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目的明确,心思沉稳,好啊……好…… 可惜,箭矢穿胸而过,老天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惊愕反省或不甘。 一息之间,顷刻毙命。 “主公!!!” 窦庸身侧那名护卫接住窦庸仰倒下去的尸身,痛喊出声,目赤欲裂!正是窦庸心腹,李忠! 元妤直至此时才出声,娇喝道:“明罡!一个不留!” 音落,又有两支箭羽穿空而过,一支射杀了留在窦庸身边的护卫之一,射向李忠的一支却被他挥刀斩断! 李忠跟在窦庸身边数年,要论忠心,窦庸身边怕无一人能出其左右! 此刻,窦庸在他的护卫之下竟然殒命,对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大。 当下,他斩断了飞来的箭后,提起剑,不顾身后咬牙冲向对面的元妤,口中喝道:“啊——” 中途还杀了两个抵挡他前行的元妤的人。 而窦庸余下数名护卫,竟也都是忠心不二的,见他冲向元妤,竟有人为他斩断身后明罡射来的箭矢。 竟真就叫他冲了过来。 “姑娘后退!” 守在元妤身侧的明芷明若齐齐向前一步,提剑抵挡。 却不料李忠大力无比,她二人拼尽力气共同抵挡都挡不住他的攻势,被他轻易压制,转而挥剑左右开拨,竟就将她二人挑了开。 元妤本就退得不远,再身后便是断崖,可以说是退无可退! 眼见李忠举剑刺来,明芷明若惊骇出声,“姑娘!”同时转身提剑刺向李忠。 谁料!李忠一心要杀元妤,竟连避都不避了!只大声喝着刺向元妤! 元妤虽死生无惧,却也知没有等死的道理,毕竟她身前还有数人为护她性命在厮杀。 故而在李忠刺来之时,又连退了几步。 可李忠的剑还是直直朝她心窝刺来。 身后便是断崖,莫不成要她跌下断崖摔得粉身碎骨不成? 元妤停住脚,不再退。 她不怕粉身碎骨,只怕摔得面目全非,入得黄泉后至亲不识。 明芷明若惊骇,一左一右刺向李忠肋骨之处。而李忠的剑亦刺向了元妤胸前! 较为庆幸的是,在他刺进元妤胸口之前,另有两支箭更快地射向了他! 一支自背后直穿他心窝,一支箭则精准地射到了他的手臂上。 一支箭为明罡所射,另一支则为率众下属,策马而来的谢砚拉弓射出的! 世家子弟,琴棋书画、礼乐射御均有习之。 但这却是谢砚第一次,亲手拉弓杀人! “姑娘!” 李忠睁着双目,僵直着身体直直仰倒在地,明芷明若哭着奔向元妤,急急扶住半跪于地的她。 射向李忠手臂的那支箭,虽未令李忠立刻丢了剑,却使他刺向元妤心窝的剑偏了方向,且刺入元妤胸口不至过深! 远远的,谢砚看到的却仍是李忠的剑刺进了元妤胸口的画面! 他甚至看到鲜红的血自元妤伤处浸出,染红了灰色披风下粉白的裙衫!亦染红了他的双目! “元氏!”谢砚厉喝一声,驾马朝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侧石青等人不必他吩咐,便已拔起佩剑替他开路。 明芷半抱着元妤,叫她靠到自己身上,明若半跪在她身前,要为她上药止血。 元妤视线却越过明若,声音虚弱地道:“且让开……” 明若一愣,与她身后明芷对视一眼,缓缓侧身让开。 顺着元妤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见披着玄色披风的俊朗郎君,策马狂奔而来。 元妤看着风雪中向她奔来的谢砚,唇边牵起笑,眼角却滑下泪。 她缓缓合上噙着清泪的双眼,在他奔到她身边,勒住缰绳跨马而下时昏了过去。 昏迷前印入脑中的,是郎君暴怒同时伤心恨极的面容! …… 当朝太师窦庸及数名护卫横死于断崖坡之事,一夜之间传遍长安城内外! 朝野震惊! 丰庆帝第一时间下令,命大理寺卿追查凶手。同时派内阁首辅郑舟蕴亲自去窦家慰问其亲属。 朝廷内外,一夕之间,纷乱四起! 树倒猢狲散,窦庸突然横死,万事无备,窦家又无可把控局势之人,窦氏一党当即自乱阵脚。 窦家顷刻间便不复往日权利与尊荣。 不日,窦庸之孙窦湛上折子奏请丁忧。 帝准。 