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不由地故意寒着脸，“哼，你这样不听话的，就得被烫！”话是这样说，但他头却转向了另一边，而且不再说话。 返回到屋里，他一股子怒气，双翘真担心盛怒之下的少爷会把主子给丢床上，但气归气，他几步到了床边，放她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的，而后两只大手相对，使劲搓了几下，再两只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脚丫子，“双翘，你去把炭炉子拨亮一些……” “是。” 双翘都看直眼了，谁见过他们有洁癖的四少爷摸她人脚丫子啊？ 这…… 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去拨弄炭火了。 几次的对手搓，然后再分别给她捂脚，到后来，徐宝珠都不好意思了。“你……你别捂了，我不冷……” “哼，你难道不知道，一旦今年脚生了冻疮，那年年冬天都会犯……到时候，又疼又痒的，抓也不成，不抓也不成，要你好看！” 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真的没事儿了，让双翘看到……不好！” 她低下了头。 “你是爷的，有什么不好！” 他径直丢给她一句，反倒是不高兴了。 徐宝珠只好闭嘴。 就在这会儿，外头有人喊，“四少爷，大爷那边来人，说是老太爷身体不太好，让您跟二少爷三少爷一起过去，陪陪老太爷。”是忠叔。 “我不去！” 李海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四少爷，这……也不算是大爷那边强词夺理，咱们这儿的风俗，家里有老人年过七十了，每年寿辰前一夜都要有子孙陪着，这一来是表现小辈儿们的孝心，二来也给老太爷长脸，老夫人的意思，您还是过去，也就只当替着咱们家过世的老爷尽尽心……” 一阵沉默，李海城不言语，外头忠叔也不再出声。 第一百零五章 雪里送炭 “夫君，只当是为了婆婆，若你不过去，那些刀子嘴大抵又要编排婆婆，说她纵容你……”婆婆一个妇人拉扯着几个孩子把老李家支撑到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不易。 “就你话多！” 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她小脸上都是乖巧的笑容，大眼睛眨巴着，小手反倒去握了他的大手摇晃，“不是我话多哦，是我家夫君真的就是一个孝行天下，大度担当，有仁有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行了，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真当我是小孩儿那么好哄，只几句好话我就高兴了？” 他甩开她的手，往外走，“你乖乖在好好休息，以后再有不爱护自己身子骨的事儿发生，看我怎么罚你！” “知道啦，夫君，你慢点走，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哦！” 额？ “什么东西？” 他复又转过身来，一脸诧异。 “呵呵，我……我的意思是前面有花有草的，你小心脚下，别踩着了！” 一脸窘顿，徐宝珠心里骂自己，你那话能不能别再这样随便溜达出来？ “你甭吃醋，这世上难得有能入小爷眼的，你当小爷是……随便的人吗？哼！” 他再转身回去，一脸灿烂。 小丫头也知道吃醋了，为自己吃醋，那说明什么？说明她心里有自己，哈哈，这天怎么这样蓝……哦，不对，是蓝黑，外头夜色已然降临了。 屋子里徐宝珠汗哒哒。 她想说，我根本没吃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念叨了一句现代歌曲歌词……唉，我……真没吃你吃醋！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陈氏就给各个屋子里的媳妇们下令了，都穿戴好了，等下一起去给老太爷庆寿。 