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笑面难为在线阅读 - 第17节

第17节

    “离死……远着呢。”他轻声说。

    胡纯一喜,撑着地起身,细细观察他,果然眼睛睁开了。

    第23章 觊觎

    雍唯抿紧嘴唇,用力想起身,挣扎了两次,终告失败,他沉默了一会儿,妥协般叹了口气,“扶我起来。**”他吩咐胡纯,因为气虚声弱,倒有了那么点儿亲密软绵的意思。

    胡纯擦眼泪,“起什么起,躺会儿吧。”都这样了,还出什么幺蛾子,她强硬地拒绝了他。

    这样无礼的顶撞,雍唯竟然没生气,反而好脾气地解释了一句:“他们一定会来。”

    胡纯的心一沉,她也担心这个,湖底岛并不算很隐蔽,水性好的话,很容易就能找来。她又看了看雍唯,真是色如白纸,他但凡还有一点儿力气,也不会让她扶,他那个装腔作势的个性她已经很了解了。“放心吧……”这话说着她自己都不放心,“有我呢。”她吹牛安慰他。

    他还不忘鄙视她,无奈地轻嗤道:“有你也没用……”

    胡纯瞪他,真想站起来踩他一脚,可看他虚弱无力地瘫在那儿,头发湿漉漉乱糟糟地铺散在地上,她心里竟有那么一小块地方隐隐作痛,自从她认识他,他总是光华万丈,养尊处优,居然也受了这样的苦。她站起来,拿了他的外袍想给他盖一盖,没想到羽衣特别吸水,湿得根本没办法盖,她只得叹着气又铺展开,希望它快点干。

    她仰头瞧着头顶的水波和游来游去的鱼群,怎么能在洞里生火呢?柴火带进来也湿得不能用,他们现在太需要火了。

    “守住……洞口……守住……”雍唯眼睛闭起来,说话都缠绵颠倒了,胡纯觉得不对,到他身边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guntang。他受了伤,又呛了水,发起烧来。

    胡纯烦恼地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真是什么坏事都赶到一起!她离他的伤口很近,可喜的是伤口并没红肿,被水洗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正在愈合。这伤口……离他的心脏这样近……她像着了魔一样,抬起手,轻轻放到他蓬勃有力,正在跳动的心脏上。

    神者之心。

    吃了它,就能得到他的力量,成为盖世妖王……

    如果她能得到他的力量,她就谁也不用怕了。她恨琇乔,就能轻松活剐了她,像她剥阿红皮一样,剥了她的皮。她讨厌玲乔,不愿意看见她高傲的嘴脸,就能打得她抱头鼠窜,再也端不起仙女的架子。来云和辉牙……更不值一提,像她后院的鸡,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

    她想得太入神,太得意了,竟然笑出声来。她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骤然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扎进雍唯心口的皮肤里,她雷劈般收手,已经在他胸膛上留下五个透血的月牙指甲印。

    雍唯已经高烧昏迷了,对她这轻微的伤害毫无所觉,其实他已经虚弱得对一切伤害都无力反抗了。

    胡纯看着他,呼吸越来越重。

    他真好看,好看到可以成为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这万千少女里,有玲乔琇乔,可悲的是,也包括她。可是,玲乔琇乔能得到他,她却没有希望。她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他的力量怎么样?这个念头在她心里越来越响,甚至好像耳朵都听见了真实的声音。***

    “得不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力量怎么样?”

    她心慌意乱地站起身,来回急走了几步,她克制不住自己又把眼神投到他的胸膛上,他恢复得很快,她的时间不多了,很可能,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这辈子,她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成为盖世妖王,成为无所畏惧的妖神……这不是她想都不敢明着想,却在心底默默盼望的么?

