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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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许鹿鸣在那边甜甜地叫了一声。 季萧萧讹走了她700块,并没去买新裙子,上周还是穿着原来那条去参加了聚会,许鹿鸣至少要把自己的一百五赚回来。 吴泽礼如同没看见,但现在转弯换路显得太没男子气了。便微颔首,硬着头皮从她跟前经过。 许鹿鸣也不计较,在背后道:“我有个关于季萧萧的重大秘密,你要不要听?” 吴泽礼大步行走,聪耳不闻。男生背影高宽,涵养得体,家境应该十分不赖。 许鹿鸣继续自顾自道:“是关于季萧萧谈恋爱的,她看上了一个男生,可我觉得那个男生不靠谱,想来想去还是要和姐夫你说一声比较好。” 吴泽礼听得脚步一顿,但头也不回,轻启口齿:“我对她没意思,关我什么事?别乱叫。” 许鹿鸣作忧愁状:“是不关你的事,但关于一个即将堕落的尖子生的拯救。反正你看起来早晚事业有成,但季萧萧就不一样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有四个孩子,乌压压的挤一窝,她一直想考上大学扭转命运。但现在那个男生不靠谱,很有可能她高三会遇到情伤,到时影响了心情成绩一落千丈,我怕她的未来就这么生生被耽误了。” 季萧萧好强,在学校里年年奖学金数目可观,而且平素住校,用的穿的都是讲究的,并没有人知道她家底。许鹿鸣一下子抖落个空,这小妞的嘴可也是毒,吴泽礼听着怎么都听不出她是为了季萧萧好。 但他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季萧萧的家世,便折步回头:“是谁,那人长什么样?说你这回想要多少钱吧。” 许鹿鸣松口气,回忆那天晚上钟洲衍往水吧走过去时的话音,伸出手掌道:“你给150就好了,我主要也是担心自己jiejie。好像那个男生叫何轩,就右耳朵这边扎了个小耳钉,我也不知道季萧萧喜欢他什么,难道谁还能比泽礼哥更适合她吗?” 吴泽礼的父母都是高知家庭,祖辈虽然不算四大家族,但亦是甚讲究体统的身家。何轩是听说过的,仗着跟四大家族靠边,就如何吊女生。 他便掏出两张一百块,略皱眉:“给你,我会去查。但以后别再蹦到我跟前了。”言毕如临大敌般走掉。 “谢谢姐夫。”许鹿鸣笑着接过。下次季萧萧再有个什么,还不是得继续蹦跶? * 钟洲衍从学校出来,正欲打电话,便见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那边同男生说话。少女笑靥翩然,戴着顶粉色小可爱帽子,仿佛十分亲近。 不知道为何,看得钟洲衍无端冒起一股火。 吴泽礼是学校年级成绩排前的男生,钟洲衍虽然平素不和他打交道,但彼此印象分还是不错的。 见吴泽礼走开,便冷着脸携风走过去。 许鹿鸣一转身,冷不丁看见钟洲衍一副阴郁的隽颜。 她已经快一个星期避开他了,乍一看到心口都吓了一跳:“衍。” 下意识还是叫出这个名字。 钟洲衍眼帘微搐,低头瞥了瞥她破洞的风sao牛仔裤,讽笑低语:“怎么,又跑来我们五中骗尖子生的钱花?” 许鹿鸣看着他,精致如削的脸庞几天不见似乎消瘦,隐隐又玛丽苏泛滥。 她虽然没人睬没人疼,可是从小没人打过,曹冬梅只会用沉默来应对,连说都从来不说她。觉得一个男生长这么大了还被妈打,很那个什么。 不过也并不想和他有交道,许鹿鸣措辞道:“哪叫‘又’,你未必就是尖子生?” 钟洲衍勾唇,几许霸道与自得地俯下去:“高三年段十五个班,我排年段前五名,你说算不算尖子?” 第二十一章 我觉得我哪都美 一早在7月的那天下午, 钟洲衍穿着黑带跆拳道服从前头经过时, 许鹿鸣就觉着他是那种家境与课业皆优异的男生了,不料原来这么厉害。 从小考试渣菜的女孩, 见了学霸每次都窘, 双颊便泛了粉晕。 