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先前生怒的赵景焕也着实让苏沫儿吓了一跳,随即好不容易安定下心绪,静静地做个透明人。 可听着听着,她却突然从中品咂出些东西来,脑海里自然而然想到了些事情。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知晓自己根本不该发表任何意见,可心中却是知晓,此事是危机,也是机遇。 若是冒险,她献计成功,不定日后就有巨大收获。 越是想着,心中便越是不平静,心里的想法都隐隐透出了面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扫眼过来的赵景焕瞧个正着。 他本欲遣退苏沫儿,可转念一想,这苏沫儿生长在长州,或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好笑想法,不管如何,苏沫儿也不过就是个闺阁少女罢了,何能对这些事有想法? 他略略一顿,却还是突然开口,喊了句苏姑娘,吓得正纠结不已的苏沫儿‘啊’的声? 赵景焕见状,不由失笑,不过既开口了,便也索性问了出来:“看你模样,难不成,你有什么想说的?” 苏沫儿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忍不住升起阵阵激动,刚还想着怎么开口,如今人家太子就亲口询问了! 她脑子转的飞快,暗道,自己说能说,却不能说的太直白了,该旁敲侧击一番…… 是以,她迅速整理了下言论,先是提唇谦让了几番,在太子直视的眼神下,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奴家一介女流之辈,本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方才听殿下与这位将军所言,却是想起了奴家父亲在少时曾对奴家讲过的一个典故。” 赵景焕闻听,却是想起了苏沫儿的家世。 对于前来伺候太子的舞姬,身份清白自是头等要事,都尉在这些人进府前自是都一一查证了的。 待到太子入府后,也会将这些卷宗交给太子看,若是他对谁有兴趣,自会令人查看一番了解对方情况。 赵景焕却是个意外,来了后,根本没动过那些,所知的,除了一个世家女柳霏霏,便是苏沫儿了。 苏沫儿的家世,却是李公公查看了后在他耳边念叨的。 是以,也清楚苏沫儿的父亲,当年也曾是高中的进士…… 因此,如今听苏沫儿说是她父亲所讲的典故,便认真了几分,颔首道:“且细细道来。” 苏沫儿这才继续开口,将那个故事讲了出来。 具体的便是: 曾经有个大户人家娶媳妇,家中却因逐渐落败没钱了,关键时刻,家中主母一敲桌子,定下主意。 在下定前,先发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做彩礼,而后又借了亲朋好友的物什来填充家中,待到儿子安稳娶了媳妇,便立刻将收来的随份礼金变卖,借着这股本金,别人以为他家又有了钱,便又开始来往,不久后,这家便稳定了落败的情况,重新扭转局面。 这故事也不算长,苏沫儿也略去一些细节处,可整体框架却还是在的。 若是聪明人,听完后,当能意会的过来其中隐藏的一些内容。 显然,赵景焕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眸中精光闪闪,整个人还是那般冷冽,却好似有了生气般在游动。 苏沫儿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其实在她看来,赵景焕不是拿不出办法,而是因为他身居高位,看的东西更多,反而忽略了很多事情。 加上各方钳制顾忌,是以一时间才会显得焦灼状态。 她相信,若是给他再盈余一段时间,赵景焕定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只是如今最差的,就是时间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故事说了,其他的事情,就看赵景焕他们怎么做了。 若成,她定然也能落得天大好处,若不成,她也只不过略略遗憾,并不会损失什么罢了。 眼见赵景焕是思虑起来,她便也不再多做打扰,当即提出告辞。 赵景焕回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就刚刚苏沫儿讲述的事情,赵景焕已是对她刮目相看。 虽说苏沫儿称是她父亲所讲,可能这么久的记忆并复述下来,本就不易。 更别说,显然这里面有许多东西,赵景焕是能看出来,是苏沫儿特意隐含或是撇去的。 不过这些,苏沫儿不说,他自也不提。 但从今往后,对于眼前这个国色天香的娇媚女郎,显然他已不会仅仅看作是一朵美人花了。 苏沫儿告辞,他欣然应同,只待苏沫儿走到屏风处时,他突然开口道了句:“苏姑娘所做吃食甚得我心,日后若得闲,可多往来定西楼。” 闻听此言,苏沫儿脚步微顿,面上喜色一闪而过。 随即,她压抑住激动的心,回首盈盈一拜:“能得殿下喜欢,是奴家的荣幸。” 待退到屋外后,苏沫儿才直起身子,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怦怦直跳的心。 居然就成了?居然就这么成了! 一时间,苏沫儿眼眶微热,心绪复杂难言,也不知道是喜得还是如何。 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总算迈出了一大步。 李公公这时上前,面上笑的灿烂,呵腰道了句:“恭喜苏姑娘。” 