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
陆时鸣顺着肖彘的目光看一眼苏软软,然后垂下眉眼,指尖轻动,声音几不可闻,“确实是有很多回忆。” 说完,陆时鸣又冷冷瞥一眼苏软软。 感觉到身边的冷意,苏软软努力把自己缩成了一只球。 然后为自己的不积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明天就开始找死。 明天,又是重新营业的一天! 她是最胖的! …… 晚上的别墅很安静。 苏软软抢了陆时鸣的被子,裹在身上,圆球似得从门口滚出来,暗搓搓的起床上厕所,然后在走廊的窗户边看到了倪阳。 女人穿着单薄的迷彩服,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根烟。 苏软软从来都不知道,倪阳原来还会抽烟。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 青白烟雾之间,倪阳的脸晦暗不明,似乎隐藏了许多情绪。 “倪阳,外面冷哦。” 苏软软把自己身上裹的小被被披到倪阳身上。 软乎乎的带着小姑娘身上特有的温暖和香味。 倪阳神色一顿,“你怎么出来了?” “上厕所。”苏软软乖乖道。然后她微微倾身过去,盯住倪阳的眼睛道:“是不是风太大,眼睛里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 倪阳一把将苏软软拉过来,拢进被子里。 沉默半响后道:“我想她了。” 倪阳的声音悠远绵长,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外面风很大,雪很大。 倪阳的手用力攥着被角,“我想她在外面,会不会冷,会不会饿。” 苏软软凑过去,贴住倪阳,声音很轻,却软乎乎的透着温暖,“她会很好的。” 倪阳突然红着眼睛蹲下来。 她手里的香烟落到地上,散开的碎末像星光似得飘忽。 窗外白雪反照,亮如白昼。 倪阳从脖子里取出一个项链。 那个项链上挂着一个戒指。 “今天早上,我特地去确认过了。范麦手上的戒指确实是我meimei的。这是对戒。我父母结婚的时候留下来的,上面还有他们的名字缩写和特殊符号……” 倪阳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meimei是她的软肋。 来到范墓村之前,苏软软便时常看到她趴在方向盘上哭。 无声又哽咽。 “我总是梦到她……” 午夜梦回之际,倪阳总是梦到她meimei。 “倪媚她虽然看着胆大,但其实胆子很小。她那个性子,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要受什么苦。我总是想着,能找到她。告诉她,jiejie来了,jiejie在这里……” 倪阳泣不成声。 黑暗中,一个温软又纤弱的怀抱将倪阳拢进去。 苏软软细软的长发铺叠开来,海藻般纠缠,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花香味在倪阳鼻息间弥散开。 倪阳头顶是她柔软如面团般的手。 只一瞬,便平复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我在这里哦。” …… 陆时鸣打开房门,就看到那两个蜷缩在窗户下面的女人。 倪阳身形纤细高挑。 苏软软纤弱娇柔。 可此刻,却是那纤弱娇柔,柔软的仿佛菟丝花一般的女人将倪阳这株沙漠之花揽在怀里。 小小的被子下两人蜷缩着。 倪阳眼尾通红,伸手紧紧抱住苏软软,像是抱住了末世最后的希望和温暖。 男人走过去,悄无声息。 然后开口道:“腿不麻吗?” “嘘。” “她睡着了哦。” 苏软软仰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时鸣,小脸被外面的冷风冻得苍白,卷翘的眼睫上甚至都凝了一层淡淡的霜。 说话的时候小嘴巴里还在往外冒白气。 窗户没有封严实,苏软软微微挺直了背,挡住了进风口。 像朵伫立在冷风口的小白花。 虽然纤弱,但是坚韧。 陆时鸣矮身蹲下来,伸手将苏软软的小脑袋放进自己怀里。 他的身上像火炉一样暖和。 苏软软被冻僵的小身板轻轻颤了颤,然后渐渐暖和起来。 “陆时鸣,这个是你以前的家吗?” 苏软软贴着陆时鸣的耳朵,轻轻说话。 软绵绵的呼吸声打在他的耳朵上。 男人眸色轻动,一巴掌罩下来盖住苏软软的小脑袋,“自己想。” 想什么? 男人身上套了一件羽绒服,苏软软半个身子被罩进去。 呼吸之际满是男人身上如青山野伶般的清新味道。 “想不起来,就杀了你。” 苏软软:qaq。 她听到了什么?她一定是在做梦。 “能不能给点提示?” 苏软软哆哆嗦嗦的表示自己一定竖起耳朵仔细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掉。 男人的目光冷冷落下来,连带着身上的温度都有所下降。 苏软软表示天气这么冷,不适合开口说话,怕冻着您的尊舌,她还是自己想吧,嘤嘤嘤。 …… 清晨阳光微热。 倪阳一觉睡醒,就看到了空荡荡的走廊。 她神色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难得有些羞赧。 她居然在一只二傻子面前哭了…… 倪阳伸手揉了揉脸,眼睛还有些肿。 有点难看啊。 静默了半刻,倪阳才把脸上的手挪开。 一个姿势僵躺了一个晚上,她觉得有点腰酸背痛。 不过这居然是末世之后她睡得最好的一觉,真是神奇。 她站起来,身上的被子跟着滑下来。 倪阳看着那粉粉带着蕾丝的卡通小被子,不禁轻笑了笑,刚刚弯腰提起来,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抖了抖。 掉出来一堆糖。 然后又抖了抖。 掉出来一堆巧克力。 倪阳:……那自诩豌豆公主一定要粉红蕾丝小被被的蠢货就不觉得硌得慌吗? …… 楼下厨房里,尹生把人召集了起来。 留了两个舅子守门。 “老大,我觉得这些人不简单,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吧?”范麦只要一想到第一眼看到陆时鸣时看到那片深渊之地,便后怕的浑身哆嗦。 那么可怕的地方,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 就算是最十恶不赦的人,都没有这么恐怖。