此刻放学时间,五中校门口进出都是学生,许鹿鸣担心碰到季萧萧,便对钟洲衍应道:“算,就我是学鸡好了。但之前就说过, 我用消息与行动换取对应的钱, 这叫互利协商, 不叫作骗。” 说着便转过身要走。 四点多钟,树叶子哗哗轻响, 空气中的风凉下来, 吹过少女清亮的短发,脖颈处露出一截雪一样白的肌肤。 钟洲衍睇着,也不知怎的, 手就伸出去把她的后领子提住了。 “跑这么快赶投胎, 前几天给你的500块就花完了?” 发现她的胸还挺大,后领子提住,前面就勾出一弯丰婷的弧度。其实腰还是细, 可能仅因为胸撑着t恤就显得多rou了。 这很不符合钟洲衍的审美,而他,对于心目中喜欢的角色, 应是纤秀如玉薄,轻轻一折都会受伤的那种。 但却莫名的在少女锁骨下定了定眼神,并未松开手。 看她身上这件纯棉白t恤,也就天桥上十五块钱一件的廉价品,手上腕表、牛仔裤超不过二三十块钱,知道是很省的,五百块倒花得这么快了。 钟洲衍冷漠地蹙眉,问道:“花哪去了?”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 穿鞋,快一米九了。许鹿鸣穿着帆布小白鞋,看着就像只小白兔一样,得仰着脑袋才能对上他视线。一点儿挣扎力也没有。 许鹿鸣只得羞气地两步退回来:“赔给季萧萧买裙子了。” 呵,所以就来讹吴泽礼了?……真能作妖。 学校里隐隐有传言,说八班吴泽礼好像喜欢过季萧萧,虽没有确凿证据,这点八卦钟洲衍还是懂的。但季萧萧今天最后一节自习课没上,提早一节就回去了,不用担心她出来看见。 钟洲衍就提着许鹿鸣,走到马路对面没人的地方,修长手指掏出钱夹:“五百,上次欠着的,自己抽出去。” 高档真皮复古钱夹,里面夹着二十张左右百元钞票,呈现在许鹿鸣眼前。 许鹿鸣不想要,推辞道:“不抽,上次就说过不要了的。” 钟洲衍无动于衷,居高临下:“钟家男人绝不在钱上欠女人的情。” 许鹿鸣于是象征性的抽出来三百,见他阴个脸,只好又继续抽了两张。钟洲衍这才把钱夹收回去。 他的手长得甚好看,指节有一道将愈合的划伤。许鹿鸣想起打架的晚上他说过:“你说的对,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缺失,之前有说不妥的我道歉。” 现在才明白,只是他的缺失和自己是两条不一样的轨道罢了。 许鹿鸣鼓了鼓腮子,语气柔和稍许:“你还好吗?对不起,如果知道你是雁辞的哥哥,这个伴读的工作我就不会接了。” 所以果然就是听到那声巴掌,所以躲了自己一周? 钟洲衍咬唇轻讽:“这工作与我有何干系?只要你不坑他就行,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互不相干。” 许鹿鸣澄清:“当然有关系。不然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总一副鄙视的模样。我自己有男朋友,况且你也有女朋友,首先有女朋友的男生我就绝不会惦记。” 许鹿鸣说这话的时候,在他面前是有点骄傲的。仿佛有男朋友这件事,是她庸碌人生里的一个点缀,至少她也是一个有人追有人喜欢的女生。 钟洲衍听得腹诽,就蠢到剩这点追求?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与价值,可不止这一点点。 但懒得跟她说道理,只冷漠道:“体重有超过100斤么?我对你可没误会。” 高冷清贵,仿佛他根本不屑一顾。 许鹿鸣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他的刻薄与难打交道了,钟洲衍提着书包走路,少年身影在夕阳下打出几分寂寥。 许鹿鸣开解道:“谭阿姨的方式可能不叫我们这一代接受,不过你可以换一种方式和阿姨说,既然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就跟她好好沟通清楚,感觉阿姨她也挺辛苦的。就像我和季萧萧,打架归打架,还不是照样一个屋。” 