    她又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他身边,坐下,呼吸越来越响,心跳越来越快,血在血管里流得太快了,她觉得太阳xue涨得快要爆裂,眼睛都酸疼不堪,像要喷出血来。

    她抬起手——只要戳进去,掏出他的心,吃掉,她就可以获得无数仙魔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力量。

    她真的下手了,她都听见自己手上带起的风声,就在指甲刺入他胸膛的瞬间,她却无力推进,她怎么会看见那个夜晚,为她散去乌云,又与她并肩而立看月亮的他呢?她生硬地扭开头,逼自己看向别处。她又听见他说,“奖励你,让你吸神明之气。”

    她看见他身下压着什么东西,只露出浅色的一个边,她忍不住去翻,他别在腰带里,这么挣扎都没有掉落,是她脱在湖边的鞋子。

    心一下就痛了,她没剜了他的心,她的心却像被剜了一样痛。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她太没用了,面对唾手可得的强大力量,她却输给一双鞋子。

    头上的水波一暗,胡纯敏锐地察觉了,抬头看,一个瘦长的人影正在他们头顶游过,是乌鸦。

    胡纯一抹脸,把手上的眼泪全甩掉,满脸肃杀地腾然起身,拖着雍唯的长剑就赶到横洞洞口。乌鸦看见洞口大喜,游过来扒着边缘正换气,胡纯在暗处,看得分明,使尽全力一挥剑,乌鸦的脑袋像球一样从他的身体上飞走,咚的掉进水里,无影无踪。乌鸦无头的身体,僵持了一小会儿,慢慢地沉下去,冒了几个血花也不见了。

    胡纯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害怕或负罪感,反而很痛快,她都没舍得吃的东西,死乌鸦还敢惦记?

    雍唯一直昏睡,胡纯瞧着头顶透下来的光线——应该已是黄昏。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特别想念早上青牙烤的那只鸡,她一口都没吃上!青牙应该已经没事了吧?只要远离她,他就远离风暴中心,就安全。她必须趁天黑之前去解决吃饭的问题,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辉牙不可能还守在湖边吧?

    这次辉牙敢来袭击雍唯,她还是很吃惊的,辉牙是个连来云都不敢反抗的胆小鬼,只要日子过得下去,他并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可是他偏偏第一个跑来抢夺神者之心,还说要当盖世妖王?当然,他连亲自下手都不敢,还想骗她动手。他没胆量追到湖底,就鼓动乌鸦下水,见乌鸦没有回去,肯定已经吓得落荒而逃了。

    胡纯游回岸边,果然一个人影都不见,辉牙早跑了。

    胡纯在周围转了转,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嘉岭的范围了,沿着汇入湖水的小河向上走,就有一座小山,山上沿河积聚了很多小池塘,生着满满的莲花。胡纯没心思看花,她喜滋滋地看着荷叶,大如伞盖,柔韧厚实,正好能包东西下水。

    她采了野果,在岸边生火烤了鱼,自己趁热吃了两条,剩下的都用荷叶仔细包好,连同野果一起带回湖底。雍唯还在睡,体温还很高,但是比她离开前已经安稳了很多,她别有用心地看了看他胸膛,她抓出来的血印果然已经愈合不见了。炬峰说得没错,不是天刃砍出来的伤口很快会好,这也是他能安稳活到现在的保证,不然一点儿流血的小伤就会引得狼咬狗啃的。

    罪证消失,她也安了心,用荷叶包着他的湿衣服给他做了个枕头,雍唯躺得舒服了些,呼吸也更加畅顺。胡纯看着他,神情不自知地变得柔和,“你喝不喝水?”她轻轻问他,也明知他不会回答。

    “冷——”雍唯呢喃,眼睛紧闭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胡纯叹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冷也没办法,这里不能生火。”

    “冷——”雍唯抱怨,尾音拖得长了些,就有撒娇的意味,人还可怜兮兮地蜷了起来。

    胡纯瞪着眼,没见过这样的神主大人,强者示弱的时候会更加让人不忍心。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顺气,说服自己——他要是快点儿好起来,就能快点儿离开这里,而且也会快点儿脱离险境。她这样保护他,一定要挟恩望报,她成了救他的大功臣,就好意思提出条件了。

    她又眼巴巴看着他那身细皮嫩rou,明明娘炮的肤质,却有那么好的身材,他蜷起来的时候腹肌和胳膊上的肌rou都鼓出漂亮的线条。她又想起娇茸的幻境,脸一下子红了,她赶紧使劲拍了自己的脸蛋几下,真没出息,她是狐狸精,天上地下都默许狐狸精是没羞没臊的!她红什么脸?