同时程嬷嬷也把老夫人替着各房给老太爷准备的礼物都拿到了各房中。 老大李显仁不在家，这礼物自然是由杨惠芬呈上的，是一件羊皮的坎肩，白色的羊皮坎肩，虽不能说值多少钱，但胜在暖和，老人越是年纪大了，越不抗冻，李陈氏这种准备算是雪里送炭了。 老二李显辉那里，是一件喝茶的手把壶，岫玉的材质，不说是上好的精品，但拿在手中，做工精致，玲珑剔透，也是尽心了。 给老三李显智准备的是手工做出来的寿桃，跟现代过生日吃蛋糕不同，这里的寿桃都是面食，胜在手工好，攀在寿桃上的寿星老以及粉嫩的桃子跟绿叶，做的活灵活现，看来很是赏心悦目。 给清风苑这边送来则是一份滋补品。 这滋补品来自京都，是上回李海城去京都给李陈氏带回来的，内中有燕窝，又人参，又鹿茸，数量不多，但却真的是很拿得出手的。 徐宝珠有点犹豫，“程嬷嬷，这滋补品是四爷带回来给婆婆吃的，若是知道转送了老太爷，怕是他不高兴，不如我从嫁妆中拿出点布料什么的带过去，婆婆身子骨不太好，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婆婆用！” “四少奶奶，这滋补盒子价值不菲，今儿个老太爷那边人一定不能少了，一百双眼睛看着您呢，老夫人的意思，您拿着这个过去，礼重能在众人眼底落一个好儿……” 程嬷嬷说道。 “呵呵，不用，程嬷嬷，如果婆婆真是为我想的，那大可不必，我不需要去讨好李家其他人，只要婆婆身体安康，我们李家顺顺当当的日子越来越好，我真不在意旁人是怎么说我的！” 她说着，把礼品盒往程嬷嬷手里一塞，“嬷嬷，您回去跟婆婆说，我这边早就有准备了，这个是夫君的一片孝心，婆婆还是留着自己用！” “这个……” 程嬷嬷看她一眼，心下竖大拇指，真是个脑子清晰的，心地也好。“那好吧，老奴就回去跟老夫人说了……” 程嬷嬷走后，双翘的小脸都皱皱巴巴了，“主子，那您准备带什么东西过去啊？真带块布料？” 徐宝珠笑笑，从旁边小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长条的盒子，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枚白玉嘴的旱烟袋。“这个本来也是我出嫁的时候，我马娘给准备的说是给李家长辈的，一直没用上，这回就给了老太爷，老太爷是个烟枪，他一定会喜欢的！” 在她看来，送礼给老人，礼物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轻重不过是一片心意，送得老人喜欢了，那才是送对了。 “主子，这东西是挺好的，只怕大爷跟大夫人那边未必喜欢？” 双翘说道。 “为的就是让他们不喜欢，他们不喜欢了，东西才能给老太爷！” 徐宝珠淡淡一句，双翘顿时明白过来，对啊，若是送了上好的什么东西过去，未必能落到老太爷手里，倒是这旱烟袋，大爷也不好，东西也才能真的归了老太爷。 准备好了，看天色也有九点多了，李陈氏就带着一家大小去了前街李光明那里。 他们刚到，还没进门，就看到又有一辆牛车过来，车上下来的人是李光鹏一家。 李光鹏是老太爷李启才的第三个儿子，早些年在城里一家杂货铺当学徒，学做生意，后来跟杂货铺老板的闺女赵芸好上了，老板呢，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闺女又哭又闹，这才应下了这门亲事，但私下里却跟李光鹏约法三章了，其中就有一条是只要娶了他家闺女，那就得踏踏实实地在赵家待着，不能说是当上门女婿那么听话，但最起码李子耩这边的事儿能少管就少管，重心都得放在城里赵家这边。 李光鹏答应下来，他以为家里反正还有两个兄长，尽孝呢，也不差自己这个，再加上当时年轻轻狂，跟赵芸好得一个人儿似的，别说是老丈人说这个，就是要他半条命，大概他也能应。 赵芸过门后，给李光鹏生下了两子两女，两子中一个姓李，叫李显俊，另一个姓了赵，叫赵小宝。俩闺女，倒是都姓李，一个叫李赵花，另一个叫李赵月，看着这四个孩子的名字，就能想象得出来李光鹏平时在赵家地位如何了。 