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可田姗并非傻子,她进殿见这情景便已经想明白了一切,眼下这作为... 不必多想,定然是要滴血验亲! 而此时... 血已经被拿了下去,再无回转的可能! 再做任何挣扎,已然是无济于事! 那两名公公放开她以后,田姗失去支撑绝望的跌坐在地,满脸泪痕,面色绝望的坐在地上,不执一言。 完了... 她完了! 而她身后那乳母早已吓傻,她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只感觉上首威严凝重,压的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何况,四皇子妃为何会被这般对待?! 她顿时傻在了原地。 直到怀中穆宁安的哭啼声响起,那母乳才回神,却见一名公公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吓得惊慌失措,刚要跪地求饶,却发现那公公根本没有理会她,竟是拿起穆宁安的小手,对着手指金针一扎,血便流了出来。 穆宁安已经快到一岁,许多事情虽然表达不出来,却也知道害怕。 刚才田姗被强行扎破手指,又用力挣扎大喊的样子顿时吓坏了他,便号嚎啕大哭,可谁知,惊吓还未缓和,便感觉手指一疼,顿时又抬高了哭声。 那小小的孩子感受到疼痛,哭的撕心裂肺,泪流不止,让人听了都心有不忍。 而这时,地上那名女刺客突然担忧的喊道:“佟儿不哭!佟儿乖,jiejie在,佟儿不哭!” 一岁的孩子哪里明白她的担心,更是不认得这刺客,仍是哭个不停。 只是那女子面上的担忧不似做假,反观田姗和穆司贤二人... 面上哪里有一丝心疼担心之色! 穆司贤反而是惊恐不已,身子有些颤抖,眸中更是隐隐带着些绝望。 田姗更是平静无望的看着地面,面上毫无惊恐害怕之色。 其实她早就不想活了,只是... 眼下也不知会不会连累了田府! 那太监将滴了田姗和穆宁安血液的碗拿到上首让景琰帝定夺,只见那两滴血缓缓接近,却是毫无相融,又是在那碗水的晃动下慢慢远离了! 不融! 根本不融! 皇后险些乐的站起来了! 也幸好她还知道场合,便强压下笑意,可眸中的雀跃却是不难看出。 “穆司贤!”景琰帝盛怒,他怎么也没想到,穆司贤竟然真敢以假乱真,混淆皇室血脉!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胆大包天的混帐东西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景琰帝大喊道。 这一声,也让下首众人明白了结果。 穆绍传好在是早有准备,面上并未显现出太多情绪,可许多追随他的大臣们却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面色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们... 押对了! 待日后七殿下登上大位,今日出力的这些人,殿下自然会记得的。 穆司贤听到景琰帝的怒喊声身子一软,手也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地上 片刻,他慌张的爬起来,喊道:“父皇!父皇儿臣也不知道啊!儿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啊!孩子是出生之后儿臣才见到的,儿臣见到的时候,便已经是这个孩子了!定然是有人为了陷害儿臣,换了儿臣的孩子!请父皇明察啊!” 这就是准备推个干净了! 而此时的田姗听到穆司贤的话后却是满含恨意的抬眼。 田泉跪在大殿上大惊,这般说辞,岂非连姗儿都怀疑了去! 他立刻喊道:“陛下!若四殿下当真不知情,那皇长孙定是在出生后被换去的,四皇子妃生产之时难产,刚生下皇长孙便晕了过去,这人人皆知,所以皇子妃定然也是不知情的啊!请陛下彻查那日接生的下人,也许里面便有那偷梁换柱之人!” 景琰帝却是面色阴冷的对穆司贤说道:“你自己的孩子在皇子府被换了,你告诉朕,你和田姗毫不知情!” 景琰帝一拍桌案,冷声道:“你当朕是傻子么!” 那声音之大,霎时吓了下首众人一跳,可见景琰帝怒气之大,众人连忙起身,瑟瑟说道:“请陛下息怒!” 叶倾嫣没动,只是含笑悠哉的喝着果酒。 只是眼下这时候,包括景琰帝在内,谁还会理会叶倾嫣的不敬? 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这般了,况且,现在又多了一个凌祁皇后的身份,谁敢去招惹她? 众人便是见怪不怪了。 田姗听了穆司贤的话后恨意更浓,他这是打算把自己推出去么! 她看了看满脸惊恐担忧,还在试图解释的田泉,霎时便红了眼眶。 父亲... 仿佛是老了啊! 