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沈妍月想到前几日与姜荺娘的事情,心下竟有几分紧张。 她没想到姜荺娘竟然会出现在薛家,还坐在了老太太身边。 从前她算计姜荺娘身世的时候,也打听过对方的母亲,知道她们与薛家的纠纷。 没曾想这样姜荺娘竟还有本事回去。 果真是小看对方的手段了…… 姜荺娘看着她,目光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柔软纯粹,令沈妍月有些心虚。 “我觉得……”vx公号:books186 几乎是下意识,沈妍月便打断了她的话。 “jiejie——” 姜荺娘便住了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妍月道:“没曾想在这里见到了jiejie……” 薛老太太看向姜荺娘,挑眉问道:“真是巧了,你们竟然认识。“ 姜荺娘与她笑了笑,在这种场合下也不知说什么好。 刘氏心下愈发高兴,便催着她二人出去说说话,叫她与老夫人私下里聊聊。 姜荺娘看向薛老太太,对方点了头,她这才起身出去了。 沈妍月与她同行,又支开了下人,走在花园里便停住了脚步。 “jiejie,你是不是想要趁机报复我?” 姜荺娘侧头去看她,道:“过去错信你是我蠢,我自己反省过了,报复你做什么?” 沈妍月脸色有些难堪,神情却显得很难过。 “jiejie怎么说都好,只要……只要不阻止我和秉墨在一起就好。” 她口中的秉墨正是三房那个庶子薛秉墨。 姜荺娘见她前些日子还关切着林清润,今日却又与薛家公子有了牵扯,心思不可谓不深。 “jiejie,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你告诉秉墨后天未时三刻我在漪澜亭等他。”沈妍月抓着她的手臂,低声哀求道,“从前我之过错,必然会与jiejie斟茶道歉……” 姜荺娘哪能应她。 “你自管放心,我不会替你传一个字。” 第18章 姜荺娘抽回了手便往回了老太太那里去。 沈妍月在原地怔了怔,生怕叫薛老太太和刘氏误会,忙又跟上去了。 待沈妍月与刘氏走后,薛老太太又叫来了三房的薛秉墨来。 姜荺娘便打量着这位表哥一眼,见对方未及弱冠,生得清俊,身量修长,瞧着也是儒雅模样。 薛老太太道:“我听你大伯母说,你喜欢那位沈姑娘,你母亲不爱理会这些事情,你大伯母今日便把人带来给我瞧过了,你当真不计较她的出生?” 薛秉墨见姜荺娘也在,有些羞赧道:“祖母,我知这不合礼数,母亲说了只要您同意她就同意去沈家提亲,所以……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祖母可否迁就孙儿一回?” 薛老太太指了指他,略有些无奈:“我也不知说你什么好,当下天子治朝有道,民风开放,才容得你这样胡来,若放在我年轻那时,你这样的不知被打烂了多少屁股。” 薛秉墨道:“外祖母疼我,我日后必然孝敬外祖母的。” 薛老太太道:“哦?我不疼你,你就不孝敬我了?” “不……不是。”薛秉墨的脸一下子便红透了。 他分明还年轻,可却已经情根深种。 与薛老太太一番谈话,他却极是坚持。 他走后,薛老太太见姜荺娘走神,便问她:“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了?” 姜荺娘摇头,话到了唇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觉得沈妍月不是个好的,可她却无法置喙薛家哥哥的婚姻大事。 隔几日,薛桂琬与姜荺娘的绣屏几乎完工,上面的主要的大片景物是由着薛桂琬与姜荺娘绣成,而边上的碎花云纹和如意纹却都是一些下人在边上帮衬着做。 待薛桂琬停下时,她又从柜子里拿出来几双新鞋给姜荺娘看。 “这都是jiejie做的鞋子?”姜荺娘问道。 薛桂琬道:“白日里与你赶制绣屏,这都是我晚上做的,趁着现在空闲,我想给家里几个哥儿送去,meimei陪我一道可好?” 姜荺娘应了她,便搁下了针线,洗了手去。 薛桂琬虽然在家里排行第三是个庶女,却是个蕙质兰心的,连任性的薛桂珠都鲜少对她发火。 姜荺娘与她先是送给了二房的大哥哥,又想顺便看一眼薛桂瑶,却听对方出门去了,她二人才往三房去。 薛秉墨倒是在的,彼时他见薛桂琬又来送东西给他,极是礼貌地道过了谢,欣然收下。 待薛桂琬要走时,薛秉墨却迟疑地叫住了姜荺娘。 “荺娘meimei,沈家姑娘前日是不是曾叫你带话给我?”薛秉墨问道。 姜荺娘顿时了然。 “她是曾提过……” 她话音刚落,薛秉墨确认了这点,顿时没能忍住恼火的语气,“那你怎能失信于她,你知不知道她昨日一直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她回去便病倒了,还以为是我负……” 他止住了话,看着姜荺娘的目光颇有些不喜,“我听闻荺娘meimei与沈姑娘从前是好友……她一个柔弱女子在你落难的时候没能帮到你难道这也能怪她,你这样害她,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薛桂琬错愕地看向姜荺娘。 姜荺娘心下喟叹。 幸而没有真的与这薛家哥哥说过沈妍月什么。 否则她必然要被众人误认成个背后议人长短是非的小人了,那样她还有何脸面在薛家待下去? 薛桂琬道:“二哥哥说话着实有失了风度,阿芙孤身一人来我们薛家,你这样污蔑她,却是欺负人了。” “三meimei心善也就罢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薛秉墨下巴微扬道。 姜荺娘扯着薛桂琬袖子,阻了对方的话,这才看向薛秉墨道:“若二哥哥如此意难平,我愿意去向沈姑娘道歉。” “什么……”薛秉墨一脸的错愕。 姜荺娘道:“二哥哥是读书人,明是非,懂道理,你既然这样生气,自然都是我的错。 只是即便事情重来一次我也不会答应替沈姑娘带话。” “我本就是寄居之人,遇到这事不仅不告诉长辈反而私下里替你们牵线,只怕对不住外祖母对我的维护之情。 是以我拒绝了沈姑娘,一字一句告诉她,我绝不会与她送话。 二来,她既等不到人,却也不肯托人去问二哥哥你,是何缘故二哥哥该去问她,并非是我造成。 她等完一下午又等了一整晚,能夜不归宿,那也是她家里教养的事情,我自己尚且在垂花门内一无所知,如何能掌控她的行径。 我与她非亲非故,她出了什么岔子,我着实没资格去规劝。 但我与二哥哥是携了表亲,二哥哥的教训我自然是听得的。” 她这一席话将沈妍月这件事情揉开来说,半点含糊也不容,反倒叫薛秉墨清清楚楚地尴尬起来了。 他要怪她什么? 怪她固守规矩,拒绝了沈妍月,但沈妍月耳朵有问题没听见? 还是怪她在她薄香居睡觉的时候却没有去提醒沈妍月早点回家? 他全都栽到姜荺娘的头上,不就是欺负人吗? “那沈家姑娘真是极好,不声不响的就能叫我家姐妹受委屈了。”薛桂琬难得有了几分火气,“我家阿芙也是个meimei,她尚且还需要旁人来提携管束,如何能去做那沈姑娘的长辈为沈姑娘的行径负责,想那沈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什么事情都拎不清的话,就不要出来丢人了。” “三meimei……”薛秉墨看向薛桂琬,也解释不出什么来。 薛桂琬牵着姜荺娘便出了门去。 薛秉墨懊恼得很,心想自己怎么就没忍住说出来了,既伤了兄妹情面,还累得沈妍月落下个坏印象。 待薛桂琬与姜荺娘回了薄香居,她才安抚姜荺娘道:“你方才不必那般委屈求全,他想叫你与那沈姑娘道歉,想来祖母也不会饶他的。” 姜荺娘淡笑,道:“我哪里是委曲求全,不过是顺着他说,将话掰开来让他自己看看他到底是有理还是无理的,想来他自己也就能想明白了。” 薛桂琬了然,与姜荺娘相视一笑,道:“是这个理了,叫他羞死自己才对。” 这日,正逢薛老太太大寿之日。 薛桂琬与姜荺娘献上了绣的千秋万寿圣心图绣屏极是讨薛老太太的喜欢,又当众展示给宾客看,赢了好些赞赏。 待后来遇到沈妍月,她想来与薛家姐妹说话,却并无人理睬她。 “几位jiejie怎么在这里,待会儿便要入席了吧?”沈妍月上前来道。 薛桂琬听得她的话只笑着与姜荺娘道:“多亏meimei画功了得,不然我们都绣不出那么精致的东西了。” 薛桂瑶转过身去,挡住了沈妍月的视线,道:“别在这里说话了,咱们换个地方。” 沈妍月咬了咬唇,面子上抹不开也笑不出来,转身就走了。 薛桂瑶察觉了才回头看了眼,说:“这种人心思下流,想来也是配不上二哥哥的。” 薛桂琬极是无奈道:“可是你没有瞧见二哥哥护着她的样子,当真是迷了心智,蛮不讲理。” 薛桂瑶听薛桂琬描述便觉得膈应,对姜荺娘道:“阿芙你只管放心,咱们是不会与这种人交好的。” 姜荺娘道:“有两个jiejie护着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会儿府上的客人越来越多,片刻薛桂瑶与薛桂琬便忙着应客,姜荺娘正想着自己也不认识哪个,想先入席上安顿下时,便瞧见了一个眼熟的妇人。 那妇人似乎打量她许久,见姜荺娘察觉,这才笑着招来姜荺娘。 姜荺娘迟疑过去,与她见过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