    终于把自己劝好了,把雍唯胳膊腿扯平,往他怀里一躺——被他一把推开,即便在昏迷中他也把她推得滚了两圈,发懵地看着他。

    他闭着眼,眉头皱得更紧,“湿!”

    胡纯耙了耙乱掉的头发,他到底晕没晕?还知道嫌她衣服湿?想让她脱得空心光板给他取暖,他想得美!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就湿漉漉地拱回去,牢牢当胸一抱,暖也得把她的衣服先暖干!

    雍唯挣扎了两下,体虚人弱,嘴里呜噜呜噜不知抱怨什么也就从了。胡纯缩在他怀里,说是暖他,其实他更暖和,毕竟发烧热力高,没一会儿她的衣服都被他腾干了,枕着他的胳膊,靠着他热乎乎的胸膛,她倒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醒的时候,她还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举着双臂笑着,看着雍唯正冷冷瞪她。

    “你就这么保护我的?”他非常不满地质问她,她睡得那个香啊,完全没有顾虑到他这个病人。

    他的下巴正对着她的鼻子,胡纯的气焰顿时就灭了,举高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弱弱地收回来,“我这不……这不是照顾你,照顾累了么……”她笑嘻嘻,“你醒啦?”她显得很细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很欣喜地向他报告说,“也不发烧了。”

    他看着她,距离这样近,近得胡纯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到让她脸红的地步,她赶紧坐起身,背对他,生怕被他看见她的窘迫。可是这样无声的僵持更加尴尬,于是她深呼吸一下,平稳了声调,装作很自然地问,“你饿不饿?”

    “饿。”他冷然说,还有那么点儿谴责的意思,听得胡纯心里一火,心跳脸红顿时退下去。饿有什么办法,他自己晕的,难不成她还有本事在他昏迷的时候塞饭进他嘴里啊?

    “有烤鱼。”她也没了好声气,“果子。”

    “过来。”他命令道,“给我揉胳膊,麻了。”实打实地谴责。

    胡纯回头一瞧,他动了动被她枕的那条胳膊,顿时又矮半截,转过身来给他揉。揉了没几下,神主少爷又说饿,吃鱼还要挑刺,挑了刺还说没盐难吃。

    胡纯都想抓头发,跳脚,这才刚醒,就这么讨厌了!她昨天就该活吃了他!

    雍唯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心里有了数,已经快好了。他又四下瞧了瞧,问胡纯:“我的剑呢?”

    胡纯想了一下,指着洞口,“在那儿。”宰了乌鸦她就扔在那儿了。

    “拿回来。”他高高在上地吩咐,稳稳当当盘膝坐在那儿,完全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

    胡纯呼吸加重,现在吃他还来得及吗?

    她把剑拖回来,雍唯拿起来正反面细细端详了一下,“没弄坏吧?”他不放心地说。

    胡纯又想捶胸顿足,还以为他第一句话能道谢呢,结果都十句开外了,她也没听见一个谢字!全都在找碴!

    雍唯抖手收起了剑,瞧她光着脚站在那儿气呼呼的,有点儿可爱,心就软了。

    “过来。”他低声说,转身,其实他半夜就醒了,看她睡得香才没动,她的鞋子垫在他腰那里,有些硌,他放到一边了,此刻他拿到手上,往她脚边一扔,“穿上。”

    胡纯看着他毫无爱意扔过来的两只鞋,突然就疯了,边哭边踩它们,就是因为这两只鞋,她妖王当不上了,被雍唯这么欺负!就是因为它们!她的人生就毁在雍唯当破烂扔过来的两只鞋上!

    雍唯吓得一愣,喝斥道:“你疯了么?”

    她就是疯了!后悔疯了!

    “恨死它们!讨厌死它们!也不知道是你给琇乔准备的,还是玲乔准备的!恨死!恨死!”她一边跺鞋一边哭骂,心里苦啊。

    雍唯听了,神色反而舒缓开来,甚至露出点儿笑意,“停下!像什么样子!回头专门给你做一百双鞋。”

    胡纯简直嚎啕大哭,她不要一百双鞋!她要神者之心!

