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跟别的男人也试试交往,可以吗?不是给谁当个没名没分的情人。” 沈何晏字字铿锵。 他温柔地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目光柔软又谨慎——不像是沈京墨,他眼中难得流露出的温柔,也常常是蓄满了志在必得的自私和占有—— 仿佛她天生就该是他的。 ——自大自私到令人讨厌。 沈何晏小心翼翼地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一点点地靠近。能感受到她柔和的气息飘拂在他鼻尖下方。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玫瑰香气。 那天从pub中抱着醉酒的她出来时,这抹香气就在他怀中久旋不绝,萦绕了无数了日日夜夜。 很久之前,他就想这么靠近她。 他和她,从没有这么接近过彼此。 以前大学时,他们是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不过这种什么都愿意说的状态,多半是他在喋喋不休地诉说,而她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倾听他。 她不知道的是,他说了那么多,其实是也想听她说起她的事,哪怕只是在交换心事,而不是推心置腹。 但她很少谈起她的事,也从不向任何人袒露真心。 所以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究竟爱不爱沈京墨。 在他气息离她不过寸厘,鼻尖几乎要挨到鼻尖时—— 远处,那道身影和指尖的一点缥缈猩红色,一齐消失在了门边。 沈何晏就要吻下来。 她说不上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今晚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和他一起跳舞时,还心想,原来接受另一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的难。 现在却觉得,这么难。 真的好难。 暗处好像有闪光灯闪过,几乎细不可见。她立刻推了一下他,力道不大,带着满满的抗拒。 沈何晏向后一撤,跌撞之时,人站稳了,也清醒了。他有些尴尬又有点儿受伤地看着她,抿了下唇,没说话。 “……” 彼此都沉默。 陈旖旎深深喘了口气,越过他,走到一边去。她把在角落偷拍的一个男人的相机一脚勾过,踢到一边去了。 是个狗仔。 她回头看了沈何晏一眼,轻笑起来,“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 宴会收尾,温烺和罗晶他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温烺的酒量跟陈旖旎一比就是半斤八两。这会儿几个同事搀扶着他都快扶不稳了。 楚觅平时总被温烺骂的狗血淋头,这会儿被人叫着过去搀了一把,心头惴惴的。 罗晶看着他们给温烺扶好了,一回头见陈旖旎回来了,主动迎上来问:“sr那边的事你问了吗?” 陈旖旎愣了愣,不知是不是酒劲儿没消,一头雾水:“什么事?” “那你下午去sr干嘛去了?” 温烺大着舌头嚷嚷:“还能干嘛去——找沈京墨去了呗!没出息!叛徒——” 陈旖旎瞪他一眼,让楚觅他们几个赶紧扛着他滚。 与上午的焦躁不安一比,罗晶却全然换了副表情,靠过来说:“我才知道,那个coco是自己去找sr的——但sr的几个控场模特早就定好了,沈京墨根本没要她,她估计被仙人跳了。” 陈旖旎去一边倒酒,轻垂着头,头发遮住脸上的表情,轻轻哦了一声。 “你没问沈京墨?” 罗晶惊诧这事儿居然是她从和sr的人的酒后闲话中听来的,居然不是从下午亲自去了一趟sr的陈旖旎口中听到的。 她摇头,喝了一口酒。 “你别喝了,什么酒量啊你。”罗晶去夺她杯子,没夺过,被她绕开了。 罗晶只得叹气:“少喝点啊。” 陈旖旎喝了一会儿,又不想显得自己跟浇愁似的,太狼狈。于是她放下了杯子,转身去卫生间,想去抽根烟冷静。 刚绕出去,地面好像都软了。 她酒量不好,刚才三杯两盏地往下灌,无意识一样,恍惚间有了醉意。四周都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气躁。 片刻后,朦胧感觉面前站了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隐约能看出是个男人,轮廓高大,身形笔挺。 穿着她下午给沈京墨选的那套西装。 头顶的光晃碎她视线,脚下地毯很软,她腿软了一下,往下跌时他扶了她一把。 一抬头看清了,就是沈京墨。 和他对视了一瞬,她心里在想,今晚这样正式的场合,是否该认真跟他打个礼貌的招呼以划清界限—— 手腕突然就被他拉过去,提起。 半个人被他按在了身后冰冷的墙上,他托起她臀,力道之狠,像是要将她砌入墙中。 她被撞得肩胛骨生疼,眼泪都要出来,刚要说“你干什么——”,他一手掐住她下颌,捏起她的脸,蕴着满满燥怒的吻就砸了下来。 不给她丝毫反应和反抗的机会。 她几乎不能呼吸,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却如何也推不开。 “放、放开我!” “沈京墨,你他妈疯了吧——” “放……唔。” 他按住她的脸,近乎狂乱地吻她。从没有这么强硬过。 沾着红酒的酸涩味道,带着满满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反复厮碾,撬开她齿舌长驱直入。 不远,刚见陈旖旎拐出去,准备跟过来的沈何晏撞到了在角落缠吻的他们,脚步顿在了原地。 拧紧了眉。 沈京墨边吻着她,边与他对视着。 唇角缓缓扬起笑容,一双眼阴鸷又深沉,给他一个无比警告的眼神。 就像是那晚说——“你尽管试试看”时。 自私自大,傲慢至极。 而后他吻她更深。 沈何晏深深提了口气,脸色沉下,挪步走开。 吻无休无止,仿佛沉浸在狂风暴雨之中,浑身软下来之时,她还不忘齿关一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血腥气在彼此的唇齿之间弥散开来。 沈京墨暗“嘶”了一声,是真的吃了痛。沈何晏走了,他于是就放开了她。 撇了下唇,见她的唇色被他吻到迷乱斑驳,他也不恼。 睚眦必报。 她也冷笑着,指尖蹭过他的唇。 的确,有丝丝缕缕的血迹沾在她的指尖儿上,触目惊心的。那一口可真不轻。 沈京墨看她笑得得意,也不知她在得意什么。 他盯了她一会儿,喘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怒意,接着轻笑了一声:“一点都不乖。” 她也笑,声音却是冷淡,命令他:“你放开我。” 他眯了眯眼,“敢要求我了?” “你放不放?” “如果不呢。” 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有些痛苦地偏开头,而后扬脸,朝他苦笑起来:“沈京墨,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躲你不是,跟你在一起也不是——” 她一张娇俏艳丽的面容绽露在头顶灯光下。 酒后酣容,娇艳又潋滟。 眼底却恨意满满。 “是不是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你要结婚了。” “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没可能的,现在我要放手了,”她声音哽了哽,咬咬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放开——” 她说了一通,越来越愤怒。 他却依然容色倦漠,等她说完后好久,才接过她沾着他的血的指尖,轻柔地,吻了吻上面的血迹。 目光柔和,不带半点情绪地微笑着,哑声:“不放。” 她仰起头,无奈地笑了笑,心底更悲凉,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 趁他一个不备,推开他转身就走了。 再也没回头。 * 下午,陆听白和陆眠坐在空中餐厅里等沈京墨过来。 隔了一天,微博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昨天媒体来了不少,陆眠从早上到现在刷了半天,也见谁提到lamour晚宴的事。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