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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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医似被她感动了,面色有些动容,“看在姑娘给老夫诊金足够丰厚的面子上,老夫就顺便告诉你一个可以缓解病情的法子吧。” 宁婉婉顿时激动道:“先生请说?” “如果你心上人确实是中了蚀骨寒的毒,那么有一物可以暂时克制住此毒。” “何物?” “火灵芝。” 火灵芝?宁婉婉倒是听闻过,只是此药稀有,很是难得。 游医道:“火灵芝乃世间少有之神药,性烈,专压寒毒,不过若是你心上人中的真是蚀骨寒的话,相信他的脾胃早已逆损严重,已经根本食不下如此烈性之药。” 本来宁婉婉还在对游医的话半信半疑,如今却听他连司湛脾胃损逆严重都能判断出来,心里便对游医的话已经有了□□分确信。 “如果这样的话,你就需要寻一纯阴处子之血,每日浇养那火灵芝,待到七日后,便可中和了火灵芝中的烈性。届时再用火灵芝熬药,你心上人就可直接服下了,如此便能保他在两三年内不仅性命无虞,还可少受些折磨。” 宁婉婉一听大喜过望地站起身,郑重地对着游医做了一个辑,道了一声,“多谢。” “谢老夫做甚?谢它就行了。”游医拍了拍胸口揣着的银票,美滋滋地道,“今晚老夫终于又可以去榴园阁春风一度了。” “……” 宁婉婉对游医仅剩的一点景仰之情,瞬间湮灭在游医的轻浮浪荡中了。 出了画舫,上了岸,宁婉婉心里还在盘算着到底要上哪儿去弄火灵芝,一时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连有人冲她惊慌失措地大喊着“让开,快让开”都没听见。 等宁婉婉惊觉到眼前的一通鸡飞狗跳之时,正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两头受了惊的倔驴拉着的太平车,已经狂奔着划开了人群,正朝着她迎面撞了上来。 刹那间,宁婉婉整个人全然忘记了反应,呆呆地愣在原地。 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惊呼:“小心!” 旋即,她的身体被人紧紧搂住,急速打了一个旋,才险险地避开了太平车的正面碾压。 惊险过后,宁婉婉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她惊魂未定地捂住胸脯长长吁了一口气。 “多谢救……” 谁知一扭头,一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玉颜顿时映入了眼帘,“皇叔?” 宁婉婉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立即喜出望外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司湛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宁婉婉的腰肢,他平复了一下内心还在翻滚着的慌张,缓缓松开了手负在身后,悄悄握紧。 神色有几分不自然道:“我,路过。” 宁婉婉刚要开口,拂衣突然从人群里横冲直撞了过来,一把抓住宁婉婉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姑娘,奴婢终于找到你了,你去哪儿了呀?都快吓死奴婢了。” 宁婉婉这才发现,她一不留神竟把拂衣给忘了,但又不好当着司湛的面说她去找游医看医案去了,只好对拂衣讪讪一笑道:“我就在这附近逛啊。” 呀呀呀,最近字数貌似有点超了,估计又要错过推荐了,正在犹豫这两天要不要压一下字数,小仙女们给个建议吧。 第27章 玩乐 拂衣这才注意到宁婉婉身边站着的司湛,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司湛一眼,然后对着他欠身福了福。 司湛淡淡颔了下首。 宁婉婉赶紧转眸看向司湛,笑盈盈地问:“皇叔,你可是有事要办?”毕竟像司湛这样宛如谪仙般清贵娇弱的王爷,是不会往人堆里扎着闲逛的。 司湛心下微微一动,摇头道:“并无。” 闻言,宁婉婉又惊又喜道:“那正好,马上就要过年了,听说大相国寺里又出现了一大批外面来的新奇玩意儿,不如我们一起逛逛去?” 见宁婉婉乌溜溜的水眸充满期待的望着他,司湛愕然一愣。 她竟没有生他的气? 他还以为起初宁婉婉不去上课是因为元珠惹她生气了,所以故意避而不见,原是他想多了。 后来,听说她病了,他本想亲去探望她,但恨自己没那个资格,只能默默地守在外面。 这些日子他派人一直暗中守在宁国公府外,在得知她出府的消息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过来找她。 可是当他真正看见她时,却又近她情怯,只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方才太平车撞向她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唯有身体先于思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救下她。 原来,他早已把她刻进了骨子里去了,再也抹不掉了。 司湛心头多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清冷的玉颜上立时春风盈面。 “好。” 转身时,司湛不动声色地向跟在身后的元壁递了一个眼神。 元壁会意的点了下头,然后身影一闪,原地消失了。 * 将近年关,汴都城里到处都是人,车,马,货。 通往大相国寺的路上也是人满为患。 