    雍唯捏着鼻梁,头痛无比地撑地站起身,走过去搂住她,制住她,“就是疯了……”他数落,“别闹了,我头都疼了。”

    胡纯被他圈在胸膛里,边哭边闻闻他,更加伤心了,抱怨道,“神明之气也没了!”心没了,气也没了,她亏大了,日子没法过了!

    雍唯简直没办法,“过两天就有了!”

    “有也不如——”她想说不如神者之心,幸好机警地顿住口。她现在就不能忍受他的欺负,一被他欺负就后悔至死。

    “不如什么?”他又冷冷地问了。

    “血!不如血好喝!”她机智地回答。

    他突然一笑,“这个问题好解决。”

    第24章 过错

    胡纯疑惑地看着他,“怎么解决?”难道定期放血给她喝?那敢情好!可是他能有这个好心?

    雍唯不说话,垂着眼看她,呼吸慢慢加速,喉结也动了动。胡纯离他太近了,立刻察觉了他的异样,紧张地从他双臂环抱中抽出手摸他额头,“你又发烧了?”

    雍唯不答,双臂一紧就把她抱离地面。

    “你干吗!”胡纯提高嗓门,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的心就慌了,雍唯的头低下来,重重地吻住她,她的话就被截断。雍唯不是温情脉脉的人,亲吻也侵略性十足,彼此的呼吸急促炽热后,他就顺势一扑,不蛮横也不容反抗地把她压到地上,双手扯住她领口两边一拉,衣服就被拽到她的腰间。

    “你……你……”他的激情来得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他整个人已经压在她身上,他熟练的用他身体每一个部分抵制住她的合拢和反抗。

    胡纯脑子很乱,幻境和现实混在一起,让她不知所错。平心而论她没有拒绝他的意思,无论从娇茸对她灌输的认知,还是她本身对雍唯的感觉,对一个人的欲望跟随着对这个人的喜爱,自然而来,她无心压制。可是……就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点,并且她也不知道差了哪一点点,让她觉得有些委屈,甚至莫名悲伤。

    “啧啧啧,我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炬峰摇着头,手插袖,笑眯眯地走进洞来。

    雍唯气恼地嗤了一声,压了压火,没压住,重重地捶了下地,把胡纯的衣服拉回肩膀,才咬牙切齿地起身。看也不肯看炬峰一眼。

    胡纯有点儿不好意思,但炬峰的出现,解了她的乱局,她心里骤然一松,就冲淡了尴尬。

    炬峰倒一点儿也不尴尬,搅合了外甥的好事反而特别开心,眉眼放光,“我就知道你好得快,毕竟年轻——体壮——”他说这两个词的时候,加了别有用心的重音,显得特别猥琐,他对此很得意,还笑出声了。“看情况,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就起驾回宫吧,你爹娘兄姐都聚集在珈冥山等神主您回归尊位,你再拖一会儿,就算时间不长,”他又猥琐地笑一下,“也显得伤重危急,对琇乔仙子大大不利,而且我嘉岭众妖说不好要承担他们的怒气,真是冤枉造孽啊。”

    雍唯哼了一声,默认了他的看法。“我的话,你没忘吧?”他沉声喝问。

    炬峰不介意他的无礼,点头道:“记得记得,我不得上你珈冥山么,不去不去,请我都不去。”

    胡纯一听天上的大人物都来珈冥山了,顿时胆怯,退缩道:“我……我就先不回去了,我去……”她看了眼炬峰,“我先去……”

    “闭嘴!”雍唯恼火,她跟着裹什么乱,一扯她,把她拽到身边,“跟我回去!”

    胡纯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我……”她真的害怕面对天妃,更何况这次天帝诸人都来了,她一个小小的嘉岭土妖,跟着出什么丑呢?

    “你怎么能不回去呢?”炬峰掩嘴笑,“你立了这么大功劳,天帝天妃等着赏你呢。而且……”他拿眼一溜雍唯,坏笑道,“神主也不能让你离开,他还没完事儿呢。”

    胡纯红脸。

    雍唯拽着她就走,走了两步实在压不住火,回头瞪着他说:“事情一过去,我就去宰了你!”

    胡纯被他拖着跳下水,她满耳都是炬峰的笑声,他欠揍地嚷:“我好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