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或者说是对于他这个病人的情况，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所以在帮他正骨的时候，不管是力度的拿捏还是手法的选择，都更精确了。 不过一次而已，就像是把他摸清了一样，真是不得了了。 从小被人夸天才夸到大的雷老爷子，也不得不从心里面称赞苏茂言一句。 不过推拿还不是今天所有的诊疗任务，苏茂言还拿出了针。 自从成为了中医界的柯南之后，他就开始随时都带着他的针，说起来现在好像已经有医疗器械代表去他们家铺子找他老爹谈生意了。 至于谈什么生意，当然是关于医用器械方面的生意。 这位器械代表态度之诚恳，耐心之深厚，行动之贴心，简直让苏九同志如同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面。 不过等到器械代表提出了自己的请求之后，苏九还是冷酷的拒绝了他。 “得等我儿子回来才行。” 没错，就是这么冷酷。 但是这位代表还是没有放弃，人虽然离开了药王镇，可还是天天关心苏茂言回来没，能不能约个时间见面。 就连苏九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也觉得对方真是非常诚心了。 其实提到医药代表，很多人的观感都不好，但他们确实是医疗系统里面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专业成熟的医药代表对药品非常了解，能够在治疗病人方面提供不少帮助。 器械代表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人里面有好有坏，所以在社会上的评价也不太好，总会和回扣之类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苏九也是看这个器械代表比较诚心，这才答应了帮他问问苏茂言的意思。 毕竟他们药铺里面也需要一些耗材，只要用着对病人好，价格也合适，那就可以建立长期的关系，免得出现想买东西买不到，或者是患者需要什么东西，不能及时买到的情况。 而且耗材量大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成本往下降一降，病人那边也能少给点钱，虽然不多，总是个意思不是？ 苏茂言听了苏九的话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竟然会有器械代表来找他。 不同于医药代表，医疗器械这一块主要针对的还是医院这种机构。 他这里只是一个小药铺，而且还是中药铺，器械代表为什么会来找他？ 他就算要买器械耗材，也买不了多少，根本不值得一个器械代表这么跟着他耗时间。 真是奇怪了。 苏茂言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不管这位代表想在他这里占便宜是绝对不可能的，占他的便宜如此，占病人的便宜也是如此。 不过他也不是提前给别人盖章的人，所以等回到药王镇见见这位代表再说吧。 他开了一副新的针，在针灸之前，先把诊疗方案拿给了雷老爷子。 “您看看成不成？不成的话，我们就直接送您去医院做手术，要是可以的话，您就和我回药王镇。” 苏茂言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傻瓜，昨天的那种情况，雷老爷子赌气的成分比较大，而且听他的口风，应该是想去北华省找人给他做手术的，只不过不想被别人知道而已。 所以苏茂言才会连夜做了方案。 他对待每一位病人都很认真，不管这位病人是普通人还是中医界的大佬。 这也已经不是苏茂言第一次连夜做方案了。 之前的一些比较棘手的病人，他也是紧赶慢赶的把方案赶了出来，后续才好治疗。 所以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雷老爷子接过了苏茂言的方案，这是几张手写的纸，字迹非常整齐秀丽，让人一看就舒服，而且完全看得懂，一点都不像医生的字。 医生：又黑我们的字！ 苏茂言在方案里面写了具体的疗程，还有每个疗程里的治疗方式，除此之外，也对每一疗程的效果进行了预判，同时还给出了后备的治疗方式，不过这种治疗方式只会用在治疗效果不佳的情况下。 雷老爷子才开始的态度还是比较随意的，但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惊讶。 这个详细的，精准的，面面俱到的方案，竟然是出自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中医师之手！ 这位中医师，不过刚刚毕业，而且只是硕士学位，竟然能针对他的情况，做出他看了都觉得他能很快好起来的方案！ 其中该吃什么药，该怎么针灸，几乎和他自己给自己开的方子重合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这其实是很难得的，因为他对自己的情况判断是非常准确的，虽然他没法给自己治疗。 但是没想到，苏茂言的判断几乎和差不多，另外的没有重合的部分，他也看出了苏茂言的考虑。 至于推拿方案，雷老爷子就不是惊讶，而是惊艳了！ 里面提到的一些推拿手法的组合，位置，时间等，都叫雷老爷子忍不住仔细研究了半天。 他一研究起来，就不吭声不冒气了。 完全像是一个被美人儿迷住的颜狗一样。 实在是这份方案太让他见猎心喜了，就忍不住继续琢磨琢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肯定的对苏茂言道：“我跟你去药王镇。” 苏茂言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也对自己的治疗方案很满意，他笑着回答道：“好！” 确定了方案之后，他又开始给雷老爷子针灸了。 