当下,韩、郑、王三大家族各站一角势力,以谢、温、安三大朝臣为中心的清流一派另站一角势力,朝廷上下,不过短短几日,四方势力鼎力的局面已然可见一斑。 窦庸之死,除窦氏一党之外,君臣乐见。 断崖坡上,除了窦庸与其二十余名护卫的尸身,半点线索未留。 在谢砚的谋划下,大理寺卿于数日后上折奏禀丰庆帝,以短短的“仇家寻仇”之句,将当朝太师窦庸之死定性! 至此,明面上再无人追查窦庸之死的真相。 有传言,言窦太师被害当日,谢家三郎曾带属下冒雪出城,疑被指与窦庸之死有关。 朝中亦不无有人猜疑窦庸之死是否是谢家人所为。 然,无证无据,旁人不会为窦庸去指摘谢家,窦家又势弱,无法指摘,加之谢家又寻了借口圆过当日谢砚出城之事,此事逐渐便不了了之。 风雪停后,京都长安,繁荣依旧,或更胜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上卷结束吧 写得不好,多多见谅【弯腰90度鞠躬】 下一卷,元妤掉马的日子就要彻底开始啦 要怎么宠呢?【思考ing】这是个问题,大央要细化一下下卷大纲,争取明天见 求不扔砖头,么么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g 5瓶;十七 1瓶; 么么哒!【比心】 第82章 长安城中, 风已停, 雪已融, 虽是腊月, 却并无隆冬之景, 仿若前些日子下的那场雪只是一场梦境。 倚江苑中,元妤被穿得厚厚的,围着狐裘躺在廊下的藤椅中, 无悲无喜地看着连片云都没有的天边。 她身上受的剑伤已经养好,人却依然虚弱, 面色唇色都很白, 不见半点血色, 好似被什么病魔入侵了骨头里一般, 吃什么药都不见好。 明芷明若既心焦又心疼,已是一连数日不曾笑过,连带着倚江苑的下人也都没有点欢乐劲儿,整个院儿里见天儿的一片萧瑟的氛围。 元妤偶尔会问:“元府有放出嫡女暴毙的消息吗?” 每当这时,明若都会一脸要哭的表情道:“没有,元大人没有这么对外宣称。” 本以为会令元妤生出几分动容,养好身体,却听她道:“也是,说好不会回来的,现在我却仍在长安城里,元府若对外宣称嫡女暴毙了,万一再叫外人瞧见我可怎么是好。” 别说内心不够强大的明若, 便是明芷听了这话也都受不了,带着哭腔道:“姑娘,老爷是在等你回去啊……” 元妤听着,却不说话了,只身体愈发的虚弱起来。 来给她治病的沈淙淮曾对谢砚说过,“欸……心存死志,便是大罗神仙在,也治不好啊。” 不说谢砚听了如何,明芷明若便不止一次崩溃。 “郎君回来了!”外院不知谁喊了一声。 听了这声,枯坐在藤椅上的元妤眼睛方动了动,将投向天边的视线收了回来,转而看向院里披着大氅大步走过来的谢砚。 她动了动,欲起身,却被瞧出端倪而更快走过来的谢砚按住了。 “起来作甚?身子还未大好。” 元妤便不起了,依旧靠在藤椅里,偏头看着他道:“三郎回来了啊……”声音轻飘飘的,嘴角微微牵着,明明是浅浅笑着,却叫人看着眼里心底都发疼。 谢砚撑了这么些许日子,之前还有窦家的事没了结顶着他,可这次……他是真有些受不住了…… 他本是半弯下身子停在她身前,这会儿却禁不住单膝磕在地上,埋头在她肩窝处,半抱着她哑着音艰难地道:“元氏!你莫要这个样子了……你欺我骗我不信我的事,我都不跟你计较了啊……” 没人知道当他从元江那处知道她带着死志以身犯险去诱杀窦庸之时,他心中的愤与痛是多么浓重。 愤她薄情寡义、自始至终不曾真的信他半分,宁愿孤身犯险,也不信他会护她周全! 痛的亦是,她宁愿孤身犯险,此生不复相见,也不想将他牵连其中! 当初他追她回来,心中含着的,真的是想把她抓回和血吞的爱与恨。曾打定主意要好生质问她一番,究竟拿他当做了什么?想接近时接近,到了要舍弃的时候,竟也一声不吭便舍弃了吗? 可真的将她抱回来后,千万的恼怒与不甘,都被她在他怀里时那轻飘飘的重量化成了无限的依恋与庆幸。 明明,他已经为她退了这么多步,已经不和她去计较过往许多,因何她……尚忍得下心这般待他! “元氏……阿妤……”他喉间发紧,近乎哀求地唤她,“阿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