音并不强制，大家乐意学就学，不乐意就算了，但是五个生字是必须要掌握的。 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讲的有趣极了，大家还真记得住。这下子大家是真的觉得叶家的这个小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了，不愧是县城的老师呀。不少人开始为叶念国打抱不平了，觉得他可怜了。 年前三四十天之后，全村基本上都沉浸在学习中无法自拔。 既然要过年了，村里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停了扫盲班让大家开始准备过年。 今年村里养了五头的大肥猪，上交四头，能给村里留一只，二百多斤的大肥rou，家家户户地三五斤还是能分到的。 不允许私人养，所以村里就养了一头，让大家能过个富裕的年。 毕竟这一年到头不见rou的，即便是能填饱肚子，可人心不足呀，填饱了肚子就想着能吃好点儿，最迫切的就是想要吃rou。 可惜的是，手头上票呀，钱的不宽裕，所以很少能吃rou，现在既然村里能分rou，大家能不积极么？ 腊月二十就去公社上交猪了，四头二百斤的大肥猪，可是为村里赢得了满堂彩，人都不一定吃饱的村子，就算是也为了指标养猪，可哪里会有他们村的肥呢？ 叶念国陪着村长支书一起去的，会计的年纪大了，实在不愿意出来跑，叶念国年轻就给抓了壮丁。算账的时候那手里头拨拉着算盘珠子的人还没算出来呢，叶念国已经将钱票数儿告诉村长了。 村里有一大笔的收入，这是好事儿！ 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最后那会计看了好几眼叶念国，也是没想到这里头竟然有高人呀。不过反正是不可能跟自己抢工作的，那人也不在意就对了。 这下子是真的可以过个肥年了，就这四头猪就能顶上往年全村小半年的收益了，如果可以的话，还真希望明年能多养几头猪呀。 当然，他们的猪能养的这么肥也是有缘故的，因为有技术的，当初叶念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书上有养猪的法子，当初大家不怎么在意，只是听了村长的吩咐这么干的，可是现在么，大家是真的服气了。 真不愧是读书人，是秀才先生，果然秀才不出门，知晓天下事呀。连养猪的事情都知道呀，太了不起了 叶念国：…… 他是真的不懂，不过是照本宣科，甚至连宣科都没有，不过是将那些个注意事项之类的抄下来交给了村长而已。 听着大家的感激，叶念国这心里头也高兴的很，那种被认同的滋味儿很好就对了。 村长说了腊月二十八宰猪之后大家就不围着他了，虽然村里有个小卖部，可大家还是希望去公社呀，甚至是县城的供销社转转看看的，来点儿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那就最好了，没有的话那就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叶家倒是不好四处走动的，叶妈也懒得动，反正大部分东西小卖部都能买着，跑外头去干啥？ 叶念国也给老二，老三几个放假了，自己去山里头走走串串，能遇上好东西就弄回来，遇不上了也不嫌浪费时间的，总之打发时间罢了。 偶尔一只兔子呀，一只野鸡，几个野鸡蛋的，积少成多也算是一大笔的收入了。 叶妈可不舍得吃的，最多留几个野鸡蛋打打牙祭就算了，其他的兔子呀，野鸡的可都是可以送去小卖部换钱，换票的，家里总要留点儿东西的，不然的话，坐吃山空到什么时候去？ 以前老大有工作，好歹地能帮补些，可是现在呢？就算是干的最多的活儿，拿的工分都是最少的，今年倒还算好，可是明年咋办？后年咋办？叶妈挨过饿的，当然考虑的就多一些了。 最让叶妈发愁的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儿，以前的话儿子是吃公家饭的，别说是天仙了，她儿子配谁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现在呢？如果没有一份儿丰厚的嫁妆，只怕那些黑户家的闺女都不一定愿意嫁给叶念国的。 叶妈再看看老二和老三，头更疼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年关将至，叶妈也就将这些烦心事儿暂时地放下了，专心地开始备年了，因为叶家落难的缘故，叶妈也是硬气，这年总要好好过的，也让那些看扁了他叶家的人好好儿看看，即便是落魄了，可她叶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饭的地步就对了。 叶妈的这个魄力一出，包括叶念国在内的大家都高兴了，男孩儿们剁馅儿，两个姑娘烧个火呀，洗个菜的，总归一家人忙碌起来，这活儿干的也快的。 老二在厨房里头并不利索，索性地拒就让他去收拾外头，打扫卫生，洒扫除尘这些的。 老三倒是喜欢做饭呢，暖和还能时不时地塞点儿东西，这日子才好呢。 到了二十八，全村基本上人人都直奔打麦场，在这里杀猪呀！ 支起了两口大锅，烧水，一会儿还要在这里煮杀猪菜，就算是过年了。 杀猪匠也是从外头请来的，除了手续费之外，还要送人家下水就对了，也就是心肝肺，肠肚这些的就对了。 即便是志红志忠这样的小不点儿，或者比他俩还小的似乎也都不晓得怕是个什么，站的远远地看着大家抬着绑好的大肥猪呢，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叶念国这种文弱书生这会儿是帮不上多大忙的，人家是不会让他凑跟前添麻烦的，叶念国索性地带着弟弟meimei们聊起了生物来，这一刀下去割的是哪儿，大动脉是什么样的之类的，然后看着杀猪匠开始分割猪rou了，怎样怎样一块一块儿地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这人对于猪的构造却是琢磨的一清二楚，逼着弟弟meimei每人背了一段儿《庖丁解牛》之后，他最后才感慨： “果然，高手自古就在民间呀！老百姓就是有大智慧的，只要你能沉下心来学习，哪怕是一个杀猪的，也不能小瞧了。” 周围听着他感慨的人：…… 算了，还是离着书呆子远点儿吧。 众人看着叶老二几个心生感慨，也太可怜了些吧，不就看个杀猪么，这不仅要背课文，还要说一大堆这块儿是猪的哪儿，那块儿是猪的什么，也是心累。 当然，对于叶念国的博学大家是毫不怀疑的就对了。 猪杀好了，大家开始做杀猪菜了，这下子叶念国总算是让自家弟弟meimei解散了，随他们去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