看向穆司贤,想起自己的孩儿,顿时,恨意滔天。 田姗忍无可忍,大喊道:“穆司贤!你还打算装下去么!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女儿!都是你这个魔鬼!” 叫喊声响起,田姗再也忍受不住,哭喊了出来。 田泉浑身一震,不明所以的喊道:“姗儿,你在说什么!” 田姗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前面,跪下哭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愿说出实情,可父亲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请陛下允诺,放过田府,臣妾愿任凭处置!” 景琰帝有些意外的看着田姗,只是还未等她做声,便听见穆司贤怒喊道:“你在做什么!你给本殿闭嘴!” 田姗却大笑出声,泪流不止道:“穆司贤,我爱你至深,田府更是倾力相助,可你呢!你亲手杀了我的女儿,还随便找来一个孩子,让我当作亲生儿子来养,你杀死我的女儿,还放纵府上那些个小妾下人侮辱我,眼下你还以为,我会为你隐瞒么!” 众人听后震惊不已。 四殿下... 亲手杀了他的女儿? 为何啊? 即便是小郡主,并非皇长孙,可那也是自己的亲生骨rou啊! 还是说,四殿下为了男孩,为了皇长孙,为了夺嫡,已经不择手段了! 田泉更是震惊的看着田姗,颤声道:“姗儿...你...你在说什么?” 田姗哭喊道:“爹爹,您不知女儿这一年来,在皇子府受的是什么罪!就连皇子府中的一个贱婢,都干骑在女儿的头上作贱女儿啊!而这些...” 田姗恶狠狠的看向穆司贤,说道:“这些都是穆司贤默许的!” 在田泉震惊又心疼的目光下,田姗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烫伤疤痕,让人看了便骇人不已。 这是要多烫的水泼上去,才会留下这样狰狞交错的伤疤啊! 田姗哭喊道:“就连府上一个下贱的通房丫鬟,都可以随意往我的身上泼guntang的热水,而这些,穆司贤别说严惩了,就连责怪都没有一句!这些,都是他默许,甚至于推波助澜造成的!” 田泉简直大惊,看着田姗身上的伤痕疼的心如刀绞,自己自小捧在手心里,疼爱到大的女儿,竟是过的这种日子! 即便是儿时,他都不曾动手打田姗一下啊! “四殿下...”田泉颤抖道:“这...这是为何啊!” 他猛然起身,指着田姗的手臂,对穆司贤怒喊道:“殿下,姗儿她...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她啊!为什么啊!” 众人见此也是心有余悸。 四皇子妃,竟是伤成了这般模样! 女子肌肤何其娇嫩,哪一个不是爱护至极,伤成这般,疼痛不说,是要如何难过啊,今日又是将这狰狞可怖的伤口示于人前,又是怎样的无奈和坚决啊。 而听她的话,这应该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一年来,四皇子妃所受的苦楚和虐待,恐怕还不止这些! 穆司贤却是怒气冲天的看着田姗,眼里的威胁和杀意不言而喻。 田姗丝毫不怕,眸中仿佛死灰一般,她已然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她对着景琰帝喊道:“陛下!臣妾愿意说出一切,臣妾的女儿正是穆司贤亲手掐死的,臣妾知情不报,隐瞒陛下,臣妾罪该万死,只求陛下放过田府!” 说完,‘砰’的一声田姗磕了个头,声音之大,抬起便看见田姗额头上出现了血肿。 “求陛下放过田府!” 又是一记重响,田姗再次用力磕了下去。 “求陛下放过田府!” 田姗每喊一句,便重重的磕在大殿的地上,那一声一声的撞击,看的众人都心有不忍。 景琰帝终是冷声道:“你说罢,田泉不知者不罪,朕答应你,不会怪罪于田府!” 田姗这才含笑着跪直身子,可额头上已经有血流了出来,那些顺着额头流下,流过田姗的眼睛,唇上,田姗却是不知疼痛一般,毫无反应。 “姗儿!”田泉已经是老泪纵横。 他的女儿,这一年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陛下,臣妾的确是怀有身孕,也的确是生下了一个女儿...” 田姗自嫁入四皇子府以来,多年未有身孕,可虽是如此,穆司贤待她还是不错的,毕竟,他的父亲是当朝的兵部尚书。 若说这六部里用处最大的,自然是兵部和户部这两部。 兵部掌握着景琰不少的兵权,而户部则油水最多。 两部,皆是各位皇子争相得到的对象,做于夺嫡之用。 所以一直以来,穆绍传对田姗,还是不错的。 而且,府医太医也都曾给她看过,田姗的身子并无问题,有孕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