他一直在门外,自然也就听见了方才两人的对话。 苏沫儿忙笑了笑,也回礼道:“沫儿能有今日,也是得李公公关照,日后公公若有所求,沫儿定竭力而为。” 李公公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求她的,若有事,求自家主子便成了,若连自家主子都不行,苏沫儿能有什么用。 不过好听的恭维话,自然谁都爱听,他笑呵呵的摆手:“姑娘可别,折煞奴才了,日后照看殿下,且用心尽力便是,方不负殿下栽培。” 苏沫儿从善如流的应是,又与李公公寒暄了几句,二人这才互相告辞。 …… …… 作者有话要说: 苏沫儿:呜呜呜,大佬给了通行证,我终于要熬出头了! 最近感觉看的人少了好多,都走了吗嘤嘤嘤 殿下给大家道晚安~ 第23章 等在定西楼外见了青釉,主仆俩相合,苏沫儿这才没忍住:“殿下说,往后可常来定西楼。” 青釉呆了呆:“姑娘,婢子这不是做梦吧。” 苏沫儿‘噗’的声笑了,捏了捏她的脸:“疼吗?” 青釉做样:“疼疼疼,姑娘,快些放了婢子吧。” 苏沫儿放了她,二人边走边说,青釉激动的不行:“太好了!如今姑娘能自由往来定西楼,若是叫烟水阁那帮子知道,怕是嫉妒的恨不得牙都咬碎了罢。” 苏沫儿自是知道她指的哪些人,闻言脸上的喜色也渐渐地消散,轻轻叹了声:“还早着呢,这不过才开始罢了。” 这都尉府说大也不大,人来去往的,有个什么消息,自然传的飞快。 苏沫儿上午巴巴儿的去定西楼见太子,一开始在烟水阁传开后,诸位舞姬无不嫉妒笑话。 “就等着看她怎么灰溜溜的滚回来!” “就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无法无天,真当殿下那样的人是好说话的不成?” 一众人今日休息,皆是无事,便聚集在了一起说起闲话来。 有好事的,还开了对赌,说苏沫儿什么时候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有人说半个时辰,有人说一个时辰,就李玲儿几个和苏沫儿交好的听了,不屑一顾:“一个个都是巴不得别人吃亏下脸的,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嘴巴里说的勤快,心里怕是比谁都想跑去定西楼,没那个胆子就别吱声,没得丢人现眼。” 这话当即就惹得几人不快起来,差点儿便闹将起来。 不过李玲儿本身家世不算差,脾性也直,因此大部分人都是习惯了。 劝着劝着,便也就散了。 只不过,这看好戏的,眼瞧着上午过去了,苏沫儿还没回来,一个个咬牙切齿,说定是被太子罚了,便是现在不回,下午也该回了。 可瞧着等着,下午过去,直到晚间,苏沫儿才回来,一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见了苏沫儿,其脸庞气血充盈,娇艳若桃李,并无任何受罚的憔悴感觉,更让人心头五味杂陈了。 李玲儿高高兴兴的迎上去,问苏沫儿:“苏jiejie,你可算是回来了,如何?太子见你了吗?” 她就是故意在众人面前问出来的,让那些红眼病气个半死。 苏沫儿自是知晓她的用意,本来她也不欲多做声张的,可转念一想,这事便是不说,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再者…… 她眼眸微转,并没有在这里瞧见柳霏霏。 她思量着,该是给柳霏霏加把火了,是以微微一笑,便道:“见了,太子殿下人很好,不仅与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让我伺候着用了膳。说来也是不好意思,那些膳食都是我自个儿亲手做的,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可太子殿下却什么都没说,硬是面色不变的就给吃完了。” 说到此处,她脸颊微红,又道了句:“我先前离开的时候,太子殿下还对我说,若日后得空,可允我随意前往定西楼呢。”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其他人倒抽冷气,看着苏沫儿的目光,恨不得用嫉妒把她淹死。 其中有个人不甘心的‘呸’了句:“得意什么,不过就是奴颜婢膝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沫儿却也不恼,好言笑道:“这话却是说错了,咱们这些人既入了都尉府来做舞姬,伺候殿下本就是本分,哪儿来的奴颜婢膝?不过,你若真个不愿把自个儿瞧低了,大可禀了沅姑姑他们,自行离去便是,也没得哪日就轮上自个儿了,埋没了你的骨气。” 入了这烟水阁,还讲什么铮铮傲骨? 一个个的都想往上爬,最不怕的就是你去争,怕的就是你不争。 否则,那可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沫儿打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来不会轻易示弱于人。 那人听闻这话,顿时闹得个没脸,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甚觉无趣,一个个相继告辞,不过离去后,脑子里动没动什么其他心思,就不是别人知道的了。 后来,还真有人想效仿苏沫儿的做法去见太子。 可惜,他们没有苏沫儿的命,去了连定西楼都进不了,有一两个出格吵闹着要见太子的,甚至被李公公下令杖责后扔出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