第一百零六章 无利不起早 不过李光鹏感激赵芸，认为她辛苦给自己繁育子女，自己对她好，对丈人好，也是应当。所以一般没事儿回李子耩的次数就更少了，对赵芸也是事事依从，只要赵芸想要的，他没有不应的。 本来老太爷过生日，李光鹏一家是不会回来的。 往年都是送点吃的用的来，算是尽心了，但人不会到。 今年，为了能让他们回来给老太爷庆寿，孙氏前前后后去了城里赵家杂货铺三趟，一趟一趟地说，老爷子怎么想三郎，想三郎的孩子，总是李家的孩子，这多少年没回去了，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一个城里一个城外的住着，却让七十多岁的老人如此心焦想念，你们对吗？ 赵芸眼皮子一挑，脸上瞬时都是不虞，“大嫂，您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不是我们家三郎不孝顺，我们过年过节的哪一回不是送了东西回去？这铺子虽然不大，但架不住东西多，事无巨细，总需要在这里盯着的，我爹年纪大了，早就把这一摊子都推给了三郎，我呢，还得为 你们老李家带孩子，四个孩子都得我一个人看着，照顾着，有谁来帮我伸把手了吗？我相信老太爷能理解我们的难处，东西呢，我都给准备好了，等回头让 伙计给送过去就成了，人……回不去！” 她说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大嫂，你坐，我可得去忙了……” 这会儿，饶是孙凤娥再脸皮厚，那也坐不住了，她跺跺脚，骂着街就回去了。 前两趟都是这景儿。 把个孙凤娥气得回到村里，见着谁都说，我们家老三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老爷子养大他容易吗？他倒好，连自己个儿爹过七十八寿辰也不回来，还让那个心如毒蝎的婆娘赵氏出来挤兑我，我啊，可是受了气了，这气都是为了让老爷子开心才受的，你们说说，我上哪儿说理去啊？！” 她叽叽哇哇的一通，旁边听得却瘪嘴了。 谁看不清楚她心里的小九九啊？ 这老天爷能吃什么，用什么？她一趟趟地去叫老三一家，还不是贪图人家带回来的东西，这东西最后都到落在她手里了，她不得美死？这叫什么？这叫无利不起早，起早就有事儿！ 第三趟，她去了，进门就说，弟妹啊，我今儿个来呢，是跟你说说，不用你们回去了，怪麻烦的！ 额？ 赵芸被惊了，这泼妇啥意思？ “弟妹，我听说县太爷要考核全城的商铺，对于一些孝行好，德行好的铺子，要给以挂金匾的待遇，而且我还听说，只要得了这匾，就能免一年的税赋，所以，我琢磨呢，你们一定为这事儿在忙呢，老爷子过寿辰哪儿抵得过这事儿要紧啊？没事儿，你们不回去，我们一定把老爷子伺候的妥妥当当，同时跟他面前说，你们不是不回去，实在是太忙……老人会理解的……行，就这事儿，我走啦！” 她说着，要往外走。 身后赵芸乱了阵脚。 商铺评选的事儿，她也听说了，不过没有孙氏说的那样，以孝行为主，而是商铺经营为主，但是不是孝顺父母，这还是在考核之内的。 “大嫂，你回去跟老太爷说，寿辰那日，我们会带着孩子回去给他老人家庆寿！” “哦，还是不用了……” 孙凤娥险些没乐出声儿来。 她还要再说几句，人家赵芸却懒得听了，吩咐小伙计，“给大嫂拿块腊rou回去……” 这是赶人走的意思了。 孙凤娥本来不高兴，但看看拎在手里的一大块腊rou，这也算是没白来，得， 不跟这没礼数的贱人置气，她高高兴兴回家大锅炖rou去了。 这会儿，双方遇上，李光鹏远远地微微欠身，算是给李陈氏这个二嫂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至于他身旁的赵芸，则只点点，面上不带一丝笑容。 李陈氏知道这位城里的三弟妹不好相与，也不去找闲气生，朗声说道，“三弟，一路辛苦！” “呵呵，二嫂言重了，不过三里二里路，不辛苦……” 这话一说旁边的赵氏拿眼刀子狠狠剜了他一眼，那意思，你个蠢蛋，不远你怎么老不回来？这不是把小辫子自己个儿送到旁人手里拿捏吗？ 呵呵！ 李光鹏也知道说错了，讪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