钟洲衍不耐烦地打断:“那是因为你们穷。如果要让你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吃饭睡觉上床生子,你愿意?不愿意,以后我的私事你少管!” 咕……说得好像负心渣男的口气:女人,我的私事你少管。 许鹿鸣不愿意,她觉得要让她跟一个不喜欢的别说上床了,就共盖一床被子,她都会恶心的。 顿时答不出其余的话来。 两个人静默地往公交车站方向走,钟洲衍扫了眼她的脸颊:“上次那套裙子谁给你买的?” 其实是蛮好看。 许鹿鸣道:“是雁辞。给我买了七八套,我退回去了,结账时他不肯掏卡,只好留下一套。”解释得很清楚,生怕他误会自己骗他弟弟的钱。 想到那个小子最近有人陪伴的感觉,钟洲衍涌出几分不落意的味道:“人丑,穿再贵的也还是丑。” 许鹿鸣嘴硬:“我觉得我很美,哪里都美!” 路边一辆车迎面而来,钟洲衍拽了下她的手臂,把她往里拉。动作倒是挺绅士的,在隔着自己几厘米处顿住。 许鹿鸣的腕却是被他抓疼了,攥在他手里软柔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弱不可摧。 一股霸道之气讨厌地涌起,钟洲衍克制道:“回去有事么?跟我去个地方!” 那英隽脸庞俯瞰下来,好看的嘴唇轻掖,许鹿鸣不自觉颤颤一哆,错开眼神。 * 没吭声,不一会儿就到得一个武馆,门前一面大原木招牌,刻着苍劲的黑色字体:“穹骨”。 原来是他练武的跆拳道馆。 进馆要登记,钟洲衍拿走许鹿鸣的手机报了个验证码,然后便刷金卡,领着她走进去。自去衣冠室换好衣服出来,许鹿鸣坐在场外,便看到那个身穿白色练功服,黑带4段的高挑少年,腰健瘦,腿修长,铮铮硬朗。 他应该是已练习了很久,腿法简洁却攻势凌厉,就连踢板时喊出的那一声,也特别的冷酷迷人。 许鹿鸣坐在长椅上看得挺认真,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武馆这样的地方。没留神边上走过来一个穿工服的大妈,妆容淡而雅致,礼貌地用生涩的中文问:“是许同学哇?这是您的衣服,钟家先生叫我给您拿过来的。” 许鹿鸣诧异地看了眼托盘:“旁观的也要换衣服吗?我没有要练。” 大妈笑道:“哦,是这样的,钟家先生方才给您报了30课时的初级班,不少和您一般年纪的小姑娘在练。您换上,跟我过来。” 许鹿鸣猜不透钟洲衍在搞什么鬼,瞅见他稍许停顿,便冲那边叫了声:“洲衍!” 钟洲衍却仿佛没听见,调换姿势,转练另一条腿。 许鹿鸣只好先跟着大妈走了。 不一会儿也换好衣服出来,纯白色的,腰带也白。钟洲衍视线一瞥,还真是矮,屁股也很翘,扎着腰倒是挺细。见她听话,不知道为什么心态便平和不少。 …… 练完功出来六点多钟,出了一身汗。 许鹿鸣买了两杯奶茶,一杯奶绿无糖的是给钟洲衍,她自己要的香醇布丁奶盖茶,另外加了嫩黄的芒果和椰果粒。 无糖是钟洲衍要求的,他尝饮品从不加糖,就喜欢天然的微甘涩。睇了眼许鹿鸣,刚运动完吃这么甜也不怕胖死。 许鹿鸣没留意他冷沉的神情,只问钟洲衍道:“你在搞什么鬼?” 钟洲衍说:“你不是来陪练吗?作为陪练的报酬,送你一段课时。女生还是要懂得些防身技巧好……骨头那么软。” 许鹿鸣听得不对劲,站住不走了:“什么叫陪练?我没打算做你的陪练,这样30课时要多少钱,你干嘛不叫自己女朋友来陪?” 从来没有女生敢拒绝过自己,她倒是一连串发问,还是个这么平常的角色。 钟洲衍不想提被分手的事,只挑眉淡漠道:“九千多。你不是经常也报名那些免费的课吗?怎么,现在有人送你倒别扭起来了。” 许鹿鸣不料他连自己的这些都挖出来,不觉皱眉奚落:“有钱人家的少爷真可怕,难道所有接近你的,都要被你调查个内裤都底朝天?” 也就是她敢这种态度。钟洲衍瞥了眼夜色下女孩嫣红的唇:“你那10块钱三条的内裤有什么值得调查?报了就退不了,不想浪费的话,就把三十课时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