拂衣在左,伸手替宁婉婉挡着拥挤的人流,司湛在右,有意无意地护在宁婉婉身前,三人很快上了大相国寺桥,朝着大相国寺去了。 大相国寺虽是寺院,但也是瓦市,每月开放五次互市,百姓们可以在寺内进行商品交易,因中庭两庑可容万人,故是汴都城内最大的万姓交易商贸市场。 相国寺大门前,摆满了飞禽,猫儿,犬儿之类的珍禽奇兽的临时铺位,所以老远就听见叽叽喳喳,喵喵汪汪的声音。 有三五个垂髫,总角的小孩,正骑着竹马成群结队在门前,驾驾地你追我逐着,嘻嘻哈哈的大笑声成为了大相国寺门前最欢快的乐章。 宁婉婉走着走着,突然觉察到身侧空落落的,扭头一看,只见司湛行至门前,脚步微微一顿,好似在看那群闹哄哄骑竹马的孩童们,眉眼似有不解。 宁婉婉回身走到司湛面前道:“皇叔,这里面的人很多很多,一不留神就会被旁人挤散了,不过我对这里熟,所以一会儿进去了之后,你一定得跟紧我。” 司湛温柔一笑,点了一下头道:“好。” 宁婉婉转身往里面走,走了几步有点不放心,又折了回来。 她抬手就要去拉司湛的手,抬到半路顿了顿,转而又去拉司湛的袖角,一边往里面拉一边欢快地笑道:“皇叔快走,我带你去找好玩的。” 司湛乖顺地被宁婉婉拽进了人潮拥挤的大相国寺内,垂眸看着袖角上的纤纤玉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皇叔,你看。” 宁婉婉拉着司湛挤到一处铺面前,只见那铺面的台子上放着一个超大的圆形白陶盆,里面装满了水,水上飘着一只只彩画金缕,栩栩如生的小鸭子,乌龟,鸳鸯,水禽等。 宁婉婉怕司湛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便解释道:“这叫水上浮,这些小动物们都是用黄蜡铸成的。” 说着弯下腰平视着水面,用手指推了推那些小动物们,小动物立即活了似的开始在水里游动了起来,引得宁婉婉咯咯直笑。 司湛静静地凝视着宁婉婉的笑脸,只觉得纵有万千繁华都敌不过她这一笑。 “还有这个。” 宁婉婉又指了指水上浮旁边放着的一座大村落模型,那模型建在一块木板之上,木板上覆盖了一层厚土,土里盖了许多茅屋院舍,周遭种了各色各样的小苗,有花有草,还木雕了许多田舍家小人物,男女老少都有,就像一个活灵活现的缩小版小村落。 “这个叫谷板,我小时候过家家时也曾有个类似的。” 宁婉婉拉着司湛一家一家的逛,指着那些新奇的玩意儿,一个一个乐此不彼的介绍着,“这个叫花瓜……这个叫种生……还有这个,这个叫檐前乐……” 二人逛到一拐角处,司湛忽然停下,指着栏杆下面两个孩童,问宁婉婉:“他们在做甚?” 宁婉婉顺着司湛指的方位望去,只见两个孩童正用鞭子抽打着一个旋转的陀螺。 “他们在玩打娇惜。”说完,宁婉婉心下不由得微微一震,司湛竟连打娇惜都没玩过? 转念一想,也是,打娇惜这样的小玩意都是民间普通孩童家喻户晓的玩具。 而司湛生在皇家,长在皇家,从未出过深宫,又因其生母淑贵妃死的早,自幼便一直养在先帝身边。加上身体孱弱,一直被宫人们寸步不离的护着,更是从未有机会接触过这些民间玩意儿。 先帝驾崩之后,司湛虽很快被赐府出宫了,但那时的司湛早已经是四面楚歌,整日里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呆在府里。 难怪方才进门之时,司湛会好奇地看着那群玩竹马的孩童一脸不解,因为他的童年只有高大的宫墙和漫长的病痛折磨。 想到这里,宁婉婉不由得有些心疼,她自然而然地抓起司湛的手,“你跟我来。” 司湛躯干蓦地一僵,怔怔地望着宁婉婉紧拉住他手掌的小手,人已经飘忽忽地跟着宁婉婉往前一拐,进入到三道门内的廊庑中。 很快,宁婉婉找到一家卖玩具的铺面,她松开手,走上前去,从柜台上拿起一个鞭子和陀螺给司湛看。 “这个就是打娇惜,是这么玩的。”她边说边示范。 将鞭子缠在陀螺上,然后放在地上,用力一扯,陀螺顿时转了起来,她紧跟着陀螺挪着脚步,一边抽,一边笑喊:“皇叔也来试试吧。” 司湛听话地走了过去,从宁婉婉手中接过鞭子,抽了一下,没抽准,又抽了一下,力道似乎太大,陀螺直接滚出去了。 拂衣赶紧去捡了回来递给宁婉婉。 宁婉婉再次用鞭子缠住陀螺,然后站在司湛前面,右手贴着司湛的臂弯握住司湛的手,一边耐心地说:“皇叔别急,我教你,你方才力道不对,要这样才行……” 司湛看着快要贴上自己胸膛的宁婉婉,呼吸蓦地一重,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看着看着目光忍不住又落到了宁婉婉毛茸茸的头顶上。 陀螺放出去后,宁婉婉立马闪身出去了,一边冲司湛喊道:“皇叔,抽啊。” 司湛猛地回过神来,只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他赶紧垂眸,握紧鞭子对着旋转的陀螺抽了一下,这回总算是抽准了,陀螺转得又快又稳。 宁婉婉连连拍手,竟是比她自己玩还要高兴。 司湛也很高兴,在他有限的人生里,这仿佛才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随后,宁婉婉带着司湛又玩了许多玩具。 “这个是推枣磨,我在这边,你在那边,这样推,力道要轻,不然会掉下来的。” “这个悬丝傀儡,是这么玩的。” …… 逛着逛着,宁婉婉星眸陡然一亮,指着前面的一家铺面惊喜地喊道:“这儿竟有个关扑玩具店。” 说完,撒腿就朝那家铺面跑了去。 司湛看见宁婉婉兴致勃勃地在铺面前瞅来瞅去的,目光尤其停留在一对金童玉女,手持荷叶的泥塑彩娃娃上流连忘返了许久。 最后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转轮。 那转轮也就三尺见方,上面画有禽鱼数物之状数百枚,长不过半寸,阔如手指,甚小者不过蚕豆大小。 星眸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宁婉婉幽幽一叹,似是很无奈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