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皇帝后腰一阵哆嗦,他猛然抬起了头,“崔明德!” 崔明德佝偻着腰,三步作五步地朝皇帝奔来,皇帝嗓音粗嘎:“将、将前朝彤史与朕拿来!” 崔明德惊讶着,被皇帝怒目瞪来,忙道:“诺。” 他转身匆匆去取彤史。 张太医自知今日说了真话,小命却保住了,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中七上八下,于这时有了缓和。 皇帝敛着神情,对张太医道:“今日之事,密之。不可宣告于人。” 张太医俯首贴耳,连磕了几个头,“陛下且放心,老臣口风极紧,即便是有人拿刀架在臣的脖子上了,臣也绝不朝外透露只言片语!” 片刻后,取回彤史的崔明德,将一沓发了黄的宫闱秘史交到了皇帝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不行了,薛夫人要找小狼狗了2333 作者君这几天旧伤复发,需要就医休养,今天木有二更~ 第 66 章 前朝灵帝, 后宫佳丽三十九人,薛婕妤盛宠, 一生无子, 宣帝为之筑宫室百顷。彤史有载薛婕妤相貌平平无奇, 但肤若凝脂, 步态如弱柳扶风, 宛如无骨。召幸于寝宫之后, 得君王百般怜爱, 灵帝弥留之际, 命人立杀薛氏,与之合葬。 戾帝,初得宠妃薛氏,甚喜,赐以皇后份例, 宠冠后宫, 彤史上每月有一半时日, 皇帝是歇在薛氏寝宫,薛氏馨香满体, 肌凉如玉, 帝大喜,言“抱之可降暑气,幸之, 则汗出玉体,冷香尤冽”。其后薛氏不幸感染恶疾, 香消玉殒,戾帝思欲成魔,又纳薛氏之妹小薛氏入宫,小薛氏入宫,也颇得圣眷,罗帷绮箔之间,肌肤如绸似锦,帝爱不能释手,终日流连忘返,乃抱其入朝,当众把玩其乳,嘱臣子以辞赋记之。 …… 这都是昏君、庸君! 皇帝愕然,恼羞成怒重重拍上书,踩于脚下。 崔明德几番欲上前,都踟蹰着又退了下来,见他在原地近也不是,退也不肯,晃悠得令人厌烦,皇帝叱道:“滚出去。” 崔明德如蒙大赦,埋头掂着袍角悻悻而出。 皇帝在阴翳里独坐良久,闭上眼便思潮起伏,文字之间所见,或许还只是巧合,是前人附会之词,自古成王败寇,这些昏君身上的恶贬之辞,未必都是真的,但皇帝转眼又想起了卫邕。 在娶薛氏之前,卫邕有一结发爱妻周氏,也算是相敬如宾,而自从薛氏入府之后,周氏便再也不得宠爱,由东院迁之西院,终日郁郁,诞下一双儿女之后便早逝。卫邕身上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是何其相似! 皇帝猛然睁开了眼,怒气冲冲地起身,朝永信宫走去。 “薛氏!” 皇帝几乎一脚踹开了永信宫,甚至没有传人通报,随着皇帝这一声怒喝,那因为嬉闹着而不断晃动的帘帐,便顿如止水,跟着从里头屁股尿流地滚下几个人影来,皇帝先是一怔,随即走近,原来是几个婢女。 皇帝在薛嘉懿紧闭的帐帘前立了片刻,忽然伸手,拽落了遮蔽薛夫人的罗帷。 帷幔坠落于地,宫女惶恐地两边跪倒磕头,皇帝目光落在薛夫人横陈的玉体上,雪白的肌肤上全是嘴唇嘬出来的红痕,双瞳剪水,饱满诱人的红唇微微翕动着,如一只林间麋鹿,充满了惊惧地望着突兀闯入的皇帝。 他一动不动的似是看呆了,末了,才咬牙沉声道:“薛氏,你这荡.妇!” 便一把将薛夫人从床榻上拎了起来,欲甩落下去。 薛氏哀嚎一声,腰肢撞在了床板上,磕得发红发痛,“陛下,臣妾不知何处惹了陛下,陛下竟龙颜大怒至如此。方才赶了臣妾回来,臣妾心中极为难过。” 皇帝冷冷道:“极为难过,便与婢女钻入罗帷玩这种把戏?” 薛夫人的脸色又白又红,充满了羞耻与渴望地仰目凝视皇帝,“陛下不能临幸臣妾,臣妾难以耐受……” 她这话一出,皇帝又瞬间想到,看来薛氏果真是用了什么法子,修炼得如此一副身体。