他肩膀上的鹦鹉就一直盯着他的动作，十分好奇十分认真，像是在看一场科幻电影，看到激动的时候，比如雷老爷子发出某种奇怪的声音时，它还会用嘴巴啄一啄苏茂言的耳朵，表示非常精彩。 秦屿失笑，又问起了老爷子的打算。 虽然决定了要去药王镇，但是去多久，中途离不离开，这些还是要问清楚的。 “我这病呢，肯定是要治好了我才走的。”雷鸣老爷子身插几针，但是仍然非常有高人的风范，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一点都不高人了。 “如果治不好的话，我就赖在小苏家里面打滚，滚个十圈八圈的，帮他们把地给拖了。” 苏茂言有些好笑，真的是老小老小，雷老爷子明明都七十多了，但是怎么还像是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 他有点担心了，不过不是担心雷老爷子，而是担心他自己。 他爸平常脾气就怪，再过个二三十年，不会是另外一个雷老爷子吧？ 飞机很快停在了华市，秦屿公司里面还有事情，不能陪着苏茂言回药王镇，不过他已经安排好了车子送苏茂言去动车站。 魏向东也因为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和雷老爷子嘱咐了几句之后也离开了。 这人一散，整辆车上就只剩下了司机、苏茂言和雷老爷子。 雷老爷子还有点不习惯人这么少，不过作为一个喷遍中医界的人，他是不怕和人说话的，关键是旁边坐着的这个小伙子。 你说长相吧，长相没有可以喷的地方，眉清目秀，清清爽爽。你说为人吧，为人也没有可以喷的地方，尊老爱幼，爱护动物，还十分谦逊。你说技术吧，都把他给推拿针灸得舒服了，还能没有技术？ 所以雷老爷子偃旗息鼓了，准备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 苏茂言倒是问起了雷老爷子需要什么样的房子租住。 昨天他就已经联系了他爸给雷老爷子找房子，房子已经找好了，合适的有三套，照片也发过来了，雷老爷子选好了之后，趁着这段时间就能叫人打扫，到时候一去就拎包入住。 雷老爷子没想到苏茂言竟然这么细心体贴，更不想喷他了，反而是难得的赞美了一句：“比我家那个懂事多了。” 坐在车上的魏向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哎呀，难道是热伤风吗？ 苏茂言笑道：“这也是向东拜托我的，这三套房子都是按照您的喜好选的，如果不是向东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雷老爷子这才心气顺了点，看来外孙也不是个棒槌，还是很懂事的。 他矜持的看了一会儿照片，最后决定了一套在大青山脚下的房子。 选择的位置，刚好和秦老爷子挨得很近，走路就两三分钟。 “行，我让我爸找个人去打扫打扫。”苏茂言道。 雷老爷子又道：“我过来药王镇的事情虽然没对外说，不过找我看病的人不少，到时候追过来的人，我也不能不看，抓药什么的我就让他们去你那里，行吗？” “当然可以。”苏茂言道，“您这是给我带生意呢，我怎么会拒绝。” 雷老爷子点头：“你平常没事的时候，我们两个也可以切磋切磋。” 话说到这里，苏茂言就明白了，这是雷老爷子想要教他，他笑着道：“切磋谈不上，您愿意教我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就先多谢您了。” 雷老爷子满意的道：“哎，向你这么谦虚的年轻人啊，少！” 曾经那些被拒绝过的年轻人：…… 他们难道还不够谦虚吗？就差跪舔了好不好？！ 可惜在雷老爷子看来，这收徒弟，一讲究眼缘，那必须得长得好看，二讲究能力，那必须得技术过硬，三讲究人品，也就是得尊师重道，热爱医道。 但是前面两点都过不了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去浪费时间考察第三点的。 现在的苏茂言在看他看来，前面两点已经没问题了，就差第三点了，如果和他心意的话，苏茂言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位徒弟了。 两个小时候，雷老爷子和苏茂言一起站在了药王镇上。 作为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小镇，药王镇当然比不上首都繁华，但是在这里却有一种都市里已经找不到的质朴气息，让人不由回忆起几十年前的生活。 雷老爷子此刻就有这种感觉。 站在这个路口，让他想到了他还年轻的时候，似乎也走过很多这种地方。 这种心情让他顿时对简陋的药王镇多了一份好感。 这份好感在看到大青山时更深刻了。 “这座山，不错啊！”雷老爷子不由赞叹道。 作为一个养身达人，他对环境其实是很挑剔的，每年他除了住在首都之外，其实都会挑几个月的时间到山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所以他一大把岁数了，看起来就像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 但是走过这么多地方，大青山却叫他忍不住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不同于之前想象中的穷乡僻壤，不毛之地，眼前的这座山，明显是个灵气上佳的神仙洞府啊！ “不错不错！”难得夸人的雷老爷子不住的赞叹。 苏九把钥匙递给雷老爷子道：“大青山确实舒服啊，药王镇上的人，很少有得重病的，都是往八，九十岁奔的，这就是大青山的功劳啊。” 背靠一座钟灵敏秀的大山，简直是天然氧吧，而且山下还有河流，他们喝的水，都是从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吃的东西，都是自家栽种的东西，就连各种rou，也是街坊邻居们家养出来卖的，能不活的长久吗？ 雷老爷子闻言更是爱上了这个地方。 之前他还担心，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