若是以往,这是他必然已眼红地扑了上去。现下他仍然眼红,只是顾念自己即便再有心狠狠教训薛氏,身上也无力了,便按捺住,沉声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于朕?是你们薛家家传的什么媚术?” 薛夫人惊讶地说道:“陛下,你怎么会如此想臣妾?” 皇帝蹙眉,“难道不是?” “那灵帝、戾帝,皆专宠你们薛氏女子,日日流连忘返,甚至为之罢朝。这难道亦是巧合不成?那卫邕,对周氏原本极为喜爱与敬重,但从娶薛氏之后,亦是立即移情别恋,难道也是巧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聪慧如薛夫人,立即听出皇帝这时内心已经有所动摇,诚惶诚恐地伏地稽首,道:“皇上非要如此想,臣妾也无可奈何。那灵帝与戾帝,皆是昏君、暴君!他们同心戮力,亡了夜秦,陛下通读史书,怎会不知,那些自负清高的文人遑论真假,总会给亡国之君编排一个祸水妖姬,如夏桀之妹喜,商纣之妲己,周幽王之褒姒,到了灵帝和戾帝身上,又岂能幸免。可陛下,一个女人,再有通天的能耐,又怎能凭着一己之力亡了国家?向来都是天子巡视四方,掌天下大权,再不济亦有太子、王孙,天子的那些肱骨之臣,女人能说上话都已是不易。即便那些暴君真因美色误国,可女子生就这般,又有何错?如天子能守住本心,不为美色所祸,岂会有什么妨碍?” 薛夫人再度叩首,声音慢慢由尖锐变得柔婉了下来:“何况陛下与那些昏君怎会一样,陛下英明神武,才有我大魏如日月之高悬,国运昌隆,万邦俯首,西陲小打小闹,亦是迎刃而解。陛下明明是明君,何必如此自贬,与那些昏庸无道的暴君相提并论?这也太折煞陛下了。” 面对薛嘉懿的巧舌如簧,皇帝竟然反驳不得,他沉重地闭上了眼,许久之后,感受到身下薛夫人小心翼翼拽着自己的衣摆,他睁开眼,对薛夫人身畔的宫女喝道:“滚。” 于是宫人散如潮水,将寝宫的殿门为他们阖上。 皇帝道:“朕已经不行了,方才已无法再行房,你是亲眼目睹的。” 薛夫人敛眸,声音还有点儿羞涩,“陛下……不说陛下,大多男人过了四十,便已经一蹶不振了,陛下如今年近知天命,不久之前,还能御得臣妾如仙如死……如今陛下只是生了一场病,切莫妄自菲薄,臣妾便是四海求药,也要替陛下治好这病。” 薛夫人跪立起来,犹如一株柔软无骨的水草,依赖地缠上了皇帝的双腿。她紧抱着皇帝小腿,将脸颊挤了过来,依恋而仰慕地在他双膝上蹭了几下。 蹭得皇帝心中发痒,已忘了自己是怒气冲冲而来,正要对薛夫人兴师问罪。薛夫人挨着皇帝爬起身,将脸颊偎入皇帝胸口,低声软语:“陛下,臣妾是心痒,方才……陛下不要怪罪。” 皇帝脸色一暗,将薛夫人抱起重重地摔入床帏。即便不能行事,也自有别的法子,但这个女人,让他无法忍住,无法把持! 床帏中渐渐响起了薛夫人满足而欢快的娇呼…… * 大早,皇帝收拾之后离去,薛夫人早已醒来,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头阴云密布。 如今的情况越来越坏,昨晚只是暂时逃过一劫,她很清醒,迟早她会拿捏不住这个老皇帝,会功亏一篑。她忙起身,唤人来替她梳洗,并对自己的心腹婢女道:“取笔墨来。” 婢女依言将笔墨拿给薛夫人,薛夫人屏退左右,伏案写完一封信,交给心腹婢女,“这封信,务必要交到楚王手中,途中不许出岔子,否则拿命来见。”婢女点头应是,正要接信,薛夫人仍是不放心,“你将这封信交给我哥哥,让他代为发出,绝